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吏部侍郎之子李景旭到。”说完福禄退至皇帝身旁,悄悄冲姜景旭使了个眼色。 “小子李景旭给陛下请安。” 福禄提醒,“李公子,要自称草民。” “无妨。”皇帝放下手中的瓷器,爽朗一笑,“如此自称如同家中子侄一般,说起来朕也许久未见何禾了,多了个儿子也不带来给朕瞧瞧,怕不是要跟朕这个长辈生分了。” 何禾从小跟着长公主出入宫廷,皇帝膝下没有公主,对她这个侄女格外疼爱,但也仅限于出嫁前,出嫁后牵扯朝堂,渐渐也就淡了。 姜景旭:“小子粗野之地长大,规矩都还未学好,母亲也不好带我随意进宫给陛下请安,教导我时也常常提起儿时陛下的教导。” 这一提起倒是让皇帝生出几分怀念,大约是年纪大了,加上大病一场,倒是生出了几分想要享受天伦的意味。 “怎么站着说话,快坐。” 皇帝让人搬来了座椅,坐在他的左手下方,像邻家长辈一般的口吻,“多大了,初到京城可还习惯?” “及冠九月了,一切都好。”姜景旭答。 一来一回间,底下的人又多跪了一盏茶的功夫,皇帝才转变话头,“少年人就是好,意气风发。” “陛下正当盛年,哪有羡慕我们毛头小子的道理。”姜景旭笑答。 “你呀!”皇帝笑着摇摇头,“李侍郎人到中年膝下多你这么个儿子当真有福,可开始上国学了?” “跟着上了,只是资质愚钝,总是要夫子时常教导。”姜景旭谦虚应答。 看台口守卫处发生一阵响动,福禄去了片刻回到皇帝身边低语道:“陛下,何夫人到了。” “快传,朕也许久未曾见禾儿了。” “姜景旭站起身。 “陛下。”何禾低着头行礼,余光扫过姜景旭,见他完好无损的站在皇帝身旁,悬着的心才落回肚里。 “平身。” 福禄将椅子搬到姜景旭身旁,待何禾落座了姜景旭才再一次坐下。 皇帝将一切尽收眼底,招呼着何禾喝茶。 何禾面部短暂扭曲一瞬,她今天喝了太多的茶,真的喝不下了。 她意思拿起碰了碰嘴皮子,“陛下倒是先禾儿一步,本想过些日子立冬宴上,让旭儿学了规矩再来给陛下看,也不知今日冒犯陛下没。” 皇帝摆摆手,“虽无血缘,倒是像极了你们夫妇俩,倒也是有缘。” “确实,可能就是上天注定的儿女缘分。” 话题中心的姜景旭本人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坐着,不卑不亢也未怯场,看的皇帝更加赞赏。 皇帝唤来福禄,“去,让下面的孩子散场吧,不必在这陪朕了。” 三言两语便掩盖了他们打群架,这话说的,今日徐免即便吃了如此大亏,护国公府上也不敢找麻烦。 皇帝转头对姜景旭道:“景旭,不知可有意向来陪朕的四皇子一同尚书房?” 姜景旭假装一愣,受宠若惊地站起行礼,“小子的才学,怎么能同宫里的皇子一同学习。” 皇帝:“何必妄自菲薄,朕问过你在国学的成绩,短短一月能超过大部分的世家公子,未来我大邵怕是又要出一个栋梁之才。” 今日方才见面,就已将他国学的成绩都摸出来了,国学的成绩前两日才出,看来吏部侍郎养子的位置还真是炙手可热。 推脱太过反而不美,姜景旭顺势应下,皇帝满意的再夸奖了几句,便起身回宫。 何禾的头都要摇成拨浪鼓了,出来看个话本竟然这么惊心动魄,她儿子是唐僧肉啊一口气这么多人盯。 姜景旭看出了她的担忧,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本就是一条不好走的路,我只是提前走上了而已。” “你倒是想的开。”何禾苦着脸。 “母亲,狗…陛下方才说年年失忆了是怎么回事?”姜景旭沉声。 “啊。”何禾支支吾吾了半天,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泄了气,“听说是被寻回的路上遭遇了歹人,马车滚下了山崖,后经诊治遗失了一大部分的记忆,只记得失踪前的记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斯密马赛,短小了,想了想还是断在这比较好,评论抽宝宝发红包补偿,我接着滚去写了T-T。 第21章 登徒子快滚 荒谬,太荒谬了。 姜景旭第一反应先是不信,后又急切问道:“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受伤了吗?” “近日,好像都在宫中养伤,具体什么情形也不太知晓,等过几日看看你爹能不能打探到消息。” 何禾拍了拍他的手臂,“别太担心,说不定只是计划的一环,他不记得对太子的威胁也就构不成威胁。” “嗯。”姜景旭勉强镇定心神,他深吸一口气,“母亲,我想去。” 何禾本还在打算着如何进言让皇帝打消,让姜景旭伴读的想法,闻言不赞同道:“你现在未能立足,过早的卷入那些皇子当中成为众矢之的不是一件好事,四殿下那边自有你爹,别把他看成小绵羊。” 顿了顿,何禾又道:“景旭,这件事情我想同你说了许久,你若真愿把我当做母亲,愿不愿意听听我说。” “我不知道你们的过往,但是你若是想要长久的留在他身边,就不要只顾着眼前,四殿下的为人我也算看在眼里,他不是一个简单只会立足情爱之人。” “他能以哥儿的身份拥有如今的手下党羽誓死追随,凭的是手段跟野心,其中各种非常人所能及,如果失忆一事是真,你又凭什么站在他身边?” 