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在桌子边坐下,这边刚拿着筷子准备吃饭,就看见两人结伴出去似乎要准备开始忙活了,他忙放下筷子跟出来:“你们别做,告诉我怎么弄就成,我来。” 这又是送饭又是传手艺的,林飘和二嫂子对他已经不知道多好了,他怎么好意思让他俩再动手,自己却坐着吃饭。 林飘回过头来对他笑笑:“没事,现在也做不成,就是拿个桶把豆子泡上,你快把饭吃了吧。” 郑秋站在一旁看着,看他们的确只是从屋子里装了几碗豆子倒进水桶里,这么一个轻巧的动作做完把东西一放下面就不忙活了,这才放下心来回屋吃饭。 他这边吃着饭,林飘和二婶子正在秋叔家里来回巡察:“一个桶肯定不够,再看看秋叔家里有什么能用的。” “你看这盆怎么样?” “有点漏了吧?” “哪里漏了这不好好的吗,也就平时装猪菜看着脏了点,猪菜又不脏,不都是菜叶子吗,洗干净就成了。” 林飘和二婶子围着大盆观察了一会,二婶子为了验证自己的观点,起身装了一大水瓢的水来,倒进盆里做实验。 两人蹲在盆旁边,看了好一会这东西到底漏不漏水。 “好像有点漏。” “也就沁一点。” 林飘盯着木盆,木盆容易漏,坏了也不好修,铁盆倒是好用,但是容易生锈,各有长短,但不管什么盆,都需要钱,还是等秋叔的生意开张之后再提升级用具的事情吧,毕竟以秋叔的情况这会还没收益,不适合先砸投资。 秋叔急急忙忙塞了几口饭,赶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的是这一幕,两人围在木盆旁边讨论得十分认真,一回头看见他,林飘当头一句话让他两眼一黑。 “秋叔要不你还是回来再睡个回笼觉吧,今天反正做不成。” 秋叔吓得结巴起来:“咋了?是我这里的东西有什么不成吗?还是说豆子怎么了?” “都不是,豆子得泡一天呢,今天泡了明天做,都得提前一天准备,急是急不来的,秋叔你先休息着,倒是这个东西是个大问题。” 林飘起身看向一旁的大碾盘,上面放着一个碾滚:“这个磨豆腐浆很难,碾子还是差点意思,得有石磨才行。”要想做豆制品,这笔开销是没办法避免了。 “石磨吗?”郑秋茫然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飘儿,你来看看这个可不可以。” 郑秋带着林飘往角落里的破屋子走去,一推开门,里面一股陈旧的灰尘味就呛了上来,林飘打眼一看,里面堆了不少秋叔攒的木头和细柴禾,一捆一捆的堆得到了顶,最后面的位置露出一块石头。 郑秋走进去把柴禾扒拉开给他看:“这个石磨原先是我公公的,他年轻的时候有头驴,就用驴拉石磨磨麦子粉米粉赚钱,这屋子就是那时候他赚下来的,后来驴老了死了,磨子传到我男人手里,他手里攒不下钱买驴,磨子又卖不出去,就扔屋子里来了。” “这个完全可以,需要的就是这个,家里有就太好了,不然这豆子磨不成什么都做不成了。” 秋叔松了一口气,想到公公婆婆,他俩还在的时候家里一直都是过得去的,他们对他也比他男人对他好多了,可惜他们死得早,大壮连他们的面都没见过,想着想着他眼眶有些发红,公公婆婆还是疼他的,这时候给了他个石磨。 这石磨重成这样,林飘已经不打算和二婶子合力运作了,出门去找了几个男家长来帮忙。 几人往石磨旁边一站,合力往上一提,就把石磨给搬了起来,然后按林飘的意思放在了屋檐下,随后两个男人又把上面的磨盘给抱了出来安了上去。 男人们做完拍拍手上的灰:“这是要做些啥?石磨都给扛出来了。” “秋叔要做豆腐皮,家传豆腐皮,好久都没露一手了。”林飘加紧宣传。 众人眼睛一亮,一听村子里要有新鲜东西吃了,不过细细一想还是忍不住笑:“豆腐皮?别说好久没露一手了,打你秋叔嫁进我们村子就没见过他露这一手啊!” “这不是大壮读书了吗,为了大壮这不得压箱底的本事也得拿出来了。” 郑秋在一旁倒是想解释自己没这个本事,都是林飘教自己的,但看林飘一边说一边给自己使眼色,想他应该是有什么顾虑,也就在一旁不插话了。 “行啊,到时候做好了给可得给我们先吃。” 秋叔听见话说到这里了才开口:“辛苦大家了,做好了肯定请大家吃豆腐皮。” 有了这句话劳工壮力才心满意足的散去。 接下来就是打了一大盆水过来冲洗石磨,石磨积灰不知道积了多少年,最开始一两遍洗出来的水都黢黑的,洗到后面才开始干净。 秋叔眼里有活心里有豆腐皮,擦洗起来比谁都卖力,洗完正面又翻过来洗背面,把每条石缝都洗刷了个干干净净。 “飘儿,再淋点水。” 林飘拿着水瓢往石磨上缓缓倒水,冲洗干净后的石磨在水的浸泡下泛着石头的灰亮。 “成了。”秋叔的脸因为用力的擦洗微微泛红,模样却比什么时候瞧着都高兴,眼睛都亮了起来。 “明天用的时候再用水清洗清洗飘儿你看合适不?” “合适,太合适了,弄得这么干净,秋叔的豆腐皮肯定比谁的都好吃。” 二婶子也在一旁调侃等着他的豆腐皮给孩子们下锅。 三人忙活完了在院子里喝水,秋叔有些疑惑的看向他:“飘儿,这么不和那些人说这手艺是你传我的。” 