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己确实是受了他很多照顾。 他睡得比晏江澜更沉,直到外头月亮已经高高挂起,星星连成线。 他醒了,在晏江澜的怀里醒来的。他将头发睡得乱七八糟,银丝打了个结,顶着一头鸡窝似的白发睁开了眼。 “几时了?” “戌时,你再睡会估计连打更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哦…”柳飞莺慢慢坐起,困意袭来,胡乱地揉了头发。 晏江澜却已经将他衣裳递过来:“穿上。” 他接过后哈欠连连,眼神落到衣袍上,一瞬间背挺得笔直,怔住道:“我什么时候脱的衣裳?” 我记得,我睡前没脱啊! “我脱的。” “……” 晏江澜靠着床头,外头蜡烛的光透了进来。他身上的里衣微微敞开,肩上的衣裳已经掉了一半出来。能清晰的看到他白皙的锁骨,脖颈上的脉搏跳动着。 好一副香艳美男子图。 柳飞莺咽咽口水,低下头连忙穿衣。 晏江澜一直盯着他,良久道:“你睡觉难道都穿着衣裳睡?” 自然是不穿的,但是为了防止晏江澜突然对他动手动脚,穿着衣裳睡觉才能使他觉得有安全感。 “对啊,我从小就这样睡的,我就喜欢这样睡!” 他睡在里边,想赶紧从这床上下去,见晏江澜一双修长的腿弯曲起来,正好挡住了他的路。犹豫半响,他还是准备越过障碍赶紧下去。晏江澜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饶有趣味地盯着。柳飞莺不敢与他对视,只埋头抓着自己乱七八糟的银发和裙袍,一脚跨到晏江澜身体的另一侧。他一边埋怨床太小,一边气他就是故意不让自己下去。柳飞莺不管如何动,都能与他贴到一起。 晏江澜仰起头,忽地勾笑向下躺,并不再背靠着床头,而是枕着枕头盯着正从他身上越过的柳飞莺。 突如其来的眼神对视,他身子僵硬,一手撑着床,一手提着衣裳,臂弯间,银发垂了下来。他看着晏江澜嘴旁的笑意,黑瞳里柔情似水,脸上露出看戏的表情。 他愣住了,此刻自己正好将他跨在双腿之间,但凡这只手臂松下,整个人便会压倒晏江澜的身上。 只听他缓缓开口,道:“柳飞莺,你衣裳系错了。” 柳飞莺猛地垂目,看见自己的中衣系到了里衣上。外袍跟着也系错了,瞬间耳根微红,脸上露出羞耻之色。晏江澜抬手,替他解开衣袍,一层层剥开,而后只剩下里衣。 柳飞莺惊恐地喊道:“晏宫主,请你自重!” 晏江澜低声回应他:“嗯?” 系统:心动值掉落:20点。 系统:心动值掉落:30点。
第23章 晏江澜拉开了里衣,雪白的胸|膛露了出来,他手指微微停顿,随后拉紧系好衣带,接着是中衣,衬袍,外袍。柳飞莺撑在他耳旁的手颤栗着,从原先微红的脸已经变得更红,跟天边火烧云差不多。心脏跳个不停,生怕晏江澜察觉,想赶紧下床。 然而就在他松手的那一瞬间,晏江澜双手环抱住他的腰,仰起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双眸紧闭,带着微颤的声音,道:“我把剑魄给你,好吗?” ——扑通! 柳飞莺震惊的看着他,双手悬在空中,全身压在了他的身上。 “真的?” “你没骗我?” “你真的将剑魄给我?” 柳飞莺抬头,抓住他的衣襟道:“晏宫主,你想清楚了?” 晏江澜坐起静默了会,道:“嗯,不骗你。” 天啊!这是什么好事情! 晏江澜开窍了?他是不是疯了?还是,他料想以后我会打过他,现在先将剑魄给我,然后讨好我,让我以为这是他的恩情,日后相见还能留他一命? 不管如何,这都是天大的好事! “那现在就给我罢!”柳飞莺跟着爬起来。 “不是要去枫花林吗?回来再给你。” “晏宫主,择日不如撞日,你现在给我与回来后给我不都一样吗?” “剑魄秘籍,需要在静心的情况下才能修炼,你现在迫于形势想急于求成,操之过急万万是练不成的。我既然已经答应给你,便不会食言,你且放心。” 接着,晏江澜从枕头下取出一条花瓣形状的链子,上面挂着一颗红色的珠子,色泽并没有那么的亮,反而像是戴了很久,很久没有拿出来抛光那样。 “这是什么?” “垂棘。” “垂棘?” “戴吧,莺莺。” 晏江澜将垂棘戴在他脖颈上,打量了会,手指插进银发间帮他理了理,满意后道:“好看。” 柳飞莺怔怔出神,而后开始穿鞋,道:“晏宫主送人礼物搞得这么神秘做什么,我又不会嫌弃这玩意儿难看不难看,值钱不值钱的。”顿了顿,他转身问道:“所以,这东西,值钱吗?能值几个钱?” 他捏住垂棘,仔细观察。 只见晏江澜站起身,走到桌边垂首吹灭了蜡烛。除了窗外皎洁的月光照射,黑暗中,锁骨前的垂棘微微发着红色的光。 柳飞莺惊讶道:“哇!晏宫主,这东西会发光啊!” 晏江澜笑了笑:“价值千金。” 柳飞莺兴奋地跳起来,双手捧住垂棘,又听见他说价值千金,于是更加激动。 这股兴奋劲儿直到到了城郊外还未退散,他确实如晏江澜说的那样,鬼迷心窍,见钱眼开。 俩人走到白日里的那处深坑,借着月色四处看了看。虽说揭榜的时候众人情绪起得很高,可真的到要抓什么榜首柳飞莺的时候,人又变少了。偶尔在路上,会遇见一两个江湖中人,似乎也跟他们一样在这里查探情况。 过了会,枫花林安静下来,唯一的一个人也走了,只剩下柳飞莺与晏江澜依旧在哪处徘徊。 