“还有我在街头免费的法子,现成包好的香料。” “才半天,还有人想多跑几家问问比比价钱,等之后就知道咱们青牛镇平安堂的香料物美价廉了。” “大家不会舍近求远,舍便宜的买贵的。” 用来做菜做肉的香料,又不是给病人抓药,非得要个高品质救命,常用的话那就是求个经济实惠。 岑越说完便不多说了,由着王掌柜自己想。王掌柜咂摸了下三郎君话里意思,心也慢慢稳了,确实是如三郎君说的,看早上买卖情况,就算不好不成,起码也能赚回本。 如此一想,好像不用太烦恼了。 邹长青在家中午睡过,起来又慢慢喝了两碗热茶,他娘笑话他说:“怎么今个喝茶跟牛饮一样,还用起了碗。” “我早上事多说多了话,嗓子干的。”邹长青道。 邹母便起了疑,“今个荣和堂病人很多吗?” 邹长青不想说实情怕母亲念叨,却又不能说谎,便含糊说:“今日出外诊,忙了些,娘不同你说了,我先走了。”急急忙忙便走。 到了街上,还未走近,先看乌压压围着的人群,邹长青吓了一跳,自言自语道:“怎么比早上的人还多。” 又走近了些,只听人群说好香、什么东西香的紧、青牛镇少东家卖香料,人家一手卤肉诶呦香的我流口水、早上炸辣椒油那更是一绝、你没看周边吃食铺子连着祥和酒楼的掌柜都来了吗…… 这么香? 大铁锅咕嘟咕嘟冒着气儿,锅盖一揭开,小火炖了一个半小时的卤味露面了,颜色发红,色泽光亮,油汪汪的不说,那味道飘得是钻进鼻子里、心里,只挠挠的人嘴馋。 “岑老板,这个咋卖啊?” “老板能不能卖一些?” 岑越还未回话,围观人先说了,“岑老板说了不卖的,他又不是买卖吃食,人家是卖香料,给你教咋做。” “那这咋做?我来得晚了,没瞧见。” 有人从头蹲到尾——中间小火炖着回自家铺子,可都记挂着呢,如今听有人不知道,便有些得意,是一张嘴想说什么,那锅里香味飘进来,口水分泌,先咽了咽口水。 没心思讲了! “岑老板早上说免费尝尝是不是真的?”鱼粉铺子老板问,倒不是他想占岑老板的便宜,他早上买香料也买了不少,主要是现在回去卤,那得尝到嘴里还不知道啥时候呢。 人群便骚动起来,免费吃的? 岑越点点头说是,抬手示意大家不要乱,一边说:“大家也看到了,东西不多,没人尝尝味,这也没办法的事。” “我不卖吃食,就是卖香料的,尝过了喜欢了想吃了,买了香料回家自己做,这法子也不难,不过分厨子手艺,有的做饭不好吃了,第一次做没经验,或重活轻,那我可保证不了,只能说做得多了,琢磨的多了,那味道就好。” “锅里不急,再焖一焖,让他汤汁全浸到肉里。” “大家不急的话,再给大家教个炖肉窍门。” 岑越一挥手,两个伙计端着大锅下来放到一处桌上晾着,那色泽那香味,扑面的,大家口水泛滥着,谁也不愿挪动脚先走,等等看岑老板这炖肉怎么炖。 “跟卤肉不同,那个味道浓郁厚重,咱们炖肉可以清减一些香料酱料,这样肉味能起不同变化,不爱吃辣的,那就不放辣椒做个五香的,家里爱吃辣的,可以多放辣椒是麻辣味的……” 王掌柜在旁看着三郎君做炖肉,再看围观百姓越来越多,他自己闻着香味都流口水,晌午吃的又饿了,甭提其他人了,可三郎君说还没好,那是吊着大家胃口足足的。 三郎君要是不卖香料了,做食肆铺子那肯定赚钱。 等岑越这儿把锅盖盖上,说好了让慢慢炖着,一抬头就看到大家眼睛像是冒绿光一样,鱼粉老板是熟客了,问卤味好了吗。 “……”岑越一笑,“好了,这样吧,人多那就少来一口,大家尝尝味,要是晚了没有了,也别恼,买了香料回家自己做,没法子的。” 众人:“成成成。” “不恼不恼。” “您也没收钱,哪个不要脸的会说您,我帮您骂他。” 岑越让王掌柜组织一下排队,他这边开始切,也不给挑什么的机会,油纸早早裁好了,阿扉在旁边卷,岑越放,就一小口,拿到的人尝滋味。 “别介意,尝尝味。” “好好谢谢岑老板。” 接过的就在一旁尝尝,大约是小拇指头大小的,瞧不出什么肉,撕了一角下来先尝尝味,鱼粉老板刚送到嘴边沾了个味,眼睛就亮了,赶紧拿着回去找媳妇。 “这个,你试试卤味,我尝着新奇。” 祥和酒楼的掌柜也领到了,他和厨子还有店里伙计是一块领的,东西几人凑起来,先让厨子尝。晌午时候厨子心里还不屑嘴硬,这会是小拇指头沾点旁边汁水味送进口,一下子神色就不一样了,复杂、迟疑、惊喜、喟叹…… “怎么说大厨子?” “掌柜的别叫我大厨子了,晌午是我轻视了外来的——人家岑老板的卤肉,确确实实的稀奇,还滋味好。”厨子嘴不硬了,“我再试试肉。” 这肉一尝,软烂的,还有劲道的,显然不是一种肉,能尝出来,这个是排骨肉偏瘦了些,这个有嚼劲像是内脏…… 掌柜的也尝了,是笑眯眯的得意,“我做酒楼掌柜十多年,别的不说,就这稀奇的吃食,我那鼻子比狗都快,早上我让店里伙计跑各家药铺问过了,都是没什么害处的药材,混在一起长久吃了也没事,就那点量。” “那几家可真是要价贵。”