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此时“活见鬼”一脚踩向大娘的头,伴随着一声咔嚓骨碎声,大娘的头被踩烂了,骨血模糊的一摊,慕临风胃里一阵翻涌,哑声喊道:“不要——” 慕临风眼眶微湿地望向“活见鬼”,下唇止不住地颤抖,哽咽道:“她……可是你娘啊……”他从小就没爹疼没娘爱,见了旁人有娘亲只有羡慕的份儿。 见慕临风连剑都没拿就要赤手空拳地扑向“活见鬼”,云清言连忙从后面抱住了他,出声道:“冷静!” 慕临风又要去看大娘,却被云清言挡了视线,一声坚定的“别看。” 慕临风几个深呼吸,对着云清言一点头而后拾起了自己的剑。 云清言看向他被咬得见骨了的手腕,不禁道:“你的手……” 慕临风摇了摇头道:“无事,倒是他们。”他偏头去看僧人和住持,怎想住持已经晕倒在地,僧人也不见身影。 “活见鬼”大吼一声然后向两人猛扑过来,云清言提剑去挡,“活见鬼”的手凶猛如刀剑,一会儿成爪,一会儿握拳,召召狠厉,云清言的剑法虽快但力度却远远不及,只能凭借身法之快来躲避。 慕临风也没闲着,虽然云清言的剑法如寒光秋水般凌厉好看,但现在绝不是欣赏的时候,他瞅准了时机,蹿到“活见鬼”身后,直剑一刺,贯穿心脏而出,“活见鬼”一个弓背竟直接将剑连人震开了。 “还不死?”慕临风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爬起来,“这是什么鬼?居然不会死?” 慕临风不信邪地又刺了几个寻常人必死的点位,连脖子都抹了好几次了,“活见鬼”的实力虽然在一点点地被削弱,但就是怎么杀都杀不死,两人的灵力衰减得更快,实在是拖不起了。 云清言道:“用符篆。” 慕临风一掏袖子,什么都没掏出来,下山带的那几张都在对付小鬼的时候用完了,他反问云清言:“我的用光了,你有没有?” 云清言摇摇头。 慕临风看到供台上的烛火,喜道:“既然剑砍不死,烧成灰如何?总不见得成了灰还能动吧?” 两人各秉了一盏烛,而后用灵力助燃,对准“活见鬼”扔去,顿时燃起一片火海,整座庙都烧了起来。 熊熊火光照亮了江宁的一片天。 第8章 相邀 慕临风和云清言合力把住持拖出大殿,刚才门口偷酒喝的小和尚堵住了去路,慕临风干笑两声道:“小师傅,对不住啊对不住!把你们鸡鸣寺给烧了,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你们住持方才吓晕了,无甚大碍,你好生照顾他罢!” 说着慕临风见小和尚无甚反应,就又补充道:“你放心!寺庙的损失由我们汉阳容氏承担……” 话说一半,云清言一脚把小和尚踹开,慕临风急道:“云清言,你干……”,一转眼就看到小和尚的眼睛变红了,方才说话时,还以为是眸子里倒映的火光,现在再看分明就是和“活见鬼”一样的血瞳! 慕临风喃喃道:“什么时候?明明刚才还是好好的……”,他回想了一遍刚进寺庙时小和尚的举动,而后大喊一声:“那碗酒!” 云清言道:“酒有问题?” 慕临风道:“还记不记得住持说过的符水?恐怕那碗里装着的并不是酒!” 小和尚被踹之后便狂躁扑来,两人合力去挡把住持护在身后,云清言主攻,慕临风主守,二人配合默契,叫小和尚不能占得上风,慕临风道:“云清言,你觉不觉得这个活鬼比起上一个要弱许多?” 云清言道:“不错。” 即便是弱许多,但怎么杀都杀不死这一点是一样的,就算小和尚单纯地耗也能把两人耗得灵力枯竭,云清言的剑招渐渐地慢了下来,有好几次都叫小和尚钻了空子,打斗了这许久灵力早就费去大半。 慕临风急中生智道:“既然不能杀了他,不妨束住他,叫他不得动弹!” 云清言道:“如何做?” 慕临风把住持身上的袈裟扒了下来,往小和尚身上一裹,小和尚疯狂地挣扎却怎么都挣不出袈裟,慕临风道:“这袈裟常年受佛光礼照,有佛性,能镇住凶煞厉鬼。” 一个白色身影奔进寺来,对着小和尚的脑门拍上一张镇灵符,小和尚登时就不动弹了,老老实实地站着。 云琼景刚贴完符,一众云氏子弟都纷纷踏进寺来,对着云琼景顶礼膜拜地赞不绝口:“景公子不愧是玄门子弟中的第一人,只一张符就降伏了作祟恶鬼,将来做了家主,定会带我们云氏成为玄门五大家之首!” 云清言径自路过云氏众人,拾起小和尚喝过的碗闻了闻,对着慕临风点了下头,果然是符水!小和尚想尝禁果偷喝符水,就落得如此下场;那位大娘八成是为儿子的姻缘领的符水,没想到竟然害了他,最终也害了自己,一阵唏嘘。 一个云氏子弟对着云清言臀上猛地一踹,云清言直接伏扑在地,灵力衰竭殆尽哪里经得住这么一脚? 那个子弟骂道:“你个临阵脱逃的缩头王八!我们辛辛苦苦与鬼群缠斗的时候,你居然私自逃跑?真是丢我们云氏的脸,回去之后定让宗主把你逐出宗门!” 云清言站了起来,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那双漆黑的眸子仍旧明亮坚毅。 慕临风掀开衣摆,抬起脚就给了那弟子臀上一踹,喝道:“你说谁是缩头王八?” 那弟子扑趴在地,哎哟哎哟地揉着屁股叫唤,模样甚是好笑,慕临风对着众人喊道:“‘活见鬼’就是云清言灭杀的!你们要将他逐出宗门?好啊!好极了!你们云氏视他为沙砾,我们容氏奉他为明珠,到时候他成了我容氏的座上宾,你们可莫要眼红!” 