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金糯皱起了眉头。 “我有事请教,康大人您请在这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她匆匆跑至熬药的伙房。 伙房里头空无一人,海棠已离开了,她上前打开那药煲的盖子,只见里面的汤药已然不见踪影。 金糯不死心,在四处找寻,终在外头的垃圾堆里头翻到了一团乌黑的药渣。 手一摸,药渣子还是温热的。 她连忙拿瓷碗把药渣盛起,跑去给太医看个究竟。 康太医上前查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归尾,红花,丹皮,还有附子,大黄,桃仁,你说这是王妃娘娘要喝的?” “对。”金糯点点头:“太医,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这……这哪里是什么安胎汤,明明就是打胎药啊。”康太医大惊失色:“这药王妃娘娘万万吃不得,一旦服用了,肚子里的王脉就算是华陀再世也回天乏术啊。” 金糯听了这话,脑袋嗡地一下:“怎么办?迟了,此刻我家夫人怕是已经服下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两人的对话,正一字不漏地落入身后不远处的两大一小三个王府主子的耳中。 随着一个高大的黑影笼罩而来,一把冷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说,许卫秋现在在哪里?”这声音犹如地狱来音。 金糯听出了那是陵王殿下的声音,混身打了一个寒噤。她缓缓回过头来,对上了赵彦欲杀人的双眸,身子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跟在陵王殿下身后的,还有高二爷和世子爷。 在陵王的逼视之下,金糯脸色发白地摇了摇头。 陵王正欲发火,她身旁的康太医伸手往里一指说道:“陵王殿下,卑职刚给娘娘号过脉,此时娘娘应该已经回到了内室。” 陵王听了这话,眼尾都没扫金糯一下,起脚越过两人狂奔而去…… 身后几人见状,连忙急急脚追了上去。 他一脚狠狠地踢开房门,就见一个丫环端着那碗要命的汤药站在那里,而女人则坐在不远处静候着。 两个女人被踢门声吓了一跳,齐刷刷扭头望将过来。 许卫秋看见来者是他,喜出望外地喊了一声:“王爷……”那笑逐颜开的脸蛋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花朵,哪里有半分像一个将要堕胎之人。 然而,男人此刻却被怒火蒙蔽了双眼,他盯着丫环手里那碗浓墨的药汁,顿时怒发冲冠。 他暴怒而至,一脚往那狗奴才肚子上狠狠踹了过去。 这一下用的力道不小,药碗摔了个粉碎,药汤洒了一地。海棠更是被踢飞了过去,头猛地碰撞至不远处的墙壁上。 重击之下,人来不及哼一声就晕厥了过去。 人的肚皮之内、腹膜之下是胰、肾等重要器官,这男人力大无穷,暴怒之下一脚下去,人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许卫秋惊叫一声,想冲上去查看,却被旁边暴怒的男人一把钳制住,下一时刻,咽喉就已然被钳锁。 赵彦红着眼望着她,额际暴动的青筋在在彰显着他的怒气:“许卫秋……你胆敢瞒着我喝打胎药?我分明警告过你的……” 五指随之渐渐收紧。 许卫秋知道这男人误会了,她想解释,然而命脉被男人锁死,她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肺部渐渐开始缺氧,那窒息感令她害怕。 许卫秋开始挣扎,双手死命地去掰他的手臂,然而两人力量悬殊,一切挣扎皆是徒劳…… 为了能呼吸到氧气,她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这一刻,许卫秋深刻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怒气让赵彦失去了理智,他握着那柔弱的脖颈,五指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年幼的世子赵译就站在不远处,他望站眼前发生的一切混身上下簌簌发抖,几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与眼睛…… 他的母后要杀死肚子里的妹妹,他的父王要杀死他母后…… 为了让父王母后重归于好,他绞尽脑汁,还找来了高叔叔帮手,最终在俩人携手不懈努力之下,父王今日终于松了口愿意一道前来。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迎接自己的会是这种恶果。 看着他父王几乎要掐断他母后的喉咙,赵译惊恐地张大嘴巴,由于受到了惊吓,一时间竟发不出声音来。 他双手紧握成拳,身子猛地一抖,最终,大叫一声:“父王……” 经儿子这一提醒,赵彦这才看到近在咫尺的女人那变了色的脸庞,他一惊,五指猛地松了开来。 手一松,女人就混身无力地瘫软下来;离开了那恐怖的桎梏,氧气霸道地通过喉管猛灌进她肺部。 许卫秋伏在地上,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然而她这痛苦异样的模样并未让站在跟前的男人软下心来。 赵彦横眉一扫,冲着外头说道:“来人,把这女人给我关进地牢。” “父王……”听了这话,世子赵译还想上去阻止,却被身旁的高季镜伸手一把给拦住了。 陵王脾气火爆,眼底容不下沙子,向来是顺我者冒,逆我者死的性子。 此刻这男人气在头上,是谁上去谁遭殃,恐怕就算是亲生儿子也幸免不了…… 他凑近年幼的少主耳边,小声提醒说道:“世子爷,事情尚有回转的余地,切不可鲁莽行事。”