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瀛只觉得,这是他此生见过如此……如此令他目眩神迷之人。 胸膛里的心脏跳得飞快,他直勾勾地盯着于下方躬身行礼的信王,耳边什么都听不到了,只余轰隆隆的心跳声。 年幼的皇帝想,他就是摄政王,他就是日后会陪伴自己、教导自己的摄政王。 ……他们原本就应该如此亲近。 空潋照着规矩行礼,躬身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上头的人叫起,他不由得思绪发散,他的小爱人是不是昨天没睡好?又或是宫里太闷了,觉得无趣? 见陛下直勾勾地看着信王,好一会儿了也不叫起,更不知道在想什么。孙治还以为陛下是想给信王来个下马威,当即吓得一头冷汗,只能冒死低低一咳嗽,将陛下从神思中唤醒。 邵瀛听他这么一咳嗽,才猛然回过神来,立刻道:“信王免礼,快,赐座!” 听这语气,似乎恨不得自己来。 空潋忍不住笑了,起身抬头时又是没进门前的淡然不惊:“谢陛下。” 没有办法,他心里是很想亲近自己的爱人的,哪怕爱人还小,距离近些也无妨。但是这一世不一样,许多人都盯着自己,外面还有随时都有可能闯进来的魑魅魍魉,他得时刻保持人设,为自己,也是为了小爱人的安全。 见信王态度冷淡,言行举止都是再符合不过的臣子本分,就如孙总管说的那样,莫名满心欢喜不可自抑的邵瀛就像是被人兜头破了一盆冷水,顿时蔫了,心中更是生出几分委屈来。 就好像…… 这人不该这样对待自己。 随即他又抿紧嘴唇,觉得自己是魔怔了,今日才是他与信王见的第一面,他哪里来的信心认为信王待自己该与旁人不同? 可是…… 邵瀛忍不住又去偷看坐在下方,端着热茶慢饮的信王,心中的欢喜和委屈止不住地翻涌。他似有许多话要说,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该怎么说。 尚且未经人事不知情爱滋味的小皇帝纠结万分,一眼又一眼地看向仿佛坐在自己家里一样悠哉闲适的摄政王,那小眼神,看得旁边的大太监一头雾水又心惊胆战。 孙治不着痕迹地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总觉得今日的陛下有些奇怪,信王也有些奇怪,但具体奇怪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被小爱人频频偷看的空潋借着茶杯的遮掩,露出一抹怎么看怎么狡黠的坏笑。 养成…… 也不错。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来个新鲜的。 邵瀛:心动而不自知,纠结.JPG PS:这个世界是年下,三十三岁×十五岁,十八岁的年龄差,成年后才有感情互动。 PS:古代十六岁成年,而作者菌的好大儿坚持十八岁成年,于是——他追,他逃,他们都插翅难飞。
第一百零一章 我是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4 邵瀛盯了空潋一盏茶的时间, 空潋也是,为了逗小爱人,一杯茶楞是喝了好半天, 唯一辛苦的就是旁观的总是想东想西的孙治。 等空潋放下喝空水只剩茶叶的茶杯,徐徐望过来的时候,邵瀛连忙转移视线, 像是被火烫了似的。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方才的作为不仅于礼不合, 还有给信王下马威的嫌疑, 头一次想要特别对待一个人的小皇帝自己慌了起来。 若是信王误会了他,日后无论如何也不肯和他交心亲近……可怎么办? 邵瀛顿时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小逗怡情, 大逗就伤人了, 尤其是爱人还这么小,少不了会胡思乱想, 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为好。 空潋放下已经只剩下茶叶的茶杯, 正襟危坐道:“陛下, 先帝命臣为摄政王,辅佐陛下稳固朝纲,然只臣一人尚且不妥。故, 臣请陛下宣童阁老与邹相进宫, 共商辅佐陛下之事。” 拉上童阁老和邹相,杜绝往后有人给他戴“独断专行,垄断朝纲”的高帽子,以免那几个不死心的人拿这事儿离间他和小爱人。 从信王进门之后满心满眼就只有这个人的邵瀛哪里会说一个“不”字,他当即就让候在外头的孙治徒弟安三喜出宫宣二老进宫。 况且, 信王这话字字句句都是为了他好, 若是信王想要独揽大权, 怎么会提议让童阁老和邹相一同辅佐? 信王绝不是齐王太后之流! 虽然这话孙总管已经说过好几次了,但此时小皇帝心里像是吃了蜜似的,欢喜得差点儿笑出声来。 空潋不着痕迹地瞧了他一眼,心里直乐,到底是年纪小,还没有掌握喜怒不形于色的精髓,不论心情还是心思,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们实在是太过于了解彼此了。 像这么小年纪的爱人,空潋真是稀罕得不行,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可可爱爱跟团子似的,脸上居然还有婴儿肥,rua起来手感一定很好。 想到这儿,空潋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把心里头咕噜直冒的坏心思压了回去。 邵瀛却会错了意,以为他是被今日的天气热到了,一杯茶水还解不了渴,于是连忙叫孙治再去沏一杯新的茶。 孙治去沏茶之前,小皇帝状似无意地问道:“信王可有喝惯了的茶?” 空潋眼中含笑,作恭敬状:“回陛下,臣一介武夫,什么茶都喝得惯。” 信王还真的没有喝惯了或者喜欢的茶,他做事讲究效率,衣食住行皆是如此,这倒是和空潋有些相似了。 