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顿的手也开始探索,伸向令人不安的地方去。 杜丙很清醒,现在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他心跳如擂鼓,也这么隐隐期盼着,不反抗希尔顿任何过分的举动。 他喜欢和希尔顿亲近,这是当然的,如果可以,他会纵容主教大人继续做下去,可惜他错估了自己的体力。 他虽然强壮,到底跨越了十年的时空,又经历过几度心潮起伏,最终竟然在甜蜜的热吻中就这样丢脸的失去意识了。 所以希尔顿只能愣了愣,然后无奈地用魔法将他送回了房里。 “真可惜。”希尔顿杵着头感叹道,最终却只是温柔地吻了吻杜丙的额角,退了出去。 离开杜丙后很短的时间里,回望着这座繁华的教堂,他就能重拾起端庄和矜贵来。 星期四的桑尼教堂是不忙的,虽然为了典礼要筹备的工作很多,但希尔顿难得的给自己放了个小假,走到了唱经席。 “大人。” “午好,大人。” “午好。” 过路的修女和教士们纷纷向他行礼,秩序井然地从唱经席中退了出去,所以很快的,这里就只剩下了希尔顿自己。 在这片专门用来吟诵圣歌的地方,有着这所教堂最讳莫如深的禁忌。 那个禁忌明明如果风之国的教堂一般沉重而晦涩,如今也不复存在了。 它是被一个叫做杜丙的异世之人所打破的,因为他,那些在午夜徘徊于死地的亡灵,终于决定好好地遁入地狱。 他不清楚杜丙是否已经领悟,但那些亡灵们,其实不过是不放心他因此未能成佛的隐龙族族民。 他们在这滞留已久,也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伴同他活着的人,仅此而已。 而他现在找到了,他装聋作哑地放任黛西将杜丙送入雕像,屏息凝神地静待着杜丙获取关于他和风之国的所有记忆。 他不是没有后怕过的,乃至于迁怒了韩和黛西,但他又虔诚地祈祷着,渴望杜丙真能如他期望般包容他的一切。 为此,他诵读了所有能够预示人命运的羊皮卷。 可他毕竟不是人类,杜丙也不是这片大陆的生灵,他们的命运是为无迹。 在他掩耳盗铃地将自己困守在书房心惊胆战地等待宣判的时间里,能支撑他打起精神的,也不过是他年少时不能参破的那一句: “...爱情这种东西,并不是说因为相较之下另一个人更好就会产生的... 他有些消极和悲观,虽然看上去总是平静温和的,可若要发生些什么,他总是避讳跟我谈起。就像很笃定如果发生了什么我就一定会把他抛弃。 ... 可我仍然爱他,你明白吗,希尔顿?” 他想,他能够打起精神来好好准备不久后的盛典了。 暌违已久的盛典再次举办的那天正好是希尔顿加冕的第十年。风铃镇这样一个狭小的城镇再次变得拥挤起来,来自大陆各地的人们都来到此地,想要一睹伟大的光明魔法师的真容。 因为这场盛事,风铃镇的人们与有荣焉地也忙碌起来,酒馆纷纷起窖,为这一次的狂欢准备了足量的朗姆酒。面包店的火炉也终日都在旺盛地燃烧,势必要烤出最甜美可口的面包。 招待来自四方的客人,让他们宾至如归,让他们对这座诞生了桑尼教堂大主教赞叹不已,是这段时间以来最重要的命题。 而对于杜丙来说,他最重要的命题也就成了照顾希尔顿的起居。 他确实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希尔顿,因为主教大人是那样的忙碌,甚至连抬手吃饭的力气也没有了。 “多亏有你。”希尔顿做出抱歉的模样,张嘴叼住了银勺,将甜汤吞入了肚里。 杜丙摇了摇头,看着青年眼下的青黑色,有些心疼。 “不过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还有一两天,再坚持一下,一切就都会过去。” “希望如此。” “那么...”希尔顿擦了擦嘴角,吩咐修女们将用过的餐盘收拾了下去,有些可怜地注视着杜丙,“能陪我睡一觉吗?” “什么!?”杜丙听他这么说,是淡定不了了,“不...我是说不行,我不是嫌弃你,希尔顿,我只是觉得太快了。” “太快了?” “嗯...同床共枕什么的,我总有些担心...”杜丙眼神闪烁着。 “那你不需要担心。”希尔顿只是笑,一反常态有些强势地,将反抗不能的杜丙塞进了他自己的被褥里。 厚重的织被将两人的身影掩藏了起来,希尔顿在床.上缱绻地环住了杜丙,“你看,杜丙,如果我真要做些什么,你是没有拒绝的能力的...” 他亲昵地咬了咬杜丙的鼻头,“总之你应该觉得安心才对,我很累,杜丙,这些你都看在眼里,所以你应该明白,我只是想让你陪我补个眠而已。” “哦...好的...”杜丙僵硬着,有些尴尬的答应了。不过在他察觉到希尔顿确实没有做出任何过分的举动后,才逐渐放松了。 希尔顿真像他说的那般劳累,不一会儿就彻底睡着了。 杜丙是知道的,盛典第一日就有多么的折腾人。 蒙特负责将希尔顿曾经加冕所着的那身红白圣袍和法冠进行加持,用了整整一个早上的时光,操练骑士军团的骑士们将它们从桑尼教堂华丽地护送到了偏远的西郊,然后再由皇家教堂的教士们吟诵圣歌,宣誓对光明神的衷心和敬意。 在此期间,希尔顿一直站立在鼓阵湖的湖面上。 湖面上早已被他施展过圣光魔法,所以希尔顿能稳稳地站在水面上,脚底只有两圈清浅的涟漪。 