晏江澜走上前扶了扶他头上歪掉的斗笠,道:“有何发现?” 柳飞莺摇摇头,绕着坑走了一圈,最后跳上树道:“这里算不上什么人迹稀少的地方,而且离官道又很近,窟窿头选择在这里杀害这名女子,显然是不怕的。岑如颜与他那小师弟是晚上住进的客栈,退房时只剩他师弟,那么岑如颜被窟窿头杀死的时间,应当是在退房前。也就是说,退房那日的午时,小师弟与他分别在更早的时间。说明他们早上出去应该是为了某件事情争吵,那么为何争吵?” “陈家孙女儿全族都是官宦人家,没有人行走江湖,习武者更没有。而且早晨我们到这里时,尸块儿附近的落叶上还有拉车车轮碾压的痕迹。谁人拉了尸体?去往哪里?”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根本不是窟窿头杀害她的地方?” “正是,你想想看,窟窿头在海棠林杀人的时候,他是如何杀的?” 柳飞莺半蹲在树上,道:“我见他蹲在那无头女子身旁,将她肚子破开,正在吃她的内脏,吃得津津有味。” “没错,他杀人时,定会当场吸食血肉,并不会挪动尸体,更不会将尸体装上拉车,弄到那么远的地方。” 他恍然大悟般,从树上跳下来道:“杀这陈家孙女儿的凶手,根本不是什么窟窿头,而是另有其人?” 柳飞莺捡起树枝,翻开落叶,上面还粘着一些血迹。 “她的内脏有被拉扯的痕迹,因为尸身不是完整的,所以我们都以为是窟窿头将她的肠子拉了出来。经过你这么一说,这更像是某种动物,发现尸体后为了吃才咬出来的,所以内脏被拖行了一地。” “不仅如此,你再看。”晏江澜抬手,那落叶被带起飘到坑里,这里的车轱辘痕迹更明显了。 “我明白了!”柳飞莺道。“这个杀人的凶手,只是在模仿窟窿头杀人,他应该是行动不便,无法一个人将尸体抬起来,为了方便他运尸,就把她肢解了。所以才用拉车,行走至这里的时候,撞到了这个大坑,拉车上的尸块儿就撞得掉了下来。因是夜晚,他看不太清,所以根本没注意到落到坑里的残躯。” 晏江澜抬手,拍拍他的头,道:“嗯,莺莺好聪明。” 柳飞莺接着道:“那岑如颜与窟窿头又是怎么回事?” “那便要去趟陈府才知道了。” “为什么要去陈府?” “陈家孙女儿死的莫名其妙,难道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她一个闺中女子,为何会牵连到江湖上?难道,陈家真的没有人混迹江湖?” 晏江澜拉住他的衣袖,带着他往城里走,继续道:“儒林山的弟子,人人都想考取功名,陈家,或许也有书生赶考才是。况且那日在苗疆庙宇,窟窿头换成岑如颜的脸,对你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柳飞莺颔首道:“他说,他家就住在前头的关山道,还邀请我们俩去他家做客…不对!”他猛地停下脚步:“你怀疑,岑如颜他也许和陈家孙女之间,有什么关系?情人?旧相识?还是…” 晏江澜似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然不是了,岑如颜不好考功名,他一心只在江湖正道。” “岑如颜是不好功名,可他那小师弟呢?” “同他一样。” “哦,那我们去陈家看什么呢?” “族谱。” 正如晏江澜所说,他们潜入陈府,在陈鸿福的书房的暗格后找到了族谱。 柳飞莺翻了半响,脸上表情十分复杂,晏江澜靠近他问道:“如何?” 柳飞莺蜷缩手指,眉头紧锁。 晏江澜以为他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于是又问道:“怎么了?” 少顷,柳飞莺将族谱重重合上,顿道:“我,我不识字。” 晏江澜沉默:…… 柳飞莺:这古代的文字,我根本看不懂啊!真的丢死人了!还在晏江澜面前丢人!真的是,好羞耻… 随即,晏江澜从他手中抽走族谱,轻轻翻开,手上停顿了会,再次抬起来,摸了摸柳飞莺的后脑勺道:“没关系,你也不需要去长安考取功名,不识字便不识罢。” 柳飞莺一听,浑身炸毛。 他定了定神,问道:“你快看看,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晏江澜垂眸扫了几眼,合上族谱道:“并无发现。” 柳飞莺:“族谱上没有陈家孙女儿的名字吗?你再仔细看看,或者,翻翻他家有没有儿子,年纪小点儿的。” 他点点头,翻开族谱再次看了起来:“陈家孙女名唤陈媛媛,父母皆早亡,只跟着祖父一起生活,有一舅舅,两位姑姑。” “那她有没有什么兄弟姊妹,堂兄弟也行。” “倒是有,有一个姐姐,名叫陈愫心。二姑姑家有两个男孩儿,不过年纪已有三十多,三姑姑家只有一个女儿。” “舅舅家呢?” “并无任何后代。” 柳飞莺抿嘴想了想:“那所有人都不符合,是不是族谱记载得不对啊?”说着,他灵光一闪:“咱们去陈家祠堂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新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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