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中有人很快发现了季绵,悄咪咪地伸手在正在高谈大论“报应”玄学的同伴身上戳了一下。 后者有些不满地扭头看他:“做什么?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且不说他牧挣已经下台了,就是还是当权者。我这也都是说的实话,又不是诽谤他——” 那人有些头疼,直接示意他扭头看,然后后者转身就对上了季绵的视线。 “……” 那人顿时话都说不清楚了,磕磕绊绊道:“少,少帅夫人?!!” 他脑袋里疯狂地回想着,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要命的话,朝着季绵尬笑:“那个……那个,我刚才都是胡说的……” “是吗?” 穿着长衫,看着一身书卷气息的季绵眸光冷冷地看着他,轻声反问。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刚才的话,我听得很清楚。” 季绵加重了语气,“之前我就已经解释过了,牧挣当时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江城的现状,迫于无奈才做出的选择,几位说他是汉奸,说他现在身体不好都是报应。” 他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嗤笑了一声,“你们有没有想过,他现在身体不好,都是之前打仗身体落下的病根。” 说完,他都不想再看到后面那些人的反应,直接转身就走。 但在回去的路上,他越想,越觉得心里面难受和恐慌。 难受是因为牧挣为这些人做了那么多,到头来他身体差成这样,却还是要忍受这些人莫名其妙的各种猜测。 恐慌是因为,他总觉得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牧挣的生命轨迹好像并没有得到什么改变。 他只要这么一想,整颗心脏就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加快脚步往家里面走。 自从牧挣把江城的大权给交出去,他们就从之前的那套小洋楼搬出来了。 虽然小洋楼也并不算是太过张扬,如果牧挣开口还是想要住在那儿,组织上肯定也是会同意的,但是季绵和牧挣两个人都一致觉得还是搬出来比较好。 也算是真正开始了新的生活。 季绵回去的时候,牧挣正在厨房里炒菜,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往外面看了一眼:“回来了?” “洗个手,吃饭了。” 季绵抿着唇没有应声,男人有些疑惑地准备出来看一眼,然后在下一瞬间,他的小妻子就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这姿势充满了依恋,牧挣挑了挑眉,转过身一看,嚯,小妻子的眼眶都红了。 他顿时严肃了些:“怎么了绵绵?受欺负了?” 问这话的时候,他把季绵学校里面老师们的脸都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实在想不出来谁胆子那么大。 季绵没有说话,像是以前做过的无数次那样,把脸颊往男人的怀里一埋,好像只需要这样,他说遇到的所有事情男人都会很快帮他解决。 过了好一阵,他才声音闷闷地开口:“牧挣,你一定要好好地保护自己。” 这是哪儿来的话,他现在都把自己保护到需要媳妇赚钱养家了。 不过看着怀里面的青年状态实在不好,他还是好声好气地应声:“知道了。” 他拖长了声音,“我们绵绵那么好,我肯定是不可能会让你当寡妇的。” 季绵被他逗笑了,伸手就在他的背上轻轻地锤了一下:“说什么呢。” 这件事算是过了,但是季绵悬起来的心脏却没有真正放下心来。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很快,季绵就得到了BaN牧挣被政.府的人带走的消息。 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季绵正在跟学生们上课,邻居家的小孩儿突然跑了进来,“哐当”一声推开门:“季先生,你快回去看看吧,牧叔叔……牧叔叔要被那些人抓走了!!” 季绵那一瞬间整个人脑海里面都是空白的,然后等他反应过来,都来不及跟学校的人请个假,拔腿就跑。 他赶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脸色满是病态的牧挣被一群人从家里面带出来。其中带头的那个人正好是之前上面派下来,问牧挣要不要继续继任江城市长的那个。 那人看到季绵脸上飞快地给他打了个招呼:“弟媳妇啊。” 季绵压根儿就没有看他一眼,直接冲到了牧挣面前,把脸色苍白的男人挡在了身后:“你们要干什么?!” 虽然是在问话,但实际上他的心里面已经隐隐有了答案,整个人的身体都已经绷紧了,挡在牧挣面前的时候,像极了故事里没有力气保护人的小狼崽子。 他咬紧了牙关,愤怒地盯着面前的每一个人,但实际上只有牧挣才能看到,他的身体害怕得都在细细的发抖。 领头的人有点尴尬,尝试着轻声细语地跟他讲道理:“是这样的弟媳妇啊,我们最近不是在做那个清理工作吗,有人实名举报牧挣老弟当初跟敌军勾结,这……我们就是带他去调查一下。” “轰”一声,季绵整个人都炸了,“举报?” 他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里面就像是堵上了什么东西,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里面都带着浓厚的潮气:“什么举报?” “你们……怀疑他是汉奸?”季绵摇了摇头,急得都要哭出来:“怎么可能,你们是知道的呀,他之前做过什么事,他之前都是为了什么——” 那人早就知道他的反应会是什么样的,有些无奈:“弟媳妇啊,就是因为上面的人还相信牧挣,所以才会派我来,你放心,我们真的就是把他带去配合调查,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季绵能放的下心来才怪!!! 