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醒母亲:“收一百五十人就是极限,自己算好,别超了。” 吕晓璇看着他认真的小脸,没忍住,将人一顿揉:“诶呦我的儿,知道啦。” 吕瑛艰难挣扎着:“放、放开。” 其实吕警官也在为接下来的行程发愁,路快走到衡州府,大家该换水道了,船不难找,海盗王的闺女外孙缺什么都不会缺船。 可南方十七寨中,有六个寨子都在水上,这一路过去,带着这么多人和嚼用,那水匪能放过这块肉?队伍里有那么多女人,而女人从古至今都是资源的一种,又能换钱又能换粮。 按照吕晓璇对匪盗那点尿性的理解,他们看了女人不抢,就和让贼偷看了财宝不惦记一样,不可能的。 正当她捧着粥,思索是去衡州府,找此处卫所借兵护航,还是去附近的江湖门派那里交点保护费护航,亦或者直接传信给老爹时,端着一碗骨汤轻轻吹的吕瑛听到一道声音。 “今夜独自来河畔,本座有事寻你。” 吕瑛抬头,就看到燕红琴翩然离去的背影。 深夜,吕瑛借口小解出了门。 秋瑜:“用夜壶呗,外头还有蚊子呢,万一给你背上来一口,你挠不着,还得我帮你。” 吕瑛:“练你的功吧!”他凶了秋瑜一下。 等吕瑛出门,秋瑜远远跟着,手提一把长剑,提防这六岁小孩被拐子拐了。 他们位于衡州府外,这里有一条香江,江水宽五十来米,有几艘花船飘在水上,灯影幢幢,与繁华无干,更像神鬼志异中的鬼魅之景。 吕瑛走到河边,夜风有些凉,他拉紧衣领。 有人在他背后说话:“那些富贵人家啊,有时比跟在车队后的灾民更像鬼。” 吕瑛回头,见“红姬”身穿黑袍,红发用檀木冠高束,他本就高大,只要不故做娇柔之态,便是雄奇英伟的美丈夫。 见吕瑛一直打量自己,燕红琴轻笑:“如何?” 这小子的外祖吕房二十年前也是武林出名的美男子,燕红琴虽生了幅洋番相,却自觉在容貌上不弱于人。 吕瑛双手在胸前合十,指尖顶着下巴,柔柔道:“原来是红叔啊。” 燕红琴:这孩子怎么还惦记着姨和叔的称呼呢。 燕红琴握起吕瑛的手腕一把,又甩开:“心脉太弱,练武风险极大。” 听到这无数大夫下过的结论,吕瑛不恼,他整理袖子,还是不紧不慢的调子:“你要只是说这个,我可就走了。” 燕红琴又说:“你心脉弱,与本座有什么关系?” 吕瑛回身,见燕红琴不怀好意地望着他。 “吕瑛,本座乃西洛教教主燕红琴,见你悟性极佳,欲收你为徒,授你《天山经》,此心法为我西洛教不传之秘,有隐匿之效,只要你练得入了门,往后谁也看不出你有武功。” 吕瑛:“不是不传之秘吗?传给我没关系吗?” “正因《天山经》是不传之秘,我才更要传你!”燕红琴双手背后身后,冷笑道,“那老头死前让我早日娶妻生子,传宗接代,振兴西洛教武功,我偏不娶不生,还要将武功传给外人。” 燕红琴问:“你学吗?” 吕瑛毫不犹豫:“你不要我好处,我就学。” 燕红琴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发了火,将这些日子憋心里的话一口气全吐出来:“你身上有什么可以让我图的好处!你看看你自己,光长心眼不长个,瘦得和老鼠一样,一点也没你娘的高大英气!” 吕瑛:“既然在你眼里吕瑛是这么差的一个人,那我走了。” 燕红琴恼怒:“你回来!” 他一把拉住吕瑛,纵身跳入江河中,冰凉的河水顿时淹没了两人的身影。 吕瑛在河水中,感到掌心传来一股温暖的气流,冲破了他被封的穴道,又引导着他以内力抵抗河流与低温,延长呼吸。 这样一门功法,在海中练也会很方便吧。吕瑛下意识这么想着。 他又看到一些纷乱的记忆,像是曾做过的梦,他近日常做梦,大多都记不清,唯有在灵堂上看见娘牌位的梦,让他刻骨铭心,梦中的他悔恨于自己的弱小,对力量抱有渴望。 再次上岸时,燕红琴用内力烘干他身上的湿意,声音温和许多:“往后我就是你师父了,《天山经》是西域刺客传来的功夫,不仅擅隐匿,更讲究一个快、狠、毒,要有一往无前之势,又有奇兵练法七门,往后我会每夜传你功夫,你要好好练。” 吕瑛跪坐在草丛上,看着燕红琴,又问道:“你为什么要留在我娘身边,又为什么要教我武功?” 燕红琴:“我活了这么些年,只见过一个人说要教灾民认字,这既可笑,又很有意思,我想看她到底做什么,吕瑛,你该懂我的,像你娘这样的人,我在其他地方从未见过。” 吕瑛说:“我不懂,我也不会因为你说这些就信你。” 燕红琴嗤笑:“你疑心病这么重,你娘知道吗?” 吕瑛回道:“她知道,大夫对我外祖、我娘说过,让我少思少虑,不然容易早死。” 燕红琴:“我看就你这性子,能不能长大都不好说,也罢,你若是活得久了,把《天山经》练出名堂来,我就该难受了。” 其实吕瑛心里明白,和燕红琴这样不知底细、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学武功,那武功指不定就埋着什么大坑,若他决心把这件事瞒着,偷偷练《天山经》,无异于与虎谋皮。 