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晓璇冷笑:“这些贼子祸害乡亲们这么久,我们不光要砍他们的脑袋,还得给乡亲们出出气才成。” 吕大人大手一挥,先按军功把缴到的金银分给了将士们,让他们回去,自己带了一队人,直接把这四十八个人俘虏拉去附近的乡镇。 六个水寨周边总共有二十三个村镇,吕晓璇拉着俘虏,每到一个村镇,就把人都聚起来,告诉他们,水匪已经被收拾了,这些是还活着的俘虏,他们犯过什么罪,待百姓们群情愤涌时,再砍两个脑袋,挂村口上。 至于最后的两个俘虏,也是身高最高的什么二当家、三当家,就被吕晓璇拉到了衡州府,在菜市口宣读罪状,之后便是砍脑袋、脑袋挂城墙。 这一通操作下来,水匪的名声是彻底臭啦,几乎衡州府所有的老百姓都知道了南方十七寨不是好东西,但他们已经死啦,再也不能祸害他们啦,因为吕大人奉皇上的命令,在刘巡抚的支持下把匪给剿啦。 这时若还有人明着为吕晓璇剿匪来找她和刘巡抚的麻烦,那就是和民意作对,且代表这些水匪背后的人就是他们! 吕晓璇打完仗回城的那一天,几乎全城的百姓都来围观这位年轻俊美的将军,吕晓璇骑在马上,腰板挺直,身后跟着的兵也都雄赳赳气昂昂,只觉得一辈子都没这么威风过。 他们一路走,街两边就一路丢帕子荷包。 刘巡抚亲自来迎吕晓璇,面上满是敬佩,虽与吕大人相处不久,可他已彻底为吕大人心折。 吕晓璇跳下马,对刘巡抚抱拳:“刘大人,吕玄不负所托,已彻底剿灭南方十七寨中的六个水寨,从此我们的香江便清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吕警官:打仗不光是冲锋,冲锋前还得战前动员,打完了还要对俘虏物尽其用,拉着他们把周边溜一圈,告诉大伙他们打的是保护百姓的仗,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确保自己永远站在老百姓这边。
第11章 暗号 剿完了香江水匪吕晓璇成功为皇帝大伯、刘巡抚、本地军户刷了一把声望,她自己更是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 说起这英雄的名声,还和她入城那日高头大马、银甲红麾的模样太俊美有关系。 就在满城皆赞神弓吕时,吕晓璇却对儿子说:“我看这回我八成又得吃挂落。” 吕瑛靠着母亲,重复那个字:“又?” 吕晓璇为儿子梳着从未剪过的胎发,指尖穿过厚实柔软的黑发,带着母亲特有的柔情。 “以往每当娘为了百姓,把那些大官、贵族依法查办后,就有很多他们的同类聚集起来向皇帝发奏折,说我嚣张跋扈,肆无忌惮云云,不然为娘攒了那么多军功,怎么到现在还只是个五品官?” 吕瑛举着照年古镜,看母亲面上的自嘲,还有在他发间滑来滑去的木梳。 他说出自己的疑惑:“那娘为什么还要为了百姓和那些人干?好处不多,风险还大。” 吕晓璇笑出声,梳头时顺便按摩儿子的头部穴位,吕瑛舒服得眯起眼睛。 她回道:“有私心也有公心吧,私心是我喜爱权力地位,做一个有权力和名望的女人有多快活,许多人想都想不到,我因权力而自由,也因权力更有活力,公心是我发现为民请命的人太少了,若我不为他们而战,百姓就要比现在更苦,可他们已经够苦了。” “私心和公心在一处,让我半点不能退,也让我甘之如饴,好了。” 