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见状,连忙安抚道:“海棠姐,是我。” 看清来人后,海棠不由得骂了一句:“玉玲,你走路怎么没声音?人吓人能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玉玲跟没听到她的指责一般,仰头往前探了探,试探道:“海棠姐,夫人是不是没回来?” 海棠拧了拧眉:“什么没回来,早回来了!” “可屋内也没亮灯啊。” 经她这么一提,海棠才觉察是自己疏忽大意了,她不由得说道:“都什么时辰了,夫人早就熄灯睡下了。” 见玉玲盯着自己端出来的晚膳,海棠轻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夫人说今天没胃口,所以连晚膳也没用,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睡吧。” 她站在那,看着玉玲回了后覃房,这才端着膳食往后厨而去。 却不知她前脚刚离开,玉玲就又从后覃房折了回来,并且大着胆子推开主子的房门。 见屋内果然空无一人,她脸上露出一丝骇人的精光……。 -- 半旬之后,被切开脖子的孩童拉着母亲的手蹦蹦跳跳地出了平世堂。 孩子除了颈部有一个圆形的小伤口尚未完全愈合外,全身上下竟完全没有丝毫的异样。 很快,这切颈救人的事迹传遍了整个西都。 一时间,平世堂竟又开始名声鼓噪了起来。
第七十七章 败坏了我王府的名声 来看诊的病人一日比一日多,渐渐地,这平世堂门口排队看病的队伍竟然与隔壁的平生堂不相上下。 平世堂坐堂看诊的大夫太少,很快,门外挂出了招聘大夫的牌子。 不少同行都为之蠢蠢欲动…… 平世堂的病人多了起来,得益最多的就数求知欲旺盛的许卫秋,她学医学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练练手了。 把脉、针疚,开药方,各式中医治疗手段她都用上了,期间她亦接治了不少奇症病患。 有些病患久治不愈,听闻这平世堂有奇特的救治方法,竟不惜千里求医。 各式各样的患者见多了,许卫秋明白即使没有缜密的检查仪器,手术依旧是非常重要的治疗手段。 然而要顺利动手术,麻醉也同样重要,一是为了减少病患的痛苦,二来也为了手术安全。 由此,为了能找到可以替代麻醉药的药物,许卫秋一头扎进了药书里,开始研究起了各种有麻痹神经作用的草药来。 平世堂内的药书已经满足不了她,她就开始到各大书坊、书肆去找,甚至连一些街头书摊都没放过。 期间,一名书贩子听她要寻药书,悄悄附耳告诉她,要论药书整个西都就数那晟王府珍藏最多,传闻晟亲王身有隐疾,对药书医理类的书刊最为执着。 许卫秋听了这话不由得愕然,打自己嫁入这晟王府,那晟亲王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看来这瘾疾之说也并非毫无根据。 她领着王府每个月给的高额月银,通过各种渠道购入了许多不知名的草药,甚至有时还亲自上山采药。 同时,她还购置了各式各样的器皿,在王府的东院内偷偷熬制起了中成药。 起先她养了白老鼠,后来又从街上卖艺人那里购入了一只猴子养在了医馆,准备用它来试药。 却不知在自己制药试药的过程中,作为她夫君的王世子与其幕僚也在策划着一些不可告人的计划。 期间,计划不小心泄露,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赵彦杀了天子派来监视晟王府的两名暗卫。 皇帝虽没有证据是晟王府杀的人,但晟王府一时间也难以撇清关系。 当今圣上本就是疑心病很重的人,一时间,整个晟王府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 事隔两个月,赵彦回到了晟王府,一回府,这杨氏就兴冲冲找来,明里暗地在他跟前说了一通,意思大概就是他那过门没多久的正妻不守妇道,经常夜不归宿之类的。 本来嘛,他在外头忙碌着筹备大计早已经把这一号人物给抛之脑后。 因皇帝猜疑,进行中的事迫不得已被搁置了下来,他心中难免郁闷;经杨氏这一提,他本就对这场婚事不满,这件事正好撞枪口上,赵彦二话不说就命人把那女人找来,严词厉色诉训了一顿。 “你以往怎么样我不管,但今日你嫁入了我王府,可不要败坏了我王府的名声。” 许卫秋一听是她那在外流连忘返的夫君传唤,手忙脚乱地又倒饬了一番,匆匆忙忙赶过来,却被人兜头兜脸臭骂了一顿。 张嘴闭嘴就是什么不守妇道,不知廉耻之类的相当难听的话。 她见赵彦后面的杨氏掩嘴偷笑,心中气愤难当,不由得顶嘴道:“夫君,你天天在外风流就可以,我出府办点事怎么就不行了?凭什么?” 就因为这嘴贱的一句,她被罚到佛堂面壁思过。 她不能不从,只得乖乖来到佛堂。 环顾四周,这晟王府的佛堂真不小,布置得幽静而庄严。 一回头,见外头竟有人在监视,只得乖乖点了三柱香,朝着前方的观音像虔诚地拜了拜,上前像模像样地把香插入香案的香炉上。 昨晚熬夜研药,本来嘛,熬一两个通宵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然而,在这安静的环境之下,四周环绕着好闻的沉香味,久而久之,她也开始支撑不住渐渐犯起了困。 她跪在佛像跟前,看着香案上的香烛摇曳,眼皮盖就像灌了铅一样渐渐沉重了起来。 赵彦与高季镜在王府里头边逛边交流着一些日常事务,两人行至佛堂附近,赵彦想起那个被自己责罚的女人,于是转身往佛堂而去。 