这剧情原著里写得明明白白的,牧挣去了之后就是一去不复返!!! 他还准备说些什么,身后的牧挣就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绵绵?” 一听到他的声音,季绵直接就忍不住了,连忙转头看他:“你自己解释呀,你怎么能就这么跟着他们走,牧挣!!!” 他慌得甚至都有些口不择言:“牧挣你怎么这样,你是不是就是想把我一个人留下来,牧挣呜呜呜呜呜,你个渣男!!!” 牧挣轻咳了两声,笑了:“没事的,好好在家里等我。” 等个毛线!!! “我不!!”青年倔强地微微仰着头看他,脸色都有些发白:“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他都没有办法把原著里那个残忍的结局讲出来。 他说着说着就哭了,伸手去拉男人的手:“牧挣,你跟他们说清楚,你是无辜的,你没有做过……那些事你都没有做过!!” 但男人却挣脱了他的手,反而在他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相信我?” 他身上的镇定感染了季绵,季绵咬着牙没有动,却没有再说别的。 牧挣又笑了笑,“我没那么没用,你自己男人怎么样,你还不清楚?” 就是因为太过于清楚,所以他才会这么担心。 原著里……原著里…… 牧挣却没有继续跟他说别的,“好好地在家等我,别想些有的没的。” 他说完,就转眸看向了另一边的人,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乖,眼睛一会儿又哭肿了,回去用冷水敷一下。” 季绵摇头,没有动。 牧挣没有继续看面前的小妻子,跟他擦肩而过,随着那一群人走了。 等着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季绵才恍恍惚惚地骤然回神,追着去了门口,但却没有再看到人。 现在明明天气不错,但季绵却硬是在风吹过来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牧挣就这样被带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最开始的时候,季绵还能安心在家里等着,但是一星期之后,他还看不到牧挣的半个影子,他坐不住了,托关系找到了之前把牧挣带走的那个人。 那人听到他找上门来,最开始都不想见他的,被他一天天地缠得没办法,然后才带着他去了外面的一个茶楼。 他给季绵倒了杯茶,“季先生啊,我实话跟你说了吧,牧挣这个事,挺难办的。” 季绵顿时着急地就要坐起来:“怎么就难办了呀,他有没有做过那些事,您不是也知道的吗?” “总不可能别人随便一句举报就能把他送进去吧,这也是要讲证据的呀!!” 说到这儿,那人的脸色更加为难了些,想了又想,他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压低了声音:“我说难办就是难办在这里。” “开始的时候,我们也觉得把他带过来就只是配合一下调查,但是……” “实名举报他的那个人拿出了证据。” 他摆了摆手,“这铁证如山,上面因为牧挣的身份特殊,也为难得很。” 季绵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隔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证据?” “什么证据?” 那人叹了口气:“还能是什么证据,通敌叛国的证据!!” “不是我说,季先生,你们本来就是两个男的在一起,虽然说这年头吃饱饭就差不多了,也管不了别的,但是,我就实话跟您说了吧,牧挣的情况大概也是这样了,你……” 他说得很隐晦,“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 这一瞬间,季绵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人一下子抽走了。 他喉咙干得说不出话来,反复咽了咽口水,才哑声说:“我最后再问一下,您……知不知道这个举报的人是谁?” “这……” 那人十分为难,想了想之后,低声暗示:“你和牧挣的关系近,你想想他的东西,有哪些人可以经常接触到吧。” 他说完之后,就像是话有些烫嘴一样,飞快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出去了,只剩下季绵一个人。 熟悉的人,关系亲近的人,经常能碰到牧挣东西的人…… 除了他,还能有谁? 季绵在茶馆一直坐到了晚上他们要打烊的时候,茶馆的伙计有些为难地过来催促他:“客官,明天再来吧,小店也要休息了。” 季绵这才从位置上缓缓站起来,腿脚发麻的往外面走。 他想。 他好像知道是谁了。 翌日,季绵就找上了之前牧挣的副帅。 在牧挣离开修养身体之后,副帅留在了新政府,因为他之前抗战有功,所以在现在新政.府的职位并不低。 季绵见他并不是很费力,这人还是主动出来把他带进去的:“嫂子。” 副帅给他倒了杯茶,“我也听说了少帅……牧哥的事情,你放心,我现在虽然已经不在他手下做事了,但是我们都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我一定会为他想办法的。” 季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可能是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他整个人都看起来镇定地不行:“是吗?”
164 首页 上一页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