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多谢花阁主好意。”桑卿拱手行礼。 最后是秦卓温,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多保重。” 这三人要走,其他随行而来的几个小门派代表也纷纷告辞。 秋时给跟在身边的白廷使了个眼色,白廷立刻吩咐随行弟子将程华等人押下。 百伏宫弟子行动起来雷厉风行,缴了程华几人的佩剑武器,就要将他们押走。 但,变故突然发生。 了元突然夺剑朝押解他的百伏宫弟子刺了出去,那弟子闪身躲避,他就趁机一把拽过了程策,御剑而起,妄图带人逃窜。 “抓住他们!”秋时的脸色沉了下来。 瞬间,无数道金色的人影闪过,直朝了元和程策追去。 花应见此情景,手上花枪一颠,高声道:“我也去!” 不及秋时阻拦,足尖一点,也追了上去。 “这又是闹的哪出?”严摩烦躁的用手理着自己的胡子,原地踱来踱去。 桑卿仰头瞧着空中缠斗在一起的众人,瞥了一眼严摩:“你当真不知道?” 严摩一脸懵:“知道什么?这亲爹亲妈都还没出手,他了元添什么乱?” 见他是真的一无所知,桑卿摇头,结果瞥见众人全部朝他头来八卦的目光。 “好吧,”他叹了口气道,“我猜测,只是猜测。了元他……恐怕是希望保住程策,未来继任玄尘派掌门吧。” “这……”严摩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是奇怪,“这怎么可能?了元他从不关心这些事!” 桑卿但笑不语。 他一开始也觉得不可能,可是想想上次他去见了元时,对方说的那些话,这一切又好像能说得通了。 什么“程华一开始定了楚义为玄尘派少主,后来楚义出事才改立的程策”。 什么“严摩将身负天煞命格的沈故当成了克死楚义的罪魁祸首”。 什么“为了扶持程策而将沈故视为眼中钉,甚至还动过杀念”。 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恐怕真正这么想的人,就是他自己吧。 程华从未有过立楚义为少主的念头,严摩也并未对沈故动过什么杀念,一切都是那 赵靖和的误导。 是他将程策视为玄尘派未来的希望,是他想要除掉沈故这颗挡路的钉子,也是他,用这些误导的话,让严摩成为那个被怀疑的人,替自己背锅。 桑卿将自己之前和了元的对话全部说了出来,严摩震愣当场。 “简直荒唐!”老头子气得胡子都飞了,“楚义怎么可能是少主?我要杀沈故那更是扯淡了!” “师尊你……你消消气。”韩江雪揪着他的袖子,拍着他的胳膊给他顺气。 正这时,花应押着了元和程策回来了。 “跑什么跑?”他推了了元一下道,“人家父母都没出手,你急什么?” “程策不能去。”了元神情冷峻,“如今玄尘派没了掌门,总要有人继任,若程策去了,玄尘派怎么办?” “玄尘派,还有严摩和归墟在。”桑卿开口道,“程策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也轮不到他。” “哼!”了元冷哼一声,“桑卿,我倒是没想到你竟如此狠毒,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桑卿惊诧:“我狠毒?我不放过他?可你们谁放过沈故了!” 了元被噎住,一时间没了话说。 桑卿冷笑:“了元,我看你倒是比程掌门更希望程策继任下一任掌门。” “嘶,”一旁的清风道长脸色突然凝重起来,“怎么感觉这了元待程策如自己亲生儿子一般。”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这话一出,众人纷纷议论起来,七嘴八舌,好似炸开了锅。 一个穿着道袍的人站出来道:“我听说,这赵靖和好像之前就追过江姝烟啊?” “真的?”另一个穿着清风观道袍的人接话道,“我怎么听说就是因为他当年没本事,修炼也不上进,江姝烟才没选择他的。” “才不是,我听说啊,这当年程华和赵靖和都喜欢江姝烟,两人谁也不肯让,就设了一场比试,结果赵靖和输了。”法缘寺一个小沙弥也凑了过来。 “你们说的都不对。”一无极宫小弟子插嘴道,“明明就是那程华强拆了人家的姻缘!” 这话题得劲,众人一窝蜂涌了上去,等着他继续说。 那小弟子顿时得意起来:“据说啊,这赵靖和跟江姝烟本就是一对,后来程华看上了江姝烟的美貌,仗着自己是一派掌门,把人强掳了去,硬生生把人家这对苦命鸳鸯给拆了。那赵靖和不死心,后来便进了玄尘派,一直默默守护。” “造孽啊!”小沙弥一脸痛惜,“难怪他如此维护程策。” 他这话不得了,立刻引起一位昆山派弟子的揣测:“如此说来,有没有可能其实这程策是江姝烟和那赵靖和的孩子?” “啊!” 众人均做“恍然大悟”状,连连道:“原来如此!” “都闭嘴!” 程华气得脸色发青,捂着腹部草草包扎好的伤口,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空口白牙,污人清白!你们还修什么仙?与那些龌龊肮脏的市井之徒何异?!” 他这一声怒吼成功让众人闭了嘴,登仙台上鸦雀无声。 江姝烟在一侧搀扶着程华,面上虽然神色悲苦,却丝毫不见泪花,她就这么定定的站着,许是眼泪已经流尽,许是心已成死灰。 