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这会子名单送过去了,学生们知道了吗?” “现在得到了回信已经妥当,我待会便告诉他们。” “嗯,你顾着他们,也要多顾着自己,要是还有什么没背好的书,先紧着自己的看,也不能因为别人就耽误了自己。” “知道。” 两人端着红糖水说着话,说话间外面响起沙沙的声响。 “下雨了。” 又响了一会,林飘捧着碗走到屋檐下,抬头看向屋檐,伸出一只手去接,等了好一会才等到一两粒小点子打在手心。 林飘收回手看着细细的雪粒化在掌心变成一粒小小的水珠,满脸惊喜的看向沈鸿:“不是雨,下雪了!” 沈鸿望着他的脸,似乎也被这样的笑容感染,走到屋檐下看着细细的雪米子沙沙的坠下来:“下雪了。”
第54章 这场雪下了大半天,上午是细细的雪米子,到了下午变成了蓬松的雪絮,一朵一朵的从白茫茫的天空往下荡。 到了傍晚雪便停了,夜里又下了起来, 第二天起床一推开窗,院子里已经积上了白白一层蓬松的雪。 林飘风寒还没有彻底大好,身体还有些发寒,看了看外面的雪景就关上了窗又窝回了被窝里,捂了好一会等身体完全暖和起来才穿衣服起床。 学生们已经在外面开始了早上的学习,一个个都穿上了厚厚的冬衣,就连二柱这个最血热的也将冬衣裹上了,学生们的冬衣有的新有的旧,有的还打着补丁。 林飘才起床,沈鸿侧目看见他,一手翻着手,一手指了指陶壶。 林飘走过去,揭开盖子看见里面热的是红糖红枣桂圆,暖呼呼黑红红的一壶。 林飘倒了一碗先喝了下去,整个肚子都热乎乎的,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一下把寒气排了出来。 林飘拍了拍沈鸿肩膀:“感谢,好好读书。”说完就风风火火出了门,到二婶子那边去吃早餐了。 雪一积下来,他们除了忙活一日三餐剩下的时间就是坐在一起烤火剥花生。 剥到一半听见外面叩门,林飘已经烤火烤得昏昏沉沉的了,郑秋站起身:“我去开门,看看找谁的。”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郑秋的声音:“飘儿,学生爹娘找你。” “都进来吧,外面太冷了我就不出去了。” 林飘窝在火炉旁,手上还捧着一碗热乎乎的水暖手,时不时低头喝上一口,外面脚步声密集,没一会就进来了好几个学生的家长,有的来了爹,有的来了娘,有的爹娘都在,凑在一起也有七八个人。 还有个眼生的站在屋子外面往里面望,林飘精神不济,也不知道他们今天特意来这一趟是为的什么,二婶子便站起身招待他们。 “这下着雪怎么突然来了,是有什么事吗,快坐,烤烤火,瞧这身上都是雪。” “我们就不坐了,我们来就是有话想问林飘。” 林飘抬起眼:“怎么了,你问。” “我问你,明年开春去考试的事情,先前是不是说好了的按成绩排!说选前面几个,也没说到底几个,但终归最后就是拿前面几个走,我家儿一听这个事情回来就给我们说,高兴得不得了,是日也读夜也读,梦里都在背书,就想着能去县府考一次。” “对,我儿也是,这天这么冷也不是一下就冷下来,先前他天天早起,那么冷的天气就坐起来看书了,当娘的瞧着怎么不心疼!” 他们感谢林飘和沈鸿又是教他们孩子读书,又是给他们孩子打算,但他们看在眼里,都心疼得很,总不能让他们的努力都白费,孩子不说什么,得他们来说。 林飘点了点头,恹恹的还不太有精神:“所以你们是对排名的事情有想法。” “对!就是有想法!” “我们来就是想问清楚,为什么我的儿没能去,这个排法到底是怎么排的,你们选的都是最早跟着你们的那几个,是不是只要是后面来的你们心里就不中意?” 二婶子一见这个场面就有些犯憷,她想劝大家坐下好好说,但一看这些人的神情又不知道怎么劝:“大家好好说,别激动。” 林飘放下碗,手摊在小火炉上方:“你们几个是一家的,一共是几个孩子的事情?” “四个,我一个儿,他俩一个,他们四个是两家,两个。” “按你刚才说的,你们的孩子都很努力,都是日也背夜也背的,那么别说在那么多孩子里选个高低了,你们可以先在四个孩子里选个高低,你们觉得假如再添一个人,添哪个合适?” “肯定添我儿啊!我儿多认真!” “我儿!我儿背书背到半夜,以前几个月不添一次灯油的,现在三天两头的得添灯油!” “我儿!他都学病了还在学,这两天那鼻子堵得都要说不出话了!” 几个人众说纷纭,当场论起谁更努力谁更拼谁读得更伤身体差点当场打起来。 “读书不是看谁熬夜熬得越久越厉害,各位的孩子都很优秀,先说选早来的孩子的原因,他们来得早,学得早,就算是不点灯熬蜡的学,时间也多出一俩月,你们这边点灯熬蜡也不一定追得平这个时间,他们好好的学,之后总是会有机会的。” 