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没坐多久。一家人其乐融融,应云碎并没啥存在感,很快就跟着温琴上楼拿户口本了。 回到原主那乱七八糟的卧室后,他先去洗了个澡,顺便数了数身上的吻痕。 结果忘了拿浴袍,只好用长浴巾裹住腰间走出浴室。 应海正毫不见外地坐在他沙发上:“堂哥你可算洗完了啊,我等了你好久。” 应云碎惊愕地睁大双眼,完全没想到会有人不经允许堂而皇之进到卧室。 他迅速转过身,主要是怕人看到胸前的狰狞吻痕。血气上涌的同时声音冷如冰窖:“出去。” “干嘛啊,我知道你gay,但我对你不可能有啥想法啊。我就是来给送礼的,”应海嬉皮笑脸,扬了扬手中的礼盒。“爸出差给你带的纪念品,刚忘给了。” 应云碎抓起床上的浴袍火速披上,应海还是在某一瞬扫到了他赤|裸的背,又啧了一声,“堂哥,你这背是真挺妖艳儿的。” 应云碎后背一挺。 他记得自己背上是没有啥吻痕的,难道是自己没注意? “你这疤到底咋来的,都没想过去祛掉?” 噢,不是吻痕。应云碎松了口气。 是疤。 说来也怪,他虽然顶着另一个人的身份,却更像身穿到这个世界。 容貌名字没变就算了,竟连当年火灾造成的伤疤都还在。 听应海口气,好像也不知道它的来源。只觉“妖艳”。 但应云碎最不喜别人像观赏景观一样聊他的背,声音更冷了:“出去。” 应海吊儿郎当地站起, 和在客厅里的友善完全不同,此刻他轻浮地笑道:“我猜你也舍不得祛掉,这么骚的背——” “应海,你没听见我的话吗,出去。” 这几个字砸过来,清淡,甚至有些柔和,却又像薄薄的刀刃,陌生扎耳。 应海一愣:“你敢吼我?” “没必要,我让你出去,这是我的卧室。” 应海心道你住得都是我家,哪儿来的你的卧室,却又堆起伪善的笑容,边走边妥协道:“行行行大少爷,出去就出去了,你突然装个清高相给谁看,还有……” 话还没说完,摔门一声便已响起。 应海直接被拒之门外。 他有些懵。 应云碎青蛙变王子没几年,以前还挺巴结他的。从不会像今天这样直接甩脸。 站在门口反应了会,应海才低骂道: “寄生虫。” 应云碎将门反锁,疲乏虚弱的神色才从一张冷冰冰的脸上露出来。 他揉了揉鼻梁,瞟过桌上的礼盒。 丝带绑着一个不好看的结,明显是被人拆过重新系的。 他甚至都没打开看是啥,无所谓地收进抽屉,然后躺到床上。 应云碎很累,趴着睡了许久。醒时天色都变了。 捞过手机,才发现顶着初始头像的【Chi.L】打了七八个视频通话。 他愣了愣。慢吞吞地浏览了遍原主无聊的朋友圈,才将视频改成语音电话,回拨过去。 迟燎接得很快:“云碎哥。” “你是睡了吗,身体还是很难受?” 他那边有汽鸣声,但也没盖住担忧的语气,听筒还带出一种沉稳的砂砾感。 应云碎情不自禁抠了下耳朵,翻了个身:“不怎么难受了,就是补了个觉。” 轻声细语。迟燎声音也跟着放缓:“噢,那你喝药没啊。” “还没,马上。” “别忘了哈。” “嗯,好。” 沉默。 没啥话聊了,应云碎想挂断。听迟燎那儿声音嘈杂,便顺着问:“你是在忙么。” “还好,就是在外面。”迟燎正从法拉利跑车的主驾走下来,把车钥匙抛给门童泊车。“我想起我们还没有合照,那领证的照片,你是想直接在民政局拍还是在照相馆拍?” “就民政局吧。”应云碎回。比较省事儿。 门童可能是新来的,动作笨拙,双手去接钥匙仍没接住。脚步也一下子乱了。 车钥匙和他的脚共同落入雨后留下的小水坑,泥泞微溅到了迟燎高奢的西装裤腿。 迟燎皱了下眉,门童大惊失色,慌忙蹲在他脚边。 正双手捧着他的裤腿擦拭,皮鞋鞋底却先在门童手背上一碾。 门童害怕地抬起头。 滚。迟燎俯视着他,做了个口型。然后对电话里的人说,“好,我明天八点在你家小区门口等你。” 不知听了句什么话,他又低头笑了笑,“我知道,那穿白色的?” 挂断电话后他便瞬间收起笑容,长腿阔步跨过公馆大门。 经理毕恭毕敬迎了上来。 “开喝了么。”迟燎边走边问。 声线淡漠,和打电话时的乖顺口吻完全不同。 经理躬身跟着:“还没呢,蒋董说要等您来才开宴。” 迟燎轻嗤微哂,单手解扣脱下烟黑色的西装。 经理立马殷勤接过,被迟燎的目光一扫,又初醒般想起, 梵龙集团的太子爷脾气难测,最不喜别人碰他的物品。 经理悻悻收回手。见迟燎将西装散漫地挽在手臂,厅内的檀香和暖气扑过,把领口的温莎结也随意扯松了些。水晶吊灯的白光垫到肩上,散发出凌厉到压迫的锋芒。 是要掌权梵龙科技的年轻总裁。经理暗叹,才23岁,却已有那种让人不敢正眼瞧却又移不开眼的强势气场。他好像永远只会俯瞰他人,不苟言笑的五官也始终盈着倨傲沉冷。 “愣什么,走啊。”迟燎有些不耐烦。 经理回过神,腰弯得更低: “好。请跟我来,小蒋总。”
