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预测,所有大人都相信AI预测,相信一个人的天赋从生下来起就注定,相信天赋匮乏的项目就根本没有接触的必要。 不相信的孩子,以前会在歇斯底里的哭喊和不停的碰壁里,慢慢被驯化,慢慢变成“分数”的拥趸,变成他们最厌恶的那种大人。 现在……他们有了个完全不敢说出口,却又忐忑着想要寄予希望的新答案。 他们等了足足两个月,又或许等了许多年,等着这个答案。 …… 响亮的音乐声骤然从喇叭里响起来。 赛前练习。 上冰场,六分钟。 三个组别的比赛是分不同冰场的,但赛前练习并不会特地划分选手区域,所有选手都在冰上进行最后的热身和试跳。 这是相当关键的六分钟,在这段时间里,选手们要尽快调整身体状态,适应比赛环境的温度、光线、冰面触感。 解说席照例是一名职业解说员、一名退役的前花滑运动员,叫西蒙斯。他在过去曾和燕父同场竞技,后来没有选择做教练,而是转职做了解说。 “伯格黑德的队员终于被放出来了。” 解说员笑道:“真想看看他们的真实实力。” “看状态都很放松,看来两个月没参加比赛,对他们的心态影响不大。”西蒙斯说,“不过……热身的动作都很谨慎。” 热身试跳的这六分钟,也被视为选手之间互相施压、展示实力的关键时刻。 有不少教练都倾向于让队员在这时候跳两个高难度的王牌动作——当然,也不乏有习惯玩儿阴招的,让队员在这个时候“不小心”撞人。 也未必就是要把人撞伤,那也太明显了,AI敏锐度高于人眼,是不会留下那么明显的犯规口的。 最好就是滑行路线“意外”交叉,冷不丁闪对方一下,留个心理阴影。 要是能好巧不巧、来个不轻不重的扭伤或是崴脚,那就更合适…… 说话间,少年组那边就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起碰撞事故,两个少年同时向后退开。 “好险……差一点就撞上了。”解说员不能带有倾向性,却还是补了一句,“其中一个是伯格黑德的啊,脚踝是不是崴了一下?” 西蒙斯却有完全来自另一个视角的惊艳:“没问题,伤不了——这种踝部力度,这个用刃,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他丝毫不避讳地称赞道:“要是在燕的手底下,这一下脚腕少说也要打封闭了!” 西蒙斯和燕父做了一辈子对手,虽然不屑对方的为人,但也必须承认对方作为教练,的确能让手底下的少年队员有不错的成绩。 可两个月的时间,这些少年队员却显然有了某种脱胎换骨的变化……而这种变化甚至还在酝酿、还在蓄势,还在等待真正属于冰面的那一刻! 他们甚至不屑于在热身的时候额外消耗体力——如果说在这次碰撞发生之前,西蒙斯还会猜测这是回避还是藏锋,那么现在完全可以确认,这是种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 这次意外的碰撞,多半是用来狙击伯格黑德的阴招之一。 任何阴招都不意外——树大招风,有太多俱乐部都虎视眈眈盯着这些刚出来的少年队员,他们将承受有史以来最大的压力。 也是最硬的磨刀石。 碰撞后,对面俱乐部那个少年队员和教练的脸色,已经明显相当难看了。 “青年组和少年组都会有非常精彩的一场比试。非、常、精彩。” 西蒙斯看向儿童组:“至于这边,大概是那个冰面小神童的个人秀了,即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 话还没说完,他就紧紧皱眉,关掉话筒:“那是燕的小儿子?” “早不是了,现在是由带他的老师绑定的——也就是伯格黑德男单少年组的主管教练。” 解说员提前做了功课,也关了话筒,笑着回答:“报名的名字是TUAN.YU,今年五岁半,还没到六岁。” 儿童组这边的竞技性不太强,更多是让这些小选手提前适应赛场氛围,所谓的热身,也只是教练或父母陪着在冰上做一些基础滑行。 只不过……即使是在这种气氛里,这个叫“TUAN.YU”、身上还穿着羽绒服的小家伙,也未免热身得太不认真了。 几乎就是一直在回头看场边。 因为看得太认真,那个“冰面小神童”在教练的辅助下,敌意十足地对着他展示了六个拿手跳跃,都完全没有注意到。 “中文名是什么?”西蒙斯拼了半天,他的汉语不错,但很少见到这种名字,“余团吗?” 解说员咳了一声:“应该……不会吧。” 这孩子以前叫燕隼,他们是知道的,但既然已经和燕教练脱离关系,以后就不能再叫这个了。 按照“温室”内各项赛事通用的规则,中文名字参加比赛,两个字的用全拼,三个字要么全拼、要么摘取首尾两个字,视个人意愿而定。 这孩子要么叫余什么团,要么…… 解说员深吸了口气。 他一向以了解中国文化著称,还时常在兴起时作诗盛赞运动员,并因此留下不少金句。 听说那位余教练在任教前曾做过编剧,想来一定文采斐然。 绝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逊色。 绝、不、能。 “我想,这一定是个极有韵味的名字。” 解说员斟酌良久:“余生路途,顺遂平安。” 解说员:“他,一定叫余途安吧。”
