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奴垂下脑袋,看着胸口被鬼爪戳破的几个洞,已经破皮了,再进几分,心巴都得被那老鬼抠出来。 想着及时搭救的那一刀,阿善奴收起敌意,别扭的向黑铁塔道了声谢。 声音比猫儿小。 哼。宴四海懒得同这种小鬼的计较,“真君,谢荷翁丢了,您看……” 他瞄向真君的桌案,那上面有个驮印玺的白玉龟。 廉白真君点点头,屈指往白玉龟背上敲了敲。薄如蝉翼的封印破碎,露出内里缩头酣睡的旋龟。这旋龟几次三番想逃跑,搞得廉白烦了,索性将她封印,做成个小摆件。 “杀了半面善,我放你自由。” 旋龟的豆豆眼转了几圈,“那兽神面具……” 不等她说完,廉白真君截了话,“归我。” 她的小脑袋立马缩了回去,“那你自己去吧,你本事那么大,犯得着指使我么?” “我听闻远古有丹方,旋龟壳碾粉,三湿三燎,加九幽水蒸膏,以青雀舌做引,可拔除旧疾。”说着,廉白真君从袖中摸出了一瓶九幽水,又一摸,摸出一把形如松针的青雀舌草叶。 他神情冷淡,再次伸手入袖时,旋龟憋不住了,她几步爬到青雀舌草上,按住它,又把装九幽水的瓶子一脚踹倒,悲愤道:“要让牛干活,总得给牛吃草吧!我出生入死的,不能什么都捞不着吧!” “好叫你知道,若我出手,杀你,不杀半面善。你的肉补阿善奴,壳做药,治宴四海的旧伤,连你的刀盾,也要归入我的武库。到那时,我手下两员猛将,正好拿他半面善练练手。” 这么一想,确实杀我比较划算? 你他娘的!神兽心中千万句辱骂,碍于形势,不敢出口。 她翘着头大喊:“我可是神王派……” 廉白真君伸出一根手指,把她的小脑袋按在桌上,手动消音,“隐瞒神王之事,不需你操心。” 说完,他又摸出一个石臼,放在她面前。 “咚!” 石臼砸在桌上,好大一声,吓得她一哆嗦。 “选吧。” 这还怎么选!旋龟悲愤飙泪,她烦躁的原地爬了几圈,决定为自己争取最后的一点利益,“我拿命去拼,你总得给我点好处!我也不要你的法宝,你只需答应我,拿了半面善以后,你必须放我自由,且不许再伤我分毫!” 廉白真君垂眸看了看她,“那你也需发誓,往后不许伤我治下海族分毫。” 还治下?□□吞天,好大的口气,呸! 你一个蜗居衢城的小小鱼精将领,手下能有几条鱼虾?且答应了你,待我重获自由,定要吃海族吃个够本! 神兽腹诽连连,举起了自己一只扁平的前脚。 廉白真君伸出食指,点在了她小脚脚上。 击掌盟誓,生死无悔! ………… 漆黑向下的甬道,超乎寻常的高和宽,两侧石灯都是熄灭的,幸好谢荷翁在眼睛里住了两条鲽鱼以后,获得了夜视的能力。 他观察着高大得犹如哥特式宫殿的甬道,还有地砖上雕刻的飞翔五尾鸟纹路,这种鸟儿在他到衢城的第一天时见过,它们披着霞光,为卓山大王一家拉过车架。 那这里是哪儿? 谢荷翁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想,还需验证。 可惜,两个鬼为了防止他偷听,好像使了传音类的秘法,他牵线傀儡一样飘在后头,只见他两嘴动,听不到声音。 甬道中时不时出现一具尸体,或是一些残破的魂体,骨朵儿跟在半面善身边,像只雨季低飞的燕子,到处捞残魂吃。 越往下走,尸体越多,各种动物的尸身接连出现,大到熊虎,小到甲虫,有些尸身已经腐朽,有些却很新,肥胖的社鼠成群结队,在尸体间穿行,挑选着这些免费的食物。 地上的血涂了一层又一层,黑黑红红,翻滚着蛆虫,令人作呕。 谢荷翁跟在两个鬼后面,从尸体上方飘过,叠加的手帕和衣袖根本无法过滤气味,恶臭熏的他呼吸困难,眼睛里不停冒泪花。 在他把自己憋死之前,咸咸海风吹来,环绕周身,吹散尸臭救了他。 脆皮谢荷翁差点被浓郁的鬼气和尸气熏晕,半面善和骨朵儿却只觉身心舒爽,这些混杂的气息会滋养他们的魂体,治疗旧伤,增长修为。 骨朵儿饱餐一顿,显得十分开心,半面善的神情则愈发严峻。 是谁在王宫下,造出这座养魂之所?卓山大王被困,王宫无主,但宫中守卫并未散尽,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掳掠大量小妖到这里,绝非易事。 有这个实力和狠辣心肠,且又需疗伤的鬼,这衢城之中半面善只能想到一个。他停下了前行的脚步,问骨朵儿:“你的消息可准确?王宫之下真的存在另一个传送渡口?” “卓山一家都掌握着破碎虚空的力量,这一类天赋十分罕见,我并不了解它具体的效用。” 骨朵儿说的很慢,也很谨慎,“不过,三百多年前,卓山大王之子,越山君,曾多次秘密外出,高价收购金刚石。” “金刚石,正是构建传送渡口的唯一石料。” 万年前,人族为各界修筑渡口时,有无数妖鬼目睹过他们将坚硬的金刚石凿刻,绘阵,灌注金液。 金刚石可修建渡口之事,不是什么秘密。 半面善哼笑一声,“那这里面藏的,就是他了!” “谁?”骨朵儿好奇道。 “一个你招惹不起,连我也需避让三分的恶鬼。”