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洺脚下的步子顿住了,北澄背对着他,好半晌都没再听到任何动静,只有的清脆悦耳的鸟鸣声断断续续在空荡荡的山谷中回荡。 “你……讨厌吗?” 就在北澄以为人都已经走了的时候,水洺有些低哑的声音冷不丁地再次在她身后响起。 他的嗓音比平日里都要轻了许多,带着些几不可查的颤音,像是一缕带着苦涩气息的清风,压抑,却又将在转瞬间消逝。 “讨厌?讨厌什么?你是瞎子么?”,北澄掩唇,发出低低的笑音,扶着深潭边缘的石头扭身看向岸边五步远处的水洺,“你过来,过来我就告诉你。” “嚓嚓……” 水洺转身,脚下的步子罕见的有些慢吞吞的,像是要黏在地面上。 “不想听就算了,别一直待在这里碍眼。”
第69章 别想丢下我一个人 水洺停下步子,唇瓣被紧抿的发白。 他头有些微微的向下垂,似乎是在思索揣摩,又像是在犹豫苦恼。 “哗啦……” 水花溅起的声音比方才更加清脆响亮。 水洺顿时慌了神,以为面前的人儿已经等的不耐烦主动替他做出了选择。 他急忙三步并作两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同时还运转灵力,手指翻飞掐出一个法诀来筑成屏障,将深潭及其边缘整个都围了起来。 “哗啦……”,又是一声水声。 北澄纤细而又富有力量感的手臂划着水,尾巴加速摆动从水底跃出了水面。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北澄双手抹掉脸上的水珠,撸了把湿漉漉的头发,眉心微微拧起,不悦的瞪着岸边快步走来的男人。 像玩偶一样被关起来的憋闷感总会让她想起上一世时不时就会被水洺关在小黑屋里面壁的日子,每次让她心底里压抑着的疯狂暴涨。 “哗啦……” 水洺这次毫不犹豫直接跳进水里,推着水,迅速游到北澄身边。 他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扯到身边,最后手指却倏地下滑,只是小心翼翼攥住了她湿漉漉的袖子。 “可以……说么?” 水洺身子半趴在水里,眼上覆着的青色缎带因为被水打湿已经被他扯掉,孤零零地飘在水面上。 他昂起头,由下至上“仰视”着北澄,有几缕湿漉漉的银色发丝黏在脸上,唇瓣微微翘起,无神的冰绿色眸子里带上了星星点点卑微的祈求。 北澄突然发觉这不是她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 好像自从那次把他绑回来之后,他就总会在她面前流露出这个神情。 或卑微、或愧疚、或落寞……,唯独没有了五年前的那种淡漠疏离、居高临下。 “一个残缺的瞎子而已,还不值得我讨厌。”,北澄思肘着,狠狠捏住了水洺的下颌,强迫他把头抬得更狠一些,“我的好师、尊,你这是想……取悦我吗?” “师尊”两个字被北澄咬的格外重,听在水洺耳朵里更加上了几分蛊惑缱绻的意味。 “想。”,一个字下意识脱口而出,随后水洺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些什么。 他脸颊瞬间烫的像是有把火在烧,一路从脸颊烧到了脖子根。 想起来自己还保持着昂着头的姿势,脸上表情发生的一切变化都会一丝不落的落入小贝灵眼里,他脸上的绯色就烧的更加红。 打量着他这副模样,北澄心底突然就有了其他主意。 “水洺,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什么吧?你这么无趣的人,可勾不起我的兴趣”,她手上的力道突然减轻,语调里带着明显的嘲弄,“仙尊大人霁月清风,心怀天下,我可沾染不起。” “别……” 感受到下颌上的力道变轻,察觉到她要离开的意图,水洺心底一慌,急忙抓着她的手,紧紧扣住她手腕,身体前倾,把脖子上最脆弱的部分送进了她手心里。 “阿澄,你、你想怎样都可以……” 感受着手心里他喉结时不时的上下滚动,指尖上他脉搏跟随着呼吸的一下又一下跳动,她嘴角勾起了了然的笑意。 她纤细好看的手指被他修长匀称的手指包裹着掐在他脖子上,顺着他的力道,手指一点一点用力。 听着他清浅的呼吸渐渐的由平稳变得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粗重。 看着他裸露在外,就连浸泡在深潭水里的皮肤都染上的一层浅浅的粉。 直到他覆在她手背上的手已经开始屋里的向下滑落,这才送了手上的力道。 双手抱胸靠在岸边的一块石壁上,曲线窈窕的尾巴有一搭没有搭地轻轻拍打水面,欣赏着他伏在水面上大口大口喘息,绯色的脸上痛苦而又兴奋的神情。 ………… ……………… 傍晚,屋子里。 “比完了?怎么样?说说?” 北澄一边剥着葡萄,一边询问刚刚从虚柳殿回来的不谦、向晓二人。 “那当然得是单方面碾压他们,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向晓骄傲的单手握拳,力道不重不轻在左半边胸口处砸了一下,“教中三大护法之一,绝不丢姐姐的人!” “行了,整天油嘴滑舌的”北澄顿时被他这般小孩子气的模样逗笑了,眼神毫无杀伤力的刮了向晓一眼。 就连向来不苟言笑的不谦都微微别过头,右手掩住了唇。 打趣了向晓半天,北澄这才正色。 “楚然出事了。” 北澄剑指在虚空中一点,冰蓝色的魔气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张幽蓝色的半透明符文。 这是濯流的传讯符咒,不谦、向晓再熟悉不过。 “怎么会?明明加重了丹药用量,却还是只剩下半口气吊着了?!” “主子现下有什么打算?” 北澄眸色深沉,食指轻扣在檀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明天我要回教中一趟,第二轮比试之前回来。” 