第26章 作话赠送三千字大家记得开鸭qwq(一更) 下面也也有人回:「还真是, 好久远的词汇啊」 「查了查什么意思才知道,很有趣的定义,但天赋和发展曲线不都是线性的吗?」 「也没准是看小说, 你们有没有看过暗网的小说?可爽了,多年废柴一朝开窍惊艳全世界!」 「靠,暗网不都是违禁内容,还有小说?」 「想看!!求资源, 这是什么小说,科幻小说吗?」 一群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科幻小说珍贵资源五毛一份”,只有最上面那条回复骤然陷入沉默, 再没参与过任何讨论。 没人怀疑那个“余途安小选手”究竟能不能开窍, 这个词早已经不存在于温室的通用词汇里, 只偶尔出现在暗网的部分幻想小说中。 不光是因为之前的天赋测试记录、也不只是因为燕溪的父亲没教这孩子……还因为许家人到现在,也没说要接长子回去。 许家就是生下燕隼的那家人。当初因为燕家和许家意外用了一个培育舱,只活下来了一个, 所以孩子被亲爹亲妈赔给了姓燕的。 聚光灯下的一家人,凡是跟燕家有关的那些事,用不着特意挖,自己都能倒个底掉。 燕家那对夫妻双双被调查, 燕溪无人监护, 都被那对善良到极点的许氏夫妇带回家照顾了——他们不忍心燕溪被送去由温室官方监护,认为那样会给孩子心理留下难以磨灭的伤害。 公屏恰好有人下好了小说,回来问:「说起来,那家人知道儿子送去燕家以后, 都受了什么罪吗?」 燕隼——那孩子还叫燕隼的时候, 被带去审核大厅绑定师生关系, 做检查时, 身上的伤痕和意识损伤度就已经曝光了。 燕家人对这个孩子做了什么、燕溪又对这孩子做了什么,并不难调查。燕父封的口也没那么严,更何况树倒猢狲散,那几个跟着他的助理教练也自身难保。 燕母的书被全部下架,还要支付大笔违约金、甚至很可能会追究编造事实误导大众的责任。她那些广为流传的育儿经,现在也已经有很多家长不再信任,联名申请质询了。 「不知情吧,有狗仔找机会堵他们,把这事儿跟他们说了,夫妇两个都挺崩溃,不像演的。」 「嗯,再崩溃也不愿意把亲儿子领回去。」 「没办法领吧,那孩子和伯格黑德的少年组教练绑定了。」 「冷知识,父母要是愿意对孩子负责,绑定的老师就不用一直滞留在温室——伯格黑德少年组那位教练已经几个月没出过温室了吧?前两天听说是病了?」 「是病了,有录像拍到,低头跟队员说话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多站一会儿都挺吃力。」 当然也有人拿这件事去问许母——后者不停抹眼泪,一直在说愧对余老师,可也没提半句要把那孩子带回去照顾的事。 「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别扯那些大旗了。」 「不就是谁都不想养这么个孩子。」 「他老师绑定了他,算是救了他一命,可不也得利用教练的身份开后门,来参加这种比赛混积分吗?」 照顾这样一个的孩子太难了。 话也说不好,社会化程度也差,交流起来都费力。何况从小又不养在身边……早已经失了亲近。 得知燕隼在五年中都经历了什么的许家人,震惊、错愕、痛苦,却唯独少了后悔和愧疚,唯独没有提过,要把那个被胡乱涂抹了人生的孩子接回来。 又或者,这样的选择,也恰恰是对于当初亲手铸下大错的逃避。 他们一向与人为善,一向见不得人受苦,连父母都被调查的燕溪也会忍不住以德报怨地收养,怎么会亲手把自己的孩子送入地狱、留在地狱——习惯扮演无私奉献的利己者,其实无法面对二者间不可共存的冲突。 于是他们选择视而不见,选择逃避那个“错误”本身。 或许某天,出现某个顺理成章的机会,他们会按捺不住冲动,亲手抹去那个“错误”本身。 …… 公屏上话题沉重,一时也没什么人有兴致再聊。 至于伯格黑德的少年组教练,给绑定了自己的孩子塞一个比赛名额这种事……按理的确有些招人诟病,但也没什么人真有心情找茬。 一来,其他少年队员是真的肉眼可见有了进步,就算在儿童组塞一个混积分的小孩子,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二来,余教练身体出问题的事,也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就算人家利用职务之便,想让孩子尽快攒点分,好有机会离开温室检查个身体,也是人之常情吧? 一个谁都不要的小孩,反正将来也出不了温室,就别那么严苛、那么斤斤计较了。 「看比赛看比赛。」 「热身快结束了。」 冰场上,小雪团脑袋上顶了个系统变成的小小雪团,小考拉一样扒在穆瑜身上。 穆瑜拢住他揉了两下,小家伙就秒复活,像是打开了个开关,举着胳膊连比带划地蹦词,滔滔不绝地讲足足两分半钟的心路历程。 系统也在边上滔滔不绝地补充,两个热闹的小喇叭一起响,还在意识海内外搞出了个同步的火柴人连环画。 事实上,系统伪装成小小雪团,一直在和宿主那边保持联络,他们两个其实能听到穆瑜的声音——那句“就来”,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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