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扬心道糟糕,以寡敌众,偏偏武力值max的谢逢还受了重伤,他的思逢剑也被他扔在了侧厢没带来。 为今之计只能奋力一搏,尽量争取时间了! 他一脚踢向屠长老腰腹,一面高声喊道:“小纸,快去找叶先圻来!” 却不想身侧有人比他更快,探出的食指微屈,似灵蛇探头,曲绕穿过他袖角,看似闲庭漫步,却迅疾如闪电,转眼间已对上对面屠长老的天应、晴明两穴。 屠长老剑拔了一半,只露出小半剑刃,定在当场,面露怒色。 耳边风声并一道黑影,杜胥从廊檐翻入,如火箭冲天一般刺入那队弟子之中,又如龙卷风过境在队伍中狂扫而过,唰唰几下又落回他身侧。 赵扬抬眼一望,屠长老身后那一队弟子,虽然剑出鞘的长短各不相同,但没有一个将剑完全拔出,全都被牢牢定住,再动弹不得。 没想到短短一瞬便胜败已定,反派这战斗力简直拉垮。 不,应该说是他机警,发现得早,抢先把匕首打落了! 赵扬得意地抱臂。 谢逢收回手,斜斜倚在他身上,声音里透着冷,也透着股别扭:“不用着急喊叶先圻了。” 赵扬伸手扶住谢逢,四下巡视一番,没看见小纸,估计已经去找人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杜胥的肩:“杜兄果然好身手啊,当初徒手夹蚊子时,我就看出你手法那叫一个快、狠、准。” 顺便,用眼神把屠长老上下问候了一圈。 屠长老口不能言,也是只有眼珠能动,便也恨恨地瞪着他。 赵扬挑了挑眉,手下败将而已,随便你瞪。 叛徒已抓、大局已定,这种人为鱼肉我为刀俎的感觉,真是爽爆。 “杜胥,搜他身上,把解药找出来。”谢逢目中寒光闪烁,冷声喝道。 “是。”杜胥抱拳,在屠长老的怒目而视中,沉稳走到对方面前,放手搜身。 看样子,谢逢不光知道屠长老是叛徒,还知道屠长老身上有解药?! 赵扬咂舌不已,忍不住问身边已直起身的谢逢:“你怎么会知道屠长老就是叛徒?” 谢逢褪除冷厉神色,嘴角微勾,对他淡淡一笑:“不是刚才小纸说的吗?” 谢逢极少笑,之前偶有几次笑过,但那时他心境不同,每次都看得胆战心惊,如今心意明了,再看这笑只觉得如春风化雨,拂过脸畔,沁润心田。 他晃了晃神,这才想起小纸,道:“等下小纸回来,可以帮着杜胥一起找寻解药。”话音刚落,眼角却瞥见廊梁上,抱着梁柱露出的一小截短短纸臂的——那不是小纸还能是谁? 他让小纸去找叶先圻,可这厮竟然偷摸在这里睡觉?! “没事,解药肯定在他身上,杜胥能搜得到。”谢逢笑意更甚,转头对杜胥道:“搜仔细点,衣袍的夹层也别放过。” 杜胥郑重应“是”,在屠长老憋得发红的脸色中开始扒他的外衫。 倘若不是被点了哑穴,此刻这崖廊上肯定要响彻屠长老的咆哮声。 “怎么这么磨蹭?”连廊对面,一袭青衫露出转角,叶先圻的声音遥遥传来,“咦,好热闹。”霎那间青衫翩然而至,落在几人身前,“你们都定在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赵扬感觉杜胥整个身体猛地抖了一下。 叶先圻也看到了杜胥,歪着头绕去了他面前。 “咦,这不是杜堂主吗?你……”叶先圻饶有意味地拖长声音,在屠长老面上巡睃了一圈,“口味挺独特啊。”又往后瞅了眼悬廊上一溜排开的数名弟子,啧啧叹道:“还是众目睽睽之下。看不出啊杜胥,你喜好玩这个?” 屠长老牙要咬碎,奈何片语都说不出,只能恨恨地瞪着叶先圻,一双鼠目迸出熊熊怒火。 杜胥僵硬停下手中动作,双眼不知该瞥向何处,只嗫嗫嚅嚅道:“是教主……让我搜屠长老的身……” “哦?”叶先圻眼珠一转,耐人寻味地看向站在一旁的谢逢。 谢逢一个眼神都没多给,挑眉冷声道:“杜胥,继续搜。” 杜胥领命,再度埋头苦搜。 赵扬看杜胥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奇怪,像是关节活动僵硬的皮影戏人偶,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利落,解屠长老衣袍衣带时甚至反向拉成了死结,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举剑将其割断。 谢逢皱着眉头似也有些不悦,但也只淡定地看着。 叶先圻也不再多话,转着折扇倚在连廊栏杆前作壁上观。 “禀教主,药粉找到了!”杜胥撕开屠长老对襟短袄的夹层,压匀藏在里面的药粉展露无遗。 杜胥从衣襟内抽出一片布帛,将药粉全部倒入布帛中,连同刚才掉落的匕首一并呈上,呈交给谢逢。 叶先圻抻长脖子远远瞅见那匕首上的蓝光,立刻溜达过去,上上下下仔细查看一番,视线一瞟顿在屠长老羞怒交加的脸上,啧啧绕了一圈:“竟然是七窍玲珑毒液,这可是剧毒啊,见血封喉、死相凄惨、全身抽搐、口舌外翻,死了还会七窍流血。” 叶先圻轻摇折扇,凑到屠长老脸畔:“屠长老,您这是与谢教主有多大仇啊,要用这样的毒来毒死他?” 赵扬心中小人狂擦冷汗,叶先圻刚才那些形容词,每蹦出一个,他的心就抽一下。 万幸刚才他将匕首挑落,但凡晚了一步,没了百毒不侵的谢逢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后果,他想都不敢想象。 