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辰了,怎的还在这里站着?教主有吩咐过,除却指定的送餐饭、换洗的时间外,任何人不准靠近这里吗?” “啊!是濯流大人!见过濯流大人,濯流大人快来看看吧,楚公子已经一日都滴水未进了!” 小侍女语速飞快,看向濯流的眼神跟看见救星了似的。 闻言,濯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墙角的地方两个木质托盘上的餐食都整整齐齐的,分毫未动。 “下去吧,我来。” 知道她是怕楚然出了什么问题教主最后怪罪,濯流接过了她手中的餐盘,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是,大人。” 小侍女顿时松了口气,片刻都不再多做停留,脚下生风,很快便消失在了后院门口。 “吱呀——” 濯流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楚公子还是吃些东西吧,你也知道,教主最讨厌教中人起内讧了。” 看见有人进来,楚然明显吓了一跳,原本趴在桌子上的身体一怔,顿时直立起来。 看到来人是濯流,他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起身行礼,“见过濯流大人。” 楚然抬头的一瞬间,濯流瞳孔都狠狠收缩了一下。 分明昨日还只是柔弱清秀的一张脸,现下竟然整个人皮肤都呈现出了一种病态到极致的、发灰的青白色。 胸口处单薄的一层深蓝色布料已经被晕染上了大片的褐色。 濯流快速放下手中托盘,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并拢的剑指飞速在他后背的几个大穴上点了几下,控制住他体内紊乱的气息。 紧接着掏出腰间随时别着的小瓷瓶,往手心里磕出一粒丹药来塞进了楚然嘴里。 手放在他下颌上轻轻一抬,强迫他咽下。 “你这是做什么!找死么?!” 濯流手指搭在他手腕上,将魔气探入他体内大概疏离了他体内气息之后,不悦地抿着唇把盛着晚饭的餐盘推到他面前。 “吃了。” “不经过教主同意,就算你走到了鬼门关门口也得想办法把你拽回来。” “大人、大人实在冤枉我了……自从教主有了新欢,整个魔教里哪个见了我不得踩上两脚?” “我是怕呀,谁知道那位鸾公子买通了教中的那个奴才……” 楚然控诉的声音越来越小,见没听见濯流出声,最后也自知无趣,哑了声,拾起碗边的筷子,闷着头开始往嘴里扒饭。 屋内气氛闷沉,静悄悄的,只留下了楚然一个人扒饭时筷子时不时碰到碗边的叮当声。 良久,他放下了碗筷,濯流冷着一张脸把碗筷重新收拾到餐盘上,端着餐盘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处,濯流的脚步顿住了。 他扭过头看着骨瘦如柴靠在椅背上的楚然,声线森冷。 “做好你该做的事,教主既然救了你,就不会轻易让你被别人弄死。” 此事不大不算什么大事,濯流但是觉得只是教里发生的一些小打小闹,就也没多在意,并没有向北澄禀报。 能修魔修的大多生性自由散漫,魔教弟子中时不时就会发生一些小摩擦,无伤大雅。 只是过了两天,楚然的状态却越来越差。 他本身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时不时就会找个下小麻烦,但是从那天和鸾公子起了冲突之后就再也没见他在魔教里到处乱转过。 几乎是整天就闷在屋子里。 “大概是在第三天的时候,教中失火了,不算严重,只是西厢房附近的几间杂物间。” 濯流记得当时他正在巡视自家教主在魔教四周布下藏匿各个阵法的阵眼,就收到了手下发来的传讯符。 等他赶回教中时,火势已经波及到了西厢房。 “救命……救命啊……濯流大人救救我!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啊!” 他正正好看到了楚然用袖子捂着口鼻从浓烟滚滚的西厢房踉踉跄跄跑出来的一幕。 西厢房门楣上一根柱子被火舌烤的瞬间焦化成黑色的木炭! “咔嚓——”一声断裂! “小心!” 濯流心下一惊,右手反转,急忙甩出来一道金色的流光在门楣上空凝聚成一张厚实的土盾,整个人离弦的箭一般登时窜了出去。 他前脚刚刚把楚然拉出来,后脚,腕把粗的木柱子就轰然倒塌,狠狠砸在了厚实的土盾上! 焦炭化的颗粒和带起的尘土纷纷扬扬飘落了下来。 混合着滚滚的黑色浓烟,呛的两人直咳嗽。 火势不算大,很快就被教中的弟子们控制住了。 西厢房旁边的小厨房全部被烧毁,两个储物间也被烧毁了大半,到是看起来损毁最严重的西厢房反而是被烧的最轻的。 只是建筑外壳损毁了些,屋子里面起装饰性作用的柱子被烧倒了几根,其他的虽然被烟熏黑了,但是并无大碍。 濯流找人替楚然检查了下身体,和前两天状态一样,还是越来越差,但是火灾到是并没有对他造成额外的影响。 他例行给楚然喂了药,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火灾已经被查明了,就是小厨房的人做饭时不小心失了火。 “说吧,谁要杀你?”
