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族长,我未来女婿也是秀才,还是案首,可以挂的地更多。”李灾二背着手,得意自满地走进来。
第7章 冉玉桐收起凄苦表情,看向李农二的眼里冰凉透寒。 “族长,我夫君虽姓方可他是李家村的秀才,说出去是李家村的面子。我婆婆是李氏族人,我爹也是,他虽然入赘到我外公家,我也跟着姓冉,但我们一家为李氏族人做的事有目共睹。就算李春柔能嫁给那位案首,那也是入了别的氏族族谱,她自己都不在是李家村人,您就放心把自己的地挂靠在一个外人名下?” 李氏在一旁讥嘲道:“然后再收您五层六层的银钱,呦!这哪是省钱挂靠,这是给自己找个地主老爷吧。” 李族长布满深深皱纹的脸上果然沉下来,浑浊的眼睛看向李农二,粗糙缓慢地说着:“你做事确实有些不地道。” “族长您看您这话说的,我跟我大哥是亲兄弟,我那侄儿才六岁,我要是不帮忙看着那指不定便宜给谁了。”李农二说着话,眼睛却看着李氏,意思再明显不过。 “再说如今木匠行这么大摊子还不是我在维持,我要是放手不干了村里人怕是一个铜板都赚不来。” 冉家是外来户,只有冉老头和一个漂亮的女儿。 冉老头一手精巧的木匠手艺全都传给了李农一,李农一因此自愿入赘冉家,为了在李家村站稳脚跟,冉老头收了不少李氏族人做徒弟。 李农一更是外出跑生意,到处推销李家村木匠手艺,最后在李家村盖了木匠行,整个李氏族人都跟着吃香喝辣。 冉玉桐故去的爷爷奶奶原先也想李农二跟着学木匠手艺,但李农二没耐心、不想吃练习手艺的苦,后来李农一便带着李农二跑生意。 李农二确实打交道的本事,如今即使没有冉老头和李农一,木匠行的生意也能正常进行。 李族长一吃李农二这话面色稍缓,看着李氏说:“这事你确实应该不掺和。” 冉玉桐气笑了:“族长,您能统一口径吗?” 跟墙头上的杂草一样,吹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 “我弟弟是六岁,可已经我十七岁,不需要任何人看着。在我家住了一年多就真当成是你家了,赶都赶不走,脸皮厚的没边。”冉玉桐冷看着李农二,讽刺道:“什么和我爹是亲兄弟,有你这样侵占兄长家产,虐待兄长孩子的兄弟,李氏祖坟也不怕半夜被炸。” “放肆,放——肆——”李族长又是气地喘不过气一样。 李农二眼里淬毒了一般说道:“嫁出去的哥儿泼出的水,自古就没出嫁的哥儿继承家产的道理,李婶子,我知道你家因为你儿子这场病家底都空了,但你也不能这样就鼓动桐哥儿回头挣娘家的东西吧。” 冉玉桐下巴微抬,眼神轻蔑:“我就算泼,那是泼在李家村的地盘上,还是李家村的人。可李春柔都泼到别的村子了,族长,哪头亲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挂在夫君名下的地,我听说可是没收你家一个铜板的,那位案首可做得到?” 李族长这下彻底不说话了,李农二满脸着急也没用,虽然看似他管理着木匠行,可到他手里钱也只每月的月钱而已,老天开眼,碍眼的全死了。 现在让他放手,不可能。 “族长,方孝栋虽然是秀才,可他连考三次才以最后一名得了秀才。我那女婿可是第一次考就得了案首,他们两人谁考中举人的机会更大,这不用说吧。到时候有举人给我们李家村当靠山,就算给点好处又如何,别的村想花钱找靠山都找不到。” 李氏嗤笑:“女婿叫的这么顺口,案首知道么。” 李农二吼道:“你闭嘴,被我家退亲的人,没资格指手画脚。” 李氏拍案而起:“放你娘的屁,一家子不要脸的玩意儿……” 李族长家墙头外面围满了人,听着里面激烈的争吵偶尔还有桌椅板凳倒地声。 “里面不会打起来吧?” “那李族长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了。”这位婆子幸灾乐祸地说道 “李农二太欺负人了,好歹房子给人留着。” “李氏一族向来瞧不起人,处处高人一头,当初冉老头明明想教外姓人,偏偏李氏族老不同意,木匠行里做工的也不许有外姓人。要我说,这就是老天爷看不过眼,设下的天罚。” “你小声点,这可是族长家。” “那又怎么样,我就这样说了,要不就把我们外姓人赶出去得了。” 现在村才和族长争权夺利,村里十几户外姓人站在村长那边,自然不怕棺材板都盖到脖子的李族长。 何况,现在外姓人中,也有生意做的好,读书读的不错的,外姓人在一向强势的李氏族人面前,脊背再也不是弯曲的。 “嘘——方秀才来了。” 原本窃窃私语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火热的视线注视下,方孝栋走进李族长的家门。 “方秀才旁边的人是谁?” “不知道呀,难道是方秀才找来的帮手?” 众人精神一振,恨不得多长出两副耳朵来,热情的眼神恨不得将碍事的墙体烧个洞出来,好看看里面到底是如何打起来的。 方孝栋一进屋,李族长家的堂屋瞬间显的逼仄起来。 屋里椅子板凳倒一地,原本激烈的场面安静下来,李族长心气一松软倒在椅子上,李农二气愤地转过身去,冉玉桐低头退到一边,减少存在感。 