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男人是铁了心要难为自个了,许卫秋一跺脚转身气冲冲地走出了书房。 - 海棠端着炖了两个时辰的参汤走进屋,见自个主子没在,她又走出去,看了一眼正在擦瓷瓶的金糯,问道:“金糯,夫人呢?” 金糯伸手指了指外间。 海棠端着炖盅寻了过去,终在静室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但见她的主子蹲在地上,不知在忙活什么,身边全是大块小块的木头,弄得一片狼藉。 海棠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小玩意来到她身边,见她手里拿着一块木头不停地在打磨,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夫人,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没什么,做点小玩意。” 眼前锯、钻、锤凿,墨斗;木匠该有的工具,这里一件不少……好好一个静室,被临时改为工房了。 海棠还当真不知道自个主子还会木工。 “夫人,先喝汤吧,这参汤厨娘炖了好几个时辰呢。” 许卫秋手上忙活着,头也不抬一下,只应了一声:“先放着吧,我过会喝。” “这汤就得趁热喝。” 在海棠的催促之下,许卫秋只得站起来,端着汤喝了起来。 海棠好奇地走过去拿起她做到一半的木头,这东西像手又不是手,端详了半响,她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只得放回原位。 见主子喝完汤,一抹嘴,又蹲下来动起了工。 海棠不由得摇头,她这主子就是闲不住。 一般女人被自个丈夫责罚了,通常都会哭哭啼啼的,而她这主子脸上丝毫没有一丝自怨自艾的表现,转眼竟开始捣鼓起木头来了…… ------ 陵王府东面的经英堂。 两名身穿王府侍卫服的男子身姿板地站立着,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守在门外。 屋里头不时传来夫子讲话的声音。 左方的李侍卫是刚调过来,今日是他头一天当值,当他听到里头夫子授课的内容时,不由得面露讶异之色。 过了片刻,他实在忍不住扭头小声地冲着右手边的同僚问道:“咱们小世子学得是兵法吗?” 莫侍卫点点头:“是殿下授意的。” 李侍卫大感吃惊,小世子也就七、八岁,这个年岁的孩童也就学一学《礼记》《论语》什么的,他们大将军竟然让自己的儿子学布阵、行军、攻城。 看来,这王爷的儿子也不好当啊…… 屋里,赵译坐在书桌前,平日里他最喜欢听夫子讲兵法,然今日的他却有几分心不在焉。 夫子见他频频走神,摇了摇头没再讲下去,提前散了学。 赵译回到了住处,表弟宝基见到他提前回来,很是欢喜,围在他身边打打闹闹。 平日里赵译最喜欢逗自己这个小弟弟了,今日却有几分嫌烦。 没一会功夫,表妹小爱琴兴冲冲跑过来,一脸兴奋地对着两人说道:“译哥哥,基哥哥,你们看我在娘亲的寝房发现了什么……。” 说罢,她高高举起手上一个大玩意。 两人定眸一看,竟是一个纸鸢。 “哥哥,我们去放纸鸢吧。”小爱琴双眼放光,红通通的脸颊甚是可爱。 赵译却提不起兴致:“妹妹,这大冷天的,谁放纸鸢啊。” 小爱琴一听不愿意了,扭着身子:“不要,我就要放。” 赵译不搭理他,她就过来扯着他的衣角,开始撒娇:“哥哥,好译哥,你就陪我去嘛。” 实在拧不过她,几个孩子就到院子里去放纸鸢去了。 赵译把纸鸢放上天后,就把线交到妹妹手上,一个人坐在旁边看着。 爱琴与宝基两兄妹看纸鸢飞得高,兴奋地叫了起来。 杨氏听到打闹声寻了过来,见赵译垂头丧气地坐在石凳上,上前关切地问道:“怎么,是谁惹我们世子不高兴了?” 赵译回头看着她,呶了呶嘴,半晌才说道:“杨姨娘,听说我娘被父王禁足了,是真的吗?” 杨氏微微一怔,随即点点头。 赵译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身边侍候的仆人、嬷嬷平日里总嚼舌根,那些风言风语他是多少知道一些的。他今年八岁,刚过懵懂的年纪,对这些流言很是敏感。 再加上上回他从那姓顾的姨母话中也听出了些弦外之音,就更是不安了。 杨姨娘没在自己跟前说过他娘亲的坏话,但他就是知道杨姨娘不喜欢他娘。 祖母也告诉他,他娘亲出身不好、不懂礼教,是一个粗野的女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暗藏玄机 一直以来,他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与这生他的女人并不亲近。 但上一回在山上,自己被野兽袭击,当他绝望之际,那女人奋不顾身冲过来挡在他跟前护着自己的模样,他历历在目。 那一刻,他深切感受到,那女人即便是舍了命都会救自己。 或许,她是在意自己的。 他如梗在喉,半晌才悠悠开口: “杨姨娘,是不是我娘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惹父王不高兴了?” 杨氏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她拿着绢子手紧握成拳…… 要怎么说白眼狼养不熟呢? 她隐忍着心中的不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世子这是担心王妃娘娘了?” 赵译嘴硬地说道:“没有。” 然而但那表情,那语气已然出卖了他。 