第85章 如此牛逼 杜胥抬脚狠踹屠长老的膝弯,屠长老不甘地跪地。 谢逢居高临下,深吸口气问道:“屠长老,中毒的弟子中,有不少都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忍心……” 屠长老紧闭双目,一副既然已成手下败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消极表情。 谢逢话说一半,咬牙再说不下去,最后转而对杜胥道:“杜胥,你将屠长老押去圣雪堂,我随后就到。” 赵扬侧着头看过去,不由有些怔。 在他印象中,此人性情冷淡,甚少动怒,而如今棱线分明的眉峰紧蹙,眼中闪烁的锋芒决绝坚定,映着泼墨山色,真好似云中的神仙下凡。 连生个气都能这么好看,不愧是他看中的男人。 叶先圻“啪”地一收折扇打断他的犯痴:“教主,你的伤好了?” 谢逢肉眼可见地敛了目,缓缓摇头,右手扶上额头,左手扶着岩壁又咳起来:“咳,刚才情急,只得硬撑。此刻一松懈,便觉出了胸闷。咳咳咳……” 杜胥一格一格地将视线挪开,不忍直视。 谢逢边咳边将手伸向赵扬:“扶我一下。” 赵扬正心疼,闻言赶紧上前搀扶住谢逢左臂。 叶先圻将目光转向赵扬:“对了,我正找你。你刚才去哪了?怎么哪里都寻不到你?你和教主是怎么遇到的?” 赵扬嘿嘿干笑两声,指了指廊边的一处层叠断崖:“我就在那边悬崖上吹了会冷风,看到教主来了便赶紧过来了。” 叶先圻狐疑:“是吗?” 赵扬狂点头。 屠长老和一众弟子在旁边憋得脸红:你当我们瞎吗?欺负我们说不出来话吗?那悬崖是我们吹着冷风站了半个时辰就为了截住谢逢的好吗! 圣雪堂。 荀护法、曼花长老和祝堂主已经分列堂内,曲长老和莫长老因为中了毒,无力站着,就斜靠在堂下的座椅上。 堂内四角密密麻麻站了不少圣教弟子,原本还在叽叽喳喳、交头接耳,一看到他们进来,立马都噤了声,挺得笔直,只有眼睛随着二人的步伐转动。 赵扬大摇大摆地扶着谢逢进了门。 谢逢咳得厉害,坐下时还捂着胸口咳了好几下。 众弟子面面相觑,刚随荀护法喊完“参见教主。”便见五花大绑的屠长老被杜胥给押了上堂,被杜胥一脚踹跪在堂下。 原本偷瞧谢逢的众人的目光登时又转去看屠长老。 原本刚安静下来的大堂又嗡嗡嗡响成一片。 荀护法重重咳了一声,堂下议论声顿时戛然而止。 谢逢抿了口热茶,言简意赅地将方才悬廊捉屠长老之事告与众人,特地着重感谢了赵公子倾力帮助抓住了叛徒。 众人听闻当日正是屠长老伙同赫连幕在水缸中下毒毒害大家,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都惊疑地盯在屠长老身上。 谢逢高声道:“杜胥。” 一直站在屠长老身后的杜胥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个藏青色的布帛包,高高擎起,朗声道:“这便是从屠长老衣袍夹层中发现的药粉。” 一道道目光又都移入那布包上。 谢逢缓声道:“稍后曼花长老会将解药一一发放给大家。这段日子以来,各位受苦了。” 虽然谢逢说得轻描淡写,但一直站在谢逢身边的赵扬,却能感受到他的如释重负。 当日欢雪阁屋檐上保护众人的话言犹在耳,惹得赵扬鼻尖有些酸涩。 场下一片欢呼雀跃,热闹非凡,连日来笼罩在众人头顶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 荀护法踱步上前,立在屠长老身前,右臂一扬示意大家安静。 他低头瞧了眼梗着脖子怒视他的屠长老,冷嗤一声,昂首高声道:“大家知道,右护法赫连慕为我教叛徒,他挑起白道同我教的纷争,更是炸毁了我教阵法机关,引得当日白道众派入山,幸得赵公子出手相救,才没有酿成大祸。” 一语毕,众人纷纷交头接耳,有的人上次在玄英殿站得太远,没看清赵扬,此刻低声问道:“赵公子是谁?教主和荀护法都在谢他?” 立刻有认得的弟子给他指人:“呶,就是那个站在教主身边的俊俏公子。” “奥,扶着教主进来的那位?” “对对,他就是之前白道围攻时,和我们一起宣誓誓死击退白道的那个武林盟主。” 赵扬很想冲上前说一句,关于他身份的那半句不用补充了谢谢。奈何离得太远,只好在心中埋怨cue他的人,没事把他拎出来说做什么,是怕白道还没来找他寻仇吗? 祝堂主身子微微后仰,侧头对那名懵懂的弟子补充道:“对,就是上次的我们辟谣过的那位天鸣山庄的赵少庄主。” “喔~就是和教主传出风月传闻的那位啊,之前大家不都说他们是死对头吗?果然谣言才是真的啊。” …… 不,这位小哥,谣言是贬义词,一般都是指假的传言,你这样语文考试要不及格的! 荀护法板着脸将右臂再次一挥,压下场上的议论。 “未曾想,叛徒却不止赫连幕一人。屠长老,当日教主下山后,你带领教众巡山,中途借口出恭,到底是去做了什么?” 面对荀护法的厉声质问,屠长老脸憋得通红,奈何哑穴未解,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咙的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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