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你那儿发现的意识载体”,说着拿出一个芯片,上面刻着‘QR’的字样。 陈天穆脸色一变。 “我们已经检测过了,承认吧陈天穆,你不是为师娘,而是为了你自己,这里面全是你自己而非师娘的意识!” 一滴浊泪从陈天穆的眼中滚落,不可置信的看着越来越模糊的影像,他颤巍巍的手抹着泪,弯着腰一语不发,许之归这才发现他是真的老了。 像被蚂蚁啃噬过的枯树。 砰—— “都不许动!” 房门被用力踹开,为首的陈星武装姿态进入屋内,坚定有力地威吓着。 许之归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陈星径直走到那一改之前神气的老人面前,沉默了半分钟,拿出手铐“咔哒”一声。 “陈某某违法开发药物、违法进行生物实验,带走!!” 眼神目视前方,没去回头看踉踉跄跄离开的父亲,陈星红着眼眶长叹了一口气,许之归拍拍她的肩膀。 陈星摇摇头,打起精神安排着:“你们没事就好,下面的受害者已经被送去治疗了,这里一会儿也会封锁调查,没事就赶紧离开吧。” “不好!着火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许之归扭头一看只见许之来在的位置燃起了火。 “走啊!”许之归朝着许之来方向喊着,周边的人都慌慌张张地向外跑着,只是那个人,他任凭火苗灼烧着他。 “干什么呢!”许之归急忙捂住口鼻跑到他那里,抓住他的胳膊硬是往外走,“发生事情太多了被惊到了?之后还得给我说说爆炸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不动?” 许之来用力掰着握着他手腕的手,然后把人用力向后一推:“赶紧走吧,要不然来不及了。” ??? 许之归愣住,火苗已经蔓延到他身上了,他怎么? 瞳孔一缩!许之归猛地向前跑去——衣服被烧毁,曾经盘在腰间的红纹竟已长到了胸前,朝着心脏的地方簇拥着。 他是要走了吗?不,不。 为什么,明明昨天才借着酒劲表露了一点爱意,今天就要与他分别了? 突然地—— “许之来!你爱我吗?” 站在火光中,许之来像是惊讶般张了张嘴,而后便轻轻地笑了。 “我当然爱你,无条件,百分百!” 终究是没有绷住,泪不受控制般向下落:“你要是真的在乎我的话!那你他妈别离开我啊!!!” “不,”他笑着摇了摇头,无比灿烂,“我必须走,我很开心。” “有什么可开心的!你都要死了。” “我开心,因为——”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看着他,眼中不再是初见的冷血,也不是后来的戏谑,而是一汪清水,温柔缱绻。 恍惚之间,许之归仿佛看到了耀眼的自己,那样的自由。 不,不对,那就是自己。 火势越来越大,众人拼命拉住失去理智的许之归。 火光蚕食着肌肤,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看着随着火光跳动的人群,看着歇斯底里被人拉住的挚爱的人,平静如水的左胸腔竟像被充满了。 许之来向着外面的人伸出手,嘴角微张,他想说点什么,说点什么呢?说句别哭吧。可是火舌已经把他的声音吞入腹中。 视线渐渐模糊,他的身体已不能支持他站立,跪倒在地上像是破碎的娃娃,而那人终于冲破禁锢跑过来,哭喊着。 他从没见过他这么难过。 火光越烧越亮,透过火光他好似看到了记忆的碎片。 真好,总也不算是白忙活一场。 之前他总是站在时间的纵轴上看着熟悉的情形重新上演,误以为自己已经站在时间的终点,可是似乎,从在镜子里对视的那一刻起,时间的纵轴开始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 延伸到很远的未来。 - 事件被刊登在各大报纸上,媒体也在不耐其烦的传播着,铺天盖地、沸沸扬扬。 许之归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他只知道火被扑灭后许天告诉他父母没事,早在陈天穆的人来之前就把他俩安排在了医院的密室里。 而许氏夫妇俩人出来后迫于责任,已经被媒体拉着做了好几天的采访,好不容易应付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打开灯就发现许之归原来在沙发上窝着。 “你们回来了?辛苦了。”许之归简单问候着。 “回来了!儿子,吃饭了吗?”关娟娟拘束的走向前,想着再说两句什么。 “那你们回来了,我就先回房间了。” “哎——” 看着儿子的背影,一向严厉冷酷的关女士再也忍不住,扑到许铭肩膀上啜泣了起来。隐忍的声音在房间持续了一段时间,许铭只是默默地拍着爱人的后背。 手机一直很吵闹,索性就关掉了。 房间太空了。 许之归躺在床上这么想。 他理解他爸妈,所以他没理由去怪他们。 他们没错。 望着看不见的天花板,许之归又伸手去摸自己胸口前的项链。 这项链是他叔临走前给他的,说是在地板上发现的。 他起身,走到新的镜子前,伸手用力擦了擦镜面。 收回手,许之归撩了撩头发,扯了扯嘴角,像是在期待着什么,镜中的自己还是自己,不够冷酷。 镜子啊,还是太新了。 都不会说话。 