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映着梅,景衬着人。 王武视线对上站在台阶上孤身亭亭而立的柳玉竹,眉梢微微微挑动,脸上扬起一抹桀骜的笑容,令人灿然心动。 柳玉竹心口似乎有小鹿在不断跳动着,横冲直撞,他眼瞳骤然一缩,心脏一瞬窒息,只见王武手上的剑直冲他而来。 刹那间,柳玉竹腿都软了,那剑来得那般快,根本来不及躲闪,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冒着寒光的剑越来越近。 直到从他耳边擦肩而过,将他耳畔掉落的几缕黑发斩断了,同时剑狠狠钉在木桩上。 柳玉竹猛地恢复了呼吸,腿软坐到地上,刚刚那柄剑真的离他不过咫尺距离,若是他稍微动弹一下,便会血洒当场。 王武站在不远处,望着苍白着脸的柳玉竹,朗声笑起来,雪色静谧落下,红梅悄然开放,他抬腿小跑到柳玉竹身边。 “心肝儿脸都吓白了,哈哈哈,爷怎么舍得真的伤你呢。”王武半曲着腿蹲在他身边,伸出手指想去触碰他的脸。 柳玉竹伸手直接将他的手打落,他面容冷漠,心跳声此刻都还未恢复正常,他似乎很生气。 “你故意的?”柳玉竹刚刚真的被吓死了,自然不想给王武这个始作俑者什么笑脸。 王武脸有些红,咧嘴一笑,趁着柳玉竹没注意,一把将人从地上抱起来,他顾左右而言他:“地上这般凉,干什么一直坐着?等着爷来抱你嘛?” 柳玉竹捏了捏拳,很想给他一拳,却克制住了,只是面无表情,表示着自己的抗议。 王武将他抱上美人榻,凑过去想和他贴贴,被柳玉竹用手掌推开了。 他佯装嫌弃地说道:“满身汗臭,你且离我远些。” 王武定定看着他冷冰冰的脸,他额间和脸上确实都浮着汗珠,发丝也凌乱地贴在额前,他一把捉住柳玉竹的手臂,然后不管不顾地往他颈侧和脸颊上蹭。 柳玉竹大惊失色,嫌弃地不停挣扎,嘴里大骂道:“混蛋!王武你给我滚开!” “不滚,不滚,让你嫌弃爷,爷就要亲你。”说着,王武抬手捏住他的下颌,热乎乎的唇便往柳玉竹唇上贴。 柳玉竹死活不让他亲,他一亲过来,便张嘴咬他,王武气得牙痒痒,转而亲他的脸颊,直到柳玉竹不挣扎了之后,王武才松开他。 彼时,柳玉竹已经挣扎出了薄汗,而且颈侧似乎也黏糊糊的一片,那都是王武没皮没脸蹭上去的。 柳玉竹抬腿就要踹他,王武往后一躲,用衣袖擦了擦自己脖子上的汗,对着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站在安全距离,看着气红脸的柳玉竹。 柳玉竹拿着王武的狐裘擦拭着脸上的汗,眼神若是能杀人,王武怕是被千刀万剐了。 “外面冷,你在屋里待着。”王武将自己的外袍一并脱了,随后还故意往柳玉竹脑袋一扔。 柳玉竹气急,将他的外袍一把扔在地上,瞪着已经走出门的王武。 王武惹得柳玉竹变了脸色后,心满意足地继续练武了,直到王武身上上衣都湿透了,他才停下来。 往屋里走去,便瞧见柳玉竹正窝在榻上,旁边燃着火炉,手里还抱着一个汤婆子,他穿得有些厚,前面摆着一本书。 准确来说是话本子,里面都是画,柳玉竹识字,但是并不多,还是徐耀祖心情好时,教他的几个。 他能勉强看懂话本子里面的内容。 柳玉竹见王武走进来,瞬间便警惕起来,书也不看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王武,生怕他又犯浑。 王武在他旁边坐下,用手帕擦了擦汗,望着他仿佛被踩了尾巴的样子,觉得好笑,手臂撑在矮桌上,盯着他道:“这么瞧着爷做什么?屁股痒了?” 话音刚落,柳玉竹手中的书便已经砸了过来,王武抬手接住,随意翻动了两下,是关于前朝皇帝和太监的断袖故事。 某些画面极其香艳。 “呦,心肝儿这是在学习新姿势嘛?”王武翻了几页,施施然说道。 柳玉竹之前看的不是这本,所以还只看了前面几页,并没有什么露骨的画面,他皱眉,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王武便精准地找到这本书中最火辣的画面,将书完全摊开,对着柳玉竹的方向,轻轻推了过去。 “心肝儿瞧瞧,这个姿势是不是似曾相识啊。” 柳玉竹视线落在那张泛黄的纸张上,上面黑白分明的线条画着两个人,他冷静的表情忽然裂开了,他知道王武为什么说似曾相识了。 只见话本中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盘腿坐在下面,而另外一个则是坐在他腿上,两人仿佛榫卯一般契合。 这就是今天下午,他和王武在榻上的姿势...... 柳玉竹一手按在那图画上,脸上仿佛着了火,他还在故作冷静地看着王武,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不知道画的是这个......” 王武将话本重新抽回来,翻动起来,低声问道:“若是知道,你便不看了?” “当然,我可不是如你一般淫/乱的人。”柳玉竹轻轻抬了抬下巴,说得理直气壮。 王武翻书的手一顿,唇角勾起一抹笑,他又摊开一页,递到柳玉竹面前:“是,爷就是好色又淫/乱,那请这位清高的小寡夫,陪我再乱一次吧。” 柳玉竹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张纸上,上面画着一个巨大的浴池,画面中两人在水下做着什么。 “你......”柳玉竹连忙收回视线,想要推开,却被倏地站起来朝着他走过来的王武一把抱住,旋即身体悬空。 