湖边上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亚历山大仍然不会出席教皇的盛典,不过这一次许多贵族都来了。 他们乘坐在自备的轿撵上,看着蒙特恭顺的向希尔顿呈上那身象征着一切的衣裳。 那天是个大晴天,天空中没有一丝一毫阴翳,鼓阵湖上泛起和魔法同色的金光,属于光明的色泽将曾经凯恩公府倒塌的西郊照得透亮。 皇家骑士团长轻轻地将法冠压在了希尔顿蜷曲的金色头顶上,他披上了法袍,才将蜷曲的腰打直,用一种无尽包容和博爱的目光看向岸上他的子民。 然后,他动了起来,挥舞着灵巧的双手,将鼓阵湖上层的湖水掀到空中,然后看它们淅淅沥沥地落下,降临到地上站着的、翘首以盼的人们身上。 “为你们祈福。”他这才张了口,“以桑尼教堂主教的身份,保佑你们幸福安康。” 人们于是欢呼起来,双手合十地祈祷,从希尔顿身上散发出去的圣光于是平等地将在场的所有人笼罩。 这样令人感动的神迹,更加让风之国的子民们深以为,他们拥戴希尔顿成为皇家教堂大主教的行为是多么正确,可杜丙却很明白,希尔顿这样施展圣光魔法,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了。 果然,仪式终了,希尔顿将众人遣散,只允许他靠近的时候,将法袍掀开,将那一片覆盖上鳞片的胸膛给他看了。 “我现在已经能控制身上化形的部位了。” “你很厉害。”杜丙忍不住摸了摸,让希尔顿有些战栗。 “是的。”他倒也没有否认杜丙的说法,只是疲倦地埋在身前之人的脖颈里久久没再说话。 他的脆弱和倦怠已经能很轻易地展现给杜丙看了,或许也正因如此,希尔顿才能支撑着自己完成这场作秀一般的典礼。 否则的话,他是自我加冕的教皇,又何必在意世人是否对他歌功颂德。 那些支撑他走过艰难、走过谩骂和侮辱的使命感已经足够强大了,但只有杜丙是不一样的。 他对他没有使命。 他只是单纯的想让杜丙看看,现在的他,和十年前已经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8章 不过希尔顿这样的证明, 其实本就毫无意义。 对于杜丙来说,他是清楚十年前后的主教大人有了怎样的差别的。 他现在是这座大陆上最受人瞩目和爱戴的主教大人了。乘坐着轿撵回桑尼教堂的时候,会有很多大胆的男孩女孩儿朝他的车上投掷鲜花。 希尔顿接受了这些鲜花, 用魔法将它们稍稍改造了一下,这些花朵就被装饰在了马车的表面上, 等他们返还教堂的时候, 那一艘原本圣洁干净的马车,俨然成为了一座花车。 “蒙特, 请把它清理干净。”对此,希尔顿只是温和地笑着差遣着蒙特去做。 这位十年前尚且能对着希尔顿无礼的皇家骑士团团长就毕恭毕敬地亲自去做这些琐碎的事情了。 “下午的盛典还是在西郊吗?”杜丙看了眼在他们身后忙碌着的蒙特, 跟上了希尔顿的脚步。 “是的。” “是什么样的安排?” “镜面舞会。”希尔顿回答道:“在鼓阵湖上的舞会会从下午持续到午夜。湖面上我加持过圣光魔法, 人们认为在上面跳舞能庇护自己来年顺遂、幸福。” “听起来真不错。” “是的。”希尔顿笑了笑, “所以你一定要来。” “那是当然,我会陪着你的。” “嗯。”希尔顿笑得更愉悦了些,“你是得陪着我。” 到了下午的时候, 鼓阵湖就被重新布置了一番了,围绕着湖面摆了好几桌丰盛的点心和酒水, 原本残败的凯恩公府旧址也被修葺一新了。穿着笔挺的侍者候在一旁, 只有今天他们会为平民和贵族献上无差别的服务。 希尔顿的座位被安排在了湖旁的一棵大树下, 树旁生长着茂密的风信子花。 在他举杯致辞后,年轻或年长的男男女女们就相携着,带点惊讶和小心翼翼地在鼓阵湖上翩翩起舞了。 舞蹈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纵使是素昧蒙面的陌生人,在一曲终了的时候,也会生出些非同一般的情意。 “怎么样?”希尔顿双手端正地交叠着放在自己的膝上, 遥遥看着鼓阵湖上跳舞的人们, 带着点微笑的问道:“我说过鼓阵湖是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 “我不反对。”杜丙用一种心向往之的表情看着起舞的男女。 希尔顿察觉到了, 于是吻了吻他的手背邀请他,“或许我也能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杜丙拒绝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太适合吧...” 他还是想恢复女儿身以后,再堂堂正正地接受希尔顿的邀约,所以他也就直白地说出自己的诉求了:“我想等到典礼过后,希尔顿你不再那么忙的时候,能尽快展开对我的治疗吗?” “...”希尔顿沉默了一瞬,显得很无奈一样,“为什么呢?” “我总有些迫不及待。”杜丙说着说着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想更紧密的和希尔顿相拥...” “...”希尔顿眨了眨金色的眼,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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