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绣着的几枝新发芽的春枝,还有几只颜色并不鲜艳的小鸟停在枝干上,只是小鸟眼睛有些呆呆的,很无神。 王武瞧着嫌弃,不让柳玉竹睡,下巴蹭了蹭他的脸,道:“两三月……你便拿这么个玩意儿糊弄我?” 柳玉竹睁开眸子,斜眼看着他,只见他脸上憋不住的笑容,嘴里还要嫌弃,他伸手就去抢,被王武眼疾手快地拿高了些。 “嘿,小无赖,哪有这样的,送出去的东西,还要抢回来?你要不要这么小气啊?”王武将荷包抬高,到他够不到的地方,顺便盯着他浮白的手臂,低声呵斥一句:“手放进被窝里去。” 柳玉竹面无表情和他对峙两眼,就是不听话。闻言,还伸手故意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那痕迹暧昧的胸膛,仿佛雪上落下的红梅。 王武原本严肃的脸上出现一丝笑意,露出一点无奈的神情,将荷包藏在身后,伸手抱住他,低头直接吻上他的胸膛。 柳玉竹便开始挣扎,像砧板上无力挣扎的鱼儿:“王武!你给我起开!” “起什么开啊,你这般主动,我怎么好拂了你的美意?”王武才不管,翻身重新骑到了他身上,将人翻了个身,按住他的肩膀,又是一通疾风骤雨。 柳玉竹整个人趴在那软榻上,动弹不得,半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脸颊深深陷进被褥里,双脚被他死死压着。 ...... 王武重新将绣着鸳鸯戏水的被褥盖在柳玉竹身上,将仿佛水中捞出来的人抱进怀里。 柳玉竹蹙眉,有些抗拒地推开他:“我先去弄干净一下,被褥都要弄脏了。” 王武便低头去吻他,道:“别操心,这不是在徐家,弄脏弄湿了,便让小厮换新的,你别管这些,伺候好爷就行了。” 柳玉竹便不管了,过了昏睡的点,便也不困,等等就该吃晚膳了,他阖上眸子假寐,难得清闲,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王武又将那荷包拿出来,嘴里数落着:“这布料烂也便算了,绣工之差真是令人无法直视,你瞧瞧这针脚粗糙得……我感觉我都能绣了......” 柳玉竹懒得理他,王武可能不知道他自己在拿到这个荷包的时候,忙不迭带上的样子有多傻。 柳玉竹起初还觉得这个荷包也没有那般差。 直到和他身上穿着蜀锦苏绣,锦衣玉帛比起来,有多格格不入,才知道自己手艺着实丢人。 关于刺绣他在来徐家之前都是没接触过的,后来跟着徐氏学了一两年,懂了一些皮毛而已。 王武还在评说着什么。 柳玉竹烦躁地皱了皱眉,表情有些难看,转身背对着他,他明明绣得手指都是针孔,抹黑在月光下勉强绣着,眼都花了。 他还在挑三拣四,真的很让人生气。 他一转身,王武便闭嘴了,看着他的后脑勺,咽了咽口水,他默默将荷包藏在枕头下,凑过去抱住他的腰,在他颈侧黏黏糊糊地说道:“心肝儿!心肝儿~” 柳玉竹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嘴里发出啧的一声脆响。 王武抱着他没动,任由他手肘对着他的脸颊杵了两下,才嬉皮笑脸地说道:“心肝儿,好喜欢心肝儿,也喜欢心肝儿给绣的荷包,最好看了,全梁国的最顶尖的绣娘也不如你的手艺......” 柳玉竹冷哼一声,并不想理他。 王武便勾着他的手指,轻轻扯了扯,趴在他肩膀上亲着,继续说道:“心肝儿,你转过来抱抱我,我冷......” 柳玉竹冷笑声更大了。 见他不再推开他,王武便知道柳玉竹并不真的生气,就强硬将人转过来,亲了亲他紧闭的眼皮,似有些委屈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背对着我。” 柳玉竹睁眼看着他凤眼佯装可怜,却也觉得有些心疼,王武有次喝醉,将他弄得有些狠,还出血了。 当时他有些生气,便背对着他,谁知道王武居然扯着他的衣角,憋屈又带着哭腔的声音问他:“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王武还软乎乎地求饶道歉,后他转身一瞧,只见他眼底真的闪烁着泪光,还带着恐惧,柳玉竹立即便心软了。 第二天王武知道自己让柳玉竹受伤了,低声哄了他好久,从那之后,王武就算喝醉了,也从不伤害他,不会碰他,更多的时候是默默抱着他睡觉。 王武凑过去和他贴了贴额头,亲昵地说道:“阿竹~” 柳玉竹抬眼扫他一眼,神情软了几分,唇轻轻抿着,不做声。 王武便拿鼻尖蹭蹭他的,“我今晚想吃你做的红薯羹。” 柳玉竹松了嘴,轻声应了:“嗯。” “阿竹~”王武黑眸闪烁着暖阳似的笑意,磁性的嗓音故意压低,手指将他黑发撩到身后,手摸索着按住了他玉似的脖颈。 柳玉竹依旧湿意未消的眼眸显得越发水润了,两人鼻息交缠着,他闻到一丝王武的味道,有些像冬日落雪的味道,他虽然爱出汗,却没有那种刺鼻难闻的汗臭味。 王武贴着他的唇亲了一下,又施施然望着柳玉竹的眸子,低声道:“心肝儿主动来亲亲我。” 