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难道看不到,江城外面,无数中国人在炮火之中水生火热?我们的国土被一寸寸侵占,多少军阀同胞举起武器保护我们的祖国,而你们!正在牧挣狗贼表演的谎话之中欺骗自我!!!” 到这个时候,终于有人站出来,带着些许迟疑道:“可是,牧少帅做出的妥协,确实保证了现在江城的太平……” 那人更加义愤填膺:“那你们就只看着同胞为祖国牺牲,然后在大汉奸牧挣的带领下,跪在敌人面前当狗?!!” “他牧挣愿意做狗,我不愿意,我的同学们不愿意!!我们现在每一刻享受的安宁,都是牧挣大汉奸跪舔得来的,我每每这么想——都觉得恶心!!!!” 我踏马的—— 这次,牧挣都没来得及抓住季绵,少年宛如一个小炮仗,直接冲进了人群里,都没靠得拢,他就把手里拎着的,才买的甜点砸到了台上那人的脸上。 “啊!” 男学生被砸得头一歪,然后两股鼻血就流了下来。 台下他的同学们吓了一大跳,纷纷涌上去查看他的情况,有两个领头模样的学生左右看了看,锁定住了人群之中特别明显的季绵:“你——你做什么打人?!!” 他们旁边的同学纷纷帮腔:“对呀,我们都是同胞,都是一片土地上长大的,为什么要朝着同胞动手?!”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没有读过书吗?!” 季绵气得极了,身体都在不自觉地发抖,但这个时候他反而冷静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盯着台上的一群学生。 “我没有读过书,但我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不像诸位,读过书,学得来东郭先生农夫与蛇!!” 他身上仿佛有燃烧的火气,明明站得比台上的人矮了一截,但身上的气势却半点不弱。 有学生不赞同地拧着眉看他:“什么意思?什么农夫与蛇?你们是沉溺于牧挣伪造出来的安宁,被他洗脑了!!我们这是在叫醒江城无数像你一样的人!!!” “好,好,”季绵给气笑了,扬了扬下巴,“行,你们不屑于牧挣一手稳下来的安宁,你们想要上阵杀敌,那你们她妈的去呀?!!” “空口说白话,谁踏马不会?!隔壁宁城杀得正厉害!你们去啊!!为什么不去?!” “哦,他们的炮弹武器都是百姓们自己家有钱有门路买来的,你们没有吗?” 他说得极其嘲讽,“各位少爷小姐,既然能读得起书,弄来那些东西应该都不是难事吧?不说供得起军队,但你们还是可以□□人手一把,没有□□也可以用斧头菜刀血拼,你们为什么不去?!!” “是不敢吗?!” “你们不敢,所以才在牧挣一手撑起来的安稳下,鼓动别人去!!” “死道友不死贫道,各位真厉害啊!” 一众学生盯着他气急了,却一时间想不出来半句话反驳。 隔了半晌,才有人站出来,磕磕绊绊道:“你……你不要污蔑人!!” “污蔑?”季绵冷笑了一声,“诸位才是污蔑吧?!” “他牧挣是大汉奸,你们是什么,你们是享受着他带来的利益的小汉奸?!!你们、你们,”他说到这儿骤然一哽咽,眼泪自己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还坚持着继续说,“你们有没有良心?!!” “你们以为牧挣愿意……他也是读过书的,他最开始在江城掌权,他也想保护国家,他,他……” “他为的谁弯下腰,他为的谁跟敌军周旋?你们说他狗贼不得好死,你们以为……你们以为他想?他想这样吗?!” “你们觉得打就完了,江城多少老弱妇孺,多少人走不动路拿不动木仓,多少人生病连药都没有,怎么打,怎么打?” “——冲上去送命?让江城重蹈覆辙成为一座死城?!你们轻轻巧巧的几句话,要带走多少人的性命?!!” 季绵咬着牙,一字一句缓慢说,“你们看不起牧挣,你们觉得他背叛了国家,但是,就单单是你们身上还能穿着你们引以为傲的校服,还能站在这里说这些话,都是拜他所赐。” “你们,污蔑他谄媚敌军,你们觉得他过得很好吗?他身上有哪些伤,他有多少次徘徊在生死边缘,你们知道什么?!!” “他这里,”季绵手指颤抖着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他这里有个旧的木仓伤,要是歪一点,他就已经死了。” “你们说他不得好死,他确实会不得好死。” “你们说我打了同胞,那你们在做什么,逼他去死吗?牧挣就不是你们的同胞?!” 他说到后面,声音都哑得几乎都听不出来原声了,吸了吸鼻子,却还倔强地不愿意低下头。 周围安静得完全不像是在繁华的街上,隔了一会儿,才有人低声开口:“我觉得……他说得很对。” “我家里有卧床的老娘,要不是牧少帅,如果真的打起来,我肯定背着老娘一起死了。” “我是从外面逃难进来的,感谢牧少帅从来没有设置过入城的限制,让我捡回一条狗命。” “俺们也是从外面进来的,俺全家都已经死了,只有俺带着妹妹,现在还住在避难所里。” “我听说,别的那些投降的军阀都放任敌军在城里面杀人,只有我们江城最安全,敌军在城里面都得好好遵守法律。” “……” 甚至到后来,一众学生中间都有人表情有些动摇:“我也觉得……好像有道理。” “我不是江城土生土长的人,我老家已经没了,老爹只有让我到江城读书。” 但还有学生梗着脖子厉声呵斥:“你别编!!” “他牧挣明明进出的都是各种高端场所,因为当了汉奸,生活比以前滋润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有什么伤身上!!” “再说了!”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他有伤,你怎么会知道?!” “你根本就是在编瞎话,你也是敌军的走狗!!!” 