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糯知道,再放任下去,海棠姐一定会没命的。 两人一同伺候主子多年,同心同德,情同姐妹,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就这么凄凉地走了。 奈何主子也落了难,她一个丫环简直是求救无门。 哭着哭着,金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她知道夫人与平世堂的曾大夫交情甚笃,……如若自己把人送到平世堂去,兴许还有救。 想到这,金糯匆忙翻出自己好不容易存下来的月钱,托一名长工去外头找人。 那名长工拿了钱,没多久就领着两名大汉走了进来。 “快,把人抬起来……。” 两名大汉一前一后,把床板给抬了出来,几人正要从东院后门悄悄溜出去,却在半道上被一名从天而降的男人给拦截住了。
第一百四十章 遗弃山林 “金糯姑娘,你不能走,殿下还会找你问话的。” 金糯认出了来人是陵王殿下的一名侍卫。 “吕侍卫,我可以不走,但你可不可以给他们放行,海棠姐伤得那么重,要是不及时救治会没命的。”金糯恳切地向对方央求道,说话间,手上的碎银就往对方手上塞去。 金糯知道,对方要是把钱收下一切就好办,然而,这男人却塞过来的银子推回给她。 金糯以为对方是看不上自己那点碎银,心里一着急,低头把脖子上一条链子给摘了下来。 那是主子打赏给她的,一条品相极好的珍珠项串,她一直贴身戴着不舍得摘下来。 然,就算是这么好的东西,对方却还是拒绝了。 金糯实在没招,情急之下‘咣’地一下就给人跪下了:“吕侍卫,我不走可以,求你放他们走吧,人命关天,我姐姐再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就当真活不成了,俗语有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求你行行好吧……。” 吕松看了那床板上的女人一眼。 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伤没看到,但看那脸色,人的确是快不行了。 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跟自己姐姐差不多的年纪。 想起姐姐,吕松动了恻隐之心,手也收了回去…… 见他愿意放行,金糯连忙交待那两名大汉赶紧把人送到平世堂去。临了,见其中一名大汉眼睛直盯着她手上的珍珠串,她心一横,把它也给交了出去。 并嘱咐道:“一定要把人交到曾大夫手上,事情办成了,我再请两位大哥喝酒。” 两名大汉拿了丰厚的酬劳,二话不说就弯腰把人给抬了起来,这猛地一颠簸,躺在木板人上的人脑袋动了一下。 “等等……” 金糯盯着海棠的脸,喊了一声:“海棠姐姐……” 可,对方再也没有了动静。 人虽没清醒,但,金糯看到了希望: “大哥,请轻一点……”在她的叮嘱之下,两名大汉抬着伤者从陵王府后门悄悄走了出去。 两人见天色已暗了下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可走了没多远,刚走上了一条无人小道,就再一次被人给拦住了,这一回是一名女子,穿着一身黑衣,脸上还蒙着一块遮羞布。 这装扮,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女子站在路中央,望着他们问道:“两位大哥这是要把人抬到哪里去啊?” 两名大汉对视了一眼,心想这一趟还真是一波三折。 “我们俩受人之托把这名伤者送到医馆去,请姑娘让个路。”前头的汉子回话道。 女子却接话道:“如果我说不能去呢。” 汉子脸一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也敢拦他们的路? 他正欲发难,女子却举起一只手,露出掌心一锭金元宝来。 那金烂烂的金元宝立马亮瞎了两人的眼睛。 两名汉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彩云看着他们俩说道:“两位大哥,只要你们把这人给处理掉,这锭元宝就是你们的了。” 身后的汉子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还是拿走吧,我们哥俩虽爱财,但也不是什么钱都赚,这杀人越货的事我们可干不来。” 彩云一笑:“谁让你们杀人了。”她凑上去,把挡在海棠嘴巴上的棉被拉了下来。 “你们看,这人伤得如此之重,迟早也是要死的。” “既然迟早都要死,姑娘又何必非要在此刻要人命呢?” 彩云没回话,而是又从衣服里掏出一锭金元宝来,放在掌心之上。 见状,两名大汉对视了一眼,终是抵抗不住那金灿灿的诱惑,点了点头。 前头的大汉伸手把彩云手上的金元宝接了过来:“行,这事我们应下了。” “那走吧……”彩云说道。 两人一愣:“你也去?” 彩云冷冷说道:“我不去盯着,怎知你们俩有没有阳奉阴违。” 汉子嘻嘻一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姑娘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女人还是信不过他们俩,坚持要去,于是一行三人抬着伤者,在夜色的掩护之下鬼鬼祟祟穿过小道进入了附近一个山林中。 这山林很大,几人不熟路借着月色凭感觉往里走,走着走着,不料却走进了一个坟区,见四处都是坟头,三个是越走越心惊。 “要不,我们就把人放这儿吧?”一名汉子提议道。 “不成。”彩云一口给否定了:“这里坟地那么多,尸首很容易被人发现。” 她要找的地方是荒野,最好常有野兽出没,这样就能毁尸灭迹了。 三人又走了一段路,正商量着要往哪边走,后方的汉子却不经意地瞥见前方闪过一道蓝色的光景。 