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娘没想到这里的附近邻居这么相信这里的学生是好看,见他们都看自己笑话也不帮着讲话,只能自己爬起身一阵骂骂咧咧。 “今日沈鸿生辰她来蹭饭,吃完把嘴一抹就开始大骂我们小嫂子和沈鸿是一对天煞孤星凑一起了。”二狗说着团着雪砸了她一头:“不要脸!” 二柱也跟着砸,旁边的人听见二狗这样说,心想着二伯娘真够缺德的,揍一顿都不为过的,也不拦着两个少年,二伯娘被他俩砸得头冷,心想这里真是有理讲不清,这些崽子被教得太会颠倒黑白了,一边躲一边退,顾不得其他先跑了。 她快快的走,雪球还在后面追,躲出去百多米才彻底跑开。 屋子里林飘皱着眉头:“你不要听那些,净是浑说,生死是天命,怎么还和别人挂上关系了。” 沈鸿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其他。 他的确什么亲人都没有了。 林飘看了一会他的表情,忽然觉得沈鸿是把那个话听进去了,或许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觉得,或许以前他也这样想过。 “你是不是真的这样觉得过?” 沈鸿沉默了一会:“的确是生下我之后娘就病了,娘去后爹很快也跟着去了,如果没有我,或许不会这样,王先生说过,我命太好,会妨别人。” 又是王童生? 林飘心想真是新仇旧恨不少。 林飘把头伸过去:“我觉得这种都是无妄之谈,神鬼都是虚的事情,命运也很飘渺,什么都不如外面当下好好的过好每一天,不过你要是真觉得自己妨人,反正我似乎命也很硬的样子,你克不动我,我也克不动你,岂不是往后再也没有什么好操心这个命的地方了?” 沈鸿看着林飘笑眯眯哄着他的模样,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嫂嫂说得对。” “好了,今天好吃的饭菜吃完了,烦人精也送走了,接下来我们还有个小环节。” 沈鸿有些惊讶,他以为今天这样丰盛的准备一桌就是全部了,毕竟以前他爹娘还在的时候也就是这样而已。 “什么?” 林飘拍了拍手:“不算是我准备的,学生们本来就有这个心意,就叫他,学子录吧。” 林飘想着沈鸿在这里教了这么一段时间的书,很快就要离开了应该留下一点有意义的东西,也方便以后用来回忆,就像以前学生时代流行的同学录一样,总要一些笔墨来承载这些情节。 学生们早就准备好了将准备好的信送了上来。 之前林飘早就和他们通好了气,问他们愿不愿意送沈鸿一封信,一个个自然极其踊跃。 林飘让他们写下想对沈鸿说的话,以后的寄语,然后留下自己的署名。 沈鸿打开看了一份,那个被打开的学生连忙叫:“先生,看可以!不要念出来!” 沈鸿点了点头,看着信有些怔忪。 沈先生亲启。 认识先生已经有一载,寒来没有暑往,读书的日子朗朗还在耳畔,但很快就要过去了,在先生的带领下我度过了最欢乐的一个夏天,最有收获的一个秋天,这个冬天我也会永远记得,学会了许多过往从来不知道的东西,得窥天外,知自身渺小,往后先生教过的字字句句也都会铭记于心,望先生高中,振翅高飞。 山子。 他们有的写得正经,有的写的搞笑,但都是肺腑之言,或许想对沈鸿说的话太多,最后只是简单的只言片语来承载,一边觉得尴尬一边忍不住写一些我永远记得之类的话。 沈鸿将他们的信一一都看了,又一一收好,他从来不知道被那么多人记挂看重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沉甸甸的却并不叫人沉重。 “我也会记得这段岁月,希望往后向外走,向高处走,依然能见到你们。” 林飘在旁边看着心想真幼稚啊。 真单纯啊。 真热血啊。 真好啊。 林飘看着看着感觉眼睛都酸酸的了,可能时光就是这样给人打上烙印的,平淡的日子突然也变成了难忘的符号。
第56章 学生们那里见过这种方场面,仿佛沈鸿马上就要飞走了一样,一个比一个眼泪汪汪的不舍。 然而感人的气氛没持续多久,沈鸿敲了敲合在桌上的书封,思索片刻。 “既都吃过了饭,那就将今日新学的背诵了再散吧。” 一众学生大惊失色,他们今天才刚学的啊! “先生!”学生哀鸿遍野。 “不必多说,快看书吧。” 一堆学生纷纷散开,开始紧急的抱佛脚中。 林飘在一旁看着好笑,由着他们紧急补习,一个个的架势简直是要当场把书读烂。 东西收拾好之后,二婶子围着火炉剥花生,时不时的看一眼林飘的表情, “二婶子,咋?我脸上有东西吗?” 二婶子摇了摇头:“今日沈鸿那浑伯娘的话你没往心上去吧,净是张嘴胡咧咧,你和沈鸿现在把日子过得这么红火还说这些那些的瞎话,我看她就是见不得你们好。” 二婶子心里憋着气早就想骂这个二伯娘了,一直在顾着林飘的脸色,现在提起来看林飘毫不在意的样子,当即就掰着花生壳咔咔的捏:“本来这话不该我说,你和沈鸿才和她是正经亲戚,但我这话真是憋好久了,原本两边关系就不好,平时装装样子倒也就过去了,反正逢年过节的总要见一面这个是避不掉的,就在一个村子里,总不能说不见就不见了,现在我看她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也是不要脸面了的,以后她上门来就拿扫把把她撵出去,免得她又上门来不知道发什么癫。” 