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铭还是会去健身房,就怕他长出一身肥肉,云青岑嫌弃他。 他可知道云青岑是个外貌协会,选员工都要选长得好看的,更别说朋友和……那什么了。 苏铭想到这儿,脸有点红,把薯片包装撕开,像是掩饰什么一样一片又一片没停顿的吃起来。 别墅的院子里,冷风吹拂,云青岑把两包烟递给周旭尧说:“你拿去抽吧。” 周旭尧受宠若惊,接过烟的时候表情都有些不可思议,云青岑却忽然说:“这个镇的大姓是滕,至今每年还要祭祖,有宗祠。” 周旭尧的表情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他:“祭到哪一辈?” 云青岑:“一千多年前的祖宗还在祭。” 周旭尧都无语了,他只能说:“祭得够久,能祭到一千多年前的……全国上下一只手数得过来。” 谁家的族谱能记到二十代都算了不得了,更别说一千多年前,那得多少代。 是这个古镇特有的生态促成了这个结果,因为基本都是一个姓,祭得是一支祖宗,才有这个可能。 云青岑:“我今晚要去他们的宗祠看一看。” 周旭尧当然不会让云青岑一个人去,他跟着说:“我跟你一起去。” 云青岑点点头:“凌晨三点到四点最好。” 这个点,哪怕是夜猫子都该准备睡了,或者是在被窝里看手机。 古镇内都是石板路,车进不来,所以也不担心交警。 他们聊过之后就回到了室内,其他人零食都吃得差不多了,云青岑出去说了一声之后,他们就一起去了古镇,古镇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玩的,街道两边的建筑虽然都很有风味,但除了专门来拍照的人以外,其他人都只是看看。 卖东西的铺子倒是很多,还有卖蚕丝被和丝绸睡衣的,就打开店门,让游客看到蚕茧和他们怎么绞丝。 还有卖牛肉干和小玩具的,更少不了景区特有的“特产店”,这些特产全国各地都有,实在没什么特色。 但云青岑一行还是买了不少东西,颜钰买了三条丝巾,林苗买了几包牛肉干,另外两个员工一个买了件真丝睡袍和几条丝巾,另一个也买的是丝巾,毕竟这玩意拿回去送礼比较拿的出手,又因为淡季,所以东西买的比旺季的时候便宜。 为了刺激消费,丝巾还是买三送一。 苏铭带着相机,还给云青岑拍了很多照片,以及无数张合照。 晚饭也是在古镇吃的,吃的也简单,有河鲜有炒菜,还有店家自己酿的米酒。 天黑之后古镇的灯亮起来,灯笼连成一片,也很适合拍照欣赏。 就在他们在路边买烧烤的时候,忽然听见远处有人喊了一嗓子:“归兮——魂来——” 林苗问烧烤摊的老板:“老板,今晚有活动吗?” 老板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四十多岁,看起来很憨厚:“这是我们当地的习俗,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持续一个月,本来停了二十多年,后来不是游客来了吗?我们镇长觉得这也是个特色,就又开始了。” 云青岑又掏钱让他烤了六十块钱的串,老板就笑呵呵的边烤边说:“这可不是传说,这是真实的故事。” 一般讲故事的人都要来这么一句。 不过他虽然这么说,但估计他自己都不信,听的人当然不会怎么信。 “我们这个镇周朝的时候就有了,这可是有记载的,那些考古学家说也说有。”老板拿蒲扇扇了扇碳,边扇边说,“一开始我们这镇是个屯兵的城,应该比现在大,后来战乱就毁得差不多了嘛,当时这个镇是一个将军坐镇,我们这些人都是他的家将的后代。” “这个将军死得早,二十五六就战死了。”老板说,“好像是因为他坑杀的战俘太多,当时的皇帝赐死了他。” 老板想了想:“就跟那个白、白什么来着?” 周旭尧提醒道:“白起。” 老板狠狠点头:“就跟白起差不多!他没后代,所以死后家将和下属收敛他,都该姓滕,跟着他姓,他就有后了,世世代代都要祭拜他。” “八四年的时候。”老板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地说,“我们这里不太平,小偷多,毕竟是个镇,又都是平房,养狗的都少。” “正好八四年又恢复了每年一个月的‘喊魂’,就是那个月,十几个小偷先后出了事。” 老板认真道:“有几个死了,还有几个断了手脚,剩下的疯了一段时间。” 老板指着天空说了一句:“我们祖宗保佑着我们呢。” “从那以后,每年只要是‘喊魂’月,就不会有小偷。” 听完这个其实不恐怖的故事以后,烧烤也烤好了,他们就坐在路边支着的桌椅上吃,林苗她们还叫了几瓶啤酒,老板坐到一边玩手机去了,林苗转头看了几次,发现老板没看他们之后,林苗才说:“我觉得肯定是八四年的那个月他们自己动了死刑。” 林苗笃定道:“怕事情追究到自己头上,才甩给所谓的祖宗,正好还能靠这件事吓吓其他小偷。” 苏铭也说:“反正民间故事,听听就可以了。” 他们都是不信的,因为全是无神论者,哪怕真有其事,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他们都能在自己的知识储备里找个勉强能解释的科学道理。 他们吃了没一会儿,“喊魂”的队伍就过来了。 所有人几乎是同时看过去,这是个相当庞大的队伍,最前方是两个开路的人,就是喊号子,来回就那四个字,拖得老长。 中间就是抬轿子的人。 