云琼景道:“你是谁?如何能代表容氏?” “他是我徒儿,容氏一门的大弟子慕临风!”一道声音从天而降,一黑一白两个人御剑而来。 慕临风连忙迎了上去,喊道:“师父!您可算来了!” 容钧枫拍了拍慕临风的肩膀道:“风儿,辛苦了!” 慕临风摇摇头道:“我没关系,亦行他……我把亦行弄丢了!” 容钧枫一面给慕临风渡着灵力,一面道:“勿要自责,行儿自小顽皮,他此次也是自己偷跑出来的,他该自己承担后果。此地发生了什么,你且与我讲来。” “是,师父。”慕临风将前因后果都细细讲来,云氏家主云文轩也一道听着。 慕临风讲得极为客观公正,云氏子弟也没什么好补充纠正的,唯有在提及招鬼一事时,云氏子弟刚欲辩驳两句,就被云文轩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招鬼自然是云琼景的主意,他向来自命不凡,行事也自矜大胆。 云文轩穿着云氏的雪白直襟长袍,头上戴着极为端正的银冠,下巴上留有一小节胡须,修剪得十分整洁,手持一柄四君子花案折扇,清修高洁,儒雅名士。 容钧枫听完,沉吟片刻道:“文轩兄,你如何看?” 云文轩先是对着还在燃烧的寺庙一挥扇子,那扇风裹挟着凌厉剑气,只一扇大火就瞬间熄灭,小辈们看了惊呼不止,这便是金丹的实力吗?云氏子弟纷纷用五体投地的眼光望着云文轩,仿佛在看天上的大罗金仙。 云文轩微微一笑道:“容宗主,这邪物来得蹊跷,不妨由我云氏带回去细查一番。” 容钧枫道:“这……” 云琼景一礼道:“容宗主,这鸡鸣镇属我江宁云氏,再来,这邪物也是晚辈所降,理应由我云氏带回。” 容钧枫道:“嗯……” 慕临风隐隐约约听到一侧有咚咚咚地敲门声,寻着方向找了过去,在偏殿发现了一具棺材,那棺材还是个半成品,上面的漆样只上了一半,那声音便是从那具棺材里传出来的,咚咚声和慕临风的心跳节奏合上了,他提着胆子去揭那口棺材,本以为会跳出来什么凶尸墓鬼啊,结果是他的小师弟容亦行! 容亦行坐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道:“哎呦喂!憋死我了!诶!我怎么躺在棺材里?我不会是死了吧!” 他吓得一骨碌跳到慕临风身上,慕临风摸着他的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笑道:“傻小子,胡说什么呢?” 容亦行跳下来道:“那个‘活见鬼’一把我拎起来,我就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四方盒子里了。我可真是倒霉,偏偏是我被抓走了!” 慕临风听着也甚觉奇怪,为什么要抓走,又为什么要放到棺材里? 慕临风道:“亦行,别玩了,你都出来了,还敲什么呢?” 容亦行气鼓鼓地道:“什么敲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啊!” 慕临风低头一看,容亦行双手在玩着他的剑穗,根本没碰到棺材。 那……是谁在敲? 这敲棺材的沉闷咚咚声越发急促了,好像还不止一种声音,敲击不同材质的棺木发出的声音音色也不同,慕临风掏出火折子一吹,整个偏殿都亮堂起来了,左右一看,排了十几口棺材,有横斜着的,有竖倚着的。 难道也是“活见鬼”撸来的活人? 慕临风先把容亦行送了出去,再去开棺,手刚放上棺盖尚未用力,那棺盖就一冲老高,在空中翻了几转砰地落地,这一声巨响就像作战号角一样,其他十数具棺盖也一并冲开,十数双血瞳一坐而起。 我靠!捅了活鬼的老窝! 慕临风毫不恋战,一个转身带着容亦行就奔着容钧枫而去。 容钧枫和云文轩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商议小和尚由谁带回去的问题,结果转眼就送上门了十来个活鬼,这下压根犯不着争什么了,一人一个领回去便是。 看着唯一的儿子完好无损地回来,容钧枫紧张了半晌的脸缓和了下来,问道:“风儿,怎么回事?” 慕临风道:“师父,是符水!鸡鸣镇喝过符水的人定不止那两人!” 难怪先前只有一个“活见鬼”在镇上作祟,原来其他的“活见鬼”都被关在这里了,那……那口关容亦行的棺材原先是给那个“活见鬼”准备的,棺材数没赶上活鬼数,这才由得“活见鬼”四处乱来。 容钧枫拔出剑,剑身刚出,顿时狂风大作,光是拔个剑就能引得风波涌动,玄门五大家之首果真实力恐怖难测!容钧枫腾空而起,一招“风清月朗”就震得活鬼们连退数十步,再一招“月明星稀”活鬼们全都倒地不起口吐白沫,似是神智昏聩晕了过去。 容钧枫收剑,眉头却紧皱不松,一般的鬼他的剑不用完全拔出,就被剑气给湮灭了,这几个活鬼居然还能逼得他连使出了两招!情况不容小觑! 容钧枫给几个活鬼头上贴了几个摄灵符,然后喊了一声:“起来!”那几个活鬼就听话地站了起来。 符篆之于鬼,就相当于虎符之于军队,起着统帅调遣的作用,同样的符篆不同修为的修士用会产生不同的效果,修为高的能调动高阶的鬼,修为低的只能调动低阶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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