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果见了他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邱桁则还是一副老样子,好像话题跟他无关一样。 柳果给两人倒茶,茶壶嘴的设计不太合理,倒猛了茶水顺着壶身往下淌,正流到柳果裤子上,给他烫得小声哎呦了一声。 面无表情的邱桁一下子站起身,拽着柳果一起起来,拿纸巾把他湿了的裤子擦了又擦,给柳果擦得脸红面窘,一劲儿说,“行了行了,不湿了。” 邱桁却很执拗,好不容易擦完了,就又去找服务员要吹风机。 柳果又尴尬又幸福,咳嗽了一声问齐可人,“今天你老公没时间出来吗?” 齐可人摇了摇头,“他最近比较忙。”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群穿着运动服的年轻男女从饭店门口进来,身上的衣服一看都是高档货,光鲜亮丽,几乎所有人都在说话,只有其中一个高挑的身影安静沉寂,只微微侧着头,听着他身边的一个漂亮Omega说着什么。 柳果诧异地抬头看去,又转头看了眼面前的齐可人,嘴唇动了动。 齐可人眼中闪过复杂的光,突地伸手抓住他放在桌面上的手,很用力,冲着他恳求地摇了摇头。 柳果嘴唇动了动,到底是跟齐可人一起低着头喝茶水,他们的位置在拐角,进门的客人不特意往这边看是发现不了两人的。 刚进门的那群人里有个长相清冷的Omega抱怨道,“怎么来这边吃饭?环境够差的。” 正跟郁崇说话的白清笑道,“打了半天球了,大家都又饿又累,就近凑合一下呗。” 那个Omega身边的男人也道,“刚才在会所吃多好。” 白清还是好脾气地笑,“总在那吃没什么新鲜感嘛。” 李愿看了沉默的郁崇一眼,笑着打圆场道,“来都来了,咱们点几个菜先吃着,不好吃再换地方。” 大家这才叽叽喳喳地往包房去了,饭店大厅顿时安静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心,齐可人总觉得白清在进包间前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 柳果抬眸看齐可人,低声问,“怎么回事啊?” 齐可人看着柳果身后拿着吹风机的邱桁,摇了摇头,低声回道,“以后再跟你说。” 柳果回头看了一眼,虽然担忧,但没再纠缠这个话题。 邱桁拿着吹风机给柳果吹裤子,柳果挺尴尬,抱怨道,“饭店怎么还有吹风机啊。” 邱桁回答,“去服务员员工宿舍借的。” 柳果服了,冲着齐可人不好意思地笑笑。 柳果趁邱桁不注意,悄悄问齐可人要不要换个地方,齐可人摇头拒绝了,他叫来服务员,点了几瓶啤酒,自己拿了瓶起,抬头笑道,“今天开心,我们喝一点吧。” 柳果看着他的脸色,咬了咬牙,“行,今天就陪你好好过过瘾。” 邱桁在旁边默默吃花生米,看着柳果和齐可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也不劝,也不恼,只是时不时给柳果续杯温开水,提醒他喝几口。 齐可人酒量还不如柳果,喝到两瓶时已经醉了,他醉了不吵也不闹,起来走路都不打飘,只有眼神跟往常不同。 他想去洗手间,柳果嚷着陪他,结果刚站起来又跌回去,被邱桁抓着肩膀坐回去,齐可人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柳果嘟嘟囔囔一个劲儿往邱桁怀里钻,邱桁则死死握着他肩膀,压着他坐在椅子上,侧着躲着他,可是眼神里却透着担心,时不时拿纸巾给他擦额头的汗。 齐可人笑了一下,一头钻进洗手间。 刚才邱桁不在时,齐可人揶揄柳果,“你和这位邱先生发展可够快的呀。”柳果还不太好意思,“我就是一俗人,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们讲究的情啊爱啊的,对我来说没有吃饭和给我妈治病重要,条件合适就在一起,互相扶持着慢慢过呗。” 可照他看,事实跟柳果说得完全不一样。 弯腰在洗手池冲了冲手,又洗了把脸,抬头时太猛了,脑袋忽悠了一下,齐可人差点摔倒。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他薄薄的肩膀,稳住了他的身体。 齐可人心跳快了一拍,镜子里映出了他丈夫俊美阴沉的脸。 “郁崇?”齐可人的声音有点嘶哑。 “喝酒了?”郁崇的语气并不愉快。 齐可人没回答他的问题,目光在他周身打量了一圈,笑道,“很久没见你穿运动装了,今天打的什么球?” 郁崇沉默了几秒才回答,“网球。” 齐可人点点头,尖锐地提问,“你和白清一组吗?” 郁崇眉头微皱,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声道,“你醉了,我叫李愿送你回去。” 齐可人转身朝向他,仰头看着他的脸,“我想你送我回去。” 郁崇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还有事,听话。” 齐可人眼圈红了,抓住丈夫的衣袖,“你的事就是陪白清吗?” 郁崇喉结动了动,似乎在忍耐怒气,他闭了闭眼,道,“今天上午潘老到郁尚看过,我们达成了初步的投资协议,这件事上白清帮了很大的忙,跟他说好了下午犒劳他。” 齐可人身体晃了晃,酒劲儿一瞬间就冲到头顶,让他连站稳都费劲,他往后退了一步,靠坐在洗手台上,他低垂着头,不再看向自己的丈夫,冲他摆了摆手,“你去忙吧,正事重要。我没喝多,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去,放心。” 两人之间静默了一会儿,齐可人能感觉到郁崇的犹豫,他的手机响了好几声,是有新的微信。 