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是绝对想不到庾家的这些子弟们会如此愚蠢天真,竟然以为这知州的官阶如此唾手可得。甚至还梦想什么复国大业,这只能说是庾城的环境,让他们不知道了原本的天高地厚,一个个只有一双坐井观天的眼睛。 一如他们家那管事,不知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独身一人就胆敢闯去赏罚司。 真以为送了钱财美人,就能一劳永逸了? 难道这管事的案子还没有给他们启发么? 不过这些细节,旁人是不得而知的。 当下城中的老百姓们不知何处听闻了此事,也跟着一起附议。 所以不过两天的时间,这庾家子弟们果然是失去了这参考的资格。 只不过此刻的他们却不敢如何,毕竟有了老八庾孝龙的前车之鉴,因此如今一个个也不敢吭声,快速 收拾行李,一副要回家告家长的模样。 却不知这一切都在李仪的计划之内,他就是在等庾家闹起来,自己这里才能干净利落地一巴掌将他们给彻底拍下去,然后再也爬不起来。 他们庾家之事周梨略有听说,但此事乃姜玉阳亲自跟进,周梨自然没多管,就坐等好消息便是。 正巧得了半日的沐休时间,先去看了陈红豆,顺便问问罗孝蓝几时回归,然后去了顾家。 出乎意料,顾夫人她们都不在,只见着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顾羧,周梨便要告辞。 那顾羧却是追了出来,“周姑娘,她一向最敬佩与你,你帮我劝一劝她。”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周梨不解地看着满脸胡茬的顾羧,心里开始猜测起来,别是真因那样一封信,他回了头? 甚至还为此买醉?可是他难道不知道么?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周梨本不打算做理会的,哪里晓得顾羧已经闪到了她跟前来,满脸的一往情深。 当然,是对他顾少鸢。 “我的心里其实并不是没有她,只不过她是小姐,我却是顾家的护卫,如何能配得上她?更何况我也清楚,她将我错认为旁人,所以时时刻刻都在担心,有朝一日她发现真相后会离我而去。”顾羧满脸的痛苦,似悔不当初。 他的这些话,似乎都是能站得住脚,很有说服力。但这不是他漠视顾少鸢一腔热情的缘由啊! 而且他这话里话外,竟然都透着一股他没有错,反而好像是顾少鸢错的意思。这就叫周梨有些不乐意了,“照着你这样说,你是有苦衷的,那我也没什么话可说。不过你既然都选择了漠视这么多年,为什么忽然又不继续将你的情情爱爱地藏在心底?你现在这副样子,又是什么意思?” 顾羧一愣,显然没有料想到自己这番言语,会引来周梨的不悦。 他和周梨相识算是早的了,甚至早在周梨认识顾少鸢之前,当初顾少凌在上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认识,那会儿白亦初才参加科举呢! 不过感情交情这些,不是和谁认识得久,时间就和交情成正比的。 而且周梨这心底其实更偏向于顾少鸢。 “我……”顾羧愣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这段时间考虑了,我不该因为身份和她认错我的缘故,就那般冷漠对她,所以周姑娘我现在想弥补她,求你帮我劝劝她,给我一个机会。” 可是顾羧万万没有想到,顾少鸢前脚才给自己写了那样一封情意绵绵的信,转头就投入了别的男人的怀抱。 这使得他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来?甚至觉得顾少鸢有些水性杨花,明明说爱自己,可是现在却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周梨看着眼前的顾羧,不知道他心里已经那般想顾少鸢了,只是想着到底是大好青年,没道理为爱而颓废,便有心劝一劝的,“你既然是想弥补她,那你现在放手最好,你应该也知道了,那钟离相如便是当初和她在洞窟里待着的那个小男孩,人还做到了当初答应少鸢的所有要求,且一往如故地保持着。我想着,少鸢的那些要求,你应该是一个都办不到的,也不是说你不愿意,是你的性子根本就做不了那些。” 顾羧这会儿如何还不明白?周梨是偏向于顾少鸢的。但心中还是十分不服气:“那人有什么好?他们当初是在那洞窟□□处了一夜,可是我与少鸢从小长大都在一起,难道这十几年的日日夜夜还比不得一个晚上么?到底还是她见异思迁,你们同为女子,你多偏向于她罢了。” “这怎么能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感情的深浅呢?”周梨诧异地看着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爱而不得,失去理智说出些出格的话来,所以到底是有些震惊的。 “可我们在一起这么久,难道是假的么?”顾羧同样不赞成周梨的说话,甚至已经将周梨和顾少鸢归类为一丘之貉了。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来:“我真傻,我怎么想着让你帮忙呢?你指不定还多乐意看着她和那钟离相如在一起。” 说完,还以一个笃定的眼神打量着周梨:“你官居一品,那仙游虽是个弹丸小国,但能用婚事和仙游连在一起,你们这些上位者应该是最满意才是。”