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她带着不离领大家上山采药时,就有人送了,堆在家里一直没用。 不离反复摆弄那个火斗,一会横着放,一会竖着放,火斗稳稳的,看不出问题。 不离不死心,又拿了几块没有点燃的炭,模拟着着火前的样子,把火斗立着放。 刚开始火斗还是稳稳的,隔了一会,侧着翻了,里面的木炭散了出来。 卿卿咦了声,把火斗抓起来仔细看。 这火斗是铁制的,乍一看没有问题,但伸手仔细摸,就能发现做得是薄厚不一,大概是件残次品,怪不得梅儿用这个引起了火灾。 颜梅儿以为是这个火斗做得比较浅,才导致木炭掉出来点燃了衣物,但是不离证明了,这个玩意无论谁用,都会有危险。 别说是颜梅儿这种不在边上盯着的,就算是在边上盯着,这玩意冷不丁地侧翻,木炭掉出来,不点燃衣物也会烫着手,非常危险。 寻常的火斗做得都很稳,放多久都不会倒,也是方便妇人们熨烫衣服时整理。 “查一下,这是谁送的。”不离面如寒霜。 他倒是要看看,谁这么狠心,想要害她。 “有没有可能,送这个的人,也不知道这玩意是个残次品?就想着随手送了。”卿卿问。 村里跟她结怨的人屈指可数,之前二婶子和四狗娘是不老实,被她敲打几次也都老实了,而且那俩人只是嘴碎爱占小便宜,这种阴人的玩意,不像是她们会想的。 “先把人盘查出来再说,是故意的,或者不是故意的,看看是谁就知道了。”不离阴沉。 无论是谁,只要把算盘打到卿卿身上,他就不会饶了那人。 转过天,天刚亮,不离家门口就站了好几个人。 为首的,正是于驴子。 不离见到他就没好脸色,门都不给开,隔着门问。 “有事?” 于驴子面带傲慢,用近乎质问的口吻说道:“你昨日干什么去了?村里人都回来了,你身为族长竟然不出来主持大局,派一个妇道人家出来羞辱我们!” 不离眯着眼,盯着于驴子那干枯气皮还有褶子的厚嘴唇子好一会,犹如看死人一样的眼神,把于驴子看得后背发凉。 心说这小子,干嘛这样看他?怪吓人的...... 不离盯着于驴子的嘴唇好半天,想着这老登过不了多久就不能开口嘚啵嘚了,心里掐死他的念头才稍稍平息。 卿卿唯恐不离憋不住动手,过来站在不离边上,笑意盈盈地说道:“这不是于三驴吗,哪儿阵风把您吹到我家了?” “我叫于驴子!你别乱改名!”于驴子气得吹胡子,于三驴是什么玩意! “真是可惜了,我觉得三驴比较好听呢。”卿卿捂着嘴,故作遗憾状。 于驴子身后发出一阵笑声,于驴子回头怒瞪。 笑声最大的于武忙提起手里的篮子递给卿卿。 “族奶奶,我婆娘做了肉饼,让我给您送过来尝尝。” “咦?她今儿倒是大方啊。”卿卿接过篮子,还有点惊讶。 于武得意地挺直腰杆。 “她才不大方呢,一肚子心眼子,本来是想送糖饼的,让我揍了,抠抠搜搜的,送就要送好的!” “打女人可不行,有话好好说。” “她您还不知道吗,我好说好劝的,她也听不进去啊,你瞅瞅,还挠我呢。”于武亮出胳膊上的抓痕,引得其他人哄堂大笑。 “大武,你俩谁打谁啊?”跟着一起来的众人起哄。 “互相打呗,过日子么,炕头打炕稍和,是吧,族爷爷?” 不离嘴角抽了抽,脚步往卿卿边上挪了挪,他可要跟这些互相殴打的玩意划清界限,他可做不出打媳妇的事儿,主要是,他也打不过。 卿卿也被这两口子神奇的相处模式整得哭笑不得,二婶子是欠了点儿,但男人打女人到底也不成样子,训了大武几句,他哼哼哈哈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这些人聊的热乎,把于驴子冷落在一旁。 于驴子气得直咬牙,他叫这些人来,是想着纠正村里妇人管事的不良之风,谁让他们跑过来跟于陈氏说说笑笑的? 而且这些人,竟然都带了礼物过来!于驴子更气了,凭什么啊,他一颗鸡蛋都没收到,于牛子夫妇这么会子,就收那么多?