掌柜的摇摇头,笑眯眯也不急,等着大家都尝完了再买,“岑老板大气,为了卖个香料,秘方都往外掏,咱也不好捣乱人家,等会再说买卖的事……” 这会试吃队伍老长,酒楼掌柜还想着行个方便,先不打扰人家,可他不买,其他尝过的那就纷纷要买,掌柜脸上刚还是一副闲适笑脸,一听这个买几斤,那个买几斤,一下子急了。 他要的多,别全卖光了。 香料他知道,可以放好久的。 “我、我,我们酒楼先来的,买的多,都要二十斤!”祥和酒楼掌柜的急了,忙大声说。 没一会此起彼伏的喊斤两数。 王掌柜忙的都顾不上擦汗,最后还是邹长青撸着袖子一道帮忙,让王掌柜负责收银钱,他给包药材。 生意好了,祥和酒楼掌柜开的大单子,王掌柜先给安排了,人家看他们忙,说不用他们伙计送,自己带了人来。王掌柜千谢万谢。 早上买了的吃食铺子,这会又加买,就是附近闻音赶来的居民百姓,也多多少少买点回去试试。 岑越也忙坏了,还要说怎么做怎么卤好吃。 等一大锅试吃没了,只剩下汤汁,赶来晚的,岑越便说:“要是不嫌弃,借个碗,我给你打一勺汤,回家了,用这个汤添些香料继续熬炖,这次时间不用太久了,放点豆腐土豆,这汤是肉味的,混在一起也香。” 那妇人忙喜笑颜开说好,赶紧先去借碗。对面食铺老板都热情,借碗的借碗,都好说话,一是这妇人就是住在这儿的,也是常来买饭的常客。 二是大家得了岑老板的秘方,一文钱没掏,尝了肉,多多少少不好意思,自然是希望岑老板香料生意卖的好。 有一就有二,最后一锅汤也分的干净。 岑越好不容易歇会,炖肉就好了。 继续卖吧! 这一日一直到傍晚,终于是收了摊,一天带来的都卖个干净,什么都不剩—— “掌柜的,咱们早上带来的三包药材全卖完了。”伙计高兴说。 王掌柜自然知道,经他的手里,此刻脸上笑呵呵的,压都压不住,说好,说多亏了郎君好办法了。 岑越这会不想说话,挥了挥手意思回去再说。 “辛苦辛苦,明日继续。” 众人推车的,拉炉子家伙什的,浩浩荡荡回到了小院。 做饭的婶子很是热情,说饭做好了,热水烧好了,众人忙活了一天,早饥肠辘辘,先吃饭,岑越没什么胃口,说要热水先洗漱。 齐少扉忙去给越越打水洗漱泡泡脚。 等洗过略舒服些,岑越到底是饿了,勉强吃了口婶子做的烩面——是真的不好吃。齐少扉乖乖吃饭,吃的干净,他不想越越给他做饭,越越好累哦。 等都休整回屋了。 夜里点着油灯,王掌柜敲了三少爷三郎君的门,说:“今日帐我想着先清点清点。” 岑越也好奇今个赚了多少,就点点头说清吧,反正一时半会睡不着。 王掌柜先是抱了个包袱来,岑越以为就这些,没想到王掌柜又回去了趟,这次抱着木匣子,那匣子就是今天装银钱的。 “早上就装的差不多,到了下午满了,我就让牛二先运回来盯着钱,又是包袱收着。”王掌柜解释。 包袱木匣子一打开,全都是一枚一枚的铜板。 岑越看着头都大了,王掌柜倒是熟门熟路,拿了麻绳过来,一千文是一两银子,除了祥和酒楼买的多,直接用银子结账,其他都是铜钱。 “成吧,数。”岑越坐在桌前,拿了根麻绳开始。 齐少扉说阿扉也会。岑越就让给了一些,让阿扉玩。一千文太多了,岑越是百个百个数,数完再检查一遍,王掌柜也留心,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就只有铜板叮当碰撞声。 一串、两串、三串、四串…… 油灯燃着。 王掌柜是数了两串,岑越那儿一串半,问阿扉,齐少扉指着他绑的,说:“一个一百,两个一百,三个一百,还有五十六个。” “那就是五两三百五十六文钱。” “还有祥和酒楼的一两银子,我给抹了个十文钱的零头。”王掌柜说。 岑越点点头,不在意这个。那今日加起来是六两三百五十六文钱,他本想问多了还是少了,但看到掌柜的双眼冒着兴奋的精光—— 好了,他知道是赚了。 “郎君,咱们送来的货,统共本钱就六两银子,之前那半我卖许家药铺卖了四两,赚了一两银子不到。” 岑越现在脑子清醒了,许家药铺的几包药材,刨去路上和院子租住吃饭成本,差不多没剩几个钱。 可今天这些零散卖,一下子,全部的本都回来了。 之后明日、后日,那就是净赚了。 岑越估计卖完,刨去成本、路费、吃喝,净赚的话能有个十来两银子—— 王掌柜高兴的见牙不见眼,说:“赚的啊,虽说在镇上也是这个价钱,可买的人少,一年到头也不见得卖完,咱们如今三四天能全卖完了,这就是方便,还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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