他见骨朵儿满脸新奇,不得不提点道,“你太弱,倘若遇见打斗,且躲远些,不要贪看热闹。” 打斗?骨朵儿看着长长不见尽头的甬道,那下面昏暗无光,鬼影重重。 她忧心道:“我们只是想借用传送阵逃出衢城,倘若是那恶鬼霸占了此处,可否与他打个商量,借个道……” “不可能。”半面善坚定摇头,他想了想,摸出一个金葫芦,“我先独自去探查一番,这葫芦能隔绝气息,你留下来守住这小子,别让他逃了。” “好的。”随着骨朵儿应声,金葫芦华光一闪,将她和努力看两个鬼口型的谢荷翁吸了进去。 半面善将葫芦封印,就近刨开一头虎妖的尸体,将金葫芦埋了进去。 做好这一切,他隐匿气息,往甬道更深处飞去。 作者有话说: 为了保护谢荷翁,玉佩另一面的廉白真君真的操碎了心,唉……
第37章 鬼魅法术 金葫芦里也是黑漆漆的,阴冷潮湿,靠着墙背心冷,谢荷翁只能抱腿坐着,把多余的袍角垫在屁股底下,感觉寒气还在渗透,他又把帽子摘了垫上。 “你可真不讲究,帽子怎么能坐呢?”骨朵儿双腿并拢,跪坐在离他一米左右的位置,她脖颈纤长,腰肢楚楚,大片裙摆铺开,像一朵冬日里静静绽放的红茶花。 谢荷翁双手抱膝,侧头瞄她一眼,反驳道:“能坐。” “红茶花”谈性颇佳,“我初见你时,你的头发只有这么点长,有些怪异,现在长长了,变好看了。”她说着,白嫩的指尖互掐着,比了个小动作。 好看不好看我不清楚,但我清楚你肚子里肯定憋着坏,谢荷翁盯着自己的脚尖,看都不敢看她了。 “你跟我闲聊没用的,只要你们交还巨鹿族的那三样东西,廉白真君不会为难你们。” 应该会放过吧?毕竟,廉白真君可是收了半面善重礼的啊…… 天真!愚蠢!兽神面具这样举世罕见的宝物谁不想要?巨鹿族不过是廉白抓捕我们的借口,你小子竟然也信? 骨朵儿心里嘲讽,脸上笑眯眯,“你说的对,冤家宜解不宜结,等半面善回来,我可以劝劝他。宝物到处都是,何苦为了什么巨鹿族,得罪强大的廉白真君呢。” 你这样一直顺着我的话说,我可不敢信呐。骨朵儿有意逗他说话,谢荷翁也想多探探消息,于是道:“你跟在半面善身边,有没有见他用过一副方形的画?” 巨鹿族遗民和小鹿,都藏在方形的《鹿王野》里,如果半面善破开了画,那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了。 方形的画?那是什么? 韵海阁以偷盗巨鹿族遗物的罪名追捕半面善,可具体失窃的是什么东西,一直未曾向外界透露,故此,骨朵儿是不知道《鹿王野》的。 她仔细观察谢荷翁的脸色后,摇了摇头,“这倒是不曾见过。” 谢荷翁心中一喜,如果她没有说谎,那小鹿和他的同族或许还活着? 他又试探了几句,骨朵儿戒备心重,什么都没问出来,于是谢荷翁闭了嘴,挪去角落蹲着,假装是一朵蘑菇。 他躲了,骨朵儿暗笑一声,飘到他正对面,娇声道:“你我也算旧相识,他们斗他们的,可莫要因他们,影响了你我的情分……” 骨朵儿说着,玉手缓慢往回收,将裙摆往大-腿上撩,她红裙下竟然没有长裤,一对白嫩的腿越露越多,看得谢荷翁眼睛瞪大像铜铃! 仿佛还嫌不够刺激,骨朵儿肩头的衣襟也开始下滑,布料上下收缩,最后堪堪遮住了半片-胸-脯和腿-根!红衣白肌,那件衣裳欲坠不坠,好像只要伸手轻轻一抽,就能饱览内里无尽风光! “啪!”谢荷翁一巴掌盖在自己脸上,死死按住自己的狗眼,大喊着往后躲,“你别这样,我害怕!离我远点!” 骨朵儿追着他,红唇微嘟,一口香风吹进他耳朵,“怕什么,睁开眼睛,你不仅可以看,你还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谢荷翁脸皮爆红,缩着脖子满地爬,“我只想你正常点!你这样随便乱脱很没有公德心啊!” 看他躲避不及的鬼样子,骨朵儿脸有点僵,稳着声音魅惑道:“小郎君,你不想……” 谢荷翁大声抢答,“我不想!” 你他娘的!骨朵儿银牙咬碎,越发贴近他,声音娇得能掐出水来,“奴家好伤心,你是嫌弃奴家丑吗?” 被逼到墙角的谢荷翁没地方可以爬了,他只能壁虎一样贴在墙上,“你就是丑啊!你一个女孩子,自甘堕落用身体做陷阱的样子,真的太丑了!” 他吼的太大声,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不停回响,“太丑了!” “太丑了!” “太丑了!” …… 骨朵儿气得浑身颤抖,美目泣血,小混蛋!要不是老娘杀不了你! 喊出那句话后,骨朵儿再也没了动静,谢荷翁闭眼贴墙站了半天,被冻得受不住,搓着臂膀滑坐在了地上。 “睁开眼睛吧。”骨朵儿平静的说道。 谢荷翁闭着眼,假装听不见。 “我穿好了,你睁开眼吧。”谢荷翁眼睛眯开一条缝,发现骨朵儿红衣变白衣,穿着整齐的跪坐在距离自己老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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