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会,多谢二位官爷。”于策笑着起身,“那就不打扰两位爷吃饭了。” 姜勤在家又做了好些个馕饼,这天气实在冷,馕饼里加了不少辣椒,又打了一壶酒给他续着热身子。 晚上姜勤躺在被窝里,大米被挪到了屋子里,睡在床下边。屋里的冷气升腾起来,他扯了扯被子将自己蜷缩成一个蚕蛹,却依旧没办法抵挡冰冷的入侵。 往常于策在,被子里都暖呼呼,睡起来跟有热炉子似得。 姜勤无声地叹了口气,等赚钱换了房子就立刻盘个炕。 睡了个不太安稳的觉,翌日上午他就拿着东西出发去劳役地方,大米边跑边叫,兴奋地不像样。 姜勤不敢往那边去,就在官道上,看见昨日那两个官兵正守在门口,他走过去问:“两位官爷,可以往里送东西吗?” 两位认出是昨日那个小哥儿,也没多想地挡住:“不行,走远点!” 姜勤被推了一把,大米本来憨憨地在远处玩一看爹爹受到欺负飞速跑过来冲两个人大叫。 “大米!不许叫!”姜勤对着两个官兵抱歉地笑了下,拉着大米走到一边。 没过多久,开饭的锣声就响起来,姜勤远远看见好些人排成队打饭,他伸脖子看了几眼也没看见于策。 等人群稍微退了点,一个欣长壮硕的男人从队伍中走出来,和门口两个官兵打了声招呼后,朝姜勤指了指旁边的树林。 姜勤立刻会意,叫了声大米就往那边走。 树林遮挡住了不少视线,姜勤特意避开官兵的视线,提着东西快步过去。 “慢着点。” “没事。”姜勤应着,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抬头看于策脸上的胡渣一夜就挂了不少,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个洞。 “你分到了什么活?” “挑石头。”于策将他带到一边,指着那片空地,“你不是说你要摆摊吗,我们午时会有一段时间休息,你要是想的话,就在这旁边支个小摊卖点热食。” “到时候我再和那两个官爷说一声,分人家一点红利就成。”于策说着话锋兀然一转,“但唯独我们家不行,你回村之后去问问村长愿不愿意做这个买卖,我们村说不定能赚一点。” 姜勤闻言还有什么不同意,说今天回家就和村长说。 “那边的,午休时间结束了。”一个官兵走过来报信。 两人只好暂时分开,姜勤看着于策走进去后赶紧回去找村长。 村长家去的是大儿子,一进家门就看见村长躺在藤椅里喝茶抽旱烟,见他来还有些惊讶,点了点烟枪后坐起身来。 “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村长,我想在劳役点那边摆摊卖东西,你看我们村有没有人愿意一起,正好咱们村也有人在那边,一起也有个照应。” 村长一听,捏了下大拇指,抬眸看着姜勤,“这是你想出来的?” “嗯,我今天去看于策,发觉他们饭汤全是冷的,衣服都破了,听于策说那边还抬出了几个人。”姜勤决口不提怎么做,只说大家情况不好,村长家也去了人,自然也担心。 村长沉吟了片刻,“那就找几个愿意的一起去,你们人多也不会专挑你们欺负。” 有了村长的号召,想赚钱的想看家人地都愿意去。 姜勤回家洗了个大桶,准备了二十个馕饼煎好,他家没有板车,正纠结怎么把桶运过去的时候,门被敲响。 “阿兰奶?” “姜勤啊,你快来看看,这个行不行。”阿兰奶拉着他到一边,是一辆有些老旧的板车,但轮子都是好的。 “哎,年轻的时候买的,一直没用上,我听村长说你们明天要去,猜到你们家肯定没有,想着要是能用就先用着。” “有用!太有用了!”姜勤两眼发光,这不就是瞌睡送个枕头——正是时候吗! “谢谢阿兰奶!”姜勤高兴地不行,明天还能熬些汤过去,又是一笔进项。 “没什么没什么,老婆子我也只能出点东西。” 两人正说着,谁道对面门突然打开,一盆冷水就泼到他们面前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句谩骂。 “真晦气!一开门碰见个老瘪婆。”
第30章 被恶意针对 姜勤有一瞬间怀疑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哪有人会因为站在别人门口而口吐脏话。 “姜勤,那个..我先走了。”阿兰奶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 刚刚还笑着的脸立刻被恐惧侵占, 唇色也变得煞白。 “阿兰奶...”姜勤叫也叫不住,也不敢拉着只能看着阿兰奶快步远去。 “哎呦,算她有点廉耻心, 免得真脏了我这块地。”那婆子说完还不依不饶地添几句。 姜勤握紧双拳走过地面那一滩水,站在那婆子面前, 语气严肃:“这位阿婆,你是不是泼太宽了,都泼到我家门口了, 脏了我家地这怎么算?” “嘿,你这娃娃怎么那么斤斤计较,这水是给你洗脏东西的。” 姜勤看她一幅自以为是的样子, 讽笑道:“再脏也比不得阿婆这张嘴吧, 这还没到你家地界就开始喷粪,这要是真走到你家地界来,是不是还得拿刀来把我逼走?” “天怜可见得,得亏你家盆就这么大,不然啊, 我家房子怕是都要进水了。”