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没救了。” 他说:“我直说了吧,我不会叫我伯外公进京的。我没在那个昏君的药里再加点重料,就算我还念着一点父子之情了!” 秋景和忍无可忍:“秋景月!” 他不可置信地指着他:“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什么叫我变成这样,我不是一直这样吗?”秋景月晃了晃还剩大半的酒壶,随即用力掀翻整个桌的菜肴,盘子和酒杯在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刺的人耳膜生疼: “秋景和!你别忘了!我母妃是怎么死的!” 秋景月的眼底全是红血丝,目眦欲裂: “你们都瞒着我,觉得我小,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其实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秋景月捂着额头,似疯癫又似清醒: “我知道,我知道我母妃不是病死的,是被活活烧死的!” 秋景和闻言面色一变,整个人的气场骇人,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谁告诉你的!” “这重要吗,重要吗二哥?” 秋景月越说越激动,连神情看上去都显得有些狰狞: “若不是那个昏君让我母妃住到明月阁,我母亲怎么会被那个在冷宫放火的疯女人连累,若不是那个昏君冷酷无情,执意不给那个疯女人收尸,我母妃怎么会连一个坟,一个棺也没有!” “贞嫔娘娘不是疯女人.......” “她是,她是!”一提到自己母妃在重病中无法躲避火势被烧死的事情,秋景月整个人就陷入了疯癫之中,似哭又笑: “她和那个昏君是一伙的,一个疯一个昏,要不是他们,我母妃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往年被隐瞒着的血淋淋的真相再度被解开,秋景和无法想象原来自己所瞒着的事情秋景月竟然都知道,但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秋景月的一口一个“疯女人”,一口一个“昏君”,还在试图劝解: “景月,当时的事情只是阴差阳错,谁也不知道贞嫔娘娘会忽然放火,也没有人知道那把火怎么就烧到明月阁......” “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要听!” 秋景月失控之下,竟然朝秋景和猛地掷出手中的酒瓶,秋景和躲闪不及,直挺挺地和那酒瓶对了个正着。 他没想到秋景月会忽然发酒疯朝他砸东西,整个人愣在原地,看着飞来的酒壶,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哗啦——” 听到耳边酒壶被砸落在地的声音,秋景和愣了一下,下一秒,本该感受到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缓缓睁开眼睛,正好就看见刚才还在一旁不做声充当隐形人的林玉此时却忽然冲了过来,严严实实地挡在了他面前。 林玉整个人被酒壶砸了个正着,额角瞬间裂开一大拇指长的伤口,皮开肉绽淌出鲜红的血,正顺着眉眼淌下来,而面上还带着未干的酒液,几乎要让他睁不开眼睛。 秋景和心中顿时一跳,他猛地拉着林玉的手让他转过来,看着林玉额头上的伤口,他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心疼的直抽抽,手忙脚乱地用指腹和掌心去擦林玉脸上的酒液。 林玉的眼睛被血糊住了,眼皮沉的睁不开,他只能感受到秋景和匆忙将他揽进怀里,温暖的右臂环过他的肩膀,牢牢地将他护住,而耳边带着怒气的话简直要直冲云霄: “秋景月!” 他气得声音都在抖,而伴随呵斥响起来的,还有一阵清脆的巴掌声: “你不敬父兄,还口出狂言,着实混账!” “........” 秋景月被秋景和打了一巴掌,整个人都清醒了。 生理性的眼泪迅速浮了上来,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在诅咒秋君药死的时候秋景和都没那么激动,现在他只是砸了一个灵族贱奴,就让秋景和这么生气,这么大声地和自己说话: “二哥........” 他颤声道:“长这么大,你从来不打我的......” “你为了父皇,为了这个贱奴,你竟然打我!!!” “..........”秋景和咬紧后槽牙,面对秋景月的质问,反而用力将林玉搂进怀里。他垂在身侧的手都在发抖,打人纯粹是反射性行为,连自己刚才都才反应过来,一时间还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见秋景和默认了自己是因为秋君药和林玉打自己的,秋景月心态炸了。他捂着脸,哭着丢下一句“我再也不要理二哥哥了”,随即脚步凌乱地蹬蹬噔跑下了楼。 秋景和:“.........” 在意识到自己竟然动手打了秋景月之后,秋景和也是脚步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此时此刻的他,心中思绪乱的像毛线团一样,无法分辨自己内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 事情发生的太快,后悔、愤怒和茫然混在在一起,令他站在原地呆滞许久,许久之后,秋景和才忽然反应过来,登时只觉大事不好—— 他把秋景月打了,那......那请那位神医出山医治秋君药的计划,岂不是就此泡汤了?!
