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玉桐闻言点点头,以前娘总说男人没有下厨的道理,让他好好学做饭,以后到婆家才能让婆婆少说嘴。 可方秀才把做饭洗菜说的这么自然,李氏也没说什么,那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你快去把药上好。” “好!”冉玉桐带着一丝小雀跃转身离去。 方孝栋一脸疑惑,伤口都那样了还高兴?也不怕发炎。 午饭吃完,方孝栋连忙收拾起碗筷,李氏一脸诧异:“你收拾碗干什么?” 方孝栋理所应当地说:“洗碗刷锅。” 李氏瞪向冉玉桐:“你还坐着干嘛,哪家媳妇夫郎坐着却让男人刷锅洗碗的?” 冉玉桐在方孝栋拿第一个碗时就已经上手拦了,但他没拦过,现在听李氏的话他更不知把措了。 方孝栋笑着说:“娘,您别生气。桐哥儿手指受伤了,天天泡水药都白上了,我看了下伤口都发白了,这要是发炎发烂还怎么做活?这锅坏了我还想换铁锅呢,这不干活没钱赚还怎么买铁锅?” 李氏想夺过方孝栋手里的碗:“我去洗,你有空多看看书。” 方孝栋仗着身高腿长躲过李氏伸过来的手,眉开眼笑道:“娘您就坐着吧,就几个碗而已。以后你儿子高中了您可就是举人的娘了,到时候再请几个人回来,您就安心的做着老太太,啥事吩咐一声就行。” 李氏心动神驰:“好,好,好,娘等着。” 徐老头带着弟子来到方家时,冉玉桐在梢木头,李氏坐在屋檐下缝衣服,冉玉琛在地上写字。而方孝栋正在刷锅,他们呆滞着张着嘴,一个秀才在刷锅? 小桃花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不可置信地瞪着圆圆的眼睛说:“原来读书人也会刷锅洗碗,那他会做饭不?” 方孝栋将刷锅水倒进菜园子里,闻言后笑道:“那真是难住我了,今天还烧炸了一个锅。” 徐老头一行人又是个个怔愣,像是重新认识这位秀才一般。 徐老头人老定力好,连忙回过神来,说:“我们今日来就是给方秀才看看这些日子排演的效果,还想请方秀才多多指教一番。” “可是……”方孝栋放水盆的动作顿住:“我也不太了解,你们才是专业的。” 徐头心情舒畅,眉宇间自信满满:“还得请方秀才看看我们心里才有底。” 方孝栋明白了,这是展示成果来了。 行,免费现场近距离看演出,这消遣不错。 院子中间作舞台,徐老头六人各司其职演的非常投入。作为看过长视频、短视频的方孝栋来说,徐老头几人的演技还是可以的,但可能是因为话本是自己写的原因,他看的并不走心。 矮桌上排着黑色、棕红、绿色、白色四种油漆,方孝栋边看边又用桐油调制其它颜色的油漆。古代的油漆全都是用天然原料制作而成,工续繁琐且耗时长,所以价格也很可观。 “真是作孽,这么小的孩子就这样糟践,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能当牲口使呀,这老三两口是死人啊,窝囊成这样活该一大家子欺负。” 方孝栋一愣,看着李氏真心实的怒骂,心里发笑,他娘这是挺上头。 冉玉桐两眼泪汪汪的说着:“婆婆,他们不知道孩子不是自个亲生的。 冉玉琛紧挨着哥哥抹眼泪:“他们好坏哦。” 方孝栋拍手:“好!” 三个人都看的如此沉浸,戏剧效果拉满。 为了真假少爷的真实性,徐老头还专门找来了两个小乞丐。 小乞丐本身枯瘦如柴,现在又被涂的一脸蜡黄灰暗,被饿、被欺负,再加上煽情的台词,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那老三是不是个男人啊,媳妇儿子都被这么欺负成什么样了还蹲在那闷屁不放一个。” 方孝栋一抬头,瞳孔放大,什么时候围墙上爬满了人? 难怪伴奏的那几人越来越兴奋。 方孝栋拿过一个长二十公分,高十公分的木盒,盖子上是冉玉桐刻好的图案。他一边看一边给图案上色,冉玉桐的雕刻技术没有专业师傅教,技术不深。 复杂的刻不了,按画好的图案刻个边缘或是简单的还可以。所以方孝栋才可以一心二用,一边看剧一边上色。 因为他画的图案本身就不复杂,几根青竹下面坐着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崽崽正在吃竹子。 等颜色干透,再将整个木盒打磨后放入包了一层缎布的隔层,一个简单版的妆奁或者说是首饰盒就做好了。 这种简易的首饰盒出入携带方便,也可以用作收纳,整个造型走清新可爱风。 “好,好!” 啪啪啪……热烈的掌声不绝于耳,院子里外大家的情绪都很激动和高昂。 方孝栋一惊,抬眼一看徐老头他们正谢幕,他跟上节奏,两手拍的生疼。 “好,好,好。” “真是太好了,少爷被富贵爹娘找回去这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是呀,这一家人肯定会遭到报应。” “还是假少爷的苦日子要到咯。” “那是他活该,白白享了这么多年的富贵日子,真少爷吃糠咽菜,他还嫌弃鸡汤太腻味。” 听着相亲们的热情讨论,已知后情的方孝栋嘴角藏着一丝笑,深藏功与名。 冉玉桐眼角发红的问:“他以后会过上好日子吧?” 呃……这个…… “虽有一丝波折,但日子是鼎鼎好的。” 冉玉桐见方孝栋满脸认真的模样放心了:“那就好。” 院子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了不少人,这会儿正围着徐老头一行人寻问剧情,连李氏都愤慨的寻问个不停。 冉玉桐两眼亮晶晶的围上去听,徐老头从人群中挤出来,他边走边擦着额角的汗珠。 “恭喜徐师傅,看这情型是不需要我说什么了。”方孝栋嘴角带笑着说道 徐老头平复激动的心情后,说:“我们讨论过,虽说这个本子是抵雇我们的钱,但实际上这个本子的价格远远高于雇我们的钱,所以我们想盈利后跟方秀才五五分。” 方孝栋一惊:“万万不可。” 他可重来没想过从这上面赚钱。