柳玉竹看他一眼,也不拒绝,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印着他的唇,将自己已然被他吮肿的唇递上去,再次被品尝。 王武唇角微微一勾,柳玉竹这人的软肋好找,服软时可人可心,容易让人上瘾。 柳玉竹是他“流放”在这田间山野中唯一的乐子。 而且王武已经确定,柳玉竹对他和对旁人的心是不同的,他对他有一股细腻的关心,就算嘴上不说,也会在方方面面渗透。 王武专心地和他吻着,心中思绪发散,回想起柳玉竹对他默默地关心,和不想让人察觉的隐秘心思,便觉得有趣。 柳玉竹累了,便停下来,由着王武自己折腾。 王武从柜子里拿出冻疮膏,将药膏一点点涂在柳玉竹有些红肿的手指上,他眉头皱得有些紧:“我之前便说了,让你用热水洗衣,你是不是没听?冻疮怎么又严重了?” 柳玉竹将双手递给他,视线掠过他的眉眼,故作轻松地说道:“我没拿冷水洗了,这是洗菜的时候......而且我也不疼......” “确实不疼,只是晚上在老子背上蹭个没完,让我睡不安稳,非得给你挠手,才肯睡。哼,确实是不疼嘞。”王武嗤笑一声,给他全手都涂上冻疮膏。 柳玉竹抿了下唇,没什么好反驳的,他说得是事实,若是惹他生气,晚上不给他挠了怎么办? “脚上的冻疮呢?”王武将柳玉竹的脚从被窝里扒拉出来,只见那小脚丫子生得玲珑白皙,偏有些红肿破皮的冻疮,显得尤为刺眼。 “你真够可以的,上次爷给你们全家都送了鞋子,还给你格外准备了搁在里面的兽毛,毛呢?”王武拿起他的鞋一瞧,毛是一根都没瞧见。 柳玉竹脚趾可爱地抓了抓,淡淡道:“上次弄湿了,还没干......” “没干你不会来问我要一双?”王武语气有些不好。他实在见不得他的东西被除他以外的所有东西破坏。 柳玉竹做出捂住耳朵的样子,仿佛听不见他说话。 王武说着手指已经捂上了他的脚趾,手指又弄了很大一坨乳白色的冻疮膏,将他一双脚里里外外涂个遍。 柳玉竹脚心都红了一圈,灵活地动了动脚,讨好蹭蹭他的手指,被王武轻轻拍了一下,他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你今晚上别想老子给你挠脚。” 柳玉竹:“哦。”
第76章 寡夫19 等两人吃上晚膳的时候, 天都已经黑了,那朦胧的墨色,在柳玉竹眼底没有往日那般窒息,屋外下起了飘雪。 王武将柳玉竹身上裹上了自己狐裘, 那在屋内炭火下烤得有些发红的脸蛋, 让眉眼间的清冷之色逐渐褪去。 柳玉竹鼻头扫过肩膀上的白色狐毛, 像小朋友似的蹭了蹭,唇角弯弯勾起一抹笑。 “暖和吧, 舒服吧。”王武身上穿着一件单衣, 他也不觉得冷,轻轻挑眉,抱着手站在旁边看着柳玉竹可爱的模样。 柳玉竹点了下头,矜持地说道:“嗯,还可以。” 王武打量了一下柳玉竹,要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柳玉竹穿着这身名贵的狐裘,倒显得有了几分贵气。 “就是衣摆有些长了,等过两日雪停,我上山给你重新猎只狐狸, 皮毛给你做衣裳。”王武那个狐裘上的狐毛,便是他自己打猎得到的狐狸。 柳玉竹眼眸弯了一瞬, “好啊。” 他眉眼间的气质清冷,眼眸弯成月牙的时候, 便有种春暖花开, 初雪融化的柔和。 王武咽了咽口水, 扒拉着柳玉竹的脸,怼乎着他的唇亲了亲, 将柳玉竹的笑脸给亲没了,才松开。 他今日原本想让柳玉竹给他做红薯羹吃的,思及他手上的冻疮便作罢了。 倒不是这红薯羹有多好吃,但是这算是柳玉竹给他准备的第一份吃食。 王武在霄州什么珍馐佳肴没吃过,陡然吃到这种粗粮,倒也有几分兴趣。 小厮安排好了一桌好菜,将整个红圆桌都堆满了,两个小丫环在旁边布菜,王武手边放着一个酒壶,一口酒一口菜的,潇洒非常。 柳玉竹安静地喝着碗里给他准备的补血汤,他若是到王武宅子里,便能偷得半日闲,不用他做饭、作杂务,只用陪着王武就好。 王武虽天赋异禀,却也不会将他逼得太紧,让他有些许喘息的机会。 王武喝酒喝得全身发热,吃完晚膳后,便拿起挂在墙壁上的宝剑,往院子里走去,想要练练剑。 他来了安溪村也没有疏忽了武艺。每天都有一个时辰会是老老实实练武的,更多的时候练习的时间会更长。 天上虽飘着细碎的雪花,地上却被小厮打扫干净了。 柳玉竹手上被丫环塞进了一个汤婆子,他怔了一下,有些惊奇,用手背也贴了贴,手心也暖暖。 他走到门口,在灯火阑珊下,看着院子里的王武舞剑。 王武身姿矫健灵活,剑锋凌冽,一招一式都锋芒毕露,他脸上带着不同往常嘻嘻哈哈时的无赖,像是在对待着一件珍而视之的事情。 柳玉竹呆呆地看着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王武认真起来是这般模样。 王武目若寒光,坚定又锋利,如同他手中出鞘的宝剑,手腕转动,一个潇洒的剑花便流淌而出,他脸上因为喝了酒,所以显得有几分绯红。 剑招越发凌厉,只能瞧见剑的虚影,雪花飘落点缀着屋内的梅花,红梅花瓣又被王武带起的剑风飞舞到空中。
177 首页 上一页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