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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李愿笑了笑，目光往旁边扫了一下又回来，最终又看向了他，还是好几秒种都没说话，齐可人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复杂难言的情绪，齐可人看不懂，而后，这些情绪最终都转化为一声叹息。 李愿终于是开口了，“这次请您过来，是郁总那边有事需要跟您核实。” 齐可人眉头微皱，他注意到李愿对自己用了从没用过的尊称，“郁崇？他有事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李愿垂下眼皮换了个坐姿，“是这样，上个月六日，您是不是来过郁达这边一趟？” 齐可人回忆了一下，这么久的事情，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宴会之前一段时间他确实来过郁达大厦。他记得那天郁崇没回家，他发了微信问，对方说在公司加班，那时候贺之岚还没给何青松安排工作，他妈给他打了很多次电话催他跟郁崇提这事，他已经没办法再拖延下去，电话里说这个又感觉不大合适，只好来公司找人。 郁崇非常不喜欢齐可人去公司，郁达做的是传统制造业，主营业务是汽车玻璃，国内乃至国外很多汽车厂家都是郁达供货。这么多年以来，郁达亲戚网庞大，但没有任何一个郁家亲属参与到公司业务里来，顶多手里有些股份吃每年分红，郁崇说过，如果家属总去公司，对员工的心态影响不好，齐可人记住了这话。 只是在家实在等不到人，他给郁崇发微信说了一声，郁崇却一直也没回复他，他只好自作主张去公司找人，但去了办公室发现扑了个空，秘书说郁崇已经带人去下面厂子里了，他只好默默回去，又给他妈打了两万块钱过去才暂时安抚住人。 看着坐在对面的李愿，齐可人点了点头，“是来过，仇秘书让我进郁崇办公室等他，我等了两个小时，郁崇一直没回来，我就离开了。” 李愿又露出了那种复杂的神情，齐可人从他脸上看出些惋惜来，还有些什么？齐可人看不清。 李愿又叹了口气，似乎即将说出口的事情让他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他踌躇了好一会儿，好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看着齐可人清亮的眼睛道，“最近公司出事了。” 齐可人背部挺得更直了，身体微微前倾，“很严重吗？”怪不得郁崇这么久都没回家，是太忙了吧。 李愿点头又摇头，“对整个郁达来讲，不严重，对郁总亲自创建的郁尚来说，很严重。” 齐可人心里有了预感，尽管这很离谱，他试探问道，“和我有关？” 李愿“啧”了一声，点头道，“是。” 齐可人心里凉了半截，耳朵里嗡嗡响，他听着李愿接着说道，“郁总前阵子在和万世的贺之岚竞争购买一家电池厂，上次我跟你说过，郁总说服董事会投资了郁尚，而郁尚的主营业务是现在新兴也是热门行业智能电动汽车，其中很关键的一部分是电池，郁尚和万世都看中了这家电池厂，僵持了很久，后来他们与厂家商议采用秘密竞价的方式，价高者得。” 齐可人有点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李愿眼睛里的情绪，那是怀疑和忌惮。 他浅色的嘴唇动了动，“郁尚的价格泄露了？相关文件在郁崇的办公室？” 李愿神色严肃地点头，“就是这样。” 齐可人放在会议桌上的手缩紧又伸开，他终于明白之前贺之岚的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了。 他的手最终紧紧攥成拳头，“我从不参与公司的事，郁崇打算收购电池厂的事我完全不知情，你们可以查他办公室监控，我没碰过他办公桌和文件柜里的任何东西。” 李愿目光深邃，“您应该知道，总裁办公室内部是没有监控的。” 齐可人肩膀塌了下来，再也保持不了挺直的状态，他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用椅背承受自己难以负荷的身体重量。 “这是上个月的事了吧？为什么现在才找到我？”齐可人眼睛盯着自己手背上的青筋，低声问，“我需要做什么，才能证明我的清白？” 李愿也向后靠，用打量的目光看着他，“为了严谨，我们调查了很久，最近才出最后的调查结果。” 齐可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李愿又说，“我们查了办公室门口的监控，那段时间确实除了你，没其他可疑人物进过总裁办公室，公司的几位主要董事都知道了价格泄露的事可能与你有关，他们要求郁总这边严肃处理，但是郁总在董事会上跟他们拍桌子发了脾气，他的态度是坚持维护你，所以事情才拖到了现在。” 齐可人心中一颤，眼中迸发出一丝希冀，“他......相信我？” 李愿笑了笑，“这个您可以亲自去问他，”他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郁总这会儿在另一个会议室和万世的贺总见面，您可以先去总裁办公室等他。” 齐可人点点头，站起身的时候他想到一个问题，“郁尚还在和万世合作吗？” 李愿一边收拾面前的茶具，一边笑出了声，像是在嘲讽齐可人的天真，“当然，没有永远的伙伴，也同样没有永远的敌人。这次的事万世肯定做了手脚，但万世和郁尚做了五年的战略合作计划，其中涉及很多双方利益，不可能因此就放弃。” 齐可人似乎明白了，也似乎不明白，他只点点头，跟在李愿的身后离开了会议室。 仇秘书是个很精明的中年职业女性，看见他进来就露出个得体的笑容，把他安排在秘书室的沙发上，还给他拿了饮料和零食，态度亲热极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却没再提让他进总裁办公室等的话。 