林飘笑着点了点头,看二婶子是真心讨厌二伯娘了:我也烦她,本来想着难免要见忍忍就算了,但忍一时蹬鼻子上脸,干脆以后都不见了落得个清净。“ “就是!” 秋叔在旁边听着也连连点头,以往他就是爱做老好人,总是忍气吞声的,现在才知道,处不来的人翻脸才是最好的应对办法,这样本就是些不重要的人,这样做一干二净,以后就再也不用应对了。 她们三个在这里讨论,二狗和二柱一边背书一边也在悄悄说小话,二柱想到小嫂子到这边之后,也是二伯娘第一个挑头来闹的:“先生家的那个二伯娘可真烦,每次来都没好事,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一样。” 二狗笑了笑:“那下次她还是要来,咱们把她轰出去,不叫她进门来犯到小嫂子和先生就好。” 二柱虽然力气比二狗大,但在出主意这块还是二狗更大胆更敢说,他们今天把二伯娘轰出去是她先出言不逊了,要是以后她还没开口他们就动手,这事可就是他们没道理了。 二柱想了想便点头:“好,要是问起来就说是咱俩的主意,谁也别跑咋样?” “那肯定的,谁跑谁孙子。” 两人击了一个掌,旁边的人听见了暗暗点头,朝他俩竖大拇指。 先生和小嫂子是除了爹娘之外最为他们着想的人了,他们听着先生和小嫂子这样被人言语诋毁心里是一点都不得劲,只巴不得二伯娘消失再也别出现在他们面前好了。 他们一边想一边背书,从中午背道下午,耗了快个把时辰大家都勉强背了下来一个个才松了一口气被放下学。 学生照例开始每日的学习,只是课程和原本相比又加重了很多,平时不是吃饭就是上课背书,或者抽查考学问,连中午饭后的休息时间都没了,饭桌上一个个都唉声叹气的,但却没人敢在沈鸿面前说一句抱怨的话。。 他们知道,先生是为他们好,自然也格外珍惜这段最后的时间。 年关越来越近,该备好的也都备好了,由于天气太冷忙不过来,二婶子没有再提议大家聚在一起过年。 “本来过年就得在自己家里才有这个味,跑别人家过年像什么样子。”二婶子说完看向郑秋,想到他家里只有他和大壮,自己家里也只有自己和大壮,林飘那边肯定是要过来吃饭的,只把郑秋撇开却不好。 “你在家里过了早上,讨个吉利,下午过来咱们一起办年夜饭,咱就像一家人一样,和别的不同。”二婶子说完看了看四周,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话你可别说出去让别人知道了,虽然事是这么个事,但人家心里听着肯定要不舒服。” “我知道,到时候我带着二柱,尽量避开人过来,肯定不弄得大家都知道。” 反正当下这会先这样安排,后面的事也就后面再说了。 她们说着就开始盘算大年夜要做些什么饭菜,如今快过年了,二婶子和秋叔又穿得厚实了一层,就是想着如今天气冷了可千万不能病倒,病着过年可不吉利,连林飘都被逼着在衣服里多加了一件秋天的衣衫穿在小马甲外面。 今年到现在病倒的就林飘一个,他尤其是重点照顾对象,给他煮红糖水的任务从沈鸿那里移交到了二婶子这里,每天早上二婶子都会煮上三碗热热的红糖水,里面还放了不少山姜,喝着是又甜又辣的刮喉咙,但一碗下去稍微烤烤火,简直身上每个毛孔都在往外冒热气。 年关眼看一天一天靠近,离家许久的沈渊和沈波也回到了家里,他们一个回家看媳妇和媳妇肚里的娃,一个回家看媳妇和老娘,二伯娘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诉苦的对象。 自从那天她被二狗和二柱从沈鸿家院子推搡出来之后,原本就在榻上修养的身体更是一天也下不下两趟炕了,她不愿意下炕,心里气闷得很,那次的事情明明是她被欺负到头上来了,她回来不过叫骂几句,大嫂还给她脸子看,一副好似她多不争气的样子,也不说陪她骂骂解解气,连敷衍都不敷衍的,摇摇头说了句:“你呀!”就走了。 二伯娘气得绝倒,玉玲该做的事情都做,却不提想个法子替她出气,半点都不和她一条心,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平时表现得再好,关键时候也和自己不是一条心的。 沈波一回来往她炕边一坐,她抓着沈波的手就哭了起来,把自己的委屈统统一往外一倒。 沈波见多了自家老娘咄咄逼人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泪眼婆娑的倒霉样,当即火从心头起。 “沈鸿和林飘也太过分了!居然看着手底下的学生这样欺负你!他的圣贤书究竟读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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