林飘表情郑重了一点:“说到这个,秋叔,二婶子,你们要记得这事不要说出去,也不要叫别人知道是我教的,你说我教了秋叔这个手艺,到时候人人都想学,人人都想赚这个钱,学不成反要记恨我了,不如就说是家传的,这样他们心里嘴里都没话说。” 二婶子想了想:“是这个理,再说豆腐皮这个事情,是你这里豆子多又愿意做事挣钱,正好想到这一出来了,但人家不一定这样想,指不定还记得难不成还有亲疏远近的吗,怎么就帮着你赚钱不帮他们。” 秋叔听了紧张得连连点头:“这事我绝不让别人知道,就是我死!也是家传的。” 三人又说了一小会话,出门前让秋叔再会屋里睡会,暖暖和和的捂着明天精神才足。 林飘这边解决了秋叔的事情,只等着明日开工,另一边林大壮的婚事也已经定下来了。 昨天林大壮偷了家里的鸡鸭不敢回家,一直都呆在林儿家,林儿爹架着驴车去接林儿回来,一路上林儿又是哭又是闹,林儿爹沉默的坐在车架前面,手里卷着旱烟,他没什么爱好,就好这一口,现在却抽在嘴里都没味道了。 人人都说他家林儿好,一个是出落得好,一个是在县丞大人的府上做活,是县丞大人跟前伺候的人,往大了说,也是和县丞大人拉上关系了。 他高高兴兴的去接林儿,本来以为只是放她回来成婚,结果没想到人家对他说,将林儿带回去,往后不用再来了,主人家给了恩典,也不用他们给一份赎身钱了。 林儿爹是问了又问求了又求,人家才告诉他,是林儿得罪了客人惹到夫人和大人了,说是外面有贵客来,林儿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叫人家以为是夫人老爷不待见,给府上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烦,得亏夫人老爷心善不计较,不然还有得说呢! 林儿爹一听是这个情况,也不敢多逗留,只怕慢走了一会府里的大人又生起气来没这个好心了,赶忙拖着林儿坐上了牛车。 林儿却不肯老实,挣着往外跑,扑在送出来的婢女脚下抱着不肯松手,哭着叫着:“”姐姐再替我求求夫人大人,我跟了夫人那么多年了,夫人心里不会一点都没我的,我一定不敢在犯了,我一定不敢再犯了!” 丫头无措的站在原地,也不好挣开,只能看着她:“林儿姐……你快回去吧……以后好好的过日子,夫人和老爷说了不敢要你,我们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林儿猛的抬起头来:“你现在说这些,什么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一开始不是你要告夫人的吗?不是你告夫人我怎么会这样,现在我被赶出来了,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以后就是你在府上了,再也没人和你争了。” 丫头倒想再和她骂几句,只是看她这个样子可怜,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动腿挣开了她,一转身回了院子里,面前的小门也就在面前合了起来。 林儿扑上去敲门,心里还是无法相信这样的结果,根本不可能这样,她记得以前夫人对她说,她这身段像未嫁在家的她,夫人说这话,肯定是有几分把她当女儿看待的,夫人不可能这样对她。 但门敲不开,也没人来理睬她,一旁林儿爹连忙扯她,最后是从身后把她抱住硬生生拉上了车。 驴车向回走,颠簸摇晃,林儿委屈又恼怒,,一口牙都要咬碎:“这是破车,我以前陪夫人坐的都是马车!” 林儿爹看她发狠的模样,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对她说:“县丞府不要你了的事情回去你不要说漏嘴叫别人知道了,我们给你说了一门好亲事,那小伙子人壮实,样貌也端正,他们家里就他一个儿子,后来的后娘也只生出一个丫头,婚事前你不要让他知道你已经不在县丞府做事了。” 林儿双眼一瞪:“怎么,他还敢嫌弃我不成?他一个泥腿子,怎么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 “你现在不再县丞府上做事了,人家就是嫌你怎么了?多少人来讲你的亲事,不就是冲着你是在县府里,在县丞府里做事的,你不要觉得村子里就没有厉害的角,现在和你说亲这个就是一个,他亲弟,十里八乡最出名的哥儿,家里家外一把手,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他有这么一个弟给他扶着,以后他在村子里的日子绝对数一数二,说起来你恐怕还见过他那哥儿,那哥儿得过县丞大人牌匾的,叫什么功德无量。” “什么?!是林飘那个贱人?!” “对,是叫林飘来着,他怎么招惹你了,待会见了人嘴上干净一点别说话这么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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