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不要吵架。”梅含珏说,“既然明奴想去,鹤你又不放心,你们两人一起便是。” “我和李逍火去查查其他线索,我们明日在客栈汇合,如何?” 明奴只略微思索了一会,眼珠转向红衣少年,心里算盘已经打好,扭过脸没有讲话。 江雪鹤:“可以。” “若是有事令牌联系,如今我们都算是扶光的弟子,令牌很方便。” 梅含珏把令牌变出来,他们四人的令牌都浮现在半空中,互相对了一下,之后上面出现了三个点。 “那我们两个先走了,你们注意安全。” “鹤。”梅含珏看了江雪鹤一眼,江雪鹤未曾言语。 李逍火被梅含珏拽着走了,他讲话比较慢,好一会才开口,嗓音略有些低。 “为何我要与你一起收集线索。” 梅含珏看出来了李逍火还想和江明奴一起,他略微挑眉道:“你去做什么,明奴有江雪鹤看着,不必你操心。” “我们两个另有任务,去的多了未必是好事。” 李逍火扫他一眼,眼底若深沉的墨,只看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身形在原地消失。 “哎……”梅含珏已经见不到人影了,在原地叹气,这样的木头,不知明奴平日是怎么受得了的。 这个时辰距离天黑还有一些时间,明奴打算在尹府外守着,尹府外面有斩祟使,他们不可离得太近。 所以他们二人徘徊在府邸附近的街道,长街热闹,人群熙熙攘攘。明奴走在前面,他没理身后的人,尚未走出去两步,手腕突然传来力道,他扭头对上一张明艳的少年面庞。 江雪鹤握住了他的手腕。 明奴有些费解,他下意识地想要甩开,眉头已经皱起来了,嘴上倒是讲的好听。 “鹤哥哥,我自己会走,放开我。” 江雪鹤没有松开他,对他道:“不要乱跑。” 他什么时候乱跑了,明奴想要掰开江雪鹤的手指,方碰上去,他们两人在人群中,反而被推搡的离江雪鹤近了些,江雪鹤顺带着扶了他一把。 “让一让,让一让啊,前面有花娘舞剑……” 鼻尖前传来雪香,明奴后腰被托住,撞入江雪鹤眼底,被里面的冷淡情绪灼的脸颊发烫。 不知是不是被气的,明奴脑袋稍稍发晕,江雪鹤扶了他一把之后就放开了他,察觉到他生气了,自觉地松开了手。 明奴这回有火也不能发了,他盯着江雪鹤那张脸,江雪鹤同样看着他,他率先移开了视线。 “我不会走丢,不要碰我。”明奴说。 他身后的红衣少年没有讲话,明奴心里打着算盘,他现在倒是想让江雪鹤跟他一起去尹府,这般遇到危险可以推到江雪鹤身上。 所以他时不时地要扭头看一眼,担心江雪鹤出尔反尔又消失,到时候他一个人去。 “梅花糕,热腾腾的梅花糕……” 明奴停了下来,他转身看过去,江雪鹤停在了梅花糕商贩前。 无论何时,他依旧不得不承认,江雪鹤容貌惊鸿难遇,艳丽至极,凤眼琼鼻,朱唇玉面,眼睫落下来时如切如磋,长身而立如琢如磨,犹如画中仙落凡。 如今江雪鹤融入了人间烟火,眼底沾染了风雪,梅花糕落入怀中,江雪鹤递给了对方银子。 “好嘞,公子慢走。” 此时,江雪鹤正好转身,人是朝着他走过来的,明奴回想起那份带着金纹水仙的盒子,现在人在他面前,那份热腾腾的点心映入眼帘。 依旧是高冷不可侵犯的江雪鹤,只是现在向他倾斜了一二分的兴趣。 “鹤哥哥,这是给我买的?”明奴问道。
第56章 血月 江雪鹤应声,一个冷淡的“嗯”落入耳边。 梅花糕落入明奴手中,他很想现在便扔江雪鹤身上,告诉江雪鹤他不稀罕。 只是他生生地克制住了,捧着梅花糕,忍着胸腔里的怒意,按耐住自己的情绪,看着少年的侧脸,问道:“鹤哥哥,前些日子那些点心可是你送的?” 江雪鹤沉默片刻,说了一个字,“是。” 明奴表情略带可惜,眉眼稍稍弯起来,“可惜,我并不知是鹤哥哥送的,不然也不会扔了。” 江雪鹤没有讲话,那些点心是按照梅含珏送去的,对方糟践别人的心意,他不知其实糟践的另有其人。 “原先未曾见鹤哥哥为谁买过点心,鹤哥哥,那一日我有些生气,鹤哥哥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明奴观察着江雪鹤的神色,江雪鹤对他有一二分的兴趣,只是情情爱爱之类的,江雪鹤自然不会说出口。 他不要那些,只要能找到机会置江雪鹤于危险境地就好了。 江雪鹤未曾言语,一双凤眸深褐色的眼眸注视着他,显得略微深沉。 “罢了,我也并不想知道,”明奴说,“待会我们一起去尹府,只有我们二人,兴许要劳烦鹤哥哥保护我。” 原本还要一个人去,江雪鹤看着面前模样清艳的少年,对方似乎在其他人面前温和无害,到了他这里,便要做作许多,像是换了个人。 “自然。”江雪鹤说。 “我们还能在集市再逛一会。”明奴说。 他这回没有乱跑,在江雪鹤身旁,人群推搡着他们,指尖相触,明奴感到一阵恶寒,怀里捧着热腾腾的点心,心绪与身体分离。 不知是无意间还是有意为之,他的手被握住,掌心传来力道。 明奴被江雪鹤牵着,回眸时跌入江雪鹤眼底,一片深沉之中令他心悸。 