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求阿白不要抛弃他,怜一怜他,为他亲手换一身干净的皮。 燕郎亭很乐意,自己为自己套上一层枷锁,也很乐意,主动将禁锢自己的锁链,交到阿白的手里。 牧白正义愤填膺,为那名叫作何翠兰的可怜姑娘打抱不平,冷不丁察觉到了燕郎亭诡异,又惊悚的眼神。 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鬼使神差地使用了读心术,想听听这个疯批,又在暗地里嘀咕什么玩意儿。 就刚好听见燕郎亭说自己是个脏狗狗,希望阿白能剥|下他的皮,为他换身新皮。 吓得牧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身形一个踉跄,跟阵阴风一样,歪倒在了奚华的桌旁。奚华伸手贴着他的腰,把他扶稳了。 牧白突然有点心梗。 好消息,燕郎亭是一条狗。 坏消息,燕郎亭是一头凶狠,且睚眦必报的狼狗。 原主到底有什么样特别的人格魅力,居然能够令魔界堂堂小魔君,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剥|皮,换皮,这种刑罚直接能排进满清十大酷刑里了,好吗? 还有,檀奴,也就是李檀,和遥遥那么相像的李檀,居然曾经也被人剥过皮,换过皮。 那该是怎样残忍,又鲜血淋漓的场面? 只要一想到,在李檀和遥遥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和鲜血,牧白的心尖就一阵绞痛。 急需要喝杯茶水压压惊。 所以,他特别顺手,一把从旁边的桌子上,端起茶杯,仰头就往嘴里灌。灌完之后,就飞速地把茶杯放了回去。 整个过程无比自然,简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奚华微微一愣,这是他的茶杯,杯子里只剩了半杯茶,还是他喝剩的。 随即,他忍不住暗暗宠溺一笑,心说,小白真是爱撒娇,这么大的人了,喝个水还非得喝师尊杯子里的。 喝便喝,私底下随便小白怎么喝,他站着喝也好,跪着喝,躺着喝,哪怕是嵌在他的腿上喝,都可以。 反正,只是师尊喝过的茶水而已。 又不是师尊的……就算是师尊的东西,小白咬过,叼着玩儿过。 除了毒药之外,奚华没什么东西,是不舍得让小白喝的。 奚华觉得好笑,抬眸瞥了一眼牧白的背影,见他的左手垂在桌沿,也没什么老实劲儿,一直在那悄悄地抠桌皮。 葱白的手指,修剪平整的指甲,一直抠,一直抠。 抠桌子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奚华心想,回头找个机会,把小白拖进房里,稍微教训一下。 方才众人的目光,都被何翠兰的酒鬼丈夫吸引了,根本没有人发觉,小白偷喝奚华杯子里的水。 就连牧白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刚刚偷喝了奚华的水。 甚至在喝过之后,更觉得口干舌燥,爪子又鬼使神差地伸出去了。奚华眼疾手快,提前为他斟满了。 还故意在放下茶壶时,用小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牧白的手背。 牧白正心事重重,冷不丁被什么冰冰冷冷的东西扫过,下意识一个哆嗦,手一挥,直接把茶杯推倒, 温热的茶水,就顺着桌面,溅湿|了奚华身上的衣衫。 奚华:“……” 这里的动静大了些,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林素秋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快步走上前来。 误以为是牧白为师尊斟茶时,笨手笨脚的,才打翻了茶杯,还弄脏了师尊的衣服,略有些不悦地道:“牧师弟,你小心些,怎么做事总是毛手毛脚的?” 牧白心虚地往后退了退。 林素秋又抬眸问:“师尊,是否需要徒儿扶您上楼宽衣?” “不必。”奚华随手一个清洁之术,衣衫瞬间又恢复了干净,他抬了抬眸,面无表情地道,“想办法,把此人弄醒。” “是。” 林素秋回眸示意,立马有两名弟子会意,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将人拖了下去,拉到外面吹吹寒风。燕郎亭觉得,这个办法太温和,见效不够快,太耽误时间了,于是勾了勾手指,对一旁的魔人附耳说了几句。 这魔人会意,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门外很快就传来两名弟子惊诧的声音:“哎?” “呀!” 而后,就听见了男人凄厉的惨叫声。 但很显然,是围殴,声音听起来很杂乱。 等再把人拖回来时,那男人已经清醒了,不仅清醒了,还鼻青脸肿的,嘴里都是血,仔细看的话,连门牙都掉了两颗。 一边倒抽冷气,一边匍匐在地,连说话都漏风,一个劲儿地求饶。 该说不说,牧白看了一阵暗爽,心道,不顾老婆孩子的死酒鬼,就应该被这么对待。 他也是有妹妹的人,就是看不惯有人这么糟|蹋好人家的姑娘。 其余人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也都默不作声,只有林素秋象征性地问了句:“他脸怎么了?” 魔人:“没扶稳,摔的。” 那两名玉霄宗弟子互相对视:“对!” 林素秋:“……”他也厌恶这样的恶棍,问了一遍,就不打算再问了。只是公事公办地冷声审问:“你叫什么名字?此女你可认识?” 他抬手指了指,被江玉言用符绳禁锢住的姑娘。 “小人叫秦寿,家主枣庄,这……这是我媳妇儿何翠兰……她……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偷东西了?这可不关我的事啊,不是我指使的!