负责监看的仆人见状,连忙向两人鞠躬行礼。 “夫人呢?”赵彦问道。 仆人连忙交待道:“夫人正在里头礼佛呢。” 赵彦点点头,举步往里走去,远远地,就见一个女人很是虔诚地跪拜在那里。 赵彦甚是满意,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高季镜不明所以地跟在他后头也来到佛堂,远远地就见里头一个女人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跪拜在蒲团上。 两人走近,但见世子夫人极其不雅地撅着屁股,双手交叉放在地上,侧脸趴在手背上,竟是睡着了。 定睛一看,那嘴角还淌着口水。 见状,赵彦是气炸了,毫不客气地一脚往她那撅起的腚上一推,看也没再看她一眼,冷着脸转身离开了。 许卫秋猛地被推倒在地,她哎哟了一声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就见高季镜站在一边,脸上带着一丝讥诮与玩味地看着她。 这人在啧啧了两声,留下一句“当真是愚不可及。”后转身快步离开。 许卫秋爬坐起来,睁着惺忪的双眼不明所以地往外头看了一眼,随后用长长的衣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本以为面壁过后此事也就了了,岂料,她刚回到东院就收到了半个月内不准出王府的禁足令。 禁足期间她收到了一封家书,是容氏托人给她写的,信中说许家在兰阳城置了一个宅院,举家上下都搬到了城里住;许玮成也没在他岳父那当学徒了,而是盘下了一个铺面做起了粮油生意。 信中还提到,许小珂已于上个月初旬出嫁,婚后短短一个月已与其夫心生间隙,字行间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理由,挑出了这顾家诸多情理来。 若她不是那么了解许小珂也就相信了,偏偏她是如此了解这个妹妹。
第七十八章 因祸得福 这人不外乎是觉得自己跟皇家沾了点亲、带了点故,身价高了,瞧不上人家顾家小门小户,处处挑刺罢了。 信中只字未提她章氏与山妞,许卫秋简单回了封信,劝说妹妹即已嫁人,就该放下偏见安心待在婆家。 她劝是劝了,至于这许小珂听是不听,则不在她的考虑范畴。 把送信之人打发了之后,许卫秋越想越不放心,又另外写了一封信并附带了一些银两,托人给二娘送了去,这事方了了。 有的人天生劳碌命,禁足的第四天,许卫秋已经坐不住了,她不由得就想起了书贩子所说的晟王府内的藏书。 经过多番打探,她终于得知了藏书阁的位置。 本来嘛,作为王府的世子夫人,要到藏书阁找几本书亦是无可厚非的,奈何她知道自己在王府的人设就是一个不通文墨的愚钝村姑,如果自己突然提出来要看书,定会惹来不少的非议。 不想招惹麻烦,于是,某一天,她换了一套不起眼的服装,跟海棠说自己只在府里四处逛逛,随后就悄悄溜进了王府的藏书阁。 这藏书阁很大,也很乱,里头不少书籍都蒙上了尘,与晟王府的整洁格格不入。 这地方,若不是王府的下人偷懒,就是已经被遗弃多时。在她看来,应该是后者,因为打她进来后,就没见到这藏书阁内有一人。 许卫秋四处看了看,果然如那些书贩所言,里头竟多数是医书。其中除了传统的要方、医论外竟还有不少异族的杂术集注。 这叫什么,这叫因祸得福。 许卫秋如获至宝,在里头翻找了小半个时辰,选了两本草经藏于里衣打算回东院细细研究一番。 出了藏书阁,穿过两个楼阁,走进一个未曾多加修葺的庭院,走着走着,就见拱门右方,两名长者以石板为桌,以绿树为荫正在聚精会神地奕棋。 眼前的情景不由得令她想起了自己的爷爷。 想当年,爷爷闲来无事最喜欢的就是与几个同龄人坐在树底下纳凉下棋了。 她不由得地就凑了上前,在一旁观起棋来。 见来了围观者,两名长者抬眸打量了她一眼,皆没有吱声。 许卫秋就这样大咧咧地站在一旁,但见两人棋艺相当,横马跳卒、车攻炮轰,战况相当激烈。 右边留着山羊须的长者相当奸狡,专给对方挖陷阱,幸亏左手边的长者也不笨,好几个回合都能识破对方的奸计。 两人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搏杀,但见左边的长者举起炮,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要一跳棋便能吃掉对方的马。 然而到了此刻,他却举棋不定,最终把这炮落在一个不痛痒的位置。 这把一旁的许卫秋看得那叫一个气人啊。 秉承着观棋不语的原则,她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然而看着看着,她就觉出不对劲来,但见左手边的长者好几回都错过了吃子的机会。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出言道:“大叔,你这卒往这边一走,就能把他的相给包围住了,你却偏偏走那边。” 长者看了她一眼,硬是没搭理她继续走自己的棋。 明明可以直接吃掉对方的相,他却举棋不定, 起初许卫秋以为是这人棋艺太菜了,后来她总算看出来这人是故意在放水。 见他把原本好好一局棋给下得乱七八糟,许卫秋是相当的无语,眼看他又要落错一子,许卫秋再也按捺不住,不由得出言阻止:“大叔,先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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