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在尽力和路川辞保持距离了,除了平日必要的接触外,一律避开。 路川辞也很随意,平日要么不在,要么回来了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八风不动。 时宴上次因为白洛的原因手上被木刺扎了,手心疼,不好拿笔,这些日子都是能偷懒就偷懒,偶尔有同学实在不会什么题目了,才过来找他,时宴也不说话,直接拿笔在本子上写出详细步骤,让他们自行理解。 这次写完,可能写的力度过大,手上的刺痛加剧,时宴心想,该不会是木刺没挑干净吧,上课期间全程掰开手在那里找木刺。 下了课,又有人来问了,时宴想拒绝,但转念,他一天天这么无聊,除了解题还能快乐些,也没什么能激起他的欲望了。 刚准备拿起笔,闭眼休息的路川辞突然一脚踹到桌子上,桌子重重抖了一下。 路川辞掀起眼皮,看了眼围在时宴身边的那些人,语气不善:“安静的消失。” 时宴:“……”够嚣张。 但不错不错,路川辞的做法至少能让他一星期内减少一半的解题量。 而之前吵架打架喧嚣的学生,这下也是再也不敢吵了。 美好的一周伴随白洛的回归而结束。 白洛回学校了。 明明是楼下的班级却天天往楼上跑。 白洛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时宴旁边的路川辞,恼怒至极。 路川辞也看见了白洛,微微挑起眉梢。 这样一个样子,更让白洛愤怒了,直接就冲了过来。 时宴见白洛走过来,面色微变,冷漠的一把将书扔到桌上,语气低沉:“你最好想清楚你在做什么,也想清楚你做了以后的代价。” 时宴生气起来是很有压迫感的,冷淡的眼神瞬间让白洛明白,自己真搞出什么乱子了时宴是肯定不会帮了。 白洛委屈地低下头:“哥!我不喜欢他!” “出去。”时宴靠在椅子上,“想清楚你最近做了多少愚蠢的行为了,再来找我。” 白洛眼眶一红:“哥!” “出去。”时宴声音又沉了几分,“还是说我帮你出去。” 白洛慌了神,心有不甘,只能一步三挪地走了。临走,还对路川辞投去怨恨的目光。 时宴想了又想,解释了下:“白洛可能对你有所误会,我会回去教育他的。” 路川辞起身,俯视地看了眼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轻声:“真是兄弟情深呢。”说完,离开了。 时宴对白洛的评价是:欺软怕硬,软弱而又仗势欺人。 他没想过白洛真能对路川辞怎样,就算怎样,估计在路川辞这边,也压根不将白洛看在眼里,路川辞的对手如果是白洛这种级别,那就不可能风靡学院了。 可他没想过,白洛真的能做到,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路川辞麻烦。 怎么形容呢,就是当年的路轩都不敢这么作死,可白洛敢,不仅敢,还大有一种要将路川辞这个副本怪物刷通关的感觉。 接到那通电话的时候,时宴正准备回家,电话里是个男声,冷厉异常,只说了一句:“告诉白洛,他既然敢真的找路川辞麻烦,那就别怪我们对他也不客气了。” 时宴满头问号。 站在原地还没缓过神呢。 白洛兴高采烈地跑来了,“哥!回家呀!” 时宴沉默:“你做了什么?” 白洛顿了下,转而搪塞道:“我什么都没做啊。” “电话都他妈打到我这里来了!”时宴没忍住,吼出声,他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断深呼吸,但还是没压住怒火,一把揪住白洛的领子,“我警没警告过你不要招惹路川辞不要招惹路川辞!?你是不是有毛病非要和路川辞作对?!你有什么能力和路川辞作对!?” 白洛愣住了。 他从未被时宴如此凶过。 时宴对任何人都是笑呵呵的,对他也是,极少发脾气,可这次却因为路川辞和他发脾气了。 时宴一把松开手,白洛身子不稳,踉跄退后几步。 时宴侧过身,缓了好一会儿,指着白洛,厉声:“说!” 白洛眼泪哗一下出来了,颤声:“我……我没做什么……就是下午听到有人问……问、路川辞、在、在哪里……我就说了……” 时宴皱眉:“什么人问的?” 白洛被时宴吓结巴了,“不、不知道……他们都纹了文身……我、我、不认识……” 时宴内心焦灼,更怒了,“你连什么人都不知道你就回答?” 白洛低下了头。 他没敢给时宴说的是,并非那些人主动问他,而是他主动告知了那些人。 时宴将书包扔过去,咬牙切齿地说:“打车,立马回家。我没让你出门别出门!” 时宴转身快步离开。 他回拨了刚刚那个电话,张口就问:“路川辞现在什么情况?” “你他妈还好意思问,我凭……” “路川辞的地址。”时宴停住脚步,找到了那个刚刚给他打电话的人,那人气势颇为张狂,可在阴沉沉的时宴面前,瞬间化为虚无,时宴盯着他的眼睛:“我只问一遍,路川辞,地址。”为了让对方安心,“我不会伤害路川辞。你们也可以跟我一起过去。” 那人冷笑:“你是想去给你弟求情?” 时宴头痛欲裂:“听清楚了,路川辞心脏不好,他如果人没去医院,要是一个人在家出了什么事儿,我们谁也承担不起!” 过去的路上,那个人给他说,因为白洛的通风报信,导致路川辞疏忽了,腹背受敌,前后夹击,背部受了一棍子,轻重不知。 