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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一段话说完，趁着黎落还在消化的空档，于谷轩偷偷地喘了一口气。赵慕雪见状，赶紧给倒上了一盏茶。 这一番话，似乎让黎落回到了当初知道真相时的愤怒，他放在几案上的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头。 “你从小跟着父母跑江湖，深谙人心叵测的道理。”于谷轩继续道，“所以你来了梁都之后，并没有急着去认亲。而是借了个机会，进了曹府做下人。曹家主毕竟是商人，只怕做了亏心事后，祸及生意和子孙，便在书房的暗格里偷偷摆了你娘的牌位供奉。而你自小深得养父耍把戏的真传，爬墙翻窗，易容隐匿均不在话下，所以你偷听到了曹家主在你娘牌位前说出的忏悔之词。你认为子辰玲珑配是你娘的遗物，所以隔日的夜里你便想去把它偷回，可没想到竟被曹少主布下的机关给逮了个正着。” 于谷轩说着停顿了一下，他观察着黎落的神情，带着一点点的调侃，道：“这要说起来，曹少主与你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他不是我兄弟！”黎落愤怒道：“曹坤也不是我爹！我爹就是个跑江湖卖艺的！” “所以……”于谷轩转头向窗户的方向偏了偏，道：“你之前想逃出去是要打算做什么？把该准备的准备好，然后等天黑之后杀人放火？你娘就是怕你走上歧途才来找的我，求我救救你。我已经说了这么多了，难道你还是不相信吗？！难道你是想让你娘亲，因为担心你、放不下你，错过投胎的时机，而变成孤魂野鬼，永远在天地间游荡没有归宿吗？” 听着于谷轩一连串的质问，黎落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把头埋进了双臂之间，一声一声唤着“娘亲”，只让在旁边抱刀而立的廉虎，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都瞬间红了眼眶。 黎落哭着哭着，忽然抬头一把抱住于谷轩，在他面前跪下，哭着道：“求求你，告诉我，我娘在哪？我想见她，就见她最后一面好不好，我还有好多话想跟她说……我想跟她说……儿子以后会把娘的话记在心上，再也不让娘担心……” 看着这个大小伙子跪地痛哭，在场的人均是忍不住落了泪，于谷轩吸了吸鼻子，抬手指着窗户，哑声道：“你娘她就在窗边站着，她一直都在。只是你看不见她罢了。” 黎落立刻抬起头向窗户看去，接着他一路跪爬到窗边，双手在墙上摸着，边摸边哭着：“娘！娘！儿子好想你，你再跟儿子说句话好不好……求求你了，娘……” 此情此景，让原本已经眼泪汪汪的赵慕雪和廉虎瞬间收住了眼泪，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赵慕雪明知是于谷轩作怪，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廉虎身边慢慢挪去，嘴里嘀咕道：“天哪！这可是大白天活见鬼啊！！” 于谷轩起身走到黎落身后，抬手摸着他的头顶道：“你娘说，儿啊，你要好好听这位恩人的话，遇事多与他商量。为了那些恶人而毁了自己，不值当。娘希望你好好活着，顶天立地地活着。” “娘，儿子听见了，儿子会听话。”黎落的额头贴在墙面上，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地板上，看的让人心碎。 于谷轩由着黎落哭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幽幽道：“你娘已经走了。” 亲人的彻底离开，让黎落痛哭到已经发不出声音。 于谷轩扶住他的肩膀轻拍两下，原本只是为了表示安慰。谁知黎落却跪着转过身，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痛哭不止。 这绝对是已经把于谷轩当成了他娘的化身。 趁着廉虎在擦眼泪的间隙，于谷轩抬手迅速向赵慕雪打了个OK的手势，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赵慕雪的表情更是精彩。于谷轩从她复杂的表情中，仿佛听见了拽爷的惊叹：“我靠！你他妈的这也能行？！” 所以说吧，要相信科学，破除迷信。哈哈！
第12章 惊喜！逐鹿会的荣耀 有些事情吧，真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于谷轩就收服了千面狐黎落。这波骚操作让拽爷不佩服都不行。 估计从此以后，黎落对莫玉郎绝对是唯命是从了。这点让《血染万里江山录》的作者，“八级大狂风”大人很有成就感。 但经此一事之后，才回到府里，廉虎就红着眼眶走过来，要求于谷轩也帮他找一找他的娘亲所在何处，他也想再听一听娘亲的教诲。 于谷轩气的两眼一翻，阴阳怪气地道：“你娘走了得有十年了吧？就算走了三年再投胎，这会儿也能打酱油了吧？！” 廉虎泪汪汪地道：“那便是找不到了吗？能不能看见我娘投胎去了哪户人家？投胎去的人家家境好不好，我娘投胎过去有没有受苦？” 于谷轩都给气笑了：“天机泄露太多我会早亡！更何况真告诉你了，你跑去别人家里，对着个小孩下跪喊娘，不荒唐吗？你不尴尬，我都替你尴尬。” 廉虎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叹了口气，失落地走了。 看着廉虎失落的背影，于谷轩冲赵慕雪招了招手，示意她俯耳过来。