这种联姻之事,在历朝历代,多了去。 周梨这一刻是完全相信,爱果然是能让人变成疯子的,所以她朝顾羧骂了一句:“神经病。”便转身离开,再也不想理会多费口舌了。 没想到顾羧的声音却不甘心地从身后传来:“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周梨没有理会,此刻只想夸一声,顾家的祖坟埋得好,没叫顾少鸢真和这顾羧在一起,不然以后过的什么鬼日子? 她的好心情到底是有些不顾羧的话气到了,从巷子里出来仍旧是寒着一张脸,以至于身边来往行人也没心思去留意。 所以当玉笙烟喊她时,给她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她的反应让玉笙烟十分担心。 周梨摇着头,“方才去找你们, 遇着顾羧,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她说着只朝玉笙烟身后看去,但见顾夫人在后面拿着许多东西,显然是这婆媳俩逛街的收获成果。 却不见顾少鸢,便问:“少鸢呢?” “和钟离出城游玩了。”玉笙烟回着,一面朝着自家巷子方向看去:“那顾羧还没在么?婆婆已经叫他早些回去了。” “没,喝得醉醺醺的,说了些颠三倒四的话,人说酒品看人品,回头我得祝少鸢脱离苦海。” 玉笙烟听罢,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看来这些年,顾家给了他太多的脸面,叫他分不清楚高低了。”她知晓周梨是个性子极好的人,能把周梨气成这样,可见那顾羧说的话是真的不中听。 一面想着顾羧还在,也就断了请周梨去家中喝茶的心思。 但顾夫人不知道,上来便热情地拉着周梨要去家中,那玉笙烟忙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她也是脸色一变,随即朝玉笙烟说道:“你陪阿梨去前面茶馆坐一坐,我先回家。” 顾羧这个小子,虽说他是顾家养大的护卫,但也是拿他做半个儿子来看待了,昨日自己也是好言好语劝他,这答应得好好的,今日却喝了酒,开始说些胡话。 怎不气人?
第147章 周梨一直以为顾夫人去劝顾羧, 是苦口婆心拿人生大道理来劝。 但是她想太多了,一个能跟着丈夫一起执掌着儋州顾家大权的女人,怎么可能愿意将时间浪费在慢条斯理的言语上呢? 所以当周梨和玉笙烟坐在茶楼上, 看着从巷子里背着包袱一瘸一拐走出来,拦了马车去南广场清唛河乘船的顾羧,不由得唏嘘起来:“你婆婆劝人果然是有一套自己的道理。” 玉笙烟闻言, 略为尴尬:“我婆婆挺好的,平时很温柔,你也看到了。”但是玉笙烟也知道,自己和婆婆能相处成为姐妹,那都是两人性子相近。 能动手为什么要动口?更何况是面对顾羧这种自以为是的缺心眼,叫着玉笙烟来说,估摸也就是婆婆还顾念着顾羧是在顾家长大的, 真是拿来做半个儿子养了, 所以终究是没有下狠手。 要是叫自己去‘劝’,非得给他打个半死,叫他心思不干净,嘴巴还脏!自己不珍惜,失去了就来怪对方,反而不去自我检讨。 不过气归气,也少不得和周梨感慨, “这样的人可不少, 平时享受惯了对方的好,人家忽然醒悟走了,他就开始怨这怨那的, 就不晓得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这话周梨是赞成的,总是有那么一帮人, 反正男女都有,总是自信又普通,别人不对他好,都是别人的错。 就不晓得自省。 一时想着这顾羧走了,应该不会影响顾少鸢的心情了,只不过想到他心思那样狭隘,也觉得留在顾家,以后不知会不会是后患? 但这是顾家的事情,她也不好插手来管。 还在没多会儿,顾夫人就来了,“我叫他滚回去,另外通知了顾十一,领着他去那小茴香岛上,往后就叫他做个看岛人,不必再回儋州了。” 这惩罚,听起来有些狠了,这去小岛上做看岛人,不就等于被终生禁锢在那弹丸之地了么?而顾夫人的话还未完,继续说道:“他来顾家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少鸢他们这一辈里,各家人丁都不旺,甚至就少凌一个男娃,所以我们也是有心从这些小孩子里挑几个来培养的。” 说到这里,眼底闪过些许愧疚之色,“早前发现少鸢错认了他,一来是怕告诉少鸢真相,叫她想起那洞窟之事再病倒,二来也是有我们自己的私心,真心实意希望顾羧往后和少鸢在一处,这样亲手养大的女婿,总是好过外面进来的。” 所以这些年花在顾羧身上的资源也不少,只是可惜他能力有限,终究是难挑大任,还不知什么时候,竟摆起了公子的架子来,将顾家小姐弃之如敝履。 这让顾少鸢的爹娘如何看得下去?早就不满,奈何自己养的女儿不争气,又担心女儿的身体,只能眼睁睁这样看着。 而如今顾羧越发忘形,顾夫人也自然是毫不留情地将他打回原形,让他晓得,如果不是顾家,他就是个要饭的孩子,也许还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甚至早就可能被那些海盗们抓去做了鱼饵呢! 当然,此番严惩于他,也是叫顾家剩余的人,都长个记性,引以为戒,不要分不清楚轻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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