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谷轩隔着棉纱挠心口,就如隔靴搔痒,很不得劲儿。他忍不住把领口拉低了,将棉纱往下使劲扯了扯,用指甲轻轻刮着结痂的地方,向赵慕雪问道:“想办法去查查冯韬这个人,说不定顺着冯韬就能查到真正想要赵慕寒命的人。” 于谷轩话音未落,赵慕雪便发出一声哀嚎,道:“大哥,来,你仔细看看我。我他妈现在就只是个柔柔弱弱,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不会飞檐走壁,也没有金钟罩铁布衫!你现在安排的活儿超纲了好嘛!!” 听着赵慕雪的吐槽,于谷轩抬手揉了揉眉心。 好吧,不得不承认,那个杀千刀的主神给他俩的资源实在是太少了。以他俩一个弱受,一个弱女,现在能把赵慕寒扭转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提到赵慕寒,于谷轩才想起来有两天没见过他,问道:“赵慕寒呢?他这两天在忙什么啊?” “他呀……” 赵慕雪刚要开口,房门被哗啦一下给拉开了,赵慕寒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玉郎!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成功了!”赵慕寒兴奋地喊道,一路带风地走到几案边,端起茶盏便是一通牛饮。 他的突然闯入把于谷轩和赵慕雪都吓了一跳,两人先是面面相觑了片刻,赵慕雪率先反应过来,赶紧把腿收回来,呈现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坐姿。 赵慕寒连喝了三盏茶,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在几案边坐下,一脸的兴奋。他正要开口,目光却顺着于谷轩的脖子一路向下,直到心口的伤疤处。 于谷轩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微微前倾问道:“世子要说什么事?” “你……你的伤……”赵慕寒指着他自己心口的位置,有些发怔。 于谷轩低头一看,心里直呼要命。因为他之前一直不停地挠,拉扯着衣带渐松,领口松松垮垮,一直开到胸口。偏偏莫玉郎这个身体生的是冰肌玉骨,肤如凝脂,伤口虽已结疤,但依然触目惊心,周围泛红还都是挠痕,此番景象真是又欲又虐。 于谷轩赶紧把衣领拉上,紧了衣带,解释道:“可能是天热了,伤口痒的厉害,我刚才忍不住挠了几下,没轻没重的,呵呵……” 随着眼前的冰肌玉骨被衣袍遮挡住,赵慕寒才恍过神来,猛然道:“啊……对!伤口愈合是会发痒,一会儿我让廉虎给你拿点解痒生肌的膏药来。”他说着才想起身边还坐着的赵慕雪,便转头对他妹子道:“你说你一个姑娘家,见到男人的身子就不知道回避一下吗?” 赵慕雪一时莫名其妙,但又无力反驳。正好看见赵慕寒额头上一片红肿,赶紧岔开话题,惊呼道:“兄长,你额头是怎么回事啊?!” 赵慕雪这一声惊呼,于谷轩才发现赵慕寒的额头上像是被撞伤了一样,好大一片的暗红,还有点渗血。 现在的赵慕寒在于谷轩眼里,简直就像个濒危物种一样珍稀,得小心翼翼地照顾和保护着。这才两天没看住,居然就又受伤了,而且还伤在额头这么重要又危险的位置上。于谷轩又是心惊又是心疼地也跟着惊呼了起来:“这!这是谁干的?!” 赵慕寒这才想起来,抬手摸了摸脑门,复又兴奋了起来,对于谷轩道:“差点把正事都忘了。我来就是想跟你说,我连着两日去书院,向石竹公道歉,今日石竹公终于将我收入门下了。” “所以你这伤?”此刻于谷轩只关心赵慕寒是否全须全尾,经历了刺杀事件,现在赵慕寒就是少根头发他都得心惊半天。 “没事没事。”赵慕寒笑道:“之前将人家拒之门外是我不对。为表歉意,我便向石竹公磕头认错。既然是认错就得有诚意才是,所以磕头时难免用力了些。” “这老头怎么这样啊!”于谷轩气的拍案而起,“当我面的时候说的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为难你!不行,我找他理论去!” 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这要是把他的濒危物种给磕坏了,磕傻了可怎么办?!找谁说理去?!于谷轩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赵慕寒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给扯住了,道:“都跟你说没事了。我这才做了石竹公的弟子,你又上门去理论,这以后在书院别人会怎么议论我啊!” 好像……说的也是。 于谷轩放弃了上门理论的冲动,转身站在赵慕寒身侧,捧住世子爷的脑门看了又看,又抬手在伤口周围轻轻按了按,埋怨道:“道歉磕头差不多就行了,这么较真做什么呀?你看这伤,都渗血了……” 见赵慕寒坐着没动弹,赵慕雪的表情一时难以言喻,大开眼界中又带着嫌弃,撇着嘴酸溜溜地道:“是啊,赶紧找大夫来看看吧。大夫再不来,伤口都长好了。”
