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一年又一年,她肚子都没有丝毫动静,渐渐地,这顾家人对她的态度也变了。 她知道,这些人不敢当面说她,背地里会时常嘲笑自己是个不会下蛋的铁公鸡。 她时常宽慰自己,只要自己的夫君对自己好就成。 虽然夫君在仕途上不得意,但她有银两,本以为自己再不济也是一个富太太,没想到这顾云跟她那不争气的哥哥一样,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 生意赔了,顾云还迷上了赌博。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能怎么办,只能不停地向娘家伸手板要钱。 近几年,娘家哥哥在燕红那臭婊子的窜辍之下,再也不愿意接济她这个妹妹。 没办法,她只能拆了东墙补西墙,幸好,这淮城还有许卫秋这个大怨种。 她是从陵王府里拿了不少好处,银两少说都有近千两给顾云去做生意,可这么长时间,银两丢进去了,家里硬是没有一个铜板的进账。 开始她还以为顾云又拿去赌了,后来经一打听才知道,这不争气的竟然在外头买了个外宅,养起了戏子。 还把那戏子肚子搞大了,年前,带着那戏子回来认祖归宗。 她当然不同意,没想到这顾云却跟变了个人似地,对自己拳打脚踢,还抡起棍棒打折了自己一条腿。 从小,她最瞧不起的就是那没给爹生下一儿半女的章氏,没想到今时今日,自己却步了她的后尘。 她甚至过得还不如从前的章氏,至少她爹不会打女人。 许小珂真真是死了的心都有…… 她收敛心神,谨慎地开口道:“杨姐姐来我这是有什么事吗?” 要知道她也是要面子的,平日出入陵王府,穿戴都是自己最好的行头。 就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杨氏会亲自找上门来。 杨氏一笑:“没什么事,就是昨儿个元宵节,陵王府摆了宴也没见许妹妹来凑个热闹,所以过来瞧瞧。” 她身后的婢女一脸炫耀地说道:“是啊,昨儿个咱们王府热闹着呢,请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来唱戏,赏花灯时还放了花炮呢,足足放了有小半个时辰,就这场花炮听说就花了近两千两白银,顾夫人没看着真是走宝了。” 许小珂嘴角抽动了一个,冲着杨氏赔笑道:“杨姐姐有心了。” 杨氏点点头,环顾四周,又说道:“只是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顾姐姐有什么话请说。” “不是我多心,只是这陵王妃对顾夫人你这个妹妹也太不上心了,怎么能让自己的亲妹妹住这种地方呢?” 说话间,她试探问道:“是不是你们姐妹俩有什么过节?”其实她早看出这姐妹俩有间隙,可挑明了说还是首次。 许小珂闻言呵呵一笑:“也就那样,过节算不上。” 两人的话锋一转,话题就开始围绕着许卫秋展开,刚脱下女装换上沈青一身行头出来的许卫秋不由得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护院连忙把一个手炉给她递了过去。 “沈掌柜的是不是觉得冷?要不要喝口热汤再出门?” 许卫秋摇了摇头:“不用,这商会的宴场也没多远。走吧……” 护院的点点头,在前头打开门,一阵妖风吹了过来,许卫秋不由得打了寒颤…… 这天实在太冷了…… 要不是之前承应了下来,她真不想去参加那劳什子商会宴…… 顾家花厅里头,杨氏嗑了一颗瓜了,吐出了壳,看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许妹妹,要我说啊你那姐姐就是八字生得好。” 言语间,杨氏竟有询问其生辰八字的意思。 许小珂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婚前是合过八字的,杨姐姐想知道,怎么不直接去问晟王妃?” 她许小珂是穷,但她不傻。 现在心里明镜似地,这杨氏就是一笑面虎,一肚子坏水。 这女人表面上与自己交好,其实根本就瞧不上自己,背地里不知道跟王府那几个姨娘怎么编排自个呢。 杨氏会过意来,她淡淡一笑,说道: “哎哟,你看我多不懂礼数,来走亲戚也没带个手信,妹妹你看这样成不成,我在城西有一宅院,虽算不什么大宅院,但也不差,妹妹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权当我的赔礼了。” 闻言,许小珂眼睛不由得一亮…… 沈青一下马车,站在门外的人就认出他来,赶紧迎了上来:“哎呀,沈掌柜,可把你给盼来了。” 这名男子姓梁名高惠,年纪不大,模样生得也不差。 是淮城第一绸缎庄的东家,此前两人在生意上有往来,打过几回交道,算是熟知。 虽每回一见面张嘴闭嘴就提银子,总是一副滑头的模样,但他从不粉饰自己那身铜臭味,见着自己总是笑嘻嘻的模样,倒是让人不反感。 沈青拱手回礼。 这时,后方一名中年男子闻声也迎了上来,冲着沈青见过礼后,侧脸冲着梁高惠询问道:“敢问这位是?” 梁高惠连忙介绍道:“沈大善人沈青。” 对方一听,满脸诧异之色:“在下洪文,早就耳闻沈掌柜沈大善人盛名,只是没承想竟如此年轻,正正是青年才俊啊。” 敢情这就是给自己送请帖的洪东家,沈青赶紧拱手:“洪东家,不敢当,不敢当。” 这时,门外又来了一两马车,来的好像是个大人物。