第66章 阴阳眼 “你有没有觉得, 最近景和和景月之间,好像有些不对劲?” 今日天气晴朗, 潇潇的冬雨雪也总算停了, 耳边清净了不少,秋君药一夜好眠,醒来也觉得久居沉疴的身体如同病树逢春, 灵魂和□□久违的察觉到些许轻盈,便被引鸳扶着下床, 到庭院里走走。 引鸳搀着秋君药的肩膀,正在认真替他看着脚下的路,闻言下意识抬起头, 迷惑地看着秋君药:“......有吗?” 秋君药点头。 引鸳说:“......臣妾无能,没有注意到。” 秋君药闻言失笑,停下脚步, 掌心揉了揉引鸳的脸蛋, 叹道: “我病重这几日,全靠你撑着前朝后宫,你又怎么会无能呢?” 秋君药半真半假地打趣道:“你应该是整个大端开国以来最能干的皇后了。” “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引鸳温顺地将脸蛋靠在秋君药的胸膛上,将脸埋了进去,声音闷闷的: “臣妾只希望陛下的病早点好起来。” “.......我尽量。”秋君药拍了拍引鸳的背, 以示安抚: “好啦好啦,别撒娇了。” “臣妾不。”引鸳伸出手,环抱住秋君药的腰,像个倔强的小动物,紧紧抓着秋君药不放:“臣妾就要这样。” 引鸳用力抱着秋君药的腰, 好似要将自己和秋君药融为一体般,死死不肯放手。 他像是一株只能依靠秋君药才能生长的藤蔓,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秋君药病重昏迷的几个月里,他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 他真的很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从梦里醒来,身边睡着的秋君药就会离他而去,再也不回来。 他怕极了。 看着引鸳这幅黏人的模样,秋君药心中一动,垂下眉眼,掌心在引鸳的发顶轻轻摩挲着,片刻后用力抱住引鸳,手臂在环过他的肩膀,在他后背轻轻拍着: “不要怕。” 他说:“若你我情深如许,定不会只有一世缘分。” “也许,我们还有两世,三世,甚至是十世。” “.......”引鸳闻言,仰起头,眼睛里已经藏了泪光,看着秋君药,道: “那如果能有第二世的话,陛下还会娶臣妾吗?” 秋君药笑:“当然了。” 引鸳不依不饶:“那我要是变成了小猫、小狗,或者成了孤魂野鬼,你还会要臣妾吗?” “你要是变成了小猫小狗,我就养你一辈子;要是成了孤魂野鬼,我也不会害怕,你要吸多少阳气,就尽管吸去好了。” 秋君药勾起唇角,笑意盈盈,好一派光风霁月正人君子的模样,但说出的话却让引鸳顷刻间红了脸。 “........不正经。”引鸳揽着秋君药的脖子,凑过去在秋君药的唇角亲了一口,随即又分开,两人对视一眼,都看清了彼此眼底的缠绵缱绻,复又忍不住亲在了一起。 在场所有的太监宫女们都低下了头,没有人敢去看帝后旁若无人亲热的场景。 因为顾忌着秋君药的身体,所以引鸳很注意不让秋君药纵欲,把秋君药的火惹起来了,自己又开始三推四阻,把秋君药弄得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这么明艳温软的大美人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能抱能亲能摸但不能吃,搁谁谁能受得了。 但引鸳不想他纵欲,秋君药也不可能强迫他把事办了,只能自己暗自忍耐着,比在内心发誓一定要早点好起来,连每日的饭都忍不住多吃了一些。 除了引鸳之外,显然还有一个人同样十分关心秋君药的身体。 在听说秋君药这几天进食比往日更多了些,秋景和便有些激动,连自己的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急匆匆地进了宫。 不过他去的不巧,等到宫里的时候秋君药已经睡下了,他不欲打扰,只能现在披香殿殿外的院子里坐着。 他的身体比秋君药好不到哪里去,属于大哥别笑二哥的水平,在庭院里坐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了,忍不住低声咳嗽起来。 林玉一直站在他身边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听见秋景和咳嗽,便走上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披风,给秋景和穿上。 秋景和到了一声多谢,下意识想要给自己系上,指尖却不慎碰到林玉给他系披风的手,温热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一顿,停住了动作。 而林玉的身体也僵住了,两个人一个低头一个抬头,互相对视一眼,不知是默契还是无意,竟然同时放开手,任由披风掉落在地。 许久之后,还是林玉先反应过来,从地上捡起披风,跪下告罪: “奴笨手笨脚的,请殿下恕罪。” “......没事。”秋景和看着林玉跪下时柔软塌下的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放在膝盖上的指尖微微蜷缩,许久才像被烫了一样迅速移开眼睛: “起来吧。” “是。” 尴尬僵硬的气氛又再度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秋景和和林玉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当日在醉仙楼,秋景和抱着林玉时那颇为紧张的神情,一时间心潮起伏,各怀心思,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所以,当引鸳推开披香殿的殿门时,看到的就是面前这样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 “.......你们俩在那里干什么呢?” 引鸳束着手,宽大的袖摆垂下,遮住了他的指尖: “怎么像闹别扭的小夫妻似的。” 引鸳这话是无心话,却让秋景和和林玉同时僵住了身体,都不敢再看对方,下意识垂下头。 “好了,别站着了。” 引鸳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互动,抬起手,像是在招秋景和过来: “和儿,你父皇醒了,知道你在外面等着,便让你过去。” “是,母后。”秋景和拱手接旨,在引鸳不以为意地转过身去时,又忍不住掀起眼皮,用余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玉,随即移开视线,漆黑的眼珠里藏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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