她梳好吕瑛的头发,吕瑛看镜中自己和娘的脸,两人靠在一处,亲亲密密,母亲的眼中有毫不遮掩的野心,这让她看起来像火一样明亮热烈。 吕瑛突然有种预感,娘这一生都不会因亲情、爱情而困在某处,为了她的野心与骨子里的正直善良,她会不断与人斗争,可奇妙的是,他知道娘爱他胜过任何人,因为娘几乎每天都这么说。 吕晓璇亲了亲吕瑛的额头:“头部按摩时间结束,睡吧,娘最爱的宝贝,要做个好梦。” 过了几日,天子的天使便骑快马从大京赶来,传帝王的口谕,皇帝斥责吕玄任意调动军队,令其回府闭门思过一月。 吕晓璇松了口气,没动爵位和官职,还多给了假期,瑛瑛他大伯还是厚道。 恰好此时琼崖岛的人也来了,早在知道亲娘要剿匪时,吕瑛就让秋瑜拿着他的玉牌去摇人,摇到现在才过来。 得知女儿外孙可能有危险,吕房将手下最得用的一队护卫派了过来,领头的叫姜平,是吕房从海难中救的年轻剑客,一手剑法可入江湖前五十名。 见了吕瑛和吕晓璇,姜平单膝跪地:“少主,孙少爷,属下来迟,请责罚!” 吕晓璇将人扶起:“没想到瑛瑛把你们叫过来了,路上辛苦,我请兄弟们吃顿好的,责罚则不必再提。” 姜平面带羞愧:“少主这次剿匪,属下们都没帮上忙。” 吕瑛出声:“说了不责罚,这事就到此为止。” 见到吕瑛,姜平的表情松弛一些,他蹲下,清澈的黑眼中满是吕瑛小小的身影:“是,孙少爷说得对,孙少爷这些日子在外玩得开心吗?” 吕瑛眨巴眼睛:“开心,总比困在屋子里闷着好,你的伤好了吗?” 姜平低声回道:“早好了。” 吕瑛当初偷学家中武功时也不光是靠自己,还找了个帮手,这人便是姜平,在吕瑛被外祖逮着废了武功时,姜平也被拍了五十大板,骨头都打断好几根,得知习武会对吕瑛身体造成巨大的负担,姜平心中有愧,今日见到吕瑛能走能跳,心里才放松一些。 他伸手,吕瑛便伸出手腕让他摸了摸,没探着内力,穴位也封着,身子有些虚,听说才病过一场,姜平想抱一抱吕瑛,手还没伸,吕瑛先走了。 吕瑛早看见秋瑜在旁边满脸稀奇地打量他们,过去扯了扯衣袖,双手打开,秋瑜会意地把他抱起,听小孩问:“看什么呢?姜平有什么不对么?” 秋瑜笑嘻嘻:“瑛瑛,我觉得你家那个叫姜平的护卫浑身将军的气质,只比吕大人差一点,他有没有考虑过从军?” 吕瑛:“姜平的水战是和我外祖学的,娘也说他在水上不输给水师的将军,可他为什么要从军呀?” 秋瑜:“也是,他跟着你就可以了。” 吕瑛莫名其妙,用力扯秋瑜的脸肉,秋瑜也不介意,将他颠了颠,往屋里跑:“下棋去喽,我觉着今天我可以少输几个子。” 看着两孩子的背影,吕晓璇笑着对姜平介绍:“那是滨州知府的独子,秋瑜,今年八岁,和瑛瑛玩得不错。” 至于秋瑜穿越前具体几岁,吕晓璇就不知道了。 姜平震惊:“那是八岁啊?” 等跑进屋里,秋瑜才压低嗓门,急促道:“瑛子,红姨不见了。” 燕红琴这阵子不光给吕瑛做师傅,还指点过秋瑜的内功修炼,秋瑜对红姨是有点对老师的敬重的,没想到今天一整天都没看到人。 吕瑛听了也有点急,燕红琴把《天山经》的心法都教了,可外功的七门奇兵练法只教了五门,他要是现在走了,吕瑛就要一直惦记着了! 见他不开心,秋瑜反而放下了燕红琴的事,先拉着吕瑛坐下,给他煮了奶茶,加了些芋头一起煮,茶叶刻意少放了,煮成甜甜的一碗。 