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手不及,猛地砸下! “不要——”裴些歇斯底里地呐喊! “砰”的一声,锤子重重地抵在了地面上,溅起了不少碎石。 暴雨浇灌着徐邀全身,水滴沿着他的下颌线缓缓掉落,破碎在暴露于空气的脖颈中。 “解总,”徐邀慢慢地直起身,朝几步之远的解听免看过去,露出恰到好处的难过、无措、为难,“我做不到,即便与这个人素昧平生,但毁掉一个人的墓碑,这种事情,我还是做不到。” 他叹了一口气,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态:“你要是实在想将我认为是你过世的那位前男友的话,我也没办法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倘若你打算把我当作替身,以此缓解你难捱的相思之苦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裴些呆愣,僵在了原地。 而解听免却猛然锁紧了眉头,甚至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知在何时松了力道,裴些顿时连滚带爬地奔向徐邀。 徐邀错身一步,变相地阻止了裴些冲过来的拥抱,他拎着锤子一步步、一寸寸踱至解听免的面前。 他比解听免矮一点,所以只能微微抬头与其对视,平静地望进他的瞳孔。因此,也瞧见了他眼中的不可置信与轰然崩塌的绝望。 徐邀勾起嘴角,欺身靠近、贴近、凑近,唇浅浅落于解听免的唇瓣,但并没有碰上去,笑意扩大:“解总,现在你还认为我是徐邀吗?如果你还是这么认为的话,那我就做一下徐邀可能会对你做出来的事情吧。” 话毕,倾身向前,两片唇瓣就要触上的时候,解听免在电光火石之间猛地推开了他,并且力道之大直接让徐邀摔进泥泞的地里! 裴些慌慌张张地赶紧扶起徐邀。 “恶心,”解听免嫌恶地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但明明根本没有亲上去,他斜眼睨着徐邀,“少拿自己和他相提并论,你不配。” 话毕,双手插入袋中,又恢复了一贯的镇定冷漠,仿佛大雨也没有影响他的气质,转身离去。 徐邀摔得有点疼,只好靠在裴些的身上。 裴些扶住徐邀,语气有些不是滋味:“你刚才……不会真的想亲解听免吧?” 徐邀闻言微微偏头看向裴些,被雨淋湿的面孔显得更苍白了,因此就染上了几分脆弱,可被他黑沉沉的瞳仁直视着,就莫名感觉他依旧很坚毅。只是,肉眼可见的心情很糟糕。 “裴些,你觉得我会吗?” 裴些稍愣,随即很快又果决地摇头:“不会,你不会这样做。” 徐邀轻笑一声,听不出是什么意味,也许是认同,也或许是……自嘲,可语气中的疲倦掩都掩不住,半晌,他道:“你很了解我。” “但是……”裴些蹙了蹙眉,抿紧了唇,很是犹豫,“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解听免要是就想通过你会不会亲吻他来判断你究竟是不是徐邀,那你该怎么办?” “呵,”徐邀嗤了一声,他慢慢直起身体,“裴些,你很了解我,却不是很了解解听免。解听免根本不会允许我亲下去,他推开我,在我的意料之内。” 裴些的神色顿时就复杂了起来,他忍不住感叹一声:“不过我还真以为你要砸下去了呢,以此证明给解听免看,你不是徐邀。” 徐邀终于松开了锤子,他隐没了表情,面部轮廓陡然就变得淡漠冰寒了起来,轻轻吐字:“蠢货,我要是真砸下去了,那他才是会真正地确定了我就是徐邀。” 裴些不解:“为什么?” “因为只要是一个人,只要他不是丧心病狂的,那他就会有基本的良知,”徐邀转身,看向孟疏元的墓碑,虽然遗照黑白,但她一如往昔,对他温柔又淡雅地笑着,“而有良知的人,就算面前是一个根本不相识的人,也无法做到毁人墓碑的事情。” 徐邀压抑了这么久的眼圈倏地终于红透了:“而内心有鬼之人,会下意识遵循解听免所言的,觉得只要狠下心砸了墓碑就能证明自己清白了。而这恰恰是错的、是大相径庭的,这会让解听免彻底确定——他就是徐邀。”
第67章 N—发现秘密 解听免和徐邀陷入了冷战。 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冷战,但那起码还是小情侣之间的吵架,现在这种情况比较复杂,他们只不过是上下属的关系而已,却居然还能出现冷战这种情况。 其实徐邀也没有想到,他以为他会被直接辞退呢。 辞了就辞了吧,反正他在听愈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了,与其到时候自己提交辞呈时难过与纠结,还不如由解听免主动提出来。 可是,也并没有。 于是现在他们的相处模式就变得很奇怪。 解听免不会再找徐邀办任何事情,就像是把他当做了一个透明人。 而徐邀也差不多,即便在公司里撞见了解听免,也会装作根本没这个人存在,继续与旁边的人谈笑风生。只是他无事可做,就像是被听愈白养着一样。 就连几天后俞西客的生日也是如此。在俞西客出事之前,解听免即便是懒得去都会看在两家的情面上耐着性子出席,但是今年却拒绝参加,任由穆惠安怎么训斥都没用,于是只好和莫水意不断道歉。 徐邀却觉得再好不过,省得到时候见面了就尴尬,反正都看彼此不顺眼了,何必还要碰面找不痛快。 薛临憋了好几天了,他实在是太好奇了,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挪动自己的办公椅,转到了徐邀的身旁,问道:“你和解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从上周末回来后,你们之间的氛围就变得那么古怪?