齐可人突然伸手从他口袋里拿出手机,他本意是想把手机递给郁崇,让他看信息,却没想到郁崇误会了,动作迅速地从他手里把手机一把抢了过来,动作快得甚至抓疼了齐可人的手。 “你......,”齐可人抬头看他,这回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郁崇似乎也觉察出自己反应过激,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齐可人已经摇了摇头,推开他往外走去。 他能感觉到郁崇在他身后看了很久,却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回到餐桌那边,柳果已经醉到说胡话,邱桁打了车,确认齐可人是清醒的后,才道别离开。 齐可人站在饭店门口回头望,心里的某种东西流失得更快了。 第二天,柳果给他打电话,迟疑地问齐可人和郁崇的事情,齐可人只说最近闹了点矛盾,没大事,柳果满心担忧,却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齐可人转移话题开玩笑道,“我看邱桁打车的时候对你家地址那么熟,你们住一起了?” 电话那头的柳果咳嗽了一声,赶紧澄清,“他就住我家空着的那间房,没住一起。” 齐可人揶揄地“哦”了一声,没再捉弄他。 “婚期定的什么时候?”齐可人问。 柳果说,“他没有妈,爸爸身体也不行了,估计过不去今年了,我们决定尽快结婚,日子定在下月中旬。” 齐可人理解地点头,“行,我这阵子正好没什么事,婚礼的事我帮你一起张罗,你有什么想法都跟我说。” 柳果感激道,“行。” 这次约会所见,柳果和邱桁的相处模式,让齐可人觉得心里格外舒坦,他总觉得这一对儿不会如柳果自己所想的那么现实和悲观。 婚礼日子定得急,柳果忙着打工,饭店酒水之类的都没定,齐可人最是了解他的情况,依着具体情况挨家选饭店,尝菜式定酒水,天天都过得很忙。 齐可人每天回家都累得能一头栽到床上,可他喜欢这样,至少他就不会有时间思考了,不思考就不痛苦。 距离婚礼还有一周时,齐可人白天和司仪确定了仪式的细节,得到了柳果的确认,准备工作就算做得差不多了。 晚上回家时只觉得从心底往外溢出的都是疲劳,觉睡到半夜,齐可人被过速的心跳惊醒,只觉得浑身发热,喘不过气,他看了看日期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抽屉里拿出医生给他开的抑制剂扎进血管里。 上次发情期他去过一次医院,医生说目前对于已被标记的发情期Omega来说,安全度过这段时间的最好方式就是伴侣的陪伴,所有品类的抑制剂实际上都是为未婚Omega准备的,已被标记的Omega只能短期临时使用,长期使用对身体非常不利。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医生用严肃的目光看着眼前的Omega,“洗掉标记后,就可以正常使用抑制剂了。” 齐可人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脑袋嗡嗡的响个不停。 离开诊室之前,医生还问他,“Alpha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好发情期Omega的需要,如果做不到,是可以进行处罚的,这在婚姻法里有明确规定。你需要我给你上报到Omega保护组织去吗?” 齐可人摇头,急急申辩道,“不是他的问题,是工作太忙了。” 医生目光在他脸上滑过,意味深长道,“想要空出时间,总是有办法的。” 齐可人有点难堪地垂下头,跟医生道了谢就匆匆离去。
第15章 医院里意外的温存 这天,齐可人在家老老实实呆了一天,抑制剂一针针打下去,让他甚至出现了幻觉,他看见自己被扔进焚烧炉,身体被红到发蓝的火焰吞没炙烤。 发情期的最后一天,齐可人觉得自己好多了,原露给他打电话说他继父又找到工作了。 齐可人对这个事已经快麻木了,随口问道,“怎么找到的?” 原露得意洋洋道,“我去找了郁崇,他就给你爸爸安排到郁达下面的物流公司当小头头了,下面还管着六七个司机呢,可风光了。” 齐可人脑子里轰的一声,什么都不想说了,脑子里甚至什么都不想思考了,直接挂断电话,躺在床上好半天都没动。 晚上,齐可人觉得身体上的骚动基本都过去了,必须要面对现实了,他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决定去和原露谈谈。 郁崇不是会照顾亲属的人,自从他入主公司后,就做了很多制度改革,公司所有员工都经过几轮考核,刷下来很多郁家的亲戚眷属,郁崇在公司面临那么大的压力,这也是其中主要的一环。 破例让岳父进公司,就算是下面一个附属的物流公司,也是改变了自己做事的原则了,这件事要是被那些亲戚知道了,齐可人无法想象郁崇该有多为难。 郁崇在这件事上的心态,齐可人没想明白,但他隐隐觉得郁崇这次的破例并不是好事。 发动车子的时候,齐可人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他想了想,还是用手机APP叫了个车过来,从车库出来就站在自家大门口外面等。 冬天快过去了,天气越来越暖,中午的时候,外面甚至有人穿上了半袖,但是今天,天气又突然降温,把花圃上一些着急冒头的绿芽冻死了。 齐可人给自己穿得很厚,并不觉得冷,今晚的月光很亮,他抬头看了一眼,再低头时,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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