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塬,” 她轻叫一声。 他叹气,搂着她就低着声音道:“你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什么“出浴的美人”,“袅娜地开着”,“羞涩地打着朵儿”,“叶子与花一起颤动”,再加上对面灯影下读书的人,太让人心猿意马了。 “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你都没有好好读过书吗?” 她嗔道。 “忘了。” 他道。 他低头吻在她的脖子上。 热唇一印在她身上,程柠就像是被烫着了一样一个激灵。 程柠是单纯,也没有什么经验。 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她那时在电视上什么样的情景没看到过呢。 她伸手拉住他的手,唤他:“三哥。” 心“砰砰”的,颤声道,“三哥,你别这样。” 韩东塬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她,然后定定看了一会儿,就伸手拿她炕上的被子把她裹了,推到一边去,自己躺下了,闭眼,道:“我躺一会儿,就说会儿话,不碰你,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不行就让我在这躺着都行,书也别读了,听着烦躁。” 这话说得程柠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她瞅着他真就那样躺着那儿的样子慢慢就又有些心软。 她看了他一会儿,伸脚踢了踢他的小腿,道:“三哥,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什么在想什么?” 他睁开眼睛看她。 她对上他的眼睛一时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她拿了另一床被子扔到他身上,然后自己睡了里边,躺下,从下到上连脸都蒙了,道:“成吧,那你想走的时候自己走。” 韩东塬:“……” 她还真放心他。 “三哥,”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静寂中,他听到她道,“如果你想让我陪你,我肯定会陪着你的。” 声音很轻,像是呓语一般。 但在静寂的夜中,还是足够传到他耳中。 那些漫漫的白日黑夜,在他的大宅子里,也是他陪着她的。 虽然他永远不知道她的存在。 他一愣。 然后转眼看她,幽暗的灯光下,她正闭着眼睛,只是颤动的睫毛出卖了她,让他知道,她并没有睡着,刚刚他听到的也并不是他的幻听,的的确确是她说出来的话。 他看了一会儿,探身过去,他想,如果她拒绝他,他一定会离开,但她没有。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 他感觉到她颤了一下,呼吸有片刻的停滞,但仍然没有推开他,他便轻柔地咬住了她。 这是一个十分绵长温柔的吻,他控制着自己,像对待着自己最珍爱的宝贝,这个也的确是他最心爱的宝贝,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小心翼翼又温柔怜爱地吻着身下的人,一开始她还有些僵硬,在他的温柔对待下,很快也软了下来,后面缠绵中甚至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
第65章 这一辈子也就哄过这么一个人 她的手搂住他肩膀的那一刹他的吻都有片刻的凝滞,随即轻抚她,亲吻越发温柔缠绵。 她一开始只是被动,但慢慢的也会给他一点点回应,那些回应,哪怕只是轻轻的笨拙尝试,对他来说,也是最珍贵令他迷醉的药,让他沉迷,也让他心底无限柔软。 她爱他。 她在意他。 她把他放在了心上。 这些念头钻进了他脑子里,环环绕绕再刻进身体的每一寸入了心,让他激动不已。 很久之后他才停下来,转身躺下,看向头上的屋顶,一手却是搂住她就让她依偎在了他的身侧,平复着喘息,好一会儿才摸了摸她的脸颊,道:“我陪你睡会儿就回去,你睡。” 声音低哑,却并不看她。 他想搂着她,闻着她的气息,感受着她的柔软和馨香,但却并不想让自己伤害她分毫。 至少现在不行。 程柠头埋在他身侧,为刚刚两人做的事羞赧。 她心道,他在这里,她怎么睡得着? 他的气息那么强烈,他的心跳和脉搏都那么大声,他的体温又那么高,她怎么睡得着? 她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知道刚刚是她说错了话才引得他过来吻她。 她说的陪他不是那个意思。 ……她其实好像能理解他说睡不着,就想看看她的心思,在这样的夜里,让她想起以前他一个人度过的无数个静寂的夜,她就忍不住说出了那句话。 她是愿意陪着他的。 如果能让他不那么孤独,能让他好受些的话。 所以现在她将头埋在他的身侧,不敢再说什么别的话。 她知道他,如果她不说什么,不做什么,他一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的。 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两人就这样忍耐着沉默着。 程柠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实际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其实并不是特别长时间,她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入睡了。 韩东塬听到她绵长而又平稳的呼吸,终于转身过来看她,因为转身,抽走了她靠着的胳膊,她还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嘟囔了一句什么,但又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睡去了。 