还有你的生日宴,你家和解总家不是多年的好友吗,为什么解总都没出现?” 俞西客以前没朋友,可是现在不同了,所以莫水意让他在两天前的生日宴上把好友也叫上,所以徐邀就邀请了裴些、薛临和姜情,因此薛临便知道解听免没有出席。 徐邀没有工作,也没有任务,所以这段时间都在看书。 他淡淡地翻过一页金融类的专业书,说:“没事,就是闹了点矛盾而已。” “这叫闹了点矛盾而已?”薛临瞠目结舌,“倘若不是我清楚你们之间只是上下属的关系,要是让不知情的人过来一瞧,还以为你们俩是情侣闹冷战呢,而且正处于即将要分手的阶段。” 徐邀一愣,随即就冷了脸:“解总都要结婚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薛临也自知理亏,咕哝道:“就是感觉像而已。” 他还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否则正常上下属有了隔阂,上司早就开除下属了,解听免却并没有这么做简直诡异。” 徐邀闻言神情也并没有缓和多少,他表情冰冷的时候就显得额外不讲情面:“感觉像也不行。” 薛临无奈说:“那我换个比喻行了吧——我一个旁观者,都感觉你们俩就和仇人似的,见面分外眼红,恨不能掐死对方。” 徐邀轻轻笑了,呢喃:“那不刚好,让他亲手弄死我,等裴些再告诉他真相后,我倒是要在地下看看他会是什么表情。” 薛临没听清,皱眉:“你在嘟囔些什么? ” “没事,你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吧,”徐邀将书合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估计很快你就要‘独当一面’了,以后没有我拖累你,说不定你做事效率还能快一点。” 薛临反应了少顷才明白了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错愕:“你要辞职?为什么?!” 徐邀平静地喝了口水,看向他。 “就因为解总和你有矛盾了,然后你就要辞职了?”薛临焦急,也是对徐邀的不舍,“何必呢?人家是老总,怎么可能会和你置气,顶多生闷气几天,过段时间也就好了。而且你在听愈不是已经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吗?干什么非要辞职?” 徐邀笑了:“薛临,多谢你挽留我,但是你得认清一个事实——我在听愈本来就不会干很长时间,我迟早要回俞家的公司的,在这里只是锻炼。虽然还没把想学的学完了,可是你看,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我也不得不走了。” 话虽如此,道理薛临也懂,但他就是舍不得。 “俞西客”没有少爷脾气,为人和善,说话总是客气有礼,与他共事过的人基本都对他已经改了看法了。而且有他在身边,他工作的压力也能轻点,他自然是不希望他走的。 薛临耷拉着脑袋,悲伤道:“我知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可是我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我以为你起码会做满一年呢。” 徐邀愣了一下,笑道:“其实如果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一开始的打算也是要干一年的。” 薛临问:“哪件事?前几天你和解总闹了不愉快的事情吗?” 徐邀模棱两可:“也许吧。” 其实并不是这件事,虽然解听免逼他砸孟疏元墓碑这件事确实令他太愤怒了,但他再清楚不过,真正的导火索是他知道了解听免和张南阅即将要结婚的消息了,所以他不能再留在解听免的身边了。 徐邀见薛临一脸沮丧,不忍心:“好了,你也别伤心了,我又不是明天就走,还得把一切交接事宜完成呢。而且一月份我都开始干活了,起码得把这个月的工资拿到吧,我会留到一月结束后再走的。” 薛临总算得到了一点安慰,不过明显还是精神不济,萎靡不振地转回去继续工作了。 一个小时后,薛临收到解听免的消息,他要带他去另一个公司办点事情,于是薛临就跟着解听免走了。 薛临穿好衣服,和徐邀道别:“唉,估计也吃不上午饭了,今天我允许你临时换个饭搭子,去找裴律吧。” 徐邀并不是非得需要有人陪着才可以吃饭,只是薛临喜欢拽上他,徐邀无奈,摊出一掌示意他赶紧走。 “咔哒”一声,解听免办公室的门开了,徐邀下意识循声瞟了一眼,而解听免居然也鬼使神差地朝这边扫了过来,两个人的眼神对上,又同时瞥开了。 这是他们这么多天来,有的第一次交集,虽然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但确实算得上是唯一的交集。 在车上,解听免坐在后座拿着平板继续处理事务,只是不知为何,速度比平时慢了不少。 而薛临正专心地开着车,刚好遇到一个红灯,他就踩了刹车。 等待交通灯的时候,他看着十字路口上不断穿梭来往的车辆,忍不住有点伤春悲秋,不禁叹了一声。 解听免低着头,说:“叫你出来还有意见了是吧?” 薛临赶紧道:“哪敢啊,这就是我的工作,怎么可能会有意见,我就是不由得感叹了一下。” 解听免划拉着屏幕:“感叹什么?想涨工资了?” 此时又变为了绿灯,薛临转动方向盘继续驱车:“不是,是为俞西客感叹。今天他告诉我,他打算辞职了,应该一月底就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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