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又满脸苦瓜色地看了眼红床。 谢知意挣脱得热汗淋漓,在心里痛骂池无邪一万遍,要是不放下帘子,倒还正正常常,可就这样半遮半掩,反倒显得他跟池无邪有什么似的。 “于师叔,灵霄派与本教主当然毫无关系,但与你的关系可就大得去了。”池无邪勾唇一笑,“你现在若是还不回去,那凶手恐怕已经把灵霄派搅得天翻地覆了。” 于斯伯滞住,“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说着,他也不去看于斯伯什么表情,而是对外面道:“凤九,送客。” 几番权衡之下,于斯伯不得不被迫离开圣教,只是走之前还放下狠话,不论修真界如何阻挡,他都会带人来把谢知意接回千莲峰。 池无邪笑笑不语,把于斯伯轰出去后自己也跟着离开了。 留下谢知意一个人躺在床上心急如焚,他如今只想快点死遁,也早就对无痛无感的丹药丧失了信心,所以现在回不回千莲峰关系已经不大了,只是于斯伯如此执意救他,倒让他挺感动的。 特别是听池无邪说,凶手确实是灵霄派的人,而且如今还要继续祸害灵霄派,他就十分担心。 在这修真界呆了也有七八年了,灵霄派的师兄妹们早就成为了他的家人。 他躺了没一会,苏界就进来给他松绑了,但是是用术法松绑的,一点都没碰到他人,而且全程都羞红着一张脸,垂下眼眸不敢去看他。 谢知意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于是问道:“池无邪去哪了?” 苏界就如同受惊的小兽般被吓了一大跳,他正弯腰从食屉里拿出一碟粉.白色的莲花饼,手一抖,“扑腾”一声,掉下去一块,连忙慌张的趴下去捡,捡到饼了却没立即起身,而是道:“谢峰主,您别急,教主出去办事了,等会就能回来的。” 谢知意努了努嘴,正要说他不是催促池无邪回来,只是想问他在做什么。 苏界颤颤巍巍起身,见饼已经脏了,连忙藏在身后,继续道:“谢峰主,您在教主心中的地位,我们这些弟子都有目共睹,您放心,教……教主,一定会对您负责的!” 说完,他连忙背过身,手忙脚乱的去整理桌上的吃食,十分丰盛的摆了一大桌,全是谢知意在千莲峰时,爱吃的那些菜。 谢知意听得眉头直跳,这苏界果然是误会了什么,而且这误会还十分深。 蹙眉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知道他此刻在做些什么。” 好让他想一些接下来的应对计划。 苏界连忙露出一副自己太唐突的表情,装作善解人意道:“谢峰主想知道教主的下落,这是应该的,人间的话本上都是这样写的,鱼水之欢后——” “停停停!” 见苏界越扯越偏,谢知意脑袋都疼了。 什么鱼水之欢?瞎扯什么呢?! 他耐着性子再次问了一遍,这次苏界不敢再扯东扯西了,连忙老实告知,原来池无邪追着宁羡安去了,因为圣教的神花落在了宁羡安手中。 谢知意抿着唇,本还想说或许不是追着花,而是追着人去了呢? 但又发现,自己似乎误会了池无邪和宁羡安的关系。 池无邪好像对宁羡安没有那种奇怪的感情,倒是对他…… 想到这,他脸颊通红,连忙掐了自己胳膊一把,就此打住。 他跟池无邪就是很正常的前任兄弟关系,如今虽然闹翻了,但至少还有感情基础在,所以池无邪才对他过分关照了点。 况且他是直男,比直比直的直男,就算没谈过恋爱,也不可能和池无邪扯上那种关系。 “谢峰主,虽然您早已辟谷,但教主还是吩咐我们给你备了吃食,你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苏界摆完餐食,给谢知意备上碗筷,就乖乖地站在一侧。 谢知意看过去,那小桌上不仅有莲花饼,还有他想了许久的茶叶鸡,装在白玉罐子里,鸡肉被炖的软烂,看起来就十分好吃,茶叶与鸡肉的气味很好的融合在一起,飘在空中,一下子就将他体内的馋虫勾了出来。 他本还想矜持,身体却不受控制,下了床在桌边吃起来。 鸡肉不老不柴,入口爽滑,味道更是极好,只是吃着吃着就发现,这味道又是似曾相识。 他又挑起一块鸡肉放入口中,再次确认,这就是池无邪的手艺。 可池无邪现在是一教之主,又不是当初千莲峰那个勤勤恳恳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还会亲自给他下厨呢,一定是这些弟子自己学得教主的手艺。 他一边吃,一边打量四周,这里应该就是池无邪给他准备的厢房了,简直比他在千莲峰的还要豪华百倍,金箔不要钱地贴在墙上,各类名贵的玉器装饰琳琅满目,有点像他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宫殿里才会有的寝殿。 他放下碗筷,突然有些心塞。 或许自己之前的想法没错,池无邪还念及旧情,根本就没那么恨他,若是很恨他又怎么可能会这样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呢? 只是,池无邪是个天生无情的反派,为什么还会念及旧情呢? 这顿饭他没吃多少,苏界收拾的时候神情还有些失望,时不时抬眸看向他,希望他能把剩下的饭菜也塞进胃里。 很快天就黑了,谢知意被软禁哪都不能去,于是早早洗漱完躺在床上,望着红色帷幔发呆,灵霄派的事毫无头绪,又一想到以后的日子都要这样度过,他就感到一阵绝望。 刚刚还觉得池无邪不恨他来着,现在又觉得,池无邪肯定恨死他了,不然怎么能想出这么惨无人道的法子来折磨他。 