他静静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无声笑了一下,然后伸出大拇指摸了摸她的脸颊,最后滑到她的唇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唇瓣,又回味了一会儿先前的那个吻,叹息了一声,伸手帮她扯了扯被子盖好,就躺在她身侧躺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看了一眼煤油灯,伸手去按灯芯,但快触到火焰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程柠,怕她半夜醒来黑漆漆的,不见了他会害怕,犹豫了一下,手又伸了回来,没熄就离开了。 不过程柠半夜并没有醒过来,第二天还睡过了,是被敲门声敲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突然一惊就往身侧去看,并没有什么人。 桌上的煤油灯亮着,外面天则还是黑洞洞的,没有亮。 “柠柠。” 她听到外面的人唤道。 是韩东塬的声音。 她皱了皱眉,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四点四十五分。 是了,他们昨天说好了,四点五十就要坐牛车去公社,然后再从公社坐拖拉机去合县火车站的。 只剩下了五分钟,忙跳了起来,也顾不上多想什么,拿了牙刷挤了牙刷,再拿了刷牙的搪瓷缸子和毛巾,放进脸盆里,端着开门就准备去厨房洗漱,开了门就看到韩东塬站在门侧。 她瞅了他一眼就径自往厨房走,可是走过了两步又往回看了一眼。 天空刚刚鱼肚白,但离得近,也足够她看清他了。 他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明明还是一样的脸一样的寸短头发,但看起来特别精神。 她目光往下,就看到他穿了一套新工装。 目光再往上,就看到他含笑看着自己的眼睛。 程柠一窘,转头就往厨房去了。 然后刷牙才刷了一半,院子里就传来二庆伯的声音,喊他们:“韩知青,起来没?” 韩东塬应了一声,就去程柠屋里拿了东西,在走廊问在外面刷牙的程柠:“是这些吗?” 程柠正在加快速度刷牙,听到他问就瞅一眼,是她的大背包,点了点头。 韩东塬就拎了东西去外面放到了牛车上。 程柠洗完脸换了衣服收拾好,再检查一遍,已经是五点钟。 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记得后世的他十分严谨,开会什么的别人断断不敢迟到半分钟的。 到了点,别人对着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 她道:“下次你可以早点叫我。” “没事,”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不差这么一会儿。” 程柠:“……” 她快速看了一眼就在门口的二庆伯,低头嗔道:“你别在人前这样。” 韩东塬笑,顺了她说“好”。 心里却是想,在这里,谁不知道她是他的人呢? 是不是对象都不重要,但都知道她是他触不得的宝贝。 两人上牛车,程柠拿了前一晚做的饼子给二庆伯,谢他道:“辛苦你了二庆伯。” 二庆伯乐呵呵道:“不辛苦不辛苦,庄稼人,这个时候本就醒了咧。” 因为不舍得浪费灯油,村里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歇,睡得早,起得也早,纵是早上凌晨四点多五点起,也不觉得辛苦。 二庆伯一边说着,一边就坐上了牛车,冲后面的程柠和韩东塬喊了一声“坐稳咯”,就拿鞭子抽了一鞭子老黄牛,老黄牛就“哞哞”了两声,“嘀嗒嘀嗒”上路了。 后面牛车程柠坐在里头,韩东塬靠她外面坐着。 程柠一直没看他,韩东塬也不在意,等她坐下,却伸手在下面握住了她的小手。 程柠的手抽了抽,没抽动,就听到他跟她道:“还早,睡一会儿吧。” 程柠没出声,但过了一会儿看他并没有什么动静,便放心地靠着他身上睡着了。 昨晚的确没睡上几个小时啊。 开拖拉机送他们去合县火车站的还是每次接送他们的老司机大伯。 老司机消息很灵通,这会儿已经知道程柠这么快又回北城是干什么去的,乐呵呵道:“这些年我接了这么多知青过来,也没人有你们上韩大队这几个知青这么能干咧,我们家那口子都觉得你们那小碗做得好看,买了一个碗一个勺子回去用呢。有你们做这家具,要是也能卖到北城去,以后啊,我们公社的人出去都能夸,北城的人用的都是咱们公社做的家具呢。” 村民们的夸奖总是质朴又实在。 程柠笑眯眯。 老司机就冲着韩东塬道:“所以韩知青你可要对人家好一点,这么能干又好看的姑娘,要是来我们公社,怕是谁都想抢回家咧,她专门为了你下乡,你可不能对人家不好。” 程柠:“???” 原先还笑眯眯的程柠笑不出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跟老司机道:“大叔,您说什么呢?您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话啊?” 老司机还是乐呵呵,笑道:“这十里八乡,程知青,你别看着我们这儿啊交通不方便,但但凡哪个大队里有什么事,消息啊,就算传得慢,但却早晚都能传得开,再说了,你们现在在我们公社可都是出了名的人咧。” 程柠:“……” 程柠转头看韩东塬,韩东塬却是不看她,只是一边把两人的东西放上拖拉机,一边就跟老司机大叔像是随口道:“所以大叔,你看她去哪儿我不都得送着,没办法。” 司机大叔就“哈哈”大笑出来。 其实他也就是听别人八卦说的,但是不是真的,这谁也不知道。 就是版本他其实也听了好几版,哪一版真哪一版假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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