桑卿轻叹一声,开口道:“既然人都抓回来了,之前的事情就莫要再议论吧。” 秋时点点头,朝众人道:“此事都不许再非议,清者自清,大家都散了吧。” 他说完,就吩咐百伏宫弟子押着四人上路。 “啊啊啊啊!”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惊恐的大喊。 紧接着便是魏子林撕心裂肺的呼喊:“师尊!” 桑卿猛然回头,看到的便是了元拔剑自刎的情景,那血喷涌而出,触目是震人心魄的殷红。 他心下一沉,迅速捂住了沈故的眼睛:“别看。” 沈故只用余光瞥见了一片墨色的衣角,不解道:“怎么了?” 桑卿沉声:“了元……自尽了。” 耳畔是魏子林悲痛的哭嚎,混着杂乱的脚步声,有人高喊着救人,有人痛斥刚刚传谣的那几人,有人唏嘘感叹,有人冷眼旁观。 江姝烟此时再也控制不住,她双眼通红,泪水在杏眸中打着旋,她想要冲过去,但是程华死死抓着她的手。 “不能去,否则了元就白死了!”程华低吼。 江姝烟无声的点头,搂紧身侧的程策,转开了头。 人声纷杂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桑卿和沈故站在较远的地方,一时间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而就在这时,紧紧围着了元的众人纷纷退开,一道金光突然从中央升起。 那缕金光升至半空,突然化为了一个个文字,整齐的呈现在众人面前,上书: 吾当年为程夫人所救,与之相识十载有余。程夫人为人温婉亲和,顾大局,知进退,守礼法,吾心生爱慕,但相处之时未曾逾矩,只我一人心有不轨之意。 如今,我以一死以证清白,望今后谣言不在,天地清明。 最后一个字落下,空中突然金光大盛,刺的人双目生疼。 遗书足足持续了一炷香之久,才渐渐散去。 严摩面带悲痛,叫人来收敛尸体。 沈故紧紧拉着桑卿的衣袖,盯着那片金光闪闪的文字。 桑卿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 “可怜。”沈故没头没脑蹦出两个字来。 “谁?”桑卿问。 沈故看着被白布盖着的赵靖和被人抬走,道 :“都可怜。” 不管是了元长老、程华、江姝烟、程策还是姜渺,甚至是他自己。 秋时一行人已陆续御剑离去,走在最后的程华被两名百伏宫弟子押着,突然停住脚步。 他抬头望来,正好与桑卿对视。 桑卿蹙起眉,凝眸回望。 “或许严摩是对的。”程华突然道。 桑卿立刻警惕起来:“此话何意?” “沈故与我们终究是不同的。”程华眼眸深邃的看着桑卿,“你如此维护他,真的对吗?他毕竟是……” 桑卿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他刚要开口,江姝烟突然打断了程华:“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终究是我们做错了。”她叹了口气,似乎是想再看一眼沈故,但最终还是没有回头,任由百伏宫弟子押着她离开。 百伏宫的人走了个干净,紧接着是拂渊阁、沉水楼、法缘寺……,众人陆陆续续离开。 转眼间,登仙阁便空了,只剩下桑卿、严摩和归墟三位长老,外加十几个零星的内门弟子,显得分外凄冷。 桑卿伸手敲了敲沈故的头,叫他:“走了。” 沈故回过神,伸手拉住了桑卿的衣袖:“去哪?” 是啊,去哪?回松雾斋么? 如今程华已不再是玄尘派掌门,严摩暂代门内事务,他们还要继续留下来么? “兮芜。”归墟走了过来。 桑卿有些意外:“叫我?” 归墟:“你伤势未愈,我那颗还魂丹,只能保你三日性命,三日之后恐怕程华那股极寒的灵力还是会侵入你的肺腑。” “那怎么办?”不待桑卿回答,沈故抢问。 归墟:“去一趟药仙谷吧,晴锦或许会有办法。” 晴锦,便是归墟的那位故交。桑卿之前被废黜修为逐出玄尘派的时候,曾经去找过他。 “嗯,”桑卿稍作斟酌便点了点头,“也好。顺便问问她,沈故这天煞命格,还能不能换回去。” 归墟闻言皱了皱眉:“恐怕不行。换命格之法是逆天而为的禁术,程华等人为了促成此阵法损失巨大,若要再次强行换命格,即便可行,沈故的身体恐怕也撑不住。” 这是自然,但归墟这话说的直白,桑卿瞥了一眼沈故,好在小孩神色如常,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谢过了归墟,两人回了松雾斋。 一进门,球球就飞奔着扑了上来,缠着两人要金线虫吃。 沈故引着球球进了一方水榭,两人在美人靠上坐下,你一条我一条的给球球扔虫子吃,把球球遛的左左右右来回跑。 突然,大门“砰”的一声从外面被人撞开。 两人吓了一跳,一抬头就见魏子林哭着从外面跑了进来。 “魏师兄,你没事吧?”沈故有些担心。 魏子林闻声抬头,见沈故在水榭中,扭头朝这边跑来。 他一头扎进一方水榭,见了沈故更是两眼泪汪汪的,直朝着沈故就扑了过来。 沈故被吓了一跳,闪身避开:“魏师兄,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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