此时的赵慕雪可是一点拽爷的傲气也没有了，立刻走到近前俯首帖耳。 “给黎落安排好了吗？”于谷轩低声问。 赵慕雪点点头，也压低了声音，道：“安排好了，以后他就跟着我，对外就说是我身边仆从。” 于谷轩道：“虽然黎落现在听我的话了，但我答应他了，不会让曹坤就这么好过，你认识的达官贵人多，得想办法给曹坤挑点事儿出来。还有，以后有些事情你不方便打听的，就让黎落去。那个督检校尉冯韬，得再查一查，我总觉的梁仕英刺杀赵慕寒这个事，与冯韬背后的人脱不了干系。以后我肯定得围着赵慕寒转，黎落这边你在中间帮我传个话。” 赵慕雪听完，道了句“得嘞！”就忙她的去了。 这俩人，人前赵慕雪是主，于谷轩是仆，可人后却是完全调了个个儿。 又为将来处理掉了一件危机隐患，于谷轩心情大好，午膳用过之后，舒舒服服睡了个午觉，待一觉睡醒，惊觉很快就要到书院散学的时间了。 “儿童散学归来早”，只是于谷轩要接的这个“儿童”着实是超龄的厉害。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接孩子散学急切的心情。 马车已经在书院门前等了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听见“铛铛铛”的散学鸣金声响起，之后没过一会儿，书院门打开，半大的孩子们像一群小鸟一样从里面飞奔出来。 于谷轩手捧装着茶饮的竹筒，抻着脖子向里望，好不容易看见了赵慕寒潇洒而出。 “世子！”于谷轩迎上去，一手递上竹筒，一手给打着扇子，问道：“今日第一天入学，世子感觉如何呀？先生讲的课能跟得上吗？” 赵慕寒接过竹筒“吨吨吨”一口气给喝了，看得于谷轩心疼道：“看把世子给渴的，这书院可真抠，连壶茶也不给备的嘛？这午膳是不是吃的也不好啊？！” 赵慕寒喝完，把唇上的水沫儿给擦了，笑道：“午膳还行，都是些素食。今日听学也还行。我没有偷懒，也没有分心，先生讲的都记下了。” 于谷轩正要夸几句，就听赵慕寒身后站着的梁仕英阴阳怪气地道：“是啊，这么大个人，还和十岁孩童同入一堂听学，若再听不懂学不会，那才是奇事一桩。” “什么？！”于谷轩顿时火冒三丈，“这老头！竟让你和小孩儿一起听学！！我找他理论去！” 好不容易给赵慕寒争取来的机会，竟被石竹公这么糟蹋！于谷轩简直要捶胸顿足。 赵慕寒伸长胳膊把他给拦住了，笑道：“先生说了，既来求学，便要通五经贯六艺。虽然我幼时也学过，但毕竟弃学已久，即便是重拾学业，也当循序渐进，筑牢根基才是。我都没生气，你又生的是什么气？” “可是……”于谷轩看了看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小萝卜头们，还是不满道：“把你和小孩子们放在一起，就不怕他们笑话你嘛！” 正说着，便有几个穿着书院校服的半大孩子从他们身边经过，对着赵慕寒指指点点，捂着嘴笑。 “看！那个就是我们堂里新来的同窗。” “是个大人哎！” “这么大的人了，散学还要人接啊！” 于谷轩顿时如炸毛的公鸡，挥手赶着那群孩子：“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再乱说话，小心我找你们爹娘告状去！” 他用力维护着赵慕寒的自尊心，直让后者哭笑不得，但同时又感动不已。 时光飞逝，转眼入了秋。 对赵慕寒每日接送和嘘寒问暖已经变成了于谷轩的必修功课。而赵慕寒在这期间也不负众望，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进步神速，从最初与孩童们同堂听学，到现在已由石竹公亲自授课。 于谷轩看着赵慕寒的变化，心里无比欣慰。这就好像把他养大的崽，亲手送进名牌大学一样有成就感。 而更让于谷轩感到高兴的是，赵慕寒对自己目前的状态也很满意。好几次从宫里回来，会一脸兴奋地讲，过往宫中家宴时，他绝对是那个被陛下拎出来教育别人的反面教材，可这一次却当这众人的面夸奖他是后来居上等等等等。 期间，黎落把督检校尉冯韬的情况细细地查了一遍，居然毫无可疑之处。这个人甚至不赌不嫖，也没有其它恶习，更没有拉帮结派或是特别要好的同僚。 然而，这些信息并不足以将冯韬挑唆梁仕英刺杀的嫌疑洗清。相反，在于谷轩的眼里，冯韬的毫无可疑之处，便是最大的疑点。 这个人若是什么都不图，就敢策划这么大的事，只能说明他背后的势力更强大，强大到他没有选择或拒绝的余地。 于谷轩总觉得有双阴狠的眼睛在暗处盯着赵慕寒，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让他很不踏实。但对方似乎在休眠，暂时没有更多的动作。 秋高气爽之际，梁都迎来了一场无比盛大的赛事——群雄逐鹿会。 这日一大早，赵慕寒便应召入宫，直到金乌西坠的时辰还没回府。 于谷轩在赵慕寒的书房里收拾归置着世子爷的各种物件和书籍，当看见赵慕寒这几个月来，完成的厚厚一摞课业，纵然是于谷轩这个经历过高考毒打的人，也不由发出感慨：“我高考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功过！” 虽然已穿过来了半年有余，但小篆在于谷轩的眼里依然和鬼画符没什么区别。所以在看着面前那一堆笔画繁复的字体时，他不由叹道：“唉，心疼我赵世子三秒钟。” 于谷轩正翻看着赵慕寒的课业，书房的门被哗啦一下打开了，高大的赵世子从外而入，瞬间让书房内的光线都变暗了许多。 “玉郎！玉郎！”赵慕寒兴奋地唤着，几步奔到于谷轩近前，将手中小小一卷卷轴递上，兴奋道：“快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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