时宴吸口凉气。 心情糟糕透了。 房间号503。 即将拆迁的破损居民楼。 进了楼道,黑漆漆的连个灯都没,如果不是和人再三确定了是这个住址,时宴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那对美国夫妇家道中落,突然变穷了? 狭长的楼道,看不太清,走几步还能踢到啤酒瓶,踢里哐当响,烟味酒味混杂在一起。 时宴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别多想了,赶紧找位置。 “503……” 他站在门外,心咯噔跳,手搭在门上,好久,才敲响房门。 里面没回应。 时宴又敲门。 好一会,他以为没人,准备换个地方找路川辞时,门突然被打开,时宴一怔,“你……” 路川辞似乎很诧异他的出现,黑色裤子上还有丝丝殷红,搭了个毛巾在肩头,表情淡淡。 时宴屏住气,“你……” “有事儿?”路川辞问。 时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吞吞吐吐。 他总不能说是,我听说你挨打了,来看看你。 这样说了,大概率会被路川辞怀疑猫哭耗子假慈悲。 可他也确实是这么真挚的想法。 时宴绞尽脑汁地想理由时,突然看见了路川辞肩后的痕迹,一条长长的红印,好似再动一下就能穿破皮肉。 路川辞发现了时宴的视线,嗤笑:“时宴,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故作善意,虚伪至极。” 路川辞一把从凳子上拿过外套,见势就要穿上,时宴仿佛没听见那句讽刺,横空一挡,上前堵住路川辞,心疼的低声:“你受伤了。” 路川辞漫不经心地问:“为你弟弟来求情的?” 时宴一愣。 谁? 白洛。 妈的。 提起白洛一肚子火。 这会儿别说求情了,他都想回去把白洛打死。 两人身量一般高,此刻,路川辞被时宴堵在了桌旁,身子也微微后靠,处在了一种相对弱势的状态,对于好战的他来说,本能地想要扭转这种站姿,可还没动两下,就被时宴扣住了双手。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时宴手下的力量也这么大,竟能将他控制死死。 时宴单手扣住路川辞的双手,另一手茫然地抚摸了上去。 他不知道路川辞疼不疼,可他知道,手触碰到那一片鲜红时,他疼了,很疼很疼,疼得眼睛发酸。 他喜欢的路川辞,怎么能受这么重的伤。 时宴从口袋拿出提早准备好的药膏,路川辞沉声:“松开。” 时宴不理会。 路川辞陡然间用尽全力,一把推开时宴,背后的皮肤本就溃烂了,这么一撕扯,隐隐流血。 “滚出去。”路川辞冷声。 “你别动了,伤口裂开了。”时宴见路川辞还要发作,静静道:“你打不过我的。” 语气平静,没有一点逞强的意思,可这句话就像是点燃了路川辞的怒火,顺势冲了过来,时宴侧身避过,路川辞一拳击来,时宴完全可以反手压住对方,可他没有,他怕路川辞再受伤了,硬生生挨了一拳,身子侧撞,疼得他握紧了拳头。 路川辞没想到时宴不动,神色微变,拿起地上的衣服,潦草穿上。 路川辞这么不配合,对方又完全没有处理伤口的意思,万一腐烂了,万一发烧了,万一昏迷了,万一心脏上的问题再出现了。 时宴被推出了门外,那时,他都没敢直视路川辞的眼睛,生怕看到那一抹厌恶。 时宴不是厚脸皮的人。 在门外站了很久,时宴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难不成破门而入,胁持路川辞大吼一声:“别动,让我来!” 且不说路川辞的好身手,单说打起来后路川辞身上带伤,一撕扯,伤口加剧,怎么办? 时宴等了会儿,最终选择了离开。 房间内的路川辞听到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眼眸微深,自嘲一笑。 过了半晌,窗户外突然传来咚咚的声音,没一会儿,冒上来一个脑袋! 时宴气喘吁吁,大力拍打窗户,路川辞看见的时候,明显怔了一下,旋即恼怒的开了窗户,怒道:“你不要命了?!” 虽说这只是五层,但摔下去不死也要落个残疾! 时宴倒是胆大,直接顺着管道爬了上来。 万一自己不给开窗呢?万一自己有事儿出去了呢?万一自己碰巧没看见呢? 一瞬间,路川辞想了无数种可能性。 时宴以为路川辞在想新办法赶他走,立刻紧紧抓住窗内的位置,这下身子有了支撑点,稳了不少。 时宴道:“我只是想来给你道个歉,顺便给你上个药,做完这些我就走,我保证。” 路川辞嗤一声:“你不觉得你很可笑?”他环抱双臂靠在一旁,“如果我不让你进呢,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耗着?” 时宴:“……”我又不是长臂猿,扒不了太久的。 时宴道:“先把伤口一处理好不好?” 路川辞微微眯眼,幽沉的光仿佛能将时宴吸进去,可惜,如今的时宴似乎很排斥和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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