何禾的话犹如当头喝棒,姜景旭没想到居然有朝一日能够体验到,被父母追问要前程还是要他。 握紧的拳,手臂上爆起的青筋,都足以证明他内心的挣扎。 何禾说的对,他应该相信薛祈年。 姜景旭狠狠捏了捏眉心,“对不起。” “跟母亲说什么对不起。”何禾猛地拍上他后背,姜景旭猝不及防被她拍得一个踉跄。 “好了!揉揉小兔头万事不用愁,咱们回家看看不挑食。”何禾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手臂架上姜景旭的脖子。 姜景旭弯腰配合,“母亲,你少喂它点,本来就像猪了。” “只是毛长而已。” —— 那天何禾的一番话后,姜景旭就再也没有提起旁的,加倍努力学习,常受到夫子的夸奖,国学的成绩甚至都快盖过魏之晋,以至于魏之晋这段时间都不敢逃课。 “大好春光,困于学堂,唉。”魏之晋从早上屁股坐下到现在就一直在唉声叹气。 胥凌风不堪其扰,抄起书卷敲了敲他的头,“安静些,这才中举不努力如何报效朝堂。” “我是注定没有宰相之才,就等着你跟景旭什么时候当上了宰相,我也好鸡犬升天啊。”魏之晋被他敲的顺势低下头,脸埋在书卷里闷闷出声。 读书,读书,读书。 日日都在读书,读了这么多年书都比不过学了不到半年的景旭,他就是条臭咸鱼。 他从书里抬起头,隔壁的姜景旭一言不发,还在看书,不由哀嚎,“给我这条臭咸鱼留点活路吧,景旭你什么情况啊,你俩势必要争个状元回来,往我这条咸鱼身上撒盐吗?” 姜景旭伸了个懒腰,“都说是咸鱼了,那肯定要抹盐啊,我努努力给你撒最好的。” “去你的。”魏之晋把书往他怀里一扔,突然眼光一转,贱兮兮地勾住姜景旭的脖子,“你近日这么努力,该不会是看上哪家姑娘,想要考取功名好提亲吧?” “你要是自己想娶亲,就别赖在我头上。”姜景旭推开他靠近的脸。 “真的,学无止境,学海无涯,我们今日出去散散心,为了明天更好的学习,怎么样?”魏之晋说。 胥凌风居然也跟着开口,“劳逸结合,东郊有个猎场,近日许多学子也在为了今年的冬猎拔得头筹做努力,不如去那儿。” 冬至前三日会进行每年的冬猎,大邵想要培养武才,除了科举冬猎也是出头升官的好途径。 姜景旭心里明白,他最近的状态太过紧绷,魏之晋他们也不好细问他的私事,便想尽办法让他放松点。 “行。” 也好,他也许久未练射箭了。 —— 东郊的猎场早早就有侍卫巡守,能够来此的都是国学中颇有家世的子弟,世家子弟娇贵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下面人脑袋不保。 猎场里面一应俱全,姜景旭他们到了,穿上护具拿弓就直接进了林子。 魏之晋临时提出要打个赌,比赛谁获得的猎物最多,于是进了林子不久他们便分头行动了。 姜景旭还是头一次在马上捕猎,先是溜达了一圈,适应了骑速才搭弓。 一箭入木,树干上留下浅浅的印子,摇摇晃晃的掉了下去,姜景旭下马捡起箭,查看了扎的深度。 只擦伤了点树皮,看来他真是休闲太久,要是被他的教练看到怕不会气死。 姜景旭翻身上马,在林间漫无目的地行走。 前两日皇帝传了话来,让何禾带着他去立冬宴,所以何禾昨天拿了一大堆东西给姜景旭记,全都是有关朝堂势力交错分布。 其中详细记载了生平、官职、姓名甚至喜好以及背后势力,最后在姜景旭震惊的目光中深藏功与名拂袖离去。 以后谁要是再说吏部侍郎家的夫人整日只会混迹茶楼玩乐,他一定会同情不明真相的傻子。 “你居然也敢来猎场。” 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姜景旭的思路。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徐免那个讨人嫌的自动从背后凑上前,他看了眼姜景旭空空如也的猎袋,讥讽道:“马都骑不稳就别来凑这种热闹。” 徐免上回被揍的可狠,左边下颚还留着青紫,方才咧嘴讥讽还扯动伤口,疼的他面部还扭曲了一瞬。 姜景旭忍俊不禁,“你屁股不疼了?” 护国公家教还算不错,可惜好竹出歹笋,徐免就是那个歹笋,护国公知道是由他挑事后,不仅没有上门找场,反而将徐免痛打20大板。 难为他现在还能骑马出来当小丑。 “用你关心!”徐免怒道。 “这话可不能瞎说,我可是头一个盼你挨揍的。”姜景旭勒紧缰绳调转马头,留给徐免一个背影,背对着挥了挥手,“不好意思,今天没有闲暇功夫,这顿揍就暂且先存着。” 没管徐免如何跳脚,姜景旭换了个清净地练习。 一练就是一个时辰,他才勉强找回了点当初的感觉。 “景旭!你也在这啊。”沈棠脸上满是惊喜,“我叫你都不来,你这又是跟魏之晋他们来的?” “嗯。”姜景旭应了一声,继续练箭。 沈棠没走,静静的呆在一旁看他练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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