季绵平静地直视他:“我是他的枕边人,你说我怎么知道?” 众人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质问他的那个学生半晌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那些伤,”季绵的声音小了些,近乎自言自语:“我会心疼。”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注意到了站在人群里的牧挣,惊呼:“牧——少帅!!” 台上的学生们骤然脸色苍白。 他们虽然敢出来演讲,但是都是挑的不会让牧挣撞见的地方,他们并不傻,也知道没有人能容忍别人指着鼻子骂不得好死的。 但是没想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句话真还是有道理的。 学生之中负责选地方的男生低骂了一声:“艹!” 他旁边的人小声问:“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今天牧挣要陪着他媳妇逛街吗?” 男生有苦难言,他怎么知道牧挣这人这么抠门,都是少帅了,整个江城要做点生意谁能不从他的手里面走,结果带着媳妇出来买东西还来这种地方。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台上的一众学生要出事的时候,穿着常服的男人目不斜视,看向了人群里面的季绵:“绵绵。” 季绵泪眼朦胧地朝着他看过去。 男人眸色如常,就像是之前都完全没有听到那些完全就是在人底线上蹦哒的话一样,朝着少年伸出手:“走了。” 季绵抿唇,再一次看向了台上表情各异的学生们,这次他没有再说话什么话,伸手拉住了牧挣,跟着他一起走了。 等他们离开好一阵之后,才有女学生:“他们两个,好配呀。” 旁边的同学们同时看向了她,女学生一脸莫名:“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众人想了想,嗯……确实挺配的,于是他们又把视线转了回去。 又隔了一会儿,才有人弱弱地开口:“诶,我们这个游行和演讲还继续吗?” 他两个领头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见他们两个没有发言,有人又一次忍不住开口:“我其实真觉得牧挣作为江城掌权者其实还是挺不错的,你们想想刚才他的表情,半点都没有惊讶的,就像是早就已经知道我们在做些什么,不过没有关罢了。” “我也觉得,他好像对我们百姓,还是挺宽容的。” 学生们又叽叽喳喳地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最后领头的其中一个人开口:“我们最近还是把心意更多的放在学习上吧,演讲的事情,过一段时间再说。” “今天少帅夫人说的事情,我们都需要在核实一下。” 其实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在场的基本上都知道季绵刚才说的话应该就没有几个字是假的。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有人小声开口:“我们……什么时候还是上门道个歉吧。” 今天的事情闹得,本来就是他们理亏,看到的人也不只是一个两个,要是没有什么表示,他们就是以一己之力丢了整个学生界的脸。 领头人想了想,搓了一把脸,眉眼间都是疲倦:“过几天再说这件事,大家都散了吧今天。” 而另一边。 遇到这种事,季绵两个人都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直接就回了少帅府。 季绵不太高兴,一路上回来的时候脸上都看不出来半点笑意。 牧挣在脑袋里搜索了半天安慰人的方法,最后还是轻叹了口气,决定先让人自己冷静一下。 所以,他把季绵送回卧室之后就打算去书房做点子正事。 但是他刚转身,后面的小妻子就声音还带着些许哑地喊住了他:“牧挣。” 牧挣停下脚步,转身来看他,眉眼柔和:“嗯?” 比他矮了半个脑袋的季绵默了默,低声说:“你往下面蹲一点。” 牧挣不知道他要想做什么,却还是毫不犹豫地照做。 然后他就看到,柔软的小少年微微垫着脚尖,两只手一起抱着他的脑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牧挣怔住。 只是一瞬间,少年就已经放开了他,不过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依旧特别近 ,仿佛呼吸都在无意中交织在了一起。 季绵轻声说:“我赢来的彩头。” 他指的是之前在饭店里面,牧挣都没有怎么在意的那个赌约。 牧挣心里面软得就像是快要塌下去一块。 他原本想的是,他最近身体稍微好了一些,晚上也恢复了成年人的夜生活。 因为开荤之后,这次他禁欲的时间有些长,突然放开,他有时候自己都觉得在床上挺过分的。 他以为小妻子会把赌约用到这方面,比如说让他尝试一下,不管怎么亲,就是不能吃的感觉,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吻会单纯成这样。 单纯,又充满了爱惜和镇重,温暖得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整个都陷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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