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个的男人很快被自家媳妇拧了胳膊,低头不再说话了。 卿卿只当听不到,洞察人心是她从小学到大的基本功,眼下这点毛毛雨,根本不会动摇她半分。 收拾于驴子对她来说,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但眼下于驴子还不能动,她得抓住于驴子搞事情的机会,把村里的人的立场都摸一圈,也好方便不离日后的管理。 气氛因为刚刚那句小声嘟囔陷入了僵局,有个快语的婶子打破了沉寂:“族奶奶,咱现在人手也多了,啥时候开窑啊?” 这句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大家都囤够了过冬的炭,这再开窑,就是赚过冬的钱了。 村里一下子多了那么多的壮劳力,比起几个祖宗之间的争权夺势,村民们关心的,还是自家的营收。 众人眼巴巴的等着卿卿发话,卿卿却给了众人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第203章 到底谁好赖不分 “开窑的事,暂时不急。” 卿卿这个回答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提问的那个婶子急了。 “咱现在这么多劳力,趁着没入冬赶紧烧炭卖钱多好啊,咋就不急了?” 等到入冬了,那些缺炭的大户人家都囤够了,哪儿还卖得出去啊? “族奶奶是不是想着点心铺的事儿?”有人接着问。 不离这几日的教学,已经初见成效,分批教了一些人,组成个小流水线,也能生产几道点心了。 “那个,也不急。” 回答众人的,还是卿卿不紧不慢的回答。 众人再想问,卿卿不说了,只推脱被于驴子吓到了,浑身不适,要回去躺着呢。 二毛一听族奶奶说不舒服,马上殷勤地过来想扶着,嘘寒问暖。 送卿卿和颜梅儿回家后,二毛一溜小跑回家,翻箱倒柜的找。 “你这个逆孙,这是要干嘛?”满山不满孙子在祠堂里的表现,正想拽他过来训斥一番,却见二毛翻出了家里最后两颗鹅蛋,脸上挂满了得意地笑。 “族奶奶身子不适,我把鹅蛋给她送过去。” “不准去!”满山听他还在惦记卿卿,气得抡起拐杖就要砸,一激动,把腰闪了,疼得哎呦一声。 二毛爹忙过去扶着,一抬眼的功夫,二毛已经拿着鹅蛋跑出去了。 满山看着孙子的背影直叹气。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这种时候,他怎么好赖不分?” 二毛爹看亲爹气成这样,欲言又止,斟酌措辞,唯恐把老头气到。 “爹,你干嘛要针对族奶奶?如果不是她,我们根本回不来,三爷爷迂腐那是他上了岁数脑袋转不过弯来,你何必趟这趟浑水?” “儿啊,你有所不知,要说你族爷爷,那是有能耐的,刚来就带着大家上山采药赚钱,又带着大家种地烧炭,还把你们救回来,我满山就是到死,也是感激他的,可这个六奶奶——” 满山摇头叹息。 “她牝鸡司晨,一介女流,总掺和爷们的事儿,之前村里人少,我也不好说什么,可现在村里人都回来了,咱传宗接代总不成问题了,村子还得壮大下去,开枝散叶的,哪儿能让她继续这么胡来?” “呃——”二毛爹想了下自己爹的意思。 这不还是......过河拆桥吗? 以前村里男人们下落不明,满山想着靠不离夫妇开枝散叶,巴结着不离夫妇。 现在村里人多了,满山又觉得村里让女人主事太不像话,站在了于驴子这边,想打压卿卿的气焰。 “我瞅着,咱村现在挺好的,家家都有余钱,地里还不知道种了啥,看着长势也挺好,这说明二位祖宗是能力过人的,爹你——” “别说了!”满山打断儿子,不满地说道,“我说族爷爷不好了吗?族爷爷的能力,那是有目共睹的,可是这村里就不能开女人管事的先河!” “谁说不能的?族奶奶她是长辈,别说是咱们这样的小村子,就是皇家,那不也有太后一说吗?我在军里听说啊,圣上要册封哪个妃子,也得说是奉了皇太后的懿旨。” 女人虽然没有地位,但那是按着平辈算的,历朝历代,孝道都是要重视的,族奶奶她本身的辈分就在那,她掌管全族的事务,合情合理,二毛爹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这些话,并没有劝动他腐朽的爹满山。 “你少拿外面的事儿跟我说,我也管不着皇家的事儿,在咱村,那就不能让女人牝鸡司晨!”满山懂的成语不多,牝鸡司晨算一个,被他反复用。 “你刚回来,很多事儿都不明白,少跟着掺和,等族爷爷回来,我亲自跟他说,族爷爷一定能体会我的良苦用心的。” 满山觉得自己是占理的。 如果族奶奶年岁跟他差不多,也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那她插手村务,还是有一定合理性的,可她分明那么年轻,哪儿能让这么年轻的女子吆喝着全村男人做事情? 二毛爹见他执迷不悟,摇摇头,算了,他还是等族爷爷回来,私下过去表明心迹,可不能让他爹这个老糊涂把全家都坑了。 从祠堂回来,颜梅儿满脸担忧,这一路都在斟酌措辞。 等回了家,她终于忍不住,对卿卿说道:“族奶奶,我还是别挂在你们村了吧。” “怎么,看不上我们这个小破村?梅儿啊,这你得把眼光放长远了看,咱们村现在是规模不大,可假以时日,早晚能发展起来啊。” “不是,我怎么会嫌弃?