纵使身处的房子金玉雕刻,但失去了自由,还有什么可享受的。 死遁计划必须早早提上日程。 不仅是要逃离这个囚笼,还是因为现在他和池无邪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混乱,似乎超脱了他的预期。 池无邪到底恨不恨他呢? 这问题他想得头都痛了,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对于他这个感情糊涂蛋来说,这简直比最复杂的数学题还难解。 但唯有死遁,能让这一切清零。 想到这,他更想立马死遁了,毕竟死遁后还有美好的爱情等着他呢。 只是,怎么才能让池无邪痛快杀了他呢? 方法一。 狠狠地痛骂池无邪,勾起他的怒火,然后... 打住,这些天他各种难听的话都骂过了,池无邪不仅不生气,还十分开心,简直就是有病。 方法二。 狠狠地痛殴池无邪,勾起他的怒火,然后... 哦,打不赢。 方法三... 谢知意正苦思冥想,门外突然传来“咯吱”一声,厚重的镂空朱门被推开,窗外的月色折射进屋内,来人一袭红衣,月色下的那张脸俊美动人,宽阔的身影影影绰绰出现在门口,悦耳的叮铃啷当声响起,清冷的莲香还有夜深的露水气息扑面而来。 谢知意再熟悉不过是谁,连忙闭上眼睛装睡,心里却在嘀咕,这么晚了,池无邪不去自己厢房睡觉,跑他这来干什么?
第62章 威胁 池无邪进了厢房, 却没说话,仿佛是有点生谢知意气似的,踱步到窗前的桌子旁坐下, 拿着毛笔勾勒写划,似乎在处理什么公务, 但偶尔还朝红床那个方向望望。 谢知意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想起池无邪过往的行径,就感觉像是大半夜有个变态不睡觉坐他床头一样。 但若是他回头睁开眼看看,就能看到那个“变态”正眼巴巴望着他,俊美的眼眸里蒙了一层水雾,薄唇紧抿, 明明是一张分外锋利深邃的脸,此刻看起来却有些许委屈。 不知过去多久,谢知意躺得有点昏昏欲睡了, 可池无邪还没离去。 他其实有点想坐起来问问池无邪, 你找到宁羡安了吗? 可不知为什么, 话到口中又怎么都说不出口,突然想起今日提到宁羡安时,池无邪伏在他身上那几声咬牙切齿的嘶吼,还有湿漉漉的可怜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细细复盘和池无邪重逢后的日子,发现每次他提宁羡安, 都能勾起池无邪的怒火。 其实他完全可以再多到池无邪面前提宁羡安, 说不定能惹怒池无邪,给他的死遁计划添上最后一把柴火。 可他却不愿意。 本能的感到不愿意,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脑海里尽是各个时期池无邪雾蒙蒙的眼睛。 可谁知, 他就抓了抓头发,就引来了假装伏案工作的人的注意。 寂静的屋内突然传来毛笔落在桌上的声音,殿内的蜡烛被吹灭,很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虽然很轻,但还是能感受到脚步主人的急切,似乎等这一刻等了许久。 谢知意连忙把眼睛闭上,怎么脚步声是朝床边走来的,这么晚了池无邪处理完公务,按理说应该要离开了吧,要知道这里只有一张床... “哥哥,你还没睡吗?是不是在等无邪?”床边顿时笼罩了一具高大的阴影,说话的声音也很轻,但隐隐有些激动。 谢知意躺尸般躺在床上装睡,内心暗忖,我是在等你,不过我是在等你什么时候走。 谢知意没回答,池无邪就静静站在床边,他微微俯下身,细细打量躺在床上的人,微弱的昏黄烛光下,床上那人每一处都是美的,就连指关节微微弯曲的弧度都是美的。 他的心砰砰直跳,视线从淡粉.色的嘴唇往下看,伶仃而又脆弱的脖颈,白净的领口下还有一处被他咬得满是红痕的锁骨,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又将视线移到那张脸上,洁白的脸在微弱烛光的照耀下宛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乖巧而又宁静,羽翼似的睫毛正不安地轻颤。 他的心里顿感甜蜜,那些白日的苦涩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哥哥肯定还放心不下无邪的,那个小白脸哪里会比无邪还要好。” 谢知意:“......” 池无邪跳跃性的话语他完全跟不上,只是就这么夸自己,真的不害臊吗? “哥哥。”池无邪又小声地叫了一声,然后在床边蹲下,将脸搁在床上,一点一点看那张脸,怎么都看不厌的脸。 谢知意被他看得浑身不适,终于睁开了眼睛,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出现在他上方。 “哥哥!”池无邪激动地叫了一声,眼里的光顿时更亮了,就像夜空里的小星星,莫名灼人。 谢知意别开眼,这小子不睡觉,就呆在床边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只是池无邪这幅模样,倒又让他想起过去在千莲峰时的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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