可他只要一想起梦里娘的牌位,便有一股锥心之痛,刺得他几乎要流下泪来。 他有些茫然的回了客栈,想找杯水喝,就看到门微微开了一条缝,推开进去,秋瑜端了个小煤炉,蹲着拿扇子扇风,煤炉中的木炭已烧出灰色煤衣,衣缝处火光明明灭灭,炉上的小茶壶冒着热腾的水汽。 见他过来,秋瑜笑了笑:“回来了?我看你出去小解这么久,说不定吹风冻着了,就要了姜片和水,煮点姜汤咱们一起喝,尝尝不?保准比你的粥香。” 吕瑛不做声,接过茶碗,轻轻吹气,饮了一口。 没人提吕瑛出门这么久做什么去了,秋瑜也不提自己跟吕瑛身后跟了多久,这会儿煮姜汤喝,是想两人一起驱寒,毕竟风寒在古代也是能死人的。 吕瑛站着喝汤:“秋瑜,我要是有一天躺棺材里了,你会怎么做?” 如果有一天他和王大胖一样躺棺材里,秋瑜会怎么做? 秋瑜认真回道:“不好说,我比你大两岁,应当会死你前边。” 吕瑛坚持问:“如果我真的躺棺材里了呢?” 秋瑜:“那我给你种一棵树吧,挑个高点的地方,然后周游天下,请人把风景画好,每年挑你生日的时候回去烧给您小人家看呗,放心,咱俩是朋友,我不会不惦记你的。” “只是吕公子啊,你觉着就咱俩这岁数,谈生死的事合适吗?” 吕瑛笑起来,他走到还蹲着的秋瑜边上,拿肩膀撞了撞他的肩膀,秋瑜纹丝未动,只是也嘿嘿的笑。
第9章 吕玄 吕晓璇想了许久,做出一个决定,土匪留着也是祸害老百姓,不管他们到底是本地武林门派养寇自重也好,有什么苦衷才落草为寇也罢,老百姓因他们吃了苦,那就该杀。 剿匪! 别看吕晓璇在刑部做官,喊剿匪多少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但吕晓璇这些年不是白混的。 打定主意,吕晓璇行动起来,她进城递交令牌,寻到本地卫所的罗千户,罗大虎。 那罗大虎自退下战场,在地方卫所待了一阵,便有些心灰意懒,自觉该吃的苦早在战场上吃完,往后只需躺功劳簿便可。 这天,他照常拖到日上三竿才到卫所,却见卫所氛围紧绷,军士们精气神与往日大不一样,尤其是与他一同从战场上回来的老兵,各个都站姿笔挺,只看模样,便知道是难得的好兵。 罗大虎疑惑:“怎么了这是?” 路过的庞副千户对他挤眉弄眼,却没敢张嘴,直到屋内传来一声轻笑。 “大虎,几月不见,你就懈怠了啊。” 罗大虎听到这声音,当即面色一变,连滚带爬冲进去,看见来人的一刻,他心中激动,双膝重重跪地:“吕将军!” 衡州府卫所的罗千户,正是吕晓璇打北孟时带过的兵,她便是罗大虎的老上官! 吕晓璇端坐首位,龙盘虎踞,气势威严,她淡淡道:“我已不是什么将军了,如今不过一小小员外郎尔,难怪罗千户要这么久,才屈尊到卫所来见我。” 罗大虎看着这令他无比敬畏爱戴的长官,又听吕玄语调颇冷,又是激动又是委屈,铁塔般黑黝黝的汉子,眼中已有了水光。 “将军,属下也不想如此,可衡州府没战打,兄弟们穷啊,别说习武操练,能按时拿饷银便不错了,属下若不纵容卫所内懒散之风,底下的兄弟也不敢离职去为家里耕田,日子可怎么过呢?” 吕晓璇呵斥一声:“你还有理了!” 见罗大虎畏缩一下,她也不深究,挥手道:“我这次找你,却是有笔大买卖,却不知道你罗老虎那口牙还在不在,啃不啃得动硬骨头。” 买卖? 罗大虎眼前一亮,上次吕大人和他们说有买卖做,隔天就领着他们一帮兄弟突袭北孟鞑子的王帐,若非那鞑子的王跑得快,就得和他的八皇子一样,被吕大人把脑门给射穿! 罗大虎换了单膝跪地的姿势,两手一抬:“将军,老虎饿了半年,快成病虎了,若有买卖可赚,有肉可吃,再硬的骨头也啃得下来!” 吕晓璇则勾勾手指,示意他上前来:“我听说这附近闹水匪,前阵子还沉了一船官盐?” 罗大虎闻言面色一变:“果然是硬骨头。” …… 自吕晓璇走后,燕红琴越发没了顾忌,上完课便拉着吕瑛练功,他自己擅使软剑,就要吕瑛也练,这一看,就发现吕瑛已有了剑法的底子。 他眉头一皱:“你以前练过剑?你的剑术不差。” 能让西洛教教主夸一句不差,吕瑛的剑术自是好的。 吕瑛叹气:“偷练的,被外祖发现了,就练不成了。” 燕红琴:“吕家家传的潮青剑却为江湖一流的剑术,许多人若是你外祖,看到了你的天赋,便是拼着你的命不要,也要让你练下去,好看你能将武道推演至何等境界。” 一旁打龙华拳的秋瑜想起那本说吕太后英明神武的野史,事实证明那本野史可信度挺高,那么书里说秦湛瑛是剑圣级别的高手,估计也是真的了。 有部古偶还特意以这本野史里的秦湛瑛为原型,搞了个对女主恋而不得的悲情男配,可惜演员颜值辣眼睛,没瑛哥千分之一的帅气,让剧组其他演员发了笔丑难财,真是杯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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