第10章 感动!来自玉郎的暖心关怀 清晨,洪亮的晨读钟声响彻整个书院。安平郡王府的马车就停在书院门口。 为了表示尊重,赵慕寒特意换了一身文士长袍,而于谷轩正像个操心的老母亲一样絮絮叨叨地交待着。 天气渐热,他又怕赵慕寒被晒着,又怕赵慕寒热着,一手撑伞一手摇着扇子:“读书定然是很辛苦的,世子已经这么久没好好学习过了,一开始多少会有些不适应……” 赵慕寒身量高大,于谷轩奋力举着伞为他遮阳,自己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 赵慕寒接过纸伞,笑道:“我知道啦,昨晚不是已经都交代过了吗?要低调,要谦逊。对先生要尊敬,对同窗要友爱。如果有人说我闲话,可以反击,但绝对不能动武,要以理服人。” “对对对!”阳光刺眼,于谷轩抬头看着赵慕寒,眯着眼道:“还有,不管碰上什么事都要……” “都要控制好情绪。”赵慕寒接过话头,他看着于谷轩操碎心的样子,只觉得又温暖又好笑。 嵇元术拢着袖子站在朱漆大门的旁边,看着于谷轩一副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样子,感动中又有一点点说不上的怪异,只得用力咳嗽了一声,提醒道:“早读时间就到了,还请赵世子尽快前往识渊堂。” “哎等等!”于谷轩忽然想起什么,上前向嵇元术施礼,道:“先生,我家世子前些日子才受了惊吓。现在单独一人进书院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求先生应允侍卫与世子同入 ,否则万一世子出了什么事,就算是石竹公也无法担待是不是?” “这……”看着人高马大的赵慕寒,嵇元术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他受惊吓?谁信?但又碍于赵慕寒的身份,他只好勉强道:“此处毕竟是书院,赵世子要带侍卫,也只能带一人进入。” “这怎么能行!”于谷轩急了,正要争辩,却被赵慕寒一把拽住,他看着于谷轩着急的样子,眼神也不自觉地温柔起来。 “玉郎,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赵慕寒轻声道,“放心吧,我会认真读书,也会保护自己。你这样……我……很感激。” 说到后面,赵慕寒的脸色竟微微泛了红,他掩饰性地抬头冲车驾的方向喊了一声:“梁仕英!你跟着我!” 听到梁仕英的名字,于谷轩只觉得心又被提了起来,他正要开口,赵慕寒却按住他的肩膀笑道:“要相信我。”转身便带着梁仕英进了书院。 于谷轩只怕梁仕英再对赵慕寒起什么歹心,紧张地追了几步,抻着脖子冲门里喊:“世子!有事了就叫人回家报信!散学了我们来接你!” 直到朱漆大门缓缓关上,于谷轩还扒着门缝一个劲儿地往里瞧。 马车里坐着的赵慕雪简直是没眼看了,她趴在窗边冲于谷轩喊:“你差不多行了吧?!他这么大个人来书院求学就已经够丢人的了,你还非要我们这么多人来送。你看看谁家孩子求学有这个排面?!” 于谷轩一脸担忧,苦大仇深地一步一挪走到马车前,又回头看看书院的朱漆大门,总之就是很不放心。 廉虎把车凳摆好,安慰道:“莫公子你别担心,梁仕英不是个是非不分的混蛋。他也只是被片面字词给蒙蔽了。他在世子身边的时间越长,越能体会到世子的好。公子你要相信世子看人的眼光。” 于谷轩踩着车凳上了马车,心里还在琢磨着还有谁可能会对赵慕寒不利。 廉虎甩动长鞭,马车缓缓而动。赵慕雪倚着窗,用脚尖踢了踢于谷轩,带着揶揄的语气道:“喂,老母鸡,又在想什么呢?” 于谷轩不悦地瞪了赵慕雪一眼,“你叫谁老母鸡呢?” “当然是叫你呀!”赵慕雪哈哈笑了起来,边笑边道:“你是没看见你自己刚才那个样子,不像恨不得把小鸡仔护在肚皮下的老母鸡吗?” “嘁!”于谷轩白了赵慕雪一眼,碍着车驾前还有个赶车的廉虎,他压低了声音道:“你个傻子也不想想,赵慕寒还没怎么样呢,就有人想要他的命。可见日后他越是优秀,越是引人注目,便越是危险。咱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万一一个疏忽,赵慕寒出了什么事,咱俩可都完蛋!!” 赵慕雪瘪了瘪嘴,不置可否。 马车沿街缓缓而行,忽从街边传来一阵喧闹。赵慕雪拨开窗帘向外瞧,瞧着瞧着她伸手冲于谷轩挥了两下,道:“快来看,那个笼子里关的是个什么啊?怎么看着像是个人?” 于谷轩也凑到窗前,见街边一座宅院的门口,围着一群人,当中是个半人高的笼子,笼子里依稀可见关着个抱膝蜷缩,披头散发的人。那人一丝不挂,正有人用木棍隔着笼子往里捅。木棍虽然不尖锐,但捅到肋骨处也是疼痛,那人又没穿衣服,只能蜷缩成了一团,看着很是可怜。 见此情景,赵慕雪先坐不住了,她冲着车驾前方怒吼了一声:“廉虎!停车!” 不等廉虎把车凳摆好,赵慕雪直接从车上跳下,提着裙子快步走到那群人的近前,大吼一声:“住手!” 那群人中走出个少爷模样的年轻人,手里提着个木棍打量了一下赵慕雪,“哼”了一声,道:“爷们儿在这收拾小贼,你个丫头片子少管闲事!” 于谷轩一路小跑追过来,气还没喘匀,就听赵慕雪厉声道:“既然是贼就该上报官府,哪容得你们在这滥用私刑!” “嘿!小爷在自己家门口惩治贼人,轮的到你个小娘们管?”那少爷说着便走上前来。 于谷轩上前一步将赵慕雪挡在身后,大声道:“这是安平郡王府上的女公子,何人敢造次!” 本以为报上郡王府名号,足以震慑众人。可没想到,那少爷听见安平郡王府,反而转身看向他身后众人,齐齐爆出一阵嘲笑。 少爷笑的猖狂,指着府邸门额上“大德之家”的牌匾,边狂笑边道:“小子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家?梁都曹府听说过没?!这牌匾可是先帝亲提!莫说是安平郡王家的女公子,便是安平郡王亲临,到了我家门口也得下马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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