第一百零六章 陵王驾到 洪文看了一眼,连忙回头交代一旁的梁高惠招呼她进内,向她说了声请多担待就匆匆迎了过去。 梁高惠一边将沈青往里请,一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沈掌柜,这洪文你是头一回见吧?此人家底雄厚为人处事八面玲珑,是淮城商会举足轻重的人物,张会长去年中了风瘫在床上已数月,他的会长之名也只是挂个头头衔而已,现在这商会的话事人就是这洪文。” 沈青点点头,两人说着话一前一后进了宴厅。 宴厅里头已经聚了不少人,放眼望去尽是淮城的鸿商富贾,有不少都与沈青有过生意上往来。 平日里打过交道的见他进内,都纷纷过来寒暄几句。 许卫秋虽不喜这种场合,但她也算是历尽千帆的人,在生意场上打滚多年,在会场上可算是应对有度,游刃有余。 他沈青的善名早已在淮城传了开来,一些不曾谋面的商士见她竟如此年轻,长相俊雅出众,不由得也起了结交之心。 亭阁下,有琴师在弹唱,更有一众舞娘围在荷池前翩翩起舞。 个个身姿曼妙,飘逸如丝。 廖仲信目不转睛地盯着。 “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沈大善人沈掌柜,荣幸荣幸!” 有人说话嗓门极大,廖仲信听到此话,眼角往沈青身上冷冷一扫,一脸的冷然。 坐在他身旁的张姓男子却起身,冲着他说道:“廖兄,那就是海丰隆的老板沈掌柜,没想到今日他也会来,我们也上去结交一下吧。” 廖仲信闻言一脸唾弃地呸了一声:“一个不明来历的外商,不外乎是花几个钱买个善名摆,有啥好结交的。” 男子见他如此表现,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廖兄,看你这表情,不会是与这沈掌柜的有什么过节吧?” 廖仲冷哼一声,满眼的不屑:“哼,过节,他也配?” 这姓张的猜想得没错,他确与这姓沈的的确有过节。 半年前他看中了城中一间酒肆,打算盘下来开间赌馆的大赚一笔,只是价钱一直没谈拢,没承想中途却被这姓沈的捷足先登。 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竟敢来断自己的财路…… 为此,他一直怀恨在心。 沈青哪里知道身后不远处有一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她一直在忙于周旋。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一声高亢的声音:“各位看看是谁来了……” “是陵王殿下……” 此言一出,整个宴厅炸开了锅,坐在席上的人全都站了起来,引颈而望。 就见洪文笑容满面地引领着一名气宇轩昂、一身尊贵的男子走了进来。 许卫秋听到陵王两字,周身不由得打了一激灵。她缓缓扭头,果然看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见状,她连忙背过身去。 “陵王殿下驾临,令我们淮城商会蓬荜生辉啊。” 见男人被一众人团团围住,没有注意到自己,沈青这方松了一口气。 这一刻,廖仲信再也不能淡定了,谁也没想到这洪文如此有本事,竟能把陵王给请了过来。 那可是陵王,当今天下的掌权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他连忙凑了上去,绞尽脑汁往前凑…… 沈青却不敢妄动,高季镜能一眼认出自己来,保不齐这男人也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沈青如临大敌,看准了时机,打算穿过人群开溜。 廖仲信好不容易挤了上去,他压着声线一脸讨好地冲着洪文说道:“洪老板,不知可否替我引见一下。” 洪文扫了他一眼,这姓廖的他认得,此人平日里惯会溜须拍马,他最是看不惯,是以故作没听见。下一刻,洪文却眼尖地瞥见不远处的人群中穿梭一身影,他眼明手快伸手把人给拦截了下来。 “沈掌柜,请随我来一下。” 沈青脚下一僵,她挣了一下,没挣脱开来。 洪文哪那么容易放开她。 他到陵王府拜访之时,这陵王不止一次向自已提及过这位沈大善人,他甚至怀疑陵王愿纡尊降贵莅临这小小的商会。 如此大的面子都是冲着这沈大善人来的。 是以一见到沈青,就连忙伸手把人给拦住,带到陵王跟前来。 “陵王殿下,这位就是沈青沈掌柜。” “哦?”陵王闻言,扭头望了过来。 众人见状,皆安静了下来。 死定了,沈青硬着头皮上前,冲着前方的锦衣男人行礼:“下在沈青,见过陵王殿下。” 她垂着脑袋,没敢与跟前的人对视,一颗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跟前的人沉默了片刻,望着她开口说道:“沈大善人,久仰大名。” 他没认出自个来? 她松了一口气:“在下区区一小商贩,善人之名实在不敢当。” 赵彦冲着她点了点头,没再与她说话,而是扭头与一旁的洪文说了句什么话。 身后有人挤破了脑袋想往前凑上来,沈青见状借机往后退去。 洪文见她欲往外走去,连忙拉住了她:“沈掌柜这是要走?” “洪老板,真不好意思,我想起家里还有事。” “沈掌柜,你在陵王跟前是名有号的人,可走不得,就权当给我洪文一个面子,多留片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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