头抵上镜子,伸出手摸了摸,不知对谁说着: “好久不见。” 夜深人静的时候许氏夫妇静悄悄看了一眼,担心他做什么极端,结果是安安稳稳地侧睡在床上,呼吸匀称,想来已经熟睡一段时间了。 “咔哒”门关上。 “许教授,他冷静的让我害怕。” “唉——” 夜中从未闭眼的黑眸,就连许之归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个第几个不眠夜。每当他努力蜷缩着身子时,胸口就越揪得厉害,心脏与肺叶共鸣,像是溺亡之人。 陈天穆的事件之后引起了各行业高度的重视,经各业界的统一意见,终于停止了刻人的大规模使用;但事物总是有对立面,刻人也不完全没用处,若是有医学上的需求,需经医疗协会准许才可批用。 而在那之后又三年,没有刻人的社会一如既往的井然有序。 许天一如既往着处理着大大小小的事情,只是身边的助理换人了。他也询问过,只是许天也不知道。他按照许之来的留言纸条,把那把刻有“seven”标识的手术刀送还给了许天,许天先是长叹一口气,后湿了眼眶。 而许之归早已进入许氏夫妇在的科室服务,每天忙得恨不得一个小时掰成三个点用。 但他很喜欢,忙碌的生活让他觉得自己活着。 “许之归,今天怎么过?我把时间特意腾出来了。” 祝柯铭还是老样子,给他发着短信询问着,又该过生日了。 “不过,”许之归回复道,“为人民服务到生命枯竭的那一刻。” 祝柯铭:“………………肃然起敬。” 关门离开的时候外面已经黑天了,走出大门才发现又下雪了,下了好大的雪。回到家抖落鞋上带着的雪,想着自己简单做点夜宵吃。 许导刚才发语音说研究所有点事回不去,礼物在路上了,让他别忘了拆。他觉得好笑,像是做梦一样。 “真的是有课题上的事儿吗,有需要我的地方吗?” “真的,”许铭也轻笑一声,补充道,“不用,十二点前能回家。” “叮咚叮咚——你好有人吗?”门外传来声音,“快递,麻烦出来签收一下。” 刚把手机扔下就来了,许之归挠挠头打开门,只见外卖小哥帽檐遮住了眼睛,低着头递上手里拿着的快递单。 “麻烦你签收一下,还有,你的货物在院子外面,还在车上,太重了,抬不进来,能来帮我搭把手吗?” 许之归疑惑这往远处看了一眼,“没问题,辛苦了,你先在这暖和一会儿吧,我自己去搬就好。” “哎,签收!” 许之归披上自己的黑大衣,出了门。 什么快递小哥都抱不动,俩顽固又给买的什么? 雪越下越大,昏黄的路灯让许之归有点恍惚。在车上吗?这得买得多大的东西。 许之归出了院子,四周探望着,哪有什么货车?莫不是被人耍了,许之归刚想回头问问那个快递员,可是余光好像瞥见了一个人影。 “呦,你好。” 清澈的嗓音透过大雪传来,人影动了起来,许之归突然愣傻在原地,任由雪花打在他的肩头。 可能是肖想太久终于疯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看见许之来! “好久不见,我叫许之来。” 许之归看着眼前弯着眉眼英俊的人,伸出右手在空气中摸了两把,低着头看见几片雪花融在手中化成水,他才抬起头。 “好......” “...好久......呜......” 眼泪瞬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明明那四个字在三年内已经不厌其烦地说了无数次,可是此时许之归却像个牙牙学语的孩童,语无伦次,任由眼泪往下流。 落雪模糊了视野,眼前的人却穿过雪幕走向前,大雪洗去一切嘈杂,只留下簌簌的落雪声,像是从梦中走来,走回到他的身边。他也抬起脚尖走向前,与眼前的人四目相对,他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揽过心尖上的人,一枚久违了的吻,落在这三年之上。 落在这暴雪时分。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感谢各位宝宝们一直在,大概还有个番外哦~ 第25章 番外 陆安 x 祝柯铭 攥紧手里的纸条,祝柯铭拼了命地往外跑。 快点,再快点! 自打他记事起,他的身边总是很热闹,许是因为是祝家独苗的原因,家里都宠得紧,便是要那天上的星星也恨不得立马摘下来给他。 但其实自己清楚,这样很烦,因为没有自由。 那是他六岁的一天。 趁着家里筹办宴会,祝柯铭钻了空子跑到了外面,恰好当时不远处有个新建成的公园,他一直很想去,奇怪的是,每当他想去公园玩的时候,家里人宁愿跑远一点也不带他去。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陆安,黑发的小男孩一脸忧郁地坐在秋千上空落落地看着地面。 “喂,你在干嘛呢?” 祝柯铭自然地坐在另一边的秋千上轻轻晃着。 “荡秋千。” 陆安看着这个突然出现搭话的人,只看了一眼就撇开目光。 “哦。” 祝柯铭还是晃着自己的脚,慢悠悠地,享受着自由的气息,像是想到什么,他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你爸妈呢?他们不管你出来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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