第207章 全凭驴子的衬托 “老六,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没?你久居京城不知道村里的规矩,咱村就没有女人当家的规矩,不能你一回来,就坏了规矩。” 于驴子突兀的声音让祥和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不离的眼暗了暗,嘴角嘲讽地扯向一边。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止。 于驴子很满意自己夺回了控场权,傲慢地说: “我听说,你带人弄的那个什么炭,还不错,我来除了是拿我的分例,也是通知你声,今儿开始,你就领着大伙继续烧炭,过冬前赶紧弄出一些,拿出去也好卖钱,让大家过个好年。还有,你鼓捣的那个什么点心,就让四儿带着他媳妇去做。” 他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就好像他才是族长,他才能统领全村。 不离的拳头紧了又松,甚至还委屈地看了眼身边的卿卿,仿佛在问,都这样了,还不一拳揍过去? 卿卿回他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想揍这老头,以后有的是机会,留着他还有用,废物利用,现在得忍忍。 不离抿了抿唇,沉声道:“这些我自有主张。” 于驴子满意的神色僵在脸上,怒斥:“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村里现在都等着这个过活,你想置全村人不顾?” 这帽子扣的,未免有些太大了。 纯属道德绑架。 老头儿为了成为村里的实际掌权人,不惜煽动群众情绪,把不离塑造成一个为了一己私欲,不顾村里死活的自私之人。 边上的卿卿嗤了声,于驴子把恼怒的视线挪向她。 “于陈氏,是不是你吹了枕边风?看看,你们都看看,我就说,不能让女人掌事吧?你一个妇道人家,只在家相夫教子就好——对了,你婚后多年不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本该以族老的身份治你个七出之罪——” “停,说正事儿,你扯什么子嗣?”卿卿打断老头,唇畔浮现一抹不怀好意地笑,“不过,你要非得跟我说这个,那我还要跟你辩一辩,于老三,你自己也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岂不是这村里,最不孝的人?” 说完还不忘对着于武和另外几个没儿子的村民笑笑,“你们不算啊,都年轻呢,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些村民纷纷点头,族奶奶说的太对了。 大武又站出来了,要说起孩子的事儿,三爷爷就有点戳人肺管子,不地道了。 “三爷爷,您有事儿说事,怎么能挑着子嗣的事儿说?这些年战火不断,咱们能回来都是托二位祖宗的福,你自己的孩子都养不活,你怎么好意思提这个事儿?” 村里人只当不离夫妇的孩子是回来的路上没的,谁都不提,毕竟大家都是经历过战火,懂得这里面的心酸。 于驴子自己的孩子都没了,他还敢拿没有后代说事儿,可以说是引起大家的众怒了。 还是族奶奶善解人意,不仅没有在意三爷爷的冒犯,还体贴的安慰大家。 同样是长辈,办事水平一目了然。 “我跟你说话了吗?长辈说话,你别插嘴!”于驴子拿腔拿调地训斥。 “在外面畏畏缩缩,回到村里重拳出击?这谁给的底气呢......”卿卿小声说。 虽然这老头的言行举止处处透着滑稽,整个人就宛若巨大的笑话。 但她笑不出来。 三驴子这种人,在基层比比皆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总是喜欢把“规矩”挂在嘴上,看似是维护礼法,其实就是为了哄抬自己身价。 这种小丑一般的性格,身处在底层的普通人最容易看到,上位者们却很难见到,三驴子之流,只能在基层蹦跶,欺负比他们弱小的人,自身的眼界限制了他们的发展空间。 可就在这有限的空间里,这些膈应的人,也能给身边的人,造成不小的麻烦。 “你在那说什么呢?”于驴子耳朵不太好,没听到卿卿说什么。 但总觉得这个女人不会说什么好话。 “你说的这些,我一个也不答应。”不离开口,下了逐客令。 “我这几日身子不爽,不见客,你们有什么事就自行商量。” “于牛子!你别以为当了族长就不把我这个做兄长的放在眼里!我是不会任由你一意孤行——啊!” 木头大门无情地关上。 于驴子的手被夹在门缝里,发出惨叫。 不离冷眼看着举着手嗷嗷的老头,被他膈应出来的火气,这才消了一点,只有一点。 “我相公这几日忙碌奔波,有些累了,你们回去吧。”卿卿笑呵呵地说,语气是和缓的,但话里的内容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定,摆明了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也不顾于驴子是什么反应,夫妇二人转身进屋,于驴子站在门口,举着被夹疼的手骂。 卿卿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吓得于驴子蹭蹭蹭后退,唯恐她出手打人。 就见卿卿缓缓地把手探入袖中,于驴子一个趔趄,脚一歪,竟然崴了脚。 “你,你,你要干嘛!你还敢跟兄长动手?!”于驴子推推边上的汉子们,大家都不动地方,眼里都是压抑的怒火。 站在于驴子边上的俩人不动声色地侧身,把于驴子露出来,如果族奶奶要动手打他,大家也不会拦着。 卿卿把手探入兜里,掏出个符来,笑着递给大武。 “回去给你媳妇,上次进城帮她请的——还有,以后甭管什么事,都别打女人,她真不讲理欺负你了,你就来找我,我给你做主。” 大武接过求子符,挠挠头干笑。 “我就动了她一手指头,一下下,没使劲.....” “那也不行,咱们村的女人们甭管做了什么也打不得,你们不在的这些年,她们守着家吃了不少苦,就算是偶尔不讲理,也有我和你族爷爷做主帮你们说和讲理,不许动手。” 众人纷纷点头,大武脸上也露出愧色,点头表示认同,卿卿做到了以德服人,说的话虽然是维护女人们,但句句在理,大家很是钦佩。 二位祖宗的确是担得起大家的敬佩,处处为了村里着想,说的话也是大气公正,年纪虽然比大家都小,但是气度的确是十个于驴子也达不到的高度。 于驴子还不服气,忍着脚疼,一瘸一拐地过来,痛心疾首的看着这些晚辈,这些人怎么被个娘们三言两语就拉拢了?
第208章 聪明人总是洞察先机 卿卿给完求子符,转身就跟不离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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