过了大概半小时，郁崇从外面进来，脚步匆匆径直走向秘书室和总裁办公室相连的深棕色木门，在开门前，他转头看了眼，似乎终于注意到了齐可人，“跟我进来。” 齐可人坐到郁崇办公桌对面，看着郁崇打开电脑微皱眉头处理公事。 又过了半晌，郁崇才合上电脑，看向自己的妻子。 齐可人冲着他艰难地笑了一下，“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郁崇俊美严肃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变化，他的声音低沉浑厚，“我知道。” 简单三个字，让齐可人心里淤积的压力缓解了大半，他暗淡的眼神明亮起来，颜色浅淡的嘴唇也翘了起来，“谢谢你相信我。” 郁崇没笑，他从办公桌边上抽了个文件看，边看边随意聊天似的问道，“最近在忙什么？” 齐可人愣了一下，感觉这种话家常似乎很久都没有过了，久得让人心生怀念和温暖，他缓了缓才回答，“我......。”他想像往常一样絮叨一遍自己的日常，但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最近，他什么都没做。 郁崇却点点头，眼睛没从文件上移开过，“有事做就好，花销不够的话跟李愿说，他会安排给你转账。” 很显然，他根本没听齐可人说了什么。 齐可人抬头看他，表情惊讶又哀戚，他抿了抿嘴唇，又低下头去。 墙上的挂钟咔哒咔哒走着，时间快要到中午了。 郁崇还在看文件，随意问道，“你吃午饭吗了吗？” 闻言，齐可人又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他目光有犹豫和一丝希冀，但是郁崇专心看着文件，没有发现。 齐可人很久没和郁崇一起吃饭了，他嘴唇动了动，想问问郁崇是不是要一起吃，总裁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郁崇接起电话，“嗯，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齐可人眼睛里的光暗淡了，他自觉地站起身，等对方挂了电话后开口道，“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郁崇也站起身，拿起沙发上搭着的大衣外套，“你怎么走？” 齐可人说，“我开了家里那辆奔驰。” 郁崇就没再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郁崇还有事交代仇秘书，齐可人很想和郁崇一起出门，能多相处一会儿总是好的，但两人说了好一会儿都没完事，郁崇背对着门口，完全没注意还有人在等他。 齐可人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出了秘书室，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他就看见李愿从走廊转弯那边经过，看过来的眼神深沉难测，像是一种考究和审问，他转头避开对方的目光，然后就听见了秘书室没关的门口传出来的声音。 郁崇对仇秘书冷声道，“以后我不在就把总裁室锁上，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仇秘书答应了一声，郁崇再一次强调，“不管是谁，都不行。” 齐可人愣愣地看着李愿转回头，面无表情的走出他的视线范围，耳朵里已经再听不见秘书室里的声音，他急速喘息了几下，来不及等电梯，狼狈又无措地快步从转弯处的楼梯一口气跑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我嚓，这段写得我心里好憋屈好难受！
第14章 饭店的偶遇 过了几天，柳果又打电话约齐可人见面。 到了约好的饭店时，齐可人老远就看见柳果挽着个男人，正猛朝自己招手。 齐可人快步穿过街道，有些气喘地跟柳果打了个招呼，目光就挪到了好友身边的男人身上。 这人身量很高，身体却很瘦，身上没什么肉，脸很小，算不上很帅，看人的目光有种格外宁静的感觉。 齐可人勾起嘴角，客气地冲他点了点头，“您就是邱先生吧，我是柳果的好朋友，我叫齐可人。” 这男人也点点头，脸上面无表情，嘴唇动了动，只说了简单两个字：“邱桁。” 这就算自我介绍完毕了，齐可人愣了愣，就见柳果冲自己挤了挤眼睛，拍了拍邱桁的后背说，“走，咱进去边吃边聊。” 一边走柳果还一边打量他，皱眉道，“才几天没见，你怎么瘦这么多？气色也不好。” 齐可人勉强笑了笑，“前阵子感冒了，刚好。” 柳果的样子好像不太相信，但只是担忧地看着他，有男朋友在，他不好多说什么。 这饭店层次一般，起码郁家人在外面吃饭绝不会选择这里，但便宜大碗，环境更让人放松，齐可人挺喜欢的。 柳果坐下就把菜单打开送到齐可人面前，“饭店邱桁选的，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多点几个菜，这样容错率比较高。” 齐可人诧异地一挑眉，取笑道，“容错率？几天不见，果的用词水平直线上升啊。” 柳果还没说话，坐在旁边的邱桁倒是开口了，“他很聪明，只是不用功。” 齐可人更加诧异了，他来回看了看两人，最后目光停留在柳果脸上，伸手指比出了个2，那意思是邱桁跟他说话都超两句了，柳果冲他吐了吐舌。 齐可人问对方是做什么工作的，柳果兴奋起来，替他答道，“你肯定想不到，他是做销售的，卖婴儿用品。” 齐可人惊讶地看了看邱桁，难以想象他跟那些抱着孩子的父亲母亲们，亲热叫宝爸宝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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