杨氏心情大受影响,没了应对赵译的兴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小,大人的事就不担心了,他们会处理好的。” 见他依旧一脸失落的模样,她强忍着一胆子的恼火,又加了句: “好了,世子爷,别想那么多了,去跟弟弟妹妹玩吧。” 赵译点点头站了起来向她告辞。 见他走远,杨氏握在手中的绢巾死死地绞在一块,原本清丽的脸庞因为那张牙舞爪的表情而变得面目狰狞可怕。 一位过来寻少爷小姐的嬷嬷远远一瞧见了,被吓得赶紧躲进一假山后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 赵译哪知道他的杨姨娘此刻恨不得拆了自己的骨,他没有玩耍的心情,想着回自己住处找点事消遣消遣。 他踏进居所,就见一名女子端坐在里头的凳子上。 女子听到脚步缓缓回头,在看到女子的脸孔之时,赵译微微一愣,停下了脚步…… 许卫秋笑意盈盈地站起来,向他走来: “译儿,去哪玩了?”她轻声问道,说话间伸手欲去拉他的手。 赵译一脸别扭地避了开来,他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你来干什么?” 孩子那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让许卫秋咽了一下,她赶紧说道:“没什么,娘就是来看看你。” “我又不是大姑娘,有什么好看的?”赵译丝毫不给她留情面。 许卫秋望着儿子那俊俏可爱的脸庞,心里极不是滋味,自己太忙,忙于事业,忙于药研,忙得以致于孩子成长过程中为人母的位置她频频缺席。 要说在这世上,自己对谁有亏欠,那就是这个孩子。 在孩子的注视下,许卫秋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她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玩意递到了孩子的跟前: “这是娘亲手做的,送给你!” 赵译望着她手上的东西,是一个木制工艺品,圆圆的筒身,前端是一个似手非手的东西,东西造型奇特,是他不曾见过的。 “这很好玩的,给。”许卫秋怕他拒绝,赶紧将东西塞进他手里。 谁知这孩子却像接到了一个烫手芋头一样,手猛地一缩。 “咣”的一声,东西掉落在地。 母子两人同时注视着落在地上的小东西,陷入了沉默,片刻后,赵译抬头望着许卫秋,张口说道: “我八岁了,不是三岁小孩,早就过了玩玩具的年龄了。”说罢就头也不回地转身出了门。 望着儿子那绝尘离开的背影,许卫秋心里百感交集,自己带过来的小玩意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像是她遗落的心。 她长叹一声,弯腰将其捡了起来…… 赵译郁闷了几天,连夫子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跟陵王殿下禀报了此事。 然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赵译在生了两天闷气后,看着冷清清的房子…… 他那些个弟弟妹妹平日里最爱缠着自已了,特别是小爱琴,有事没事都往他这屋里跑,怎么这两天没有动静了? 头几天心情不好,没留意到,这会就觉得怪怪的。 想到这,他按捺不住就出门寻了出去。 来到平日里孩子们最爱玩耍的院子,尚未走进去,小爱琴就眼尖地发现了他,并快步跑过来哭哭啼啼地向他投诉道: “译哥哥,睿哥抢我的玩具。” 这高睿是他二叔高季镜的小儿子,今年六岁,平日也很是宠爱爱琴这个小妹妹的,再加上他二叔管束得严,年纪虽小,但行事还是挺稳当,跟宝基那小子毛毛躁躁的性格大不相同。 要说他会抢小表妹的玩具,赵译还真不相信。 而且陵王府的小主子,要什么样的玩具没有,有必要抢吗。倒是宝基那小子为了故意弄哭妹妹时会干的事。 他以为是小爱琴一时着急说错了,不由得纠正道:“是基哥抢的吧?” 谁知小爱琴的脑袋却摇得像拨浪鼓,梨花带雨地一口咬定:“就是睿哥。” “走,哥哥随你去看一下。”赵译拉起小爱琴的手往里走去。 远远地就见一群小屁孩围在一块,高睿果然在其中。 小爱琴小跑冲过去,大声嚷道:“快把东西还给我。” 高睿见状,躲了开来,有几分耍赖地说道:“我就玩一下怎么了?” 一扭头见到站在小爱琴身后的赵译,高睿很是机警地将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 赵译见状,脸一沉:“高睿,你是不是拿爱琴东西了?” 高睿咬着下唇,不吱声。 赵译伸出手来:“给我!” 赵译虽也仅是个八岁孩子,但在这班孩子里头也算是个孩子王,很有威信,高睿虽然心中不舍,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把手里的东西给他递了过去。 赵译瞅了一眼,不由得一怔,这不正是那天自己生母拿过来给自己的小玩意吗? 他眉头皱了皱:“一块破木头也值得你们抢来抢去的,丢人。” 小爱琴见他对自己心爱的玩具有什么误解,赶紧走上前,一双小手伸过来。 但见她两根小指头往木头的手柄底部的绳子处轻轻一扯,手柄另一头那似手非手的东西竟然闭合了起来。 原来这看似普通的小东西里头竟暗藏玄机。 赵译好奇心被勾起,也伸手扯了一下小绳,这底部的绳子可以操控上方的张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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