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火静静地看着,皮肤相触,明奴的手指微凉,他握着明奴的手腕放进被子里塞好,让明奴的睡姿变得规范,和他一样直挺挺的,他们二人躺在一起像是两具棺材。 经他这么调整,明奴没睡一会就感觉不舒服,被子一脚踢开,随之转身,手指依旧搭着他的衣领。 李逍火前几日都是一个人睡,他和明奴后来分开,鲜少再这么睡在一起。 他被抓着衣领自然睡不着,明奴不大老实,他于是再次握住了明奴的手腕。 碰到少年柔弱无骨的手指,李逍火一双漆黑的眼黑沉,他盯着看了片刻,眼前是明奴柔软的脸颊与垂着的眼睫。 看上去安静美好,像是一束月光悄然落在心头。 李逍火没有松开,他脑海里是一团乱七八糟的话本。一会是远山的蝴蝶,一会是扑蝴蝶的少年,一会是入梦的一袭白衣。 雪一样白的衣衫,雪一样的肌肤,梦中人便是眼前人。 像是春雪一般,仿佛一触即散。 李逍火鬼使神差地,他抓着明奴的手腕,放在唇边,轻轻地用嘴唇碰上了那一片皮肤。 随即,他像是什么都没做,松开明奴,任明奴抓着他的衣领子。 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露出来的一对耳尖略微泛红。 明奴一觉睡到天亮,第二日醒来,李逍火早早地便出门了,他左右瞅了瞅,没有瞅见人影。 符离如今肯定在搜查他们,他并不想让李逍火出去,于是便喊了两声,给李逍火传了音。 “李逍火。”他话音方落,李逍火随即出现在房间里,穿戴整齐,似乎方从外面出来。 “一大早去做什么?”明奴问道。 “随便转转。”李逍火手中还拿着通天戟,卫歌未曾搭理他们,通天戟给了他们确实帮了大忙。 原本明奴没有当一回事,然而李逍火同他说一句话便眼神躲闪,惹得他略微狐疑,下意识地瞅过去,对上他的目光,李逍火立即收回了视线。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明奴到了李逍火面前,李逍火下意识地向后退,他个子比不上李逍火,李逍火气息很弱,漆黑的眼珠闪烁不定。 明奴摸摸李逍火的耳朵,这小子耳朵烫的吓人,一定是在撒谎,还有事瞒着他。 “什么都没有。”李逍火不太自在,握住了明奴的手腕,不让明奴乱摸。 明奴:“当真没有?那为何不敢看我。” 他静静地看着李逍火,李逍火看了他一会,随即稍稍移开目光,嗓音低了几分,“未曾。” 闷葫芦兴许有事也不会告诉他,明奴惦记着卫歌所言,看李逍火便看的紧些,时不时地便要看看李逍火在做什么。 李逍火平日里生活简单,不让出门,不是看话本便是看典籍,有时候摸自己买的剑卡,他能把买回来的卡改的非常精致。 里面融了阵法,只要一摸卡,会有小人儿蹦出来,还会施展法术。 今日李逍火没有看话本也没有看典籍,一直在盯着窗外发呆,明奴很快便发现了这一点。 他伸手在李逍火面前晃了晃,耐着性子道:“李逍火,你可是有什么烦恼,为何不愿意跟我说。” 李逍火闻言扭头,目光在他面容上略微停顿,实际扭开了脸。 好一会,才对他道,“你,不懂。” 明奴一脸莫名其妙,随即他听李逍火用沙哑的声音道,“从今日起,我们分开睡。” 原本他们只是有时一起,如今特意强调一遍,他立即道:“不行。” “若是你不习惯,等回去之后再说,现在是在执行任务,我不能让你一人行动。” 李逍火说:“我可以和梅含珏或者少正安住在一处。” 明奴:“梅含珏并不靠谱,少正安性子古怪……” 随即想到三人组的另一个人,明奴稍稍皱眉,话音止住了。 兴许是顺应他的话音,房间门被敲响,明奴前去开了门,随即对上了两张熟悉的面容。 梅含珏神色凝重,他双手撑着江雪鹤,江雪鹤肩膀处有一道伤口深可见骨,血顺着手腕滴下来。 见到他,梅含珏稍稍放下了心,对明奴道:“明奴,你在就太好了。” “我们二人方从地宫出来……守月还在那里,此事说来话长,你先看看鹤的伤。” 守月的妖骨刀会留下来魂伤,伤口难以愈合,最后会血流尽而亡。 江雪鹤尚且残留着意识,明奴见到那一处伤口,他心神略微动摇,随之皱眉,他向一旁让开了地方。 “你们先进来。” “守月可有追过来?”他问道。 “暂时没有……只是这处我们不能久待。” 梅含珏和李逍火一起帮忙,把江雪鹤放下来,他们几人之中,数明奴懂药理稍微多些。 明奴方上前,他的手腕便被握住了。 床榻上的红衣少年脸色苍白,脸色与身上好几处剑伤,看起来好不狼狈。 “我们二人与守月交手,鹤斩断了守月一条手臂,他也受了重伤……我们带回来了玉阙的圣物。” 江雪鹤面容苍白,受了重伤还有力气抓他,手腕传来力道,力道重的仿佛要把他融入掌心。 对方一双凤眸冷清清的,此时发生些许变化,眸中倒映着他的面容,身旁还有其他人在,江雪鹤到底什么都没说,握紧之后松开了他。 明奴下意识地扭开脸,不去看江雪鹤。