你们要拉她见官也好,把她卖了也好,跟小人无关啊!” 牧白心说,这名字起的委实好啊,实在太贴切了,秦寿,禽|兽,还真是个禽|兽! 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怎么说,这个何翠兰还给他生了个孩子,结果这个禽|兽居然敢说这样无耻的话! 真是让人火大,好想打死他。 “她没有偷东西,我们绑住她,也不是为了拉她见官,只不过,她不久前被尸虫附体,失控之下,在镇上行凶,被我等当场生擒。”林素秋面色霜寒,冷声道,“找你过来,一是询问情况,二是,你和她还有个孩子,你都不管了么?” “又不是我让她走的,夫妻之间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我不过……不过就是骂了她几句……”秦寿声音渐低,“她就哭着喊着要回娘家,还把孩子也抱走了,在外出了事,怎么能怪得了我?” 牧白当即二话不说,一把抓过茶杯,作势就要往他头上砸! 这个垃圾,实在太气人了! 哪知,他还没来得及砸出去,一个板凳就已经呼呼呼地飞过去了,轰隆一声,砸在了秦寿的身旁,差点砸个正着,饶是如此,还是将人吓得鬼哭狼嚎,连滚带爬。 “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你这个混蛋!”江玉书怒气冲冲地道,“喝点马尿看把你美的,都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是吧?你这种人就活该断子绝孙,孤苦一生,谁嫁给你,谁倒了八辈子霉!” “妈的!德性!我呸!这个贱人!”他越说越气,又要去抓板凳,被他哥连连按住了手。 “玉书,冷静,别冲动!他是凡人,你是修真者,不可随意对凡人出手!” “太气人啦!你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江玉书怒气冲冲地道,“你说他是人,他就是人了?怎么证明他就是个人啊?我怎么看着这么人|面|兽|心,不是个好东西!我看,还是砸死算了!” 该说不说,江玉书真是牧白的嘴替,牧白想骂的话,全让江玉书给骂了。 牧白又默默地把茶杯放下了,还用眼尾的余光,偷觑了师尊一眼。 正好师尊也抬眸瞥他,唇角流露出一丝笑意,牧白眨了眨眼睛,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 林素秋的声音更沉,也更冷了:“她一个柔弱女子,还带着一个小娃娃,连夜出走,身为丈夫和父亲,你都不出去找一找的?” 秦寿:“找……找什么啊,她隔三差五就抱着孩子跑一回,我都习惯了,再说了,她身上又没钱,孩子还小,娘家离这很远,要翻越几座大山的,家里穷得很,回去了也是干等着喝西北风……” 林素秋:“所以,你就因为这个原因,连找都不找?你还是不是个人?” 秦寿就是个恶棍,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的,听见此话,原本还想反驳几句,但见一屋子人都不是好惹的,只能又把话吞了回去。 林素秋深呼口气,倘若他不是仙门弟子,也不是大师兄,他的剑此刻就直接劈上去了,江玉书说得对,要怎么证明,这是个人? 不过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而已。 生而不养算什么父亲! 同林素秋的父母一样,都不配为人父母。 “何翠兰每次离家出走,都躲在女娲庙?”牧白沉声问,“你最好如实回答,要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不……不知道啊,我都没出去找过,我怎么知道她躲哪儿了?”秦寿战战兢兢地道,“再说了,那庙子最近都不干不净的,也没什么人敢去啊。” 此话一出,牧白赶紧侧眸看向了林素秋。 就听林素秋道:“师弟放心,我已经提前派了两名弟子,前往女娲庙打探,若有任何发现,他们就会点燃狼烟。” 顿了顿,林素秋又道:“不过,我也向村民们打听过,无人说过那庙不干净,只说那庙没什么香火,又建在深山,寻常不会有什么人过去。” 牧白暗暗点头,不愧是大师兄,办事还是挺靠谱的,他又厉声呵斥:“那庙怎么不干净了?说!” “就是……就是……”秦寿突然支支吾吾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牧白一看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死样,又想抓杯子砸他,哪知手才一伸到桌上,就被奚华顺手轻轻拍了一下,好似在安抚他,冷静些,不要冲动。 还顺势往他手心里,塞了茶杯,他垂眸一瞥,杯子里已经倒满了茶水。 牧白:“……” 师尊突如其来的温柔,让他有点不太习惯。 他对奚华最深刻的印象,还是停留在被压在桌子上,一顿噼里啪啦狠|干。 以至于他手一哆嗦,触电般把爪子又抽了回来。 奚华眉头一蹙,忽然一个茶杯狠狠砸了出去,冷风擦过牧白的耳畔。 牧白下意识闭眼,脖子一缩,还以为挨砸的是自己,直到听见一声凄厉的哀嚎,再一睁眼,就见秦寿捂着头,趴在地上,身下是碎裂的瓷渣。 鲜血顺着指缝溢了出来。 林素秋惊呼一声:“师尊……” 江玉书:“哇塞!” 江玉言:“……” 燕郎亭:“呵。”老东西脾气挺大,他又担忧地望向牧白,生怕会吓坏阿白了。 不过阿白看起来没受任何影响。 实际上,牧白很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紧张地两手绞着衣袖。 有些心虚地想,师尊生的压根不是秦寿的气,分明就是气他连续两次,都没有接师尊给他倒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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