李氏理了理衣摆,状似淡然地说:“谁让你来了。” 方孝栋将屋里的一切收尽眼底,他一步跨到李氏身边,说:“这么长时间来没见你们回来,我不放心便来看看,现在觉得来的正是时候。” 他侧首看向李农二,嘴角噙笑,淡漠又疏离:“久病在床,今日有好友来探望,听闻案首是李叔女婿,恰巧这位案首同窗也一起来了。” 屋内人皆是惊讶,李农二更是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外:“许家贤侄怎么来了?” 他没听说许丰跟方孝栋是好友啊。 许丰尴尬的跨入门槛,如果可以他真想调头就走。 “诸……诸位好。” 方孝栋向冉玉桐招手:“媳……夫郎,过来,向姐夫问好。” 冉玉桐过来,垂首行礼:“姐夫好。” 许丰恨不得夺门而逃,他就不应该为了面子答应同窗一起来探望方孝栋。 “万不可叫姐夫,我跟令姐毫不关系,不敢辱了李家姑娘名誉。我比方兄还要小上半年,直接叫名字就行。” 冉玉桐心里诧异,微微抬眸随即又低下,退到方孝栋身后。 心里想着,这案首看着可比方孝栋大好几岁,没想到还要小上半年。皮肤略黑,身姿还算挺拔,单看也有着读书的气韵在身,可站在方孝栋旁边就被衬托的和普通庄家汉毫无区别。 李农二听到许丰满口否决,急道:“许贤侄你这是何意,我们两家明明说好……” 许丰严厉地打断李农二的话:“这位叔伯慎言,有关令女名誉之事还是不要妄下定论为好。” 李家的木匠行十里八村闻名,甚至镇上都能听说一二。李农二跟许家谈及婚事,穷困的许家二老当然欢喜。 以许丰现在的身份自然能找到更有家底的妻子或是夫郎,但他不喜哥儿。家里太有钱难免受牵制与非议,李农二家里对他来说勉强合适。 只是没想到李春柔跟方孝栋有婚约,更是在方孝栋大病期间着急另找,还整出替嫁一事。一家子还强行住在方孝栋替嫁夫郎家里,这种家底女子是万万不能娶的。 “家里还有事,我这就回了。” 许丰掩面而去,当真是丢脸至极。 同窗走时他应该跟着一起走,当时因为许李两家有意的婚事想着既然来了李家村,那就找机会看看李家姑娘面容,此刻那点小心思真是讽刺万分。 李氏畅快大笑,笑着笔着歪倒在椅子扶手边上,心里真是痛快不已。 “李农二你女婿跑了,不去追着问清楚?” 李农二瞬间眼神似毒箭的射向李氏,方孝栋嘴角绷直上前一步挡在李氏身前。 李族长身体坐直,轻咳两声,等众人目光都看向他时,才悠悠开口:“桐哥儿,依我看你没必要认这亲事,你带着你弟弟回家去吧。农二啊,冉家丧事过去一年多,你们一家也该搬出来了。木匠行生意最近下降不少,你该想想办法。李氏和孝栋就回吧,冉家的事跟你们没关系,好好读书才是正事。” 这话一出,众人表情顿时缤纷多彩,同时心里暗骂:老不死的/这老头着实讨厌。 李农二从表情扭曲到冷笑,也是一盏茶的功夫。 “不如族长您去让木匠行里的工人加强加强手艺。” 不是谁都有冉老头和李农一的木匠手艺,他俩才是木匠行的招牌。 李氏起身冷冷地说道:“我们走。” 冉玉桐自然地跟在方孝栋身边,抬脚离去。 李农二诡笑道:“桐哥儿都在方家住过了,族长您怎么说让人不认亲事,就不认亲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方家休弃呢。” 冉玉桐停在李农二面前,冷笑着一字一句:“关、你、屁、事。”
第8章 冉玉桐一路低着头,虽然正面怒斥了李农二心里爽快,但…… 抬眼虚看了方孝栋一眼,心里懊恼,方才秀肯定不喜欢粗鲁的小哥儿。既然决定做方孝栋的夫郎,虽不奢望恩爱两相宜,但两看相厌是肯定不行的。 那怎么办,他本身长得就不是时下男子喜欢的柔美哥儿模样,性子也不温柔和顺,他娘老说小哥儿身男子心,让他收敛点。 哎,怎么收敛哦,他又做不来娇柔那一套。 方孝栋以身高优势将冉玉桐的表情尽收眼底,小哥儿五官立体、皮肤白皙、眉眼精致,怒时凌厉锋锐,笑时明艳动人,时而噘嘴、时而撇嘴,真是既可爱又有几分可怜。 胭红润泽的嘴唇因这些小动作无辜引人遐想,方孝栋急忙别过头去,一颗心嘭嘭跳个不停。 但扰乱心里的涟漪并没平静的趋势,反而越发动荡,方孝栋小心地转过视线忽然跟冉玉桐满含倔强与委屈的视线对上。 冉玉桐瞳孔放大,仓皇低头,眼底全是愠恼,也太不小心了。 方孝栋忽然脸就红了,他觉得刚刚的冉玉桐真是可爱的要死,好想抱怀里撸一撸。 猛吸一口气,方孝栋眯着眼看向太阳,试图让这光天化日下的太阳光把他心底的狂风猛浪晒干。 李氏转过头,身后的两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她没察觉什么,只是脸色依旧不好看,只是稳着让自己语气平和些:“怎么不留你同窗们吃饭。” 方孝栋:“天晚路不好走,就没强留,下次儿子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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