仙道大会期间十分热闹,仙门弟子四处而来,离州街道人满为患,明亮的焰火在夜间炸裂,天边的月色一并垂落,向下拉长了树栏人影。 “鹤哥哥,我们要去哪里?”明奴问。 江雪鹤在前面略微转眸,对他道:“尹府每日会派斩祟使去一趟城外,送信的斩祟使通常修为不高。” “我们在路上兴许能拦住人。” 明奴眼眸略微睁着,对江雪鹤道:“可是鹤哥哥,斩祟使身上兴许都有言灵咒,从他们身上问不出来什么。” 兴许一不小心还会被发现,到时他们便是自找麻烦。 江雪鹤应一声,已经牵着他离开了人群,他们二人到了屋檐之上,这处一墙之隔,一面是热闹的闹市,另一面是已经冷清的老城区。 随着焰火炸裂,江雪鹤与明奴各自守在柱子后面,一道黑影在眼前飞快地掠过,明奴险些以为是错觉。 江雪鹤比他的动作要快很多,一道雪白的剑光飞过去,前面有什么东西“扑通”一声倒下了。 面具与王冠花纹交织,斩祟使倒在了地方,这处巷子静悄悄的。 江雪鹤收了剑,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地跳下来,江雪鹤把手掌放在斩祟使额头上。 “江明奴,拿羊皮纸。” 明奴依言拿出了羊皮纸,他隐隐知道了江雪鹤要做什么。 “起势为离州街道,背靠仙台山,东成正殿,侧卧书房……” 江雪鹤念的是尹府的地图,明奴按照江雪鹤所说画下来,只是他的字并不好看,画东西同样如此,隐约能看懂。 “三室有血月看守,后院有血月看守,正殿亦然。” 江雪鹤收回了手,顺便轻轻一抹,悄无声息地抹掉了痕迹。 “斩祟使身上有言灵咒,只能看出这些。”江雪鹤说。 明奴略微绷紧唇畔,看着手中的地图,兴许有些麻烦,单单一个尹府,便有三名血月守着,先不说他们混进去会不会被察觉。 若是江雪鹤不探,他一人前去,估计会有去无回。 江雪鹤见他走神,在一旁开口,“江明奴。” 江明奴闻言回过神来,他的名字从江雪鹤嘴巴里喊出来,总觉得有些奇怪,让他有些不舒服。 似乎江雪鹤才喜欢这般喊他全名。 他跟在江雪鹤身后,两人身形在原地消失,同时出现在尹府的屋檐之上。 如今天色已暗,夜幕向下压,他们两人在屋檐之后,下面便是守卫的斩祟使。 “你可能察觉到何处守卫最薄弱。”江雪鹤问他。 凤眸略微转向他,明奴稍稍有些不高兴,他怎么可能察觉到何处斩祟使最薄弱,斩祟使又不是他派去的。 江雪鹤看出他不高兴,耐心道:“这些斩祟使都有修为,与你探知邪祟是一个道理,你试一试便是。” “注意力集中一些。” 明奴不喜欢被江雪鹤命令,只是此时他们两人在一条船上,他闻言稍稍集中了注意力,整座府邸在他面前发生变化,他的意识在其中穿行。 平日里他都会避开危险的地方,所谓危险的地方,便是灵力交织或者有邪祟气息。 明奴静静地闭上眼,感受着周围的一草一木,片刻之后睁开了眼,他看了眼手上的地图,指了指其中的一处。 “这里换岗没有那么勤,比正殿与前殿多了一刻钟。”明奴说。 这只是他的猜测,并不确定,他只能用神识感知,时间可能流逝的与现实有差异。 江雪鹤看了眼,对他道:“那里是处决地,兴许没有你想找的线索。” 话音落下,他们二人身形在原地消失,明奴跟在江雪鹤身后,江雪鹤行动间衣角未曾动一分,不用眼只用感知力便能察觉到其他气息。 明奴尚且做不到这一步,他只能凭借直觉。 耳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他们二人在墙后一动也不动,待到斩祟使离开之后,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混进了房间里。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房间里黑暗压抑,混合着人血与不知名的动物皮毛,墙壁上深褐色的血迹映入眼帘。 方踏进去,明奴感到背后泛出凉意,通体冰凉,他听到了锁链碰撞在一起的动静,在原地略微屏住了呼吸。 血腥味令人头昏脑涨,明奴离江雪鹤稍稍近了一些,江雪鹤身上的雪香此时便不惹人厌了。 江雪鹤见他如此,递给了他一张手帕,纯白色的手帕,末尾有一个“鹤”字,那双凤眸略微垂着,修长的指骨触到他指尖边缘。 明奴脸上憋的略微有些红,不知江雪鹤如何能做到面不改色,他接过了手帕,手帕捂住口鼻,整个人好像活过来了。 “你这般,日后如何试炼。”江雪鹤唇畔一张一合,用的是唇语,未曾发出声音。 明奴看懂了,这是在嘲讽他,试炼时经常有这般的环境,尤其邪祟作乱之地。他平日里未曾有这般矫情,如今倒是乐意给江雪鹤找事。 “不关你事。”明奴学着同样地用唇语,他看向远处,斩祟使正在处决犯人。 所谓犯人,即是和尹府签了契约没有完成,他们的身份有修士,有世族,有普通百姓,还有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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