吕瑛有些犹豫:“娘说吃太甜的东西对牙不好。” 秋瑜拿出一盒椰子油:“这是我亲手做的漱口油,你吃甜品后用这个就行。” 吕瑛放心了,他在秋瑜的指挥下,将一根中空的木管放入碗里,咬住管子一吸,热热甜甜的奶茶触碰到味蕾,让小孩不自觉幸福地眯了眯眼。 燕红琴是在下午回来的,还是一袭红裙,只是裙角有几处颜色偏深。 吕瑛问他:“你干什么去了?” 燕红琴敷衍道:“处理一点小麻烦。” 他想去换件衣物,吕瑛没再说什么,只是动动鼻子。 哼,一股血腥味。 孩子轻软的声音在燕红琴背后响起:“你晚上也要出去吗?” 燕红琴:“晚上不出去,教你。” 结束剿匪后,吕晓璇开始送吕瑛和秋瑜去滨州,她本已做好这一路都不太平的准备,但出乎她预料的是,他们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和刺杀,行程顺利得不可思议。 到滨州的前一晚,吕晓璇哄睡了瑛瑛,出了院子,到秋瑜的房间外,敲了敲窗户,里面传来一句话。 “男足万岁。” 吕晓璇下意识回道:“放屁!” “宫廷玉液酒。” 吕晓璇:“……一百八一杯。” 暗号通过,窗开了。 “一听您这回答,我就知道您这穿越者是国产的,进来吧。” 屋里点了小煤炉,这炉子是秋瑜一路带着的,可以煎药炖汤煮茶,如今茶壶里煮着豆浆,如今已是十一月,天冷了,秋瑜搬了个两小凳在炉子旁,一边煮豆浆一边烤火。 他吐槽:“这炉子最近没干别的,光给你儿子煮汤了,他这么小居然有低血压,儿童低血压有可能是遗传,还可能是先天性心脏病、贫血、缺叶酸或者B12,我看您挺健康的,他爸那边怎么样?” 吕晓璇认真回忆:“他奶奶和爸爸都贫血,一年四季都要吃补血的药膳。” 秋瑜了然:“贫血啊,我看也像,但他心脉也挺弱的,而且死因就是急性心衰,可惜没仪器给他检查一下。” 吕晓璇心中一紧,她追问:“你怎么知道他是死于急性心衰?” 豆浆煮滚了,秋瑜拿出两个碗,倒了豆浆放旁边凉着。 “我穿越前是学医的,有一次我们老师聊起医闹,就讲了永康一朝的太医令章桦写的《慰民方》里很明确的记录了这么一段——大行皇帝生前曾咳粉痰,此为心力耗尽,回天乏术之症,幸陛下不追责于医者,且赐金于太医院,臣等愧受。” 秋瑜摇头叹气:“咳粉痰是急性心衰引发肺水肿的典型症状,有人猜他是病毒性感冒一直没好,导致了病毒性心肌炎,然后急性心衰……但他一辈子砍那么多人,倒霉的都是敌人,临死也没为难医生,史书说他暴君着实是过了。” 在医学生看来,永康帝实在是个通情达理的好病人,可惜天不假年。 吕晓璇垂着眼眸,看炉中的火光闪烁着,让她想起瑛瑛才出生那两年,生命脆弱得就像快熄灭的烛光,她连觉都睡不安稳,有时抱着发烧的孩子发呆到天亮,手指时不时摸摸孩子的脉搏。 “我不知道瑛瑛以后还会不会做皇帝,可他不会是暴君,因为他是理解我的。”吕晓璇喃喃。 秋瑜:“理解?你可以告诉他未来吗?” 吕晓璇:“很遗憾,每当我想透露有关未来的事时,都没法发出声音。” 秋瑜:“我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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