屋子内刚刚还轻松欢快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重,油灯昏黄的灯光填满了整间屋子。 就连向来都乐天派的向晓此时也放下了嘴角。 “主子现下玄剑宗中暗流丛生,更需要主子来把持大局,楚然再怎么说也就是一个旗子,还请主子三思,切勿因他而误了主子的大事啊!” “主子三思!” 不谦、向晓同时抱拳,单膝半跪在地上向北澄行礼。 “楚然和幕后之人息息相关,他还没到死的时候。” 知道自己主子是个什么性子,定下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听到北澄已经拿定了注意,不谦、向晓挺直了腰,目光坚毅看向了自家主子。 “全凭主子吩咐!” “你们二人,守在小院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人问就说我在为第二轮比试做准备。” “这两日,不谦还是负责调查玄剑宗内部的纠纷,”,随即,北澄又看向向晓,“向晓,你负责打探长风门的事,可以利用水洺,把韶眠化作重点调查对象。” 略微思索了一瞬,北澄又加了句,“如果可以,把陈与辰也一起调查下。” “是,主子。” 不谦、向晓领命。 原本已经关好,并且设上禁制的房门却突然“吱呦”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丢下我一个人就想走,可不是个好习惯呢……姐姐。”
第70章 姐姐的心头好 刹那间,不谦、向晓腰间从不离身的佩剑就“唰——”的一声被两人从剑鞘里拔了出来。 锐利的刀锋反射着森冷的寒光,直指向门口的站着的玄祁。 “啧,两位还真是不客气,我可是姐姐的心头好呢~” 玄祁笑眯眯的收回了还保持着推门姿势的那只手,双手背在后面,跟逛自家院子似的,一点也不在意被架在脖子上的两把刀,悠悠闲闲地就迈进了房门里。 他自顾自在北澄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从腰间薅下一个物件来,两指夹着按压在桌面上,推着那物件的边缘将东西推到了北澄跟前。 “姐姐,这次你必须带上我。” 他唇角微微弯起,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 房门被关上了,不谦在外面把守。 屋子里再次变得一片寂静,只有一声又一声沉闷的、指关节敲击檀木桌面的声音,安静的落针可闻。 向晓手中紧紧握着剑柄,只要玄祁有异动,他随时都能够第一时间冲上去。 明明对方就是个小丫头片子,玄祁却平生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压迫感。 他面上笑嘻嘻的,波澜不惊,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手心却已经浸满了黏腻的汗液。 “好啊,带上你的东西,一起。”,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斜斜倚靠着椅背的北澄才开口,远远的杏眸里映照着明明灭灭的橙黄色灯火,让人看不清神情,“今晚亥时三刻出发,过时不候。” “嘿嘿,多谢姐姐大人。”,玄祁装模做样的弯腰给北澄作了个揖。 脸上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模样,心里头却像是被卸掉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收回腰间玉牌,长长松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忌惮北澄,大概、也许、可能是因为,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危险气息? 就像一个狼王有一天遇见了另一个狼王。 ————— 北澄说是亥时三刻,真的就一秒钟都没多留。 玄祁这个向来散漫惯了的,对时辰和准时没有半点概念。 临走前想着趁机给水洺找点“乐子”,结果回过神来离亥时三刻只差了半柱香的功夫。 他紧赶慢赶,脚下都要生出风来了,这才堪堪抓住了北澄传送法阵的小尾巴。 “姐姐还真是不客气,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 从传送法阵到魔教附近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 几千里的路程瞬间被传送法阵缩成了乍寸长,玄祁事先没做好准备,刚一出法阵就感觉到头重脚轻,一阵天旋地转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水,漱口。”” 北澄嫌弃的刮了他一眼,从乾坤袋掏出一个小皮革袋子递到他面前。 “谢……呕——” 半句话都还没说完,玄祁一手扶着手腕粗细的树干,一手捂着胸口,弓着腰,蹲在地上再次呕了起来。 “别说话了,赶紧的。” 北澄强硬的把水袋塞进了他怀里。 玄祁本来就老是透着一股无辜的小狗眼里这次更是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连忙拧开水袋漱了下口,清理干净后又赶忙喝了口水缓缓,去附近的河边洗了把脸,这才差不多算是缓了过来。 “好了吗?好了的话就赶紧过来,我可没时间等你。” “哎!姐姐!这就来了!” 从此地到魔教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再加上北澄带着玄祁凌空御剑,走的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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