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瑛闻言,却夹了菜,慢悠悠滑下地,走到秋瑜边上:“有红发的洋番?哪呢?” 秋瑜一指:“喏,在那,不知是哪国人。” 吕瑛很有经验:“列颠国的吧,那儿红头发多。” 秋瑜:“是哦。”凯尔特人不就是红发碧眼白皮肤嘛。 瑛哥到底是家里有港口的人,对这些事门清。 燕红琴抱着一杯温热的糖水坐着,那位吕大人才带他下来,就找那与她相似的小孩要了钱,去买了一大包估衣给女人们穿,又买糖泡水给女人们喝。 那些真正被绑的女子这辈子都没尝过几次甜味,有了糖水再也不哭哭啼啼,只恨不得把脸埋杯子里。 他也分到了一杯,喝了以后,满心躁郁也跟着缓和一些。 吕玄的孩子,名为吕瑛的孩童靠着名为鳅鱼的少年人看他们,燕红琴转头,对吕瑛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他讨厌小孩,又蠢又吵,这两小孩居然还站着吃饭,一边吃一边说话,真没教养。 吕瑛和秋瑜一点都没被他的笑吓到,他们甚至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秋瑜:“哇,恶毒女配就这个表情吧。” 吕瑛:“恶毒女配是什么?” 秋瑜:“一种经常幡然醒悟自己应该好好念书、奔向幸福人生的人。” 吕瑛:“念书?娘的确会安排岛上的人认字,就是洋番认字格外艰难,不过外祖说他们看着就比我们汉人蠢,可以理解。” 秋瑜:“理智告诉我你外祖这话说得有些偏颇,但听到他老人家这句话,我心里好爽。” 燕红琴:只恨自己内功过于高深,耳聪目明,什么都听见了。 看完燕红琴,吕瑛觉得也就那样。 洋番他见过好多,这个红毛洋番确实是看着最顺眼的,但还是没他外祖、外祖母看起来舒服。 他吃完饭菜,将碗搁地上,对秋瑜伸手:“把手给我。” 秋瑜这才想起要不是有山匪,瑛哥本打算给他开挂来着,没想到他小人家还惦记这事,当即感动伸手。 吕瑛捏着他的脉门,按了按:“闭眼。” 作者有话要说: 估衣:指二手旧衣、制得粗滥、用材简陋的粗衣。 小剧场: 吕警官作为刑部员外郎俸禄80两,加爵位俸禄200两,总共280两,养活自己足够,经常帮助案子里的受害人的话,钱就不太够花,所以她找出门时带了零花的瑛瑛借钱。 瑛瑛:不是零花,那是我帮外祖算账赚的血汗钱。 小朋友出门前带了50两碎银子,还有几张大额银票。 吕警官:宝宝,妈妈以后一定还钱,我给你打欠条,先把钱给我成不? 瑛瑛:不用欠条……你花我的钱天经地义,拿去吧。 最后吕警官还是给儿子留了张欠条。 ↓ 吕晓璇借宝贝儿子吕瑛十两,下月发了俸禄立刻还,么么宝贝。
第7章 识字 秋瑜闭眼,只剩手腕有触感,柔软的小手指摁着脉门,有点用力,但不痛。 一道细如发丝的凉意突兀地渗入皮肤,进入了一处经脉。 对,那就是经脉,秋瑜第一个感受到这种东西的存在,哪怕后世已经有研究资料证明了经脉的存在,真练出内力,对他而言却是第一次。 帮秋瑜入了门,吕瑛松开手,他看得出秋瑜只是不能理解道经,本身的筋骨、经脉都是强韧至极,可谓不世出的武学奇才,只要摸到门路,往后就事半功倍了,难怪武当派掌门要收他做入室弟子。 可他呢? 吕瑛看着自己没什么血色的指甲,有人蹲在他旁边轻声细语,如蛇的嘶鸣。 “你是天生心脉极弱吧?