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地宫里的传送阵法?”摆满一屋子的金刚石阵法,被廉白真君收进了这个匣子里? 谢荷翁摸着石匣,两眼冒金光,“真君,这真的送我?” 能联通一方世界的渡口唉!多贵重!真的要送给我吗? “难道还有假?这韵海阁里,只有你修习阵法,你拿着它好好研习,莫要辜负我的期望。” 廉白真君牵过谢荷翁一只手,滴血入石匣后,郑重叮嘱道,“仔细收好了,谁都不要透露。” 廉白真君表情严肃,谢荷翁收了笑,认真点头,抖着手将黑匣子放进了纳物袋中。 突然得了这样一个好宝贝,他总忍不住去摸纳物袋,脸上忽喜忽忧,“真君,会不会有妖怪来抢它啊?” 廉白真君抿着茶水,摇头。 “真君,那万一我一个不小心,把它拆坏了呢?” “既送了你,随你处置。”廉白真君拈起小鱼干,咔嚓咬一口。 谢荷翁还是很兴奋很忐忑,屁股底下有刺似的,一直动,“本来答应阿善奴一起去逛街的,还是不出去了,衢城现在乱糟糟的,我得先苟着……” “……” “我还活着呢,没谁敢抢你!”廉白真君一把按住谢荷翁,塞给他一杯茶。 “坐稳了,静心茗茶。” “是……真君……”谢荷翁在廉白真君的瞪视下,收敛躁动,乖觉如兔。 …… 在正式吃席之前,要行拜师礼,还要念拜师帖。 阿善奴磕头飞快,起身展开那张纸以后,表情逐渐扭曲,最后变成了要赴刑场一样的悲壮。 端坐她对面,等着听拜师帖的宴四海,看着徒弟扭捏的样子,眉头皱得能夹死十个苍蝇, “你这叫什么样子?这是叫你念拜师帖,不是叫你念我的悼词!张嘴,给我读!” 拜师帖中,大段大段夸赞师父的词句,阿善奴写的时候不觉得如何,只想着凑字数,如今要当着对方的面说出来,好、好羞耻…… 阿善奴磕磕绊绊的念着,苍白的脸上飞起了红云。 帮着一起写的谢荷翁,听到自己操刀的那一部分,也有点遭不住,羞耻得脚趾抠地…… 五百多字的拜师帖,终于念完,大家的折磨也总算是结束了。 没错,不止谢荷翁和阿善奴觉得折磨,在场的几个大妖都觉得挺折磨的。 廉白真君和宴四海,自幼饱读诗书,不说文采斐然,公文信函也是信手拈来,清新流畅。 秋宫能过殿选,成为碧海国后宫四妃之一,那也是能文能武的。 三个文学造诣极高的大佬,站一起听这为拼字数、狗屁不通的帖子,自然纷纷想要扶额…… 宴四海是今天的主角,他臭着脸开了口,“你天资尚可,武技一般,法术稀松,字都没有认全,举止仪态更是一塌糊涂,先时你不是我的徒弟,我管不了你,从今以后,都得给我好好学!” 阿善奴听的眼睛瞪圆,摇手大叫:“我拜师,只想跟着你学法术和武技!” 黑铁塔吼的超大声,“都得学!你看看你方才什么德性!念个帖子半天不敢开口,遣词造句更是狗都摇头!以后遇见大场面,如何威震四方,统御群雄?” 支愣起来,等着吵架的阿善奴哽住,威震四方,统御群雄?他对我期待这么高的…… 原来,我以后可以这么强? 阿善奴炸起的毛刺被诡异的抚平了,她乖乖站着,听宴四海念一堆师门规矩。 那些规则,其实就是宴四海的家规,他之前收徒,大多是小将们想攀攀关系,得他提点一二,都是些口头上认的师徒,真正摆宴的,这是第一个。 第一次收徒,师门规矩他懒得想,只将家规拿来凑数…… 反正家族已经覆灭,除了他,没谁知道这些条条框框是从哪儿来的。 拜师宴吃完,谢荷翁揉着肚子要出去遛弯,被廉白真君叫住。 “宴四海上武技课的时候,你也去。” “啊?”谢荷翁觉得自己只是路过一下,怎么飞来横课? “你的体质……”廉白真君话说一半,看着他直摇头。 谢荷翁开始怀疑自己,“我身体很差吗?我天天出去散步的,运动量应该够吧……” 廉白真君不予置评,“你去上课,总没有坏处。” “哦……” 廉白真君:“哦”是何意? 你去,还是不去啊? 作者有话说: 金刚石,是钻石啊。 这一章,是我写了甜自己的,自割腿肉,就是这么开心。
第46章 麒麟占城 鬼王出世,城外劫雷劈了快一个月,黑麒麟和卓山的打斗,也总算出了结果。 粗壮的黑色腿柱从南门踩了进来,每走一步,韵海阁里的桌椅随之颠簸一次,秋宫歪头往外看,看到了一头浴血的巨兽。 “嘶,打完了?”那渡口岂不是要开放了?秋宫看着白嫖他餐饭的小妖,有点开心,但一想到楼里住的贵客都要走,他又愁得不行。 “打完了?渡口要开了?”小妖们欣喜若狂,挤在门口,边看热闹,边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黑麒麟走的很慢,魁梧的卓山大王被它叼在嘴里,鲜血顺着裂开的大嘴往下抛洒,染红了青石条。 “终于打完了!”城中各处,躲着的妖怪们感叹道。 因为打的太久,被困的太久,如今卓山大王被黑麒麟杀死,大家都有种终于解脱的释然,对于这个挑起争端的入侵者,大部分妖已经激不起反抗之心了。 哦,你说鬼?整座衢城内,没找到庇护的鬼族,都被那位新诞生的鬼王——藏仁,吃光了。 