第6章 领证 第二天,应云碎7点50来到小区门口时,便已看到迟燎站在他那辆黑色的越野车旁等着了。 白衬衫束进笔挺的休闲西裤里,外面则敞着一件靛蓝色的羊毛呢料大衣,身高腿长,挺拔清爽。和昨天美式男高风格大相径庭,乍看起来挺成熟。 直到迟燎一看到他便笑起来,挥手打招呼,露出一颗虎牙,成熟感瞬间荡然无存,又是种过于单纯稚嫩的少年样。 应云碎有种带弟弟郊游的感觉。 但他一走近弟弟就不掩得意道:“云碎哥,我俩穿得好配。” “……”民政局不会提供服装,昨天通话时迟燎说穿白的,应云碎自然就也在原主的衣帽间里翻出了件白衬衫。 只是刚好他也选了个玛瑙灰的毛呢大衣作外套。误打误撞,和迟燎的大衣颜色相得益彰。 应云碎这会儿其实还在犯困,淡声只道:“上车吧。” “好。”迟燎给他打开车门,“昨晚没睡好?” 应云碎发现这人真挺细心的,坦诚回答:“嗯,半天没睡着。” 何止半天,本来他还嫌弃迟燎定的时间早,结果清醒到天亮。 他晚上睡眠一向不好,加上思绪繁重,翻来覆去后面干脆找了几段原主的戏,审判自己的脸如何尬演。 “我也没睡好。”迟燎回答,好像又找到了个默契,语气颇为自豪,“云碎哥,你看我的黑眼圈。” 坐上副驾的应云碎便侧过头。 迟燎单臂扶着车门,微俯下身把脸凑近。 这松散的姿势就像一个拦车搭讪的轻佻公子哥,但一双眼眸不谙世事般的深湛透亮。 应云碎不由自主在他脸上逡巡观察了两秒,忽略了眼下淡淡的乌青,只注意皮肤嫩得都能透出清晨的光。 他应付般笑了笑,别过头才说:“嗯,看到了。上车吧。” “我还没吃早餐。”坐上主驾后迟燎又问,“你吃了吗。” “我也没。”应云碎知道迟燎的意思是想一起吃。 果然,“那我们现在去吃!” “嗯,好。” 结果汽车左拐右拐却愈发远离市井,直接开去了海边。 应云碎在家睡不着,在迟燎车的副驾却莫名入睡很快。一睁眼就看到滨海公园的散步栈道,正讶异这哪儿会有提供早餐的店,就见迟燎从后座提起两个保温饭盒,兴冲冲招呼他下车。 下了两天小雨后,今天天气很好,不远处灰色的海面漫出耀眼的蓝。 应云碎坐到有些掉漆的白色长椅上,伴着海鸥振翅的声音,注视迟燎掀开保温盒。 然后他两眼一黑。 “我看你昨天挺爱喝这个虾仁粥的,所以今早又煮了一些。”迟燎笑道,羞赧又求夸的语气。 应云碎欲言又止,喉结经不住上下一滑。 迟燎理解成味蕾的蠢蠢欲动,忙把勺子递过去:“快吃叭。” 他又打开另一个保温盒,朴实无华的水煮蛋和小笼包。小笼包也是他自己包的,上面的包子褶拧巴得像欲哭无泪的emoji。 他又说:“吃。” 应云碎沉默了两秒,问:“你不吃吗。” “吃啊。但粥是我专门给你煮的,我不喝。” 就这么一句话应云碎就哑口无言,想了想:“那你要不要尝尝?” 迟燎摇头,他昨晚喝了很多酒,没太大胃口。 应云碎很想让迟燎意识到他的粥到底有多难喝,可对上他铺着阳光的眼眸,又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双手把保温盒接过放在自己大腿上,“那好吧,谢谢。” 他害怕迟燎被自己的手艺难吃到生气,还觉得他骗了他,索性还是委屈自己好了。便又像昨天那样一小口一小口喝起来,微微低着头,露出一截修长白净的脖子。 迟燎时不时注视着他薄薄的嘴唇触到勺沿,柔软地敷上层汁水,期待地问: “是不是和昨天一样的味道?” “……是。”这应云碎倒没撒谎。 迟燎得意地哼笑了声。 本想再嘚瑟两句,但嘴巴微启,面着应云碎的嘴角,竟又秒忘想说啥。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刚那句“要不要尝尝?”这人说这种尾音上扬的问句,总像猫儿翘起的尾巴在心脏一扫。 他揉了揉鼻子,滞后道:“云碎哥,我还是想试一口。” 应云碎确实吃不下了,尤其是这虾仁太多,于他越来越像煎熬。 还是抬起握着勺子的手,“那你把最后几只虾仁儿吃了怎么样。” “嗯好。”迟燎便侧过身伸长手,舀了半勺塞进嘴里。 手臂无意间撞了撞,不锈钢倒映出他们俩紧贴在一起的毛呢大衣。 应云碎这才意识到保温饭盒还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迟燎伸手过来的动作其实很亲昵。 不动声色地,他把它又移到了腿边的长椅。 迟燎没在意这番举动,正因应云碎专门让他吃虾仁的温柔体贴心情舒畅,但粥一口送进嘴里,他就露出古怪的表情,黑曜石般的眼睛眯起来。 像一只阿拉斯加犬啃到假骨头。应云碎有些忍俊不禁,突然就不害怕他会生气了,甚至故意反讽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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