虽没到心脉不全的地步,武功练得高了,对心脉也是不小的负担,容易短命呐。” 吕瑛急忙后退,警惕地看着不知何时走到面前的红发胡姬,她翡翠般的眼眸波光流转,却像一条蛇般没有情感,衬得整个人冷艳非凡。 能悄无声息走到他边上的,必然练过轻身的功夫。 吕瑛不着痕迹的狠揪秋瑜的胳膊,轻声道:“阁下好高明的隐匿功夫,我爹居然没发现。” 秋瑜被揪得痛叫一声:“你揪我干嘛?” 然后他就看到那红发美女伸手掐住吕瑛的下巴,勾起红唇:“你们最好别说出去,不然,我就把你们丢给狗吃了,吕玄可打不过我。” 秋瑜立刻将小孩往自己身后扒拉:“大姐有话好好说,不要对小孩子动手动脚。” 得亏瑛哥现在还小,不然这胡姬已经要上城门口雅座了,可惜那雅座只有头能上去,身子得留菜市口。 鞑子有个王就享受过这待遇,头骨到了二十一世纪还摆博物馆里,噱头是“禹武宗亲手砍过的脑袋”,每年游客不绝。 “谁是你姐!”燕红琴眼睛一瞪,凶戾之气扑了秋瑜满头满脸。 幸好秋瑜早被贞子、伽椰子、楚人美几位大姐练过胆,红姬大姐除非把头裂三瓣,不然秋瑜依然昂首挺胸,声音嘹亮地朝红姬说话。 “以我俩的年纪,叫您大娘大婶都使得,谁让咱生得晚呢。” 凭秋瑜比所有人都小五百岁的辈分,见着个刚出生的,他都可以喊爷爷! 秋瑜插科打诨,一路拖着吕瑛往后退,等离得远了,一把扛起吕瑛就跑。 红姬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处,离他们越来越远,嗤笑一声:“小孩子,我真想要你们的命,你们早死了。” 一同经历过险境无疑是加深感情的,到了晚上,秋瑜就发现吕瑛抱着行李和枕头敲他的门,说要和他睡一间。 秋瑜受宠若惊:“这怎么好意思?要不我打地铺吧?” 这样以后他走出去,都能自称一声我是秦湛瑛下铺的兄弟了。 吕瑛神色郁郁:小小一个孩子走入房中,将行李放下:“我来教你练功的。” 秋瑜:“啊?整晚都练吗?” 瑛哥,人类是有极限的,强行肝只会灰飞烟灭,历史上的你就是明证啊! 吕瑛将客栈桌上的茶壶杯子搬地上,他神情严肃:“秋瑜,我本想去找爹说明事由,但红姬一直缠我爹边上,我怕她心怀不轨,又打不过,有话也不敢说,所以你要好好练功,这样若是出了事,你还可以用轻功带我跑。” 秋瑜:“所以你来盯我练功,就是让我做你关键时刻的坐骑?” 吕瑛:“不然呢?你武功可是我教的!而且我没让你整晚练啊,练到子时,你就可以休息了。” 秋瑜:“我天天练功到子时好给你做坐骑啊?再说了,有关教我练武这个问题,你得找武当派的石雪梅道长打一架,谁赢了谁才能做我师父。” 吕瑛:“呸,我为了你去单挑武当派掌门?想得美!” 两人斗完嘴,秋瑜虽然很想拒绝贡献睡眠时间去练功,可看吕瑛那张略带忧郁的苍白小脸,他也只能叹气:“算啦,看在你这么萌的份上,练就练啰。” 练功就练功,就当为了刷瑛哥好感度熬夜下本了。 其实要不是穿越前就做过武侠梦,秋瑜穿越后也不会去武当山拜师了,所以他对练武并不排斥,只是不乐意熬夜。 秋瑜把被子收拾了一番,往里面放了个驱虫的药包,让吕瑛躺好,给他盖被子:“吕瑛,坐骑练功前先给你唱个催眠曲,要听不要?” 吕瑛翻身侧躺,拍拍空出的位置,没好气道:“你正经点,快上来打坐。” 秋瑜行礼:“喏,小的这就来。” 他爬上床,吕瑛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皂角,又想胰子,但很好闻,和秋瑜这个人一样,干干净净的。 