小皇帝点点头,略有些失落,接着又道:“朕惯喝太平猴魁,信王尝尝?” 空潋应道:“谢陛下。” 孙治赶紧去沏茶了。 到了后殿,心惊胆战了半天的孙总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陛下将自己惯喝的太平猴魁赐予信王,想来是已然接纳了信王。 还好还好,这一步算是好好走出去了。 而宫外,接到陛下传召的童阁老和邹相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有先帝遗命是否稳妥的忧虑,现下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了。 在等待二老进宫的时候,邵瀛端出一副未曾出过京城,对京城外的一切都十分好奇的少年模样来,话术青涩地同信王聊了起来,中间好几次自以为无意地套话信王的喜好。 空潋全当不知道没发现,说出来的比他想要套话的还要多,成功地把小爱人哄得眉开眼笑。 两人皆是有意,待孙治快快地沏好茶进来,就发现陛下和信王竟神奇地亲近了不少,不苟言笑的信王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模样,而陛下…… 说句有些不敬的话,孙治就没见过陛下笑得这样开心过。 伺候了先帝几十年的孙总管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地给与陛下相谈甚欢的信王上茶,然后走到陛下左下手安安静静地站好。 空潋才端起茶喝了一口,邵瀛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信王觉得这茶如何?” 如何? 唔…… 空潋略感为难地蹙了蹙眉,遵从信王的人设,道:“回陛下,臣觉得……都好?” 但见端坐于上位的小皇帝露出些许失落的神色,他又补了一句:“不过这茶的确要比其他茶好些,臣是粗人,只能辨出此茶香气与众不同,想来陛下的眼光总是不会错的。” 废话文学,但有用。 邵瀛失落的小表情立刻多云转晴,美滋滋地又同空潋说起了其他话题,如果不是童阁老和邹相来了,他恐怕要与这人说上一整天的话。 小皇帝心想,只要是这个人一起,他做什么都不会觉得烦腻。 同时他又免不了遗憾起来,为何父皇要将信王派往边境十一载这么久?若是能早些回来,说不定……他们能更加亲近些呢。 童阁老和邹相一来,邵瀛立刻收起了与信王相处时的亲昵模样,十五岁的少年此时已经有了几分未来威严君王的雏形。 而就在今天之前,这位差点儿被自己的生母和叔父架空了权力的幼帝还是一副麻木疲累的模样,仅是一天时间,前后竟然变化如此之大? 这个疑问在童阁老和邹相心里转了两圈,两位手握实权的老臣看向起身如同一个普通小辈般向他们问好的信王,心中都有了答案。 信王依旧对先帝忠心不二,而陛下已然得到了信王的忠心,有了底气,这精气神也就上来了,人也与昨日不同。 孙治也是先帝遗命的见证人,更在先帝驾崩后几次挡去太后和齐王的难防暗箭,邵瀛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因此这样重要的谈话允他在场。 以前是他被生母把持,前朝后宫均没有人脉,未来前程皆堪忧,又被宫中层出不穷的阴暗手段郁了心,故而没有掌权为君的迫切想法,破有几分得过且过的颓丧。 而现在…… 邵瀛看着一边同童阁老和邹相商论,一边向懵懵懂懂的自己详细解释的信王,昔日冰寒麻木的心脏被一汪暖洋洋的春水浸泡着,浑身上下都是热的。 这一商讨就商讨到了下午,好在终于将这件大事定了下来,童阁老和邹相欣慰而去,准备一同告辞的空潋却被留了下来。 小皇帝眼巴巴地问:“信王进宫前还未用膳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空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便点头称是。 邵瀛嘴角上扬,道:“那信王不如留下与朕一同用膳吧,朕还有好多话要与信王讲呢!” 能在宫中存活下来的孩子都没有几个是简单的,固然是矮个儿里面拔高个儿,他也要有高过其他人的地方。 小皇帝虽然还不知道自己对信王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却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利用自己的优势——信王对孩子有很高的耐心,而他恰好还是一个孩子。 对此,空潋只想说:哪有什么孩子,只有你罢了。 于是信王被顺理成章地留下来用膳,又被小皇帝缠着说话说到了宫门要落钥的时辰,如果不是他以“外男不得留宿宫中”的理由成功出了宫门,只怕是今天晚上他都得留在宫里过夜了。 有一就有二,开了这个头,怕不是信王府现在就要成摆设了。 抬头看了看缀满星子的夜幕,空潋无奈地笑了笑,他也一样,他们都想留在彼此身边。 但是,都怪那该死的异数! 黑暗中,不久前还在和幼帝有说有笑的信王一脸磅礴杀意,几欲择人而噬。 …… 京郊,一处隐蔽的庄子里。 好不容易把天天往这儿跑的齐王世子忽悠走,万分心累的彭竺柠只想连夜从这里搬走。 她坐在窗台下,很是厌烦地捏了捏鼻梁,如果知道会被这样一个麻烦人缠上,她是绝对不会救他的。 “主人。” 漆黑的屋内亮起了烛光,一粉衣佳人端着铜灯走过来,烛光照耀下,她竟然没有影子。 彭竺柠对此毫不惊诧,她对来“人”笑了笑,关切道:“媛兮,回来了,没伤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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