但抬的不是明清时候的轿子,而是更早的那种,方形底座,四周有立柱栏杆和屋顶式的盖顶,这种轿子四面都应该是帷幔,但这个轿子没有,轿子上坐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袍子,袍子上绣着虎纹,脸上带着面具,看身形也应该在二十到三十之间,不胖不瘦,因为是跪坐着的,所以也看不清脸。 “这轿子像是日本的。”林苗小声说。 颜钰敲了下她的头:“应该说日本的像是咱们的。” 林苗:“我们的轿子不应该是电视剧那种吗?” 颜钰:“那你该看看赵氏孤儿,最早的轿子好像就是从战车演变来的。” 云青岑则是看着轿子上的人,那人坐的笔直,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 当这行人路过的时候,坐在轿子上的人忽然转过头,戴着面具的脸朝着他们。 他戴的面具看起来很有质感,不像是塑料之类的,更像是铁,这面具还很立体,花纹凸起粗犷,又有一种野蛮的力量美。 云青岑跟对方的目光对视,但仅有两三秒,对方就转过了头。 队伍继续喊着号子往前走。 云青岑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他的脸上也终于时隔多日,再次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 旁边的周旭尧看得心惊,但是没有说话。 如果云青岑对谁有了兴趣,那那个人一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悲的是,周旭尧明明知道这个,知道自己也只是曾经让云青岑有兴趣的人中的一员,但时至今日,他已经离不开云青岑了。 他爱云青岑已经爱成了习惯,爱成了本能,现在要是让他不爱云青岑,就跟从他心头挖肉一样,疼不疼是一回事,而是人根本没法做到。 一旦挖走,人就死了。 所以周旭尧无论心里多不是滋味,该装聋作哑的时候他总是会装聋作哑的。 毕竟云青岑的兴趣来得快走得也快,他当云青岑的帮手,反而比当云青岑的情人来得好。 情人总有腻味的那一天,云青岑又并不是一个“忠贞”的人,他只对自己“忠贞”,忠实于自己的欲望,别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真正成为云青岑的情人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要时刻担心云青岑厌烦变心。 而云青岑不变心的概率太小了,大约只有百分之零点一。 这么一想,周旭尧觉得自己现在跟云青岑的关系正好,他希望云青岑能适应他在身边,习惯他的存在以后再去说别的事。 他不一定要成为云青岑的爱人,只要他能占住云青岑身边的位子,云青岑一旦有事第一个想起的是他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云青岑的脑子里还浮现着刚刚坐在轿子上的那个人,因为戴着面具,所以更显神秘,更让人想一探究竟。 就像一个不着寸缕的站在面前,多看几眼也就没感觉了。 但是当一个西装革履,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站在眼前,就会让人忍不住想扒掉他的衣服。 越禁欲,越诱人。 云青岑笑了笑,所以说人的本性就是犯贱。 唾手可得的不会珍惜,反而见怪不怪,轻易就能扔开。 半遮半掩,看似难以得手的,才叫人魂萦梦绕。 坐了一早上车,下午和晚上又在古镇玩了那么久,回去之后除了云青岑和周旭尧以外,其他人都累了,他们都准备洗漱之后就睡觉,睡得很早也很快,晚上十一点,所有人都回了房间。 云青岑则是躺在床上玩手机,韩楠他们出去闲逛了,至于被困在这房子里几只鬼也被韩楠领了出去。 这几只鬼云青岑没有管,放他们离开这房子已经算是云青岑“善良”了,要是再让马哥引渡他们去地府,那云青岑就可以标“圣父”两个字在头上。 他看了会儿信息,给每个人都回信,聊了一会儿才道了晚安,然后去看微博。 之前的事已经平息了,辱骂云青岑的人都消失了,倒是收到了几条莫名其妙的私信,云青岑看了一眼就抛到一边,转去看起了电影。 等到了凌晨四点,云青岑才离开房间,周旭尧已经等在门口了。 “走吧。”云青岑换好鞋,跟周旭尧一起走出了门。 晚上寒风呼啸,云青岑不觉得冷,他的目光看向古镇祠堂的方向,那边似乎跟其它地方没什么不同。 但云青岑就是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 一如他晚上见过的那个脸戴面具的男人。 都等着他去揭开那层神秘的纱。
第86章 当地的祠堂是近代修的, 后来“家族”里但凡有挣到钱的,稍微有本事的人,都会捐钱再次维修, 修祠堂当然不会用差的木料, 云青岑刚走进祠堂, 就能闻到木头的清香,并不陈腐, 顶梁的柱子上有写祥云花纹,梁上还有镂空的蝙蝠花样。 无论是谁进了这间祠堂, 都得说建得很完美,祠堂有个露天的前庭, 正中间是一口井,两边则有几口缸,缸里有泥土和枯萎的花茎, 再往两边就是有屋檐的走廊,这里是不许游客进来的, 一般是镇里商量大事的时候和祭祖的时候才开。 从前庭走进去,就是正厅了, 正厅里有一个木制高台, 最下面一层摆着烛台,上面的就是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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