秋瑜:作为一个有点洁癖的医学生,出门带自制肥皂,天天换内衣拿清水擦身,确保自己身上不长虱子、不带异味,是我对自己最大的爱护。 少年盘腿坐着,在吕瑛的指导下摆好姿势,闭眼,没一会儿,便打起呼噜来,被吕瑛掐醒,擦了擦嘴角,继续打坐。 如此折腾数次,吕瑛怒道:“我要真是你师父,看见你打瞌睡的时候就气死了,难怪你师父赶你下山!” 秋瑜闭眼回嘴:“所以说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为人师长太需要耐心了。” 小孩又气得连掐带拍,秋瑜赶紧躲:“别掐,别掐,都被你掐青了!妈耶,你手劲怎么这么大?练飞镖练得吧?” 他们吵得楼下的燕红琴无法打坐,燕教主抬头瞪了半天,恨不得亲自上去教那条鳅鱼练武,见他们还不消停,干脆摸出两小布团塞耳朵里。 终于,秋瑜学会了打坐练内功。 他心里感叹,禹朝最能打的皇帝亲自教我练武,这福气小得了吗?以后不混个大侠的名头,出门都不好意思叫人。 一连数日,两小孩都混一块,让吕警官都惊住了:“难得看瑛瑛和一个人玩这么好,以前王大胖和他关系最好的时候,他都绝不和王大胖在一个榻上呢。” 到底是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总有新鲜玩意逗儿子开心。 吕晓璇心里松了口气,转身开启一路走一路救人模式。 古代人苦,根据史料记载,从送末到禹初,整整九十年,这片土地的人口从巅峰期的一亿两千万减少到两千万。 至于那没了的一亿人在这九十年间去了哪,要背锅的人就太多了,但长达九十年的人口大倒退,代表着老百姓已经苦到冒汁了。 承安帝,也就是皇帝大伯上位后才有了个人口增长小高峰,现在涨到了快三千万吧,但北孟还在,禹朝国内也不太平,近几年洪灾旱灾轮着来。 以吕晓璇的亲身经历,匪徒之害的酷烈比孟国鞑子也不差什么,她手里有皇帝发的密旨,出行时碰到此类人可直接动刀兵,完事了再打报告就行。 除此以外,她还会搜集各地物价,以密折的形式送到京城,确保高坐皇宫的皇帝知道鸡蛋几文钱一个。 今天端个匪寨,明天抓个村霸,后天打掉一窝拐子,吕大人一路行侠仗义,半刻不消停,队伍走了几座城,车队后面已跟了浩浩荡荡百来人的难民。 为了养这些人,吕晓璇借了吕瑛好大一笔钱,又找秋家车队借人来管理他们,才算是保持了秩序。 秋瑜有时看着车队后面都心惊:“吕瑛,你爹以前出行都这么浩浩荡荡的?” 吕瑛掷骰子,轻声说:“她就这次才这样,大约是觉着手里有钱了,可以救的人也变多了吧,随她去,她高兴就成。” 秋瑜:“你可真惯着你爹。”那么多钱换几张欠条,要是秋三爷要和秋瑜这个亲儿子这么借,秋瑜指定不答应。 吕瑛:“也不光是惯着。” 秋瑜:“那是为了什么?” 吕瑛:“就在一年前,我爹救了一批难民,那时管我外祖借了钱,然后我们家又派船队将难民接了回来,有几人在路上吃了几日的饱饭,就动起歪心思,奸了同一艘船的一个女娘,又将她抛海里淹死,外祖命人将他们拿下,关在牢里等我爹回家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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