他作贼心虚,吓得大叫:“是鬼火……。” 另外两人闻声,莫名地回头,果然见一束诡异的火光往这边窜了过来,三人哪见过这东西,吓得惊恐大叫,丢下绑着床板的麻绳撒腿逃命去了…… 床板上的女人就这样被遗弃于山林。 月色之下,寂静的山林远处传来一阵阵怪异的声音。 树林深处,有两团鬼火忽闪忽现。 趴在地上的女人手指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后,就再没了动静。 ---- 即使是大白天,牢房里头的光线依旧很昏暗。 地面很潮湿,由于长年没有光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烂的味道。 许卫秋缓缓靠坐在角落,抬头望着上方那从外界投射下来的唯一的一道阳光。 此刻这处境是堪忧的。 但她知道,自己怀着身孕,那男人是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此刻她最担心的还是海棠,她身负重伤,不知能否能得到及时的医治…… 想着想着,她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 ……自己已经在这地方关了两天了,日日被好菜好汤伺候着,今日的伙食却突然来了个大变样。 是那男人不想自己在牢里过得太舒服吧? 想到这,她伸手扶上脖颈,两侧脖颈还隐隐作痛…… 那被掐住喉咙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历历在目,忆起男人瞪着她那要杀人的目光,还有锁住她命脉的那股狠劲,许卫秋却是再也乐观不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流产 手轻轻扶上肚子,欣慰孩子安然无恙……只是……她要如何解释,他才肯相信她? 苦思冥想之后,依旧没有结果,困意准时来袭,她看了看四周,整个牢房没有地方能躺的。 身后的墙壁长了不少的青苔,她想也没想,背靠了过去,找了个最为舒适的姿势,闭上了眼脸。 她刚刚沉睡过去,一个男人从黑暗处走了出来,他没有走近,只是远远地站着,注视着牢里头的女人。 狱营长躬着腰身,毕恭毕敬地候在男人身后,男人不说话,他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如此过了半柱香时间,但见男人回过头来,望着他问道:“她这两天胃口还好吗?” 狱营长连忙回话道:“回禀殿下……” 见男人一个眼神过来,他立时意识到自己声调高了,赶紧压下声线,细声禀报道:“娘娘吃得挺好,昨儿个鸡肉也吃了,菜也吃了,汤喝了一大碗,就是那条清蒸的鱼没怎么动。” 她说过蒸鱼就得吃热腾腾的,一旦凉了肉感就柴,男人不由得说道:“以后鱼就换成红烧的,别清蒸了。” “是!”狱营长点头应是。 从这问话中,他已揣测到这位主上的心意,忍不住多嘴说道:“殿下,这牢营寒气重,娘娘身娇玉贵,怕是经不住……” 他也怕担罪,要知道,这王妃娘娘还怀着他陵王的骨肉,交到自己手里,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岂料男人却说道:“你看她像经不住的模样吗?吃的不少,还睡得那么香,本王看她是毫无悔过之心。” 说罢,男人目光再度投注在牢里的女人身上,见她歪着身子,还打起呼来,他冷哼一声,转身往外走。 狱营长愣了一下,赶紧举步跟了上去…… -- 陵王因为心里头不爽快,约了一班旧时的猪朋狗友在外头喝花酒。 这班纨绔子弟有不少是特地过来淮城投奔他摄政王的,陵王看在旧日交情的份上,也适当给几人在朝中谋了份闲差,在他的提拨之下,有两个人在朝中混得还相当的不错。 这花酒一喝就喝到了深夜。 陵王带着酒意回到王府,衣裳尚来不及换,就被一群女人给截住了。 他坐在主位上,他王府一应姬妾近十人齐刷刷地跪在下首。 “殿下,王妃娘娘定是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了错,您就原谅她吧。” “是啊,那狱营是关犯人的,娘娘身怀六甲,身贤体贵,怎么能呆在那种污秽地方。” 冯氏跪在黄氏后方,她垂着脑袋压着腿跪在地上,是一动都不敢动…… 要知道,她落胎后恶露不断,临出门前,彩云用厚厚的棉布给她垫上,只跪了没一会,她就感觉有泊泊血水流出,她深怕恶露漏出来,是以跪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由于失血过多,她脸色苍白得跟鬼一样,为此,她往脸上抹了不少胭脂水粉。 烛光之下,骤眼看去,就跟个唱戏的似的。 冯氏心里清楚得很,这些女人跪在这里给王妃求情,一个个的看似情真意切,实则哪一个不是跟自己一样,纯粹是来做做样子,没一个是真心的。 但即便是做戏,她冯月娥也要做全套。 见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冯氏连忙也说道:“殿下,王妃娘娘是世子爷的亲娘,殿下就看在世子爷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吧。” 赵彦眉宇间拧成一股绳,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地吵得人心烦,他一脸不耐烦地摆了摆:“成了,都出去……” “殿下……”还有人想说话,被他一道冷眉横了过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不敢再吱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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