第17章 “方秀才听我说完你再拒绝不迟。”徐老头缓缓地说道:“对于我们这行来说新鲜的本子很是重要,方秀才是读书人是万不可能专为我等写本子,为了感谢方秀才我等商议决定收益与方秀才分层,方秀才以后得空了也可以再写写小本子,我等一定还按现在的分层。” 方孝栋:这是想雇自己成为他们的专业编剧? “你们太看的起我了,只有钱随便找哪个书生都能写出来,五五分太多了,你们要是实在过意不去随便给点钱买断吧。” 后世流传的小说哪个不是书生写出来的,他还要帮冉玉桐搞木制品事业呢,没时间多揽一件事。 徐老头急道:“我等身份低微除了方秀才没有哪个读书人愿意与我等打交道,他们就算写也只会给书局写,是不会放低身段给我等这种身份的人写的。” 这也是当初他们自愿分一半利益的原因,他们这种走街串巷的说唱人还不如戏院里面正经唱戏的,读书人自视清高,从来都不拿正眼瞧他们,怎么还会拿他们的钱写本子,不把他们打出来就不错了。 “何况,我们也没钱,能保证一天两顿饭吃饱就不错了。” 方孝栋点着下巴示意那两个小乞丐:“既然这样你还收留他们?” 徐老头笑道:“刚好话本子需要罢了。” 他叹气一声:“世道艰难,能活一天是一天吧,我从小在戏班里长大,后天戏班子散了我就自己一路走一路唱倒也没饿死。” 徐老头虚指着自己带来的一行人,说:“他们都是我这些年来捡的,有的是在破庙里,有的是在野地里,反正每一个遇到时都是半死不活的,也是没想到给口水喝就把人救活了。” “人活了就得吃饭,我就把我这身小把戏教给他们好歹能换点口粮,哎,如今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照看到他们什么时候。” 徐老头唏嘘感慨,有点老泪纵横的意思。 方孝栋:感情牌?好吧,这个老头成功了。 “五五分层太多了,没必要。我只是出了话本,剧却是你们辛苦排练的,过几天我把下半部分给你们,应该够你们演一段时间。” 他真的觉得五五分太多了,徐老头一行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并没有一味照他说的话剧演绎方式,而是加入本地流行戏曲腔调。 说和唱相结合,他这个外来者都听的懂,相信本地人更听的明白。 “新话本等我官考结束后再写。” 这么一算真的好忙。 徐老头沉吟片刻后问:“那四层?” 方孝栋无奈道:“一层吧。” 算算也够一本话本的稿费了,还省了当初雇徐老头他们的钱,何况他又不可能一直写。 徐老头连忙摆手:“那不成,一层太少了,三层,不能再少了。” 万一剧火钱赚多了,方秀才又嫌他们钱给的少不写了怎么办。 徐老头一行在村民们依依不舍的眼神中离开,喧闹的院子安静了不少。 和李氏相熟的左邻右舍们还在和李氏谈论这场戏剧,隔壁陶婶子问李氏:“你家怎么突然请人来家里唱戏?” 是唱戏吧,连说带唱那也是唱了。 李氏抬着下巴,矜持道:“我家儿子大病一场哪有钱讲人唱戏,他们来是因为他唱的内容是我儿子写的,他们排好来给我儿子检查的。” 众人哗然,陶婶子不可思议地说:“这秀才还会写话本子?不亏是读书人。” 李氏眼底得意,随后状似不以为意的说:“哎,还不是被逼的,当初请徐老头他们来,可我家没钱给,那怎么办,我儿子只能写话本子抵债了。” 方孝栋被李氏看似卖惨实则炫耀的神气逗笑了,他憋着笑意对冉玉桐说:“我们把矮桌抬到杂物间去,还有几个盒子的颜色我一起上了。” 唱戏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剧情上,现在徐老头一行人走了,目光就聚集到他这边来,方孝栋感觉太不自在了。 陶婶子见此小声地问:“你家最近整天叮叮当当的做什么呢?“ 李氏随意地说道:“你不都看见了还问什么,不就是桐哥儿在刨木头。” 陶婶子又向杂物间撇了一眼,说:“这不是敲了这么多天一件物件没看见才问的么,你家就真指着一个小哥儿做木匠活了?” 李氏瞪过去:“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家是那欺辱媳妇夫郎的懒汉家,那亲闺女还得刺绣补贴家用呢,他一个夫郎为了他自己的家怎么就不能做活赚钱了?” 陶婶讪笑道:“这不是大牛娘天天在外说什么桐哥儿做木匠养活你们一大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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