他被王武抱着往外走去。 “我觉得今天应该让你瞧瞧,什么是真的乱。”王武这话说得轻,却让柳玉竹就是一抖。 “王武!”柳玉竹喊了一声。 王武散漫地应了一句:“啊?” “我寻思着,我该回去瞧瞧了,若是有人来徐家找我,却不见人,那会露馅的。”柳玉竹在找着理由。 王武亲了亲他的额头,大踏步往前走,风从耳边吹过,随着他淡淡的声音:“不必担心,王小柱就守在徐家旁边,若是真有人找你,再回去不晚。” 柳玉竹莫名觉得有些心慌,他服软地说道:“王武......” 王武低头睇他一眼:“喊什么?” “你不能仗着喝酒,又欺负我。”柳玉竹垂着眼睫,眼眸闪烁。 “不欺负,只好好爱你。”王武低声笑道。 . 王武家的宅子修建了浴池,虽然不是很大,容纳四五个人却绰绰有余,完全够王武两人泡了。 浴池上方浮动着白色浓雾,阵阵升腾着的热气将两人视线都洇晕了,这里面四面都不透风,只剩下顶端有一出气口。 柳玉竹跪在浴池边缘,膝盖处还垫了一层毛毯,他双腿打着颤,肌肉抖动着,手指揪着毛毯,眼眸泛着泪光。 王武则是靠在浴池旁边,头微微仰着,手抓着柳玉竹的脚踝,他察觉到从脚踝处传来的颤抖,舔了舔唇,道:“柳玉竹你在发抖?冷了?” 柳玉竹热得背心都出了一层汗,但是他咬着牙道:“嗯,我......好冷。” 谁知道,一向体贴的王武却只是不在意地哦了一声,攥着他脚踝的手微微用力,声音低磁:“冷就冷着吧。” 柳玉竹一愣,嘴唇瘪了瘪,眼底更加浮起委屈的泪光,他正半趴在毛毯上,有些生气地拽着毛毯上的绒毛。 “下来些,我够不到了。”王武的声音似乎有些含糊,说话间捏了捏他的脚踝,冷声命令道。 柳玉竹默默咬了一下唇,眼泪更甚了,将月要往下坠了坠,很快被王武按住了。 “唔!”柳玉竹捏紧了拳头,脚趾都蜷曲起来,从没有觉得这般难熬过。 王武为了惩罚柳玉竹对他的真实指控,硬是让柳玉竹自己承认他才是骚浪的那个,才肯给他一个痛快。 ...... 柳玉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脸颊上还带着水蒸气侵染的粉红,嘴唇红艳得刺眼,窝在王武怀里,还是眼泪汪汪的状态。 王武则是穿着单薄的里衣,披着大氅,旁边小厮打着灯,朝着屋内走去,柳玉竹手指触碰到他单薄的衣服,小声问了一句:“你冷不冷?” 王武垂眼看着他,眼尾轻佻的狐狸眼,正在直勾勾看着他,眼含关心,他将柳玉竹抱起来一些,亲在他眼皮上:“你冷吗?” 柳玉竹靠在他胸前,道:“不冷,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 他又不是腿脚不便的瘸子,但是王武惯是喜欢这样抱着他走来走去。 “我抱你走的快些。”王武回答,他当然不会告诉柳玉竹,这只是他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柳玉竹便不说话了,手指攥着他的大氅,全然忘记了王武刚刚浴池对他的欺负。 王武将柳玉竹放在床上,用被褥裹住,从旁边格子里取来冻疮膏,给他上好药,才脱掉大氅,钻进被窝里。 丫环们准备了两床被褥,另外一床直接被王武忽视了,柳玉竹也没有刻意提起,钻进王武怀里,享受着被温暖包围的感觉。 丫环将屋里的油灯熄灭了大半,仅留下两盏,烛光从薄薄的灯笼纸中透出微黄的光,能视物,却又不会过于亮眼。 王武扣住柳玉竹的后脑勺,低头先去亲了亲他,半晌松开他,这是柳玉竹第一次在这儿过夜,眉眼间都是忐忑和兴奋。 他轻笑一声:“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屋里和徐家那个破烂屋子比,简直是仙境。” 柳玉竹勾唇笑了一下,认真说道:“对啊,好暖和,被褥也软......” “这才哪到哪,我在霄州的屋子才是真的不错呢。”王武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愁然。 他已经在安溪村待了快半年了,说不想回家那当然是骗人的。 柳玉竹脸上笑容淡了些,他看着王武脸上的怅然,心口闷了一下。 是啊,王家大少爷当然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安溪村的,他到底在失落什么? 王武圈着他的腰,跟他闲聊着:“你今日看的话本子,都是我霄州的那些狐朋狗友给我捎过来的,若是有机会去霄州,爷保证给你安排得舒舒服服的。” 柳玉竹静静看着他的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低声道:“是吗?” “当然啦,那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哪家酒楼的酒最好喝,饭最好吃。哪家戏楼的戏最好看,哪家小倌最俊儿......左右这些我都知道。”王武提及霄州时,脸上的笑意做不得假。 柳玉竹脸上也出现一丝向往似的,只是眼神沉寂无波,他抱住他的腰,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问他:“哪家的小倌最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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