当头的人看了一眼二婶子:“那我问你,为什么二柱也能去?他是先前来的人里学得最差的了,小班有些厉害的都赶上他了,怎么他就能去,别是有的人走了后门。” 二婶子当然知道他们说的是谁,脸上一阵臊,但也不敢反驳,她二柱的情况她自己清楚,虽然林飘总说水滴石穿,但他这块石头忒大,这小半年估计才滴出个小坑。 但要她说不让二柱去她心里也舍不得,二柱自从知道要考试之后,也是白天晚上的背书,被这事吓得像屁股烧火一样学得急,她一天天看着的,怎么也说不出自家二柱不如人,干脆叫他别去的算了这种话。 林飘想了想:“我现在病没大好,嘴干得很,话只说一遍,第一个,这事本就不是原本就有的,是我想法子求来的,所以无论谁去谁不去,也不能因此成了我和沈鸿的过错,第二,这事是我拿二柱在县丞大人面前做引子说出来的,他考不考得上是一回事,但如果他不去考试回头县丞大人问起来,我怎么和他说。” 林飘扫了他们一眼,自然看得出他们的心思,他们觉得自己给二婶子开了后门,但二柱最开始就有那一份,后来他和沈鸿提了下这事,沈鸿也认可了得让他去考试的事情,这件事大体上来说就是这么个安排。 他们一听也不好驳,他们来就是想要林飘给他们一个解释,给一个说法,林飘这会还病着,他们也不想对他说得太过,何况他这话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没缘由的。 “唉,飘儿,我知道你辛苦,你为了孩子们可是累着了,但这事……”他们心里还是过不去。 林飘看他们神情:“孩子好好读书才是要紧事,今年考不成,多学一年明年总能考的,今年去考的也只是先试试水,别的还说不准。” “你这瞎说,沈鸿明年中童生肯定就要去县府读书了,明年哪里还有书读。” 林飘想原来他们担忧的是这个。 “我会让沈鸿将他们基础打好,然后留下考童生需要的书,这样即使他离开了村子,你们的孩子照样可以自己背诵学习,继续精进。” 林飘这样一说,几个家长都是喜出望外,最开始他们都只是抱着让孩子学着认几个字添个本事,但看着孩子这么日读夜读,童生考试又在眼前晃了晃,似乎他们去考一场也不再是远在天边的的事情,想法子够一够还是够得上的,他们做家长的心就动了,想着要是养上几年能养出一个童生,简直是祖坟冒青烟的光荣!这会子想着沈鸿考过童生可能就要走了,一个个心里又着急又没着落,听了林飘的话心才定下来。 既然林飘也给他们的孩子做了以后的打算,他们知道再提排名的事情也只是胡搅蛮缠,也就不再提排名的事情了,软软和和的说起话来,问他吃的什么药,要不要去帮他去老叔公那里抓副药。 林飘一听见抓药脸都要青了。 他们这里说了一会话,一个个叫林飘多多的保重身体便先回家了,只门外观望着人还没走。 林飘看她的脸,实在想不起她是哪个孩子的家长,问道:“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那人走进来,第一次到这里来,有些拘谨不好意思:“你就是林飘是吧?我带我闺女过来认字的,我们和那个在你这里读书的娟儿是亲戚,我闺女是娟儿的表姐。”她急忙的拉关系。 “哦。”林飘有印象,传授虚空索金龟婿画饼术的那位。 她急急一招手:“小月,过来,快来见你嫂子。”她心里发慌,来的第一天就见着了林飘一张嘴说七八个人,还把七八个人说得哑口无言,个个都反过来赔小心的好言好语,她知道林飘是个厉害人物,没想到是个这么厉害的,那个劲,不声不响的,也不吹胡子瞪眼,能说会道的叫人说不出其他话来,转头几句话又把大家说好了,一个个心满意足的走了半点不记恨。 这怎么就是个寡夫呢?! 这要是家里有个男人,不得让他训得像孙子似的?他指东就不敢打西,他说吃干饭就不敢喝稀。 她本来就是想让自己闺女来学学认字,以后说出去也是高人一等的,说不定还能趁机找个好夫家,现在见了林飘,就想着果然来对了!她月儿要是学着了他这些本事,以后对付男人指定够用! 她一招呼,一个女孩就从门外蹦了进来,其实是小跑了两步,但她步子抬得高,像蹦跶进来的一样。 “嫂子好!我是小月!娟儿的表姐,娟儿介绍我过来读书的!”她说着就朝林飘笑,一副我用了你教我的法子的乖觉模样。 林飘瞅她笑得开心,也跟着露出了笑容:“好,来了就好,我这里没什么要守的规矩,小月就按娟子那样来就行了。” “我这里带了粮食来,都是今年舂的大米,还有十几个鸡蛋,我听娟儿说可以按月给,现在先送过来一些,看着日子下个月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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