第106章 奴奴 “这是魂伤,需要去寻两种药材,你们二人分城东城西,尽快前去。”明奴说,“去时谨慎一些,守月兴许已经派人守在那里。” “若是遇到危险,立即回来,不可逗留。” 明奴拿了一张纸,把两种药材图案分别画下来,给了他们二人。 江雪鹤的血止不住,方用纱布挡着,纱布立即被浸透,床单被染红一片,他的脸色愈发的白了。 “我知晓了。”梅含珏神色凝重,放心地把江雪鹤交给明奴,随之身形在原地消失。 李逍火带走了通天戟和金莲法印,身形一并消失。 一旁点着烛光,明奴重新为江雪鹤换了纱布,他上了许多止血的药材,甚至试图以灵力封住江雪鹤的伤口,但是全部没有用。 这是妖骨刀留下来的伤口,守月以此闻名,若是这么好愈合,不会有那么多刀下亡魂。 他动作时江雪鹤顺应着他,一双凤眸映着他的面容,脸色越来越苍白,凤眸看上去略微散乱。 房间里非常安静,只剩下他们二人。 明奴伸手在江雪鹤面前晃了晃,江雪鹤眼珠非常缓慢的移动,眼睫随之悄然落下。 “江雪鹤。”明奴到底开了口,伤口难以愈合,若是任江雪鹤这么睡过去,兴许人也会随之过去。 他这么喊江雪鹤的名字,江雪鹤毫无反应。 明奴唇线略微抿起,床榻上的少年艳丽的面容犹如失去颜色,被夺取了殊艳,犹如白纸上花,令人见之蹙眉心疼。 “鹤哥哥。”他又喊了一声。 这回江雪鹤有了些反应,眼睫略微颤了颤,他稍稍上前,握住了江雪鹤的手腕,温热的手指覆在上面。 “鹤哥哥,不能睡,你会死的。”明奴开了口。 他们二人手指触在一起,江雪鹤闻言稍稍睁开眼,深褐色的眼底映着他,稍稍地用力,指尖略微颤抖,握紧了他的手腕。 良久,兴许烛光晃动了一瞬,江雪鹤嘴唇动了动,一声清冷却又缠绻的两个字落下来。 “奴奴……” 奶娘尚且没有这么喊过他,明奴心神随之晃了一瞬,略微睁大一双眼,下意识地瞪向江雪鹤。 然而江雪鹤已经没力气讲话,只能死死地捏紧他的手指,十指相交缠在一起。 明奴心中窝火,江雪鹤总是能轻易做到让他生气,此时他还发不得火,只能扭过脸去,不去看床榻上的红衣少年。 血流的越来越多,房间里浸满了血腥之气,明奴随之担忧起来,他用纱布缠紧了江雪鹤的胳膊,江雪鹤发丝垂落至他脸颊边,正略微垂眼看着他。 “鹤哥哥,你若是撑不下去不小心死了,这般再好不过,我还能再找好几个下家。” 明奴讲出来,床榻上的少年气息微弱,此时依旧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兴许因为他讲的话生气,手指略微松开,随即再次握紧他,力道略微重了几分。 江雪鹤唇色失去了颜色,闻言活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艳鬼,此时被抽回了魂。唯有一对凤眸深刻幽深,握紧了他问道:“……你还想找谁?” 手腕略微传来痛意,明奴见江雪鹤血流的慢了一些,他平静道:“任谁都可以。论相貌,如今比鹤哥哥好的不少,论能力,李逍火和少正安也比鹤哥哥厉害。” 明奴话音顿了顿,随即道:“论技术,兴许任意谁都会比鹤哥哥好。” 他随即扫向江雪鹤的脖颈处,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疤痕似乎淡了几分,如今像是一截春枝,缀在江雪鹤脖颈上。 …… 李逍火停在药铺门口,他已经发现了端倪,城中的药铺都有士兵守着,除此之外,还有所谓被控制的木偶人。 这些药童行动姿势略微怪异,空中有无形的红线,红线缠绕在他们周围,连接着他们的脖颈和手腕,控制着他们的行动。 金莲法印之中,卫歌见李逍火避开了那些红线,他在一旁开口道:“他算是情敌,如此死了不是正好。” 李逍火闻言扭过来脸,一双眼瞳漆黑,看着金莲法印中的卫歌,想到了什么,随即歪了歪头。 “我们同为同窗,我不会见死不救。” 何况明奴喜欢他。 随即李逍火想到了什么,若他记得不错,先前魏朝,卫式皇后卫乐执过一段时间的政。先皇逝去之后,卫乐便闷闷不乐。 卫歌陪伴卫乐数年,后死在边关。 李逍火继续看向远处,话音轻飘飘地落下来。 “杀了姐夫,你姐姐并不会开心。” 卫歌闻言睁开了双眼,神色之间浓肃些许。若是李逍火此时在卫歌面前,兴许他会被扇飞。 他深知卫歌如今与他不在同一空间,原本只是猜测,如今看来兴许是真的。 李逍火把金莲法印放置在掌心,随之避开阵法,前去混入了院子里,药材铺里有士兵正在搬离药材,搬离的兴许便是他们要找的两种药材。 还好他们行动迅速,如今还来得及,若是再来迟一步,兴许江雪鹤会命丧黄泉。 李逍火以通天戟悄然斩断了那些覆盖的银线与红线,不同颜色的线有不同的含义,他们在阵法之中走的每一步几乎都要衡量清楚。 他到了士兵的身边,砍晕了两名士兵,待打开盒子之后,发现里面如他所猜正是他们要找的两种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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