姜勤怒瞪了她一眼,“做人还是积点口德吧,免得入土了阎王爷都不收打发成孤魂野鬼。” 古代人最讲神佛因果,这话一出,那婆子直接吓住, 嘴唇动了几下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姜勤推着板车回去,怒火还没消散,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阿兰奶这么好的人还得被说这话,想不明白为什么村里人对她避而不及。 他想明天一定要去问问陈霁。 翌日清晨,姜勤喂完鸡便拿起烙好的饼放在布里面,又切了点肉炖成汤倒在桶里,东西不多,他很快收拾好。 要去卖东西的人已经出发,没有板车的就背着桶,有板车得就推着板车急行。 姜勤落在中间,不急不缓地走着,大米跟在旁边不像昨日一样边跑边玩。 大约走了一刻钟,劳役地点到了,大伙为了抢占一个好位置纷纷跑着过去,将东西放在距离大门口不远处的林子里。 姜勤跟着过去,找了个树下将东西全都摆出来,怕肉汤冷,他连盖子都不敢开,包了两层布后拿绳子捆住。饼子就放在一个大盖子上,还准备了点辣椒在旁边,价格也挂在面前。 林子里人多,大概有十个摊位左右,村长昨日还问过里正县令的偏好,得知新县令喜商之后他们稍微放开了点胆子。 距离放钟还有些时间,他远远就见陈霁在摊子上坐着逗小孩,想着昨日的场景,他冲陈霁招招手想叫人过来,结果陈霁一看哼得一声转过身。 姜勤看他孩子气笑了声,摸了把大米让它把人叼过来。 “干嘛?”陈霁抱着大米不情不愿地走过来。 姜勤好笑地撕开一块馕递过去,“吃点?” “哎呦,天要下红雨了?你竟然还会主动给我吃东西。” 陈霁毫不客气地吃下,“说吧什么事。” 姜勤拉着他到一边问:“我想问问你阿兰奶的事情。” 陈霁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歪头看他,“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阿兰奶昨天来我家被对门那个阿婆看见了,一盆水就泼过来了。” “哦,王婆子吧,她最讨厌阿兰奶了。”陈霁想了下,“其实我也不太知道,就听我娘说过一点。” “什么?” “阿兰奶年轻的时候不检点,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引得不少男人去他家,不仅是勾着村里人,连外乡人都不放过,据说还打过架呢,自此之后阿兰奶就被分到那个地方去住了。”陈霁咽下饼补充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村里人都这么说。” “那个王婆子的相公就是为了阿兰奶跟人大打出手之后没了得,所以王婆子每次见到阿兰奶都要不好。” 姜勤想到阿兰奶家干净整洁和她和善的笑容,感觉怎么都和陈霁描述的人不一样。 “可是你不也说阿兰奶很好嘛,小时候还给过你糖吃。”姜勤说着又问:“怎么也不像你说的那个人。” “好是好,但谁知道她买糖的钱是不是那个什么赚的。”陈霁说到这也不好意思,挠头道:“我也不清楚,你快别问了,你只要记住以后离阿兰奶远点就成,免得名声不好。” 姜勤听他这么说没由来一股气,“所以这就是你看见阿兰奶转头就走的理由?” “哎呦你生气作甚。”陈霁也只是随嘴一说,就见姜勤气得脖子都红了赶紧安抚道:“我不打招呼也不就是怕名声不好,你也知道咱们哥儿在村里虽然算是个正常人,但是一旦名声不好就...” “我都快嫁人了,能不注意点吗。” 陈霁还要再说,放钟声就响起,对面传来叫声,他也不好多说,磕磕碰碰地说了声我走了,看了两眼冷面的姜勤叹了口气离开。 放钟声响起后,里面打饭的人排起长队,外面的吆喝声随之唱起来。 姜勤敛下神色,也跟着吆喝着。 于策在队伍里看着外面成群的人,端着手里的碗递过去给人打饭,队伍里的人听见了吆喝声都探着脑袋往外看。 “于哥,我好像看见我们村的人了,是不是眼花了我。”陈生从后面挤过来,走到他旁边问。 于策看了他一眼,“是眼花了。” 打完饭后,于策理都没理人端着碗出去,避开人群走到姜勤面前。 “你出来了,快来喝点热汤。”姜勤扯起嘴角笑了声,掀开盖子,热气一下全都冒出来,空气中瞬间弥漫着肉香。 于策把碗递过去,看着姜勤舀了一大勺肉汤给他,肉沫全是碎肉,没多少,但是胜在汤好喝,盐也放了不少。 于策边喝边盯着姜勤的表情,直觉告诉他这人绝对不高兴了,笑起来的弧度也不对,眼睛里也不亮堂了。 “嘿,于哥,你在这,这是嫂子吧。”一个年纪略小的青年走过来本想只看看打个招呼就是,结果一闻见了空气中的肉味,嘴里的冷泡饭都不香了,看了眼挂牌的价格。 一碗五文钱,也不算贵。 青年瞧着于策吃得香的表情咬咬牙掏出钱来,“嫂子也给我打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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