我是觉得因为我的出现,让您在村里的处境腹背受敌,这犯不上的。” 卿卿笑着摇摇头,取了水壶,把茶具塞在颜梅儿手里。 “上次喝你泡茶,回来还想呢,我这也没啥太高端的茶具,你看着发挥就行。” 颜梅儿接过茶具,冲杯,放茶叶,正待打茶,突然想到族奶奶这是转移话题。 “族奶奶,您要是喜欢我点的茶,我以后有时间就过来,可是籍契的事儿——” “事儿已经定下来了,你不必多想,梅儿,你看不出来吗,就算没有你,那两老顽固也早就想对付我了,他们不过随便找了个借口罢了。”卿卿托腮,示意她继续,一双眼仔细地把颜梅儿的动作记在心里。 等她学会了,第一个就要泡给不离喝。 “要不等我相公回来了,我让他教训那俩老头,让他们收敛点?”颜梅儿听卿卿这么说,心里的愧疚少了点,担忧却是增加了几分。 “要是动手呢,别说两个老头,就是二十个老头,我也能踢飞,但踢得飞老头,踢不掉固执的心,我有比揍他们更有效的办法。” 卿卿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件事在她眼里,还不如学习点茶来得重要。 “比揍他们还有效?”颜梅儿不太明白。 “武力只是一种手段,非必要时没必要用,你跟我几日就明白了。”卿卿冲她眨眨眼,顽皮的样子看得颜梅儿一阵恍惚。 她有点搞不懂,族奶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了,平日里说话带了几分俏皮,可面对族里男人们为难时,她又能表现出大气又不失沉稳的气度。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竟然丝毫不矛盾,浑然天成,还有种独特的气质。 不离是傍晚前回来的,一回来,震惊了。
第204章 真是太善良了 “这是——?”不离被家里这巨大的阵仗整得退后一步。 眼前这个乌漆墨黑的女人是——他媳妇? 卿卿浑身上下造得黢黑,头上还用帕子包着,造型有点搞笑,手里还拎着铲子,看到不离后,她也是一惊。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言语里,满是懊恼。 她还以为能在不离回来前,粉饰太平,把家恢复原样呢。 同样是乌漆墨黑的颜梅儿看到不离,以及不离身后同样吃惊脸的胡老西,神色慌张地拧着裙摆。 “都是我的错......”颜梅儿垂头低语。 胡老西吞吞口水,这俩女人,到底干了啥啊? 卿卿今儿闲在家,任凭村里人怎么召唤,她都闭门不见。 祠堂散会后,众人都惦记着村里的营生,分批过来打探口风,都被卿卿以身子不适,不能见客谢绝了。 别问,问了就是于驴子太凶,把她“吓掉魂”了。 大门紧闭不见客,屋里可没闲着。 卿卿见颜梅儿是个贤惠的女子,就想趁机跟她学些女儿家的本事,从梳头到点茶,一一学了个遍。 学完了这些还嫌不够,拽着颜梅儿再学点别的,颜梅儿看她家里有火斗,又有上好的木炭,就提议烫衣服。 这个火斗就是古代的熨斗,里面装上炭,能把衣服熨烫平整,还是村里人送卿卿的,平日里也不会用,一直闲在那。 这些天忙着,也没空研究这玩意的使用方法,这会刚好有时间还有师傅,卿卿就饶有兴致的学。 “这个火斗跟咱们家里的不大一样,我放了炭进去搁在那,想着热了再烫,等着的功夫跟族奶奶聊了几句,哪曾想......”颜梅儿的声音越来越小。 头低得不能再低,自诩闯祸,无言面对二位祖宗。 她家里用的火斗比这个要高一些,放在那也不会有问题,颜梅儿用顺手了,以为卿卿家这个也是,把火斗放在那就去找卿卿聊天。 聊着聊着,就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那件准备熨烫的衣服,着火了。 火势起来的很快,烧了衣服,又把木质的桌子弄得燃了起来,卿卿救火弄得一身狼狈,颜梅儿也是。 “伤着没?”不离听完全过程,忙不迭地问卿卿。 “没事儿,问题不大。”卿卿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往心里去,又安抚了颜梅儿一番,感觉这丫头吓坏了。 颜梅儿这会羞得无地自容,她本是想帮点忙,也不知怎么搞的,把祖宗家烧了。 “人没事就好。”不离看卿卿没事,心也就放下来了。 屋里现在一片狼藉,烧得黑黢黢的桌子泡在水里,地上还有两片衣服的残骸,全都是他的。 这房间弄成这样,实在是不成样子,颜梅儿死的心都有,唯恐族爷爷会因为这个迁怒族奶奶。 却见不离跟没事儿人似的,对屋里这一片狼藉熟视无睹,甚至还端了水盆,弄了温帕子给卿卿擦脸。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烧就烧了,一点身外之物也不要紧,别再冒险救火了。”他叮嘱。 “也不是烧得太厉害,哪儿能那么败家,你们这趟去怎样了?”卿卿问。 一旁的胡老西忙接话。 “一切都顺利,您二位可真是料事如神,我胡老西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您二位这样的高人,我是彻底服了。” 胡老西之前是抱着必死决心,想要回去跟二寨主同归于尽的。 不离跟着他,阻止了他的蛮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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