第73章 异常的开始(二) “濯流大人!大人!你要相信我啊大人!有人要杀我!是他们放的火!他们要我死啊!大人!” “冷静点!说清楚些,到底谁要杀你?又为什么要杀你?” 魔教周边这两天不大太平,这两天周边的庄子经常传过来被魔修侵扰的消息。 每一个魔教弟子在入教之时就被自家教主烙下了气息标记,他去周边探查的时候就发现了并不是魔教的人干的。 难道是楚然之前在外得罪的人寻着线索找上门来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楚然突然眼神发直,腿一软,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了地上,脸色被吓得发白,低声喃喃着重复着同一句话。 “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楚然自从被自家教主救了之后,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大好,隔那么几个月就会不定时的有一次神经错乱的症状。 之前向晓在的时候教主让他诊断过,说是和楚然身体状态有关,没什么大事。 再加上近日来楚然身体的确越来越羸弱,神志不清也算正常。 传讯符能容纳的消息有限,他便只报了楚然身体变差,并没有再提这件小事。 “把楚公子先带去客房歇息,小一、小二、小三、小四,去把西厢房、杂物间、小厨房都收拾好,其他人,无事就都散去吧。” 濯流挥挥手,有条不紊的指挥着聚在院子里的一众弟子,吩咐着他们去做该做的事。 “楚公子,我扶您去歇息。” 一个小厮上前来弯腰扶起了斜着腿,撇在地上的楚然,扶着他的胳膊要带着他往客房走去。 “是柳树精……啊、不对,不对……是妖蛇……不、不,不是……是魔虎……” 楚然胳膊突然发力,一把推开了一旁扶着他的小厮,踉踉跄跄奔到了濯流面前,匆匆忙忙扯住了他衣角。 “濯流大人!濯流大人!是魔兽!是一只魔化的吊睛大白虎!他要杀我!他要杀我啊!” “濯流大人,这……” 小厮被楚然推开,一脸不知所措的摊着手站在两人旁边。 眼神一会求救似的看着濯流,一会无奈的瞥着楚然,那个他似乎都不好得罪,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把楚公子带走。 “楚公子累了,把他带下去休息吧。” 濯流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根根掰开了楚然的手指,把被攥地发皱的衣角从楚然手里扯了出来。 “楚公子,得罪了,我带您去歇息。” 小厮得了命令,胆子也大了起来,攥住楚然的胳膊,加大了些力气,强硬的把他带去了客房。 第二日早上,楚然的病症便急剧恶化,已经严重到下不了床的地步。 就连呼吸微弱的都像是随时都会断掉似的。 如果说前两楚然的病情恶化的速度像是湍急的水流,那么这下便像是从三千尺高的地方飞流直下的瀑布水,只是一晚上的时间整个人就已经不断地闪现在鬼门关牌坊下了。 ………… …………………… “教主,您离开的这几天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是这么多了,那之后属下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楚公子旁边,楚公子从那天开始除了从客房搬回了西厢房,中间便也再没有离开过西厢房。” 濯流双手抱拳,紧抿着唇,“噗通”一声,两个膝盖扎扎实实地就跪在了北澄面前,“濯流办事不力,还请主子责罚。” 一旁的玄祁装模作样的倒吸一口凉气,朝着濯流“挤眉弄眼”,“嘶~真疼~” 话音还没落,“咻——”的一声,一小簇金色的流光就直直贴着玄祁的鞋尖插在了屋子的地板上。 “濯流大人手下留情,不闹了,嘿嘿,不闹了,不闹了。” 玄祁“噌”的一声,掂着脚尖连忙就跳到了旁边,嘴上虽是在求饶,声调里却依然透着一股欠欠儿的感觉。 “玄祁,魔教的人向来散漫惯了,濯流要是想杀了,我可管不了。” 北澄抽搐着嘴角直接狠狠冲着玄祁甩去了一记眼刀。 “濯流大人!我错了!” 顿时,玄祁嘴角一夸,脸上直接换上了一脸郑重的表情,还顺带着深深鞠了个躬。 他变脸速度那叫一个快,这下,就连原本还因为太过于自责内疚阴沉着脸跪着的濯流都忍不住微微弯起了唇角。 西厢房内凝固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站起来吧,这种小事太过繁琐,你没注意到也正常,下次须得留心些。” 北澄手心向上轻轻往上一撩,示意他站起来,紧接着从乾坤袋里掏出个小瓷瓶来抛给他。 濯流眼疾手快的将小瓷瓶进准的牢牢握在了手心里,抬头看向自家教主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疑惑和不解。 “主子,这个是?” “向晓做的,活血化瘀的药膏,你刚才那一声,膝盖怕是都得青了。” “啊?噢、噢。” 看来主子是没生他的气。 濯流心下顿时沉沉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心头都轻快了不少,唇角微微弯起了松快的弧度,眼睛里重新镀上了一层清浅的亮光。 濯流站起来,拍了拍袍子上沾染的土,顺势揉了揉酸疼的膝盖。 别说,膝盖好像确实是有点疼。 “姐姐,你教里的这个楚公子楚然,到底是什么来头啊?”,玄祁趴在檀木桌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斜斜伏在桌面上,稍稍侧歪着头,好奇的盯着对面的北澄,“我可得好好打听打听下,看看这个楚公子又是我那个重量级的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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