大家转动眼珠,看着新王咬着旧王的尸体,踏过血腥的长街,从城门走向王宫。 “上啊,快上!杀了他!”王宫前的广场列着旧王的军队,面前是步伐坚定的新王,身后是大声呼喝的大臣和监斩官,士兵们哆哆嗦嗦,不敢后退,更不敢前进。 一声闷响,卓山大王的尸体被抛下,黑麒麟俯视着面前的士兵们,喉音低沉,“滚,或者死!” 往日顶礼膜拜的大王横尸眼前,这样的冲击足够吓破肝胆,士兵们相顾哗然,一哄而散! 军队后方的高台上,穿金戴银的权贵们两股战战,冷汗直流,一个搀扶着一个往后退,他们都想跑。 一团火从天而降,几十个作威作福数百年的妖连呜咽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他们躯壳完好,灵魂被烧成了灰。 “你们,可不能跑了。”黑麒麟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随后,它跳上半空,将火球吐向整个王宫。 一座王宫,顷刻间,生灵死绝,清清静静。 这把火一直燃烧到地下,将那座鬼狱也烧得一片火红。 衢城的王宫坐北朝南,乾门外设有三丈高的祭坛,祭坛下是空阔的白玉广场。 天黑了,祭坛上高耸的火炬照得四周昏黄,这是种温暖的色彩,却驱不散妖族内心的寒凉。 “都站好了,别乱动!”被重新召集起来的卫兵们,皆压着心中恐惧,抖着声维持着广场的秩序。 此时的广场上拥挤不堪,除去那几个比黑麒麟厉害的强者,城里其余的妖都被召集到了这里。 威风凛凛的黑麒麟趴在祭台上,祭台下,全是尸体。 旧王、王嗣和逆臣都被砍了头,一颗颗头颅装在一口大鼎里,大鼎前,无头的尸体摞成一座山,血流得到处都是。 污血被踩踏,猩红的脚印渐渐染红大地。 新王在示威,用这种血腥残酷的方法,野蛮,却足够有效。 挤满数万妖族的广场上,安静极了,只有风扫过旷野的细微声响。 这座城很少有幼儿和老者,形似幼童的倒是不少,比如说秋宫。 真正的幼儿被父母捂着嘴紧紧抱在怀里,老态龙钟者大多衣着光鲜,由仆从搀扶着。 新王的声音打破了静默,“本君名为锐阳,北幽太息真君之子,金血麒麟,今日我欲占城,谁不服就站出来,杀了我,你做新王。” 谁敢动呢?广场上的妖都僵得像一个个石雕。 谢荷翁站在阿善奴身旁,闭紧嘴看热闹,他来之前找廉白真君问过,大靠山依旧稳固,他不虚,也不想惹事。 “既然没有反对的,那衢城便归我了。”黑麒麟站起来,张嘴吐出一串火球,火球四散开,绕着广场落了一圈。 “此火不容包藏祸心之辈,踏着火离开,或是站出来搏一搏,选吧。” 火球有一丈来高,连成四面墙,在黑夜中耀眼夺目,将尸山和大鼎照得分明。 旧王占城七百年,拥趸又怎会只有那一小堆? 气氛压抑,山雨欲来,有察觉不对的妖怪飞速往外跑,一个接着一个,冲过火墙的妖安然无事,他们欣喜不已,跨过白玉围栏,就此离去。 包藏祸心者,忌惮火墙,见高空无火,便试图飞跃,然而飞不过三丈,等待已久的幽蓝火焰悄然出现,吞噬了这些心怀仇恨的飞蛾。 谢荷翁和韵海阁的几十个伙计们站在一起,当第一个妖安然踏出广场时,他们由秋宫领着开始往外跑。 场面拥挤不堪,谢荷翁一个普通人,跑速不快,力气也不大,一个踉跄的功夫,韵海阁的小伙伴们跳的跳、飞的飞,早跑没影了。 他慌张四顾,“阿善奴,你们在哪儿?等等我!” 阿善奴被人流推着出了火圈,要折回去救他,却被秋宫一把拽住,“你不要命了?你仔细看看这火!” 原来这火墙,从广场往外看,只能见到一片赤红灼灼,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赤火外面,还罩了一层幽蓝的火。 黑麒麟精心布置的这火墙,出去不拦着,想再回去搅局? 休想! “谢荷翁你往后退!别跟他们挤!”阿善奴怕他被活活踩死,忙朝着火墙后大喊。 这么混乱的情形下,谢荷翁哪里听得清她在喊什么? 他也知道处境危险,然而身体被裹挟着,根本不由自主,他只能尽力保证自己不要倒下,一旦倒下怕不是要被活活踩死! 祭台上,黑麒麟静静看着这片惊恐的鱼群,大网已经拉起,他要杀的鱼儿一条也漏不了! 身后的妖推挤着谢荷翁,他的手已经接触到了火舌,有点烫但能忍受,他暗松一口气。 然而,对他无害的火焰,对心怀仇恨的妖来说却可能是致命的! 伴随着耳边一声男子的痛叫,谢荷翁左臂一沉,一个满身是火的男子从后面拽住了他。 “……撒手!你撒手!”谢荷翁扭过身去撕扯,想把男子撇开,可一个灵魂正被灼烧的妖怪的力气,哪是他能比的? 火墙牢牢粘住哀嚎的火人,他扯不掉对方,也被困在了墙上,像一只落到粘鼠板上的小老鼠,慌张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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