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死我活 在他的劝说之下,赵译恢复了理智,他迅速冷静下来,并冲着高季镜点了点头。 但他毕竟是个十岁的孩子,当亲眼目睹自己娘亲被几名大汉架了下去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 说好了今日就把打胎药给送过来,冯氏左等右等都等不来,她心急如焚,在心底不知骂了那许氏多少回。 最后忍不住,就让彩云去看个究竟。 彩云去了半把时辰后脸色慌张地跑了回来,嘴里念念有词:“三小姐,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冯氏急急追问,她好不容易止住了肚痛,说话都是有气无力。 “三小姐,我听说陵王殿下在东院大发霆,把王妃娘娘给关进地牢了,您的事怕是要瞒不住了呀……” 冯氏被这话浇了个透心凉,心脏猛地紧缩一下,这一惊,是冷汗都生生被逼了出来。 这主仆俩知道大事不妙,对视了一眼。 “三小姐,这可怎么办?要不,我们逃吧。” “他是权力滔天的陵王,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们能逃到哪儿去?再说了,以我现在这样的身子,走出这陵王府都成问题。” “那如何是好……”彩云急得想哭。 一时间,冯氏也拿不定主意。 不知是否太焦急,她觉得好不容易稍停下来的肚子又开始痛了起来,赶紧在彩云的搀扶下上了榻。 这一下,就更走不成了。 主仆俩人就这样窝在卧房不敢出去。 冯氏更是犹如惊弓之鸟,但凡听到外头传来一丁点动静都吓得整个人瑟瑟发抖。 疼痛与恐惧齐齐折磨着她,备受煎熬。 如此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晚上,拂晓之际,冯氏觉得身子下方有液体泊泊流出,她吓得尖叫起来,一股脑从榻上翻了下来。 “彩云彩云,我下面有东西,快……。” 彩云慌张把她裙摆掀开,看到一股血水沿着她的腿往下流,她心中了然道:“三小姐,你这是落胎了。” 冯氏闻言,不由得一怔:“你是说……是说我肚的孩子没了?” “是,我就说那咯儿草可以下胎。”这会,她还不忘在主子跟前邀功。 冯氏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话,一脸怔忡地望着地上的一滩血水,真讽刺,自己千方百计都打不掉的孽障,竟自己就这么走了…… 地上的污血越积越多,容不得两人多想,两人慌慌张张地开始处理了起来。 一切处理完毕后,冯氏在下面垫了厚厚一层锦被,气虚地躺在榻上。 躺着躺着,竟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已是傍晚时分。 她扫了一眼趴在底下的彩云,张着嘴,口水都淌了下来,人已经睡死过去了。 不对啊,如果事情已经东窗事发,陵王早就派人来拿人了,怎么容得自己如此安逸? 想到这,她心里头不由得萌生了一种大胆的猜想。 兴许陵王动怒怕是与自己无干系。 “彩云……”她唤了一声,由于身体虚弱,她声音很沙哑。 冯氏又喊了一声,彩云依旧毫无反应。她回头拿起旁边的枕头往这睡得跟猪一样的丫头扔了过去。 那是个木枕,彩云的后背被狠狠磕了一下,她惊醒过来,就听见她主子交待道: “彩云,你再去东院看看,打听一下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打听得详细一点。” 彩云揉着肩膀匆匆而去。 经多方打听之后,冯氏知道这事还真是给自己那碗打胎药引起的,只不过陵王以为是她许氏要打胎,这才大发雷霆。 “三小姐,我听说王妃娘娘身边那丫头海棠被殿下踢了一脚,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呢。” 冯氏听了这话,嘴角却扬了起来。 那日,自己走投无路去东院求助,许氏身边这丫环却在一边多嘴多舌。 她心胸比针还小,早已记恨在心。 这会听到这丫头落了难,冯氏不由得幸灾乐祸了起来。 她突然想到什么,低头摸了一下肚子,盯着彩云说道:“这海棠定不能让她醒过来。” 彩云愣了一下:“啊……?” “我行事一向谨慎,落胎一事除了你我,就只有这许氏主仆知道。这海棠为了保住她主子,把我供出来是迟早的事。” 彩云会过意来,惊愕地望着她家主子:“三小姐,你的意思是……?” “对,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实的,你去想办法把那海棠给处理掉。” 彩云听了她这话,顿时紧张了起来:“这海棠已经半死不活了,我们没必要多此一举吧?” “彩云你可别心软,我告诉你,现如今她们主仆俩如若不死,死的就是我们。” “还有,我们也要封住在牢里的女人嘴。” 冯氏冷冷地说道:“你不是有一个远房表亲在牢营当差吗?当初你可用我的钱接济了他不少,现如今该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见三小姐目光阴狠,彩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冯氏看出她的不安来,冷冷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在她的威逼之下,彩云终是摇了摇头…… ----- 金糯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在离她不远处有一张木床板放在地上,上面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 那人正是海棠。 由于人是陵王亲自打伤的,没有陵王的意旨,王府内竟无人敢管,太医也不敢前来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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