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嗯……求?”牧白双手合十,“算我请求你……” 话音未落,燕郎亭突然变得无比暴怒,整个人怒气冲冲,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眼下正是深更半夜,他扇的力又特别重。 啪—啪—啪,响彻云霄。 还可劲儿往牧白打过他的那半张脸扇,一边扇自己,一边狠狠地说:“还求不求了?求不求了?求不求了?!” 牧白都吓懵了,一边倒退,一边愣愣地说:“不不不,我不求了。”好可怕,好想哭,但得忍住了。 “阿白吩咐我做事,何需要如此客气?下次不准再说什么请啊,求啊的,我不喜欢!”燕郎亭赤红着眼睛,笑得都骇人,牙齿也白森森的,“我就喜欢你骂我,喜欢你打我,你一天不打不骂我,我就浑身都难受!” “……”好贱。 “阿白,我真的不是故意玩消失的,是父尊命令我去冥界处理事情,我就想着,只是晚几天,不会出事,但我真的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情!” 燕郎亭不扇自己了,一下子扑跪在了牧白的面前,扬起的脸,看起来依旧很俊,除了脸上的巴掌印之外。 “阿白……”他的声音颤颤的,软软的,还娇娇的,眼尾都红通通的,湿漉漉的,看起来好像是没人要的可怜流浪狗。 “我知错了啦,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嘛?” 牧白:“……” 不是,小魔君长得人高马大的,比牧白要高出一个头还多! 又长得非常俊美,邪魅,妖冶,还有点男生女相的阴柔感——和奚华那种美到男女莫辨像个菩萨的感觉,又有点不同。 奚华是集圣洁,澄澈,明净,阴柔,病态,苍白,还有阴郁于一体,偶尔还透出点寡妇相。 而小魔君就纯属像是个泡在死水里,又没长大的孩子。 就给牧白一种很复杂,又很诡异的感觉! 明明在外人面前,小魔君是那样嚣张跋扈,阴晴不定,城府颇深,还有点冷艳高贵,怎么一到牧白面前,就秒变可怜巴巴的小狗狗。 还跪在他的面前求原谅。 这种反差感,让牧白一时半会儿难以适应。 眼瞅着快子时了,牧白再不回去,只怕要赶不及换岗了。他赶紧压低声儿道:“原不原谅这事,往后再说,你现在赶紧爬起来,给我滚蛋!” “那你亲亲我……” “我给你脸了啊?”牧白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往后不再理你?” “阿白……”燕郎亭委屈,“那你摸摸我,我脸疼。” “你活该啊,我数三声,赶紧滚,别让我反悔啊,三……” “阿白,阿白!”燕郎亭急忙喊,“我最后再说一句话!” “二……” “阿白!你师尊来了!” “一……哎?”等等? 他刚刚听见啥了? 师尊来了?! 牧白大惊失色,下意识左右环顾,然后瞳孔骤缩,就看见一扇窗户半开着,屋里亮堂,一道白影正站在窗前。 深更半夜的,猛然一眼瞥过去,就好像奚华的遗像挂在了墙头一样!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捉贼拿赃,捉|奸在床了!
第45章 区区奚华不足为惧 牧白突然觉得自己心梗了, 赶紧伸手捂住胸膛,脸色变得很难看。 “阿白,不怕, 我已经传讯回魔界了, 如果,我在此地出了任何事, 我的父尊还有兄尊,就是倾尽一界之力, 也势必将整个玉霄宗夷为平地!” “区区奚华,不足为惧!” “你站那看, 我喊点帮手来。” 燕郎亭缓缓站起身体,将牧白直接护在身后, 神情阴沉凶狠,还带着点森寒的笑意。 露出的牙齿,有些嶙峋的尖锐感, 明明又白又干净,却仿佛茹毛饮血的野兽一般,寒光泠泠的。 虽然他看起来依旧斯文, 但难以掩饰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疯狂。 背对着牧白站着, 身形一瞬间就高大起来了,同方才在牧白面前卑躬屈膝, 娇声软语求亲亲,求抱抱的小可怜, 简直判若两人。 把身后的牧白衬托得楚楚可怜, 柔弱不堪, 好似雨中娇花, 让人瞥一眼, 就忍不住心生怜悯,并且暗暗说一句:他肯定是无辜的! 牧白身上就是有这种神奇的魅力,让他看起来很可怜,很委屈,还无辜。 “阿白,我一定要带你……” 话音未落,牧白当机立断,飞起一脚从后面踹了过去,正中燕郎亭的后腰! “大……大胆!你居然敢易容成江师兄的样子骗我出来!大胆!” “还……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师尊!我……我把大胆狗贼拿下了,师尊!” 牧白一向主张着,打不过就加入来着,赶紧先下手为强,踹了燕郎亭不算,还一下跳到了燕郎亭的后腰上。 一边蹦起来猛踩,牧白一边冲着墙头上的遗像,疯狂大喊:“师尊,师尊!我抓到刺客了!” 奚华:“……” 该说不说,看来小白身上确实不疼了,腿脚挺麻利的,刚刚提溜着衣袍往人身上蹦的样子,好像一只圆圆滚滚的小狐狸。 裹着狐毛大氅,露出的雪润小脸上干干净净,清秀至极。 大胆狗贼? 刺客? 燕郎亭懵了一下:“谁?” “还能有谁!说的就是你,就是你!” 牧白生怕燕郎亭开口就露馅,一脚踩他后脑勺上,就把他的脸直接压在地上,禁止他开口说话。 燕郎亭:“……” 燕郎亭:“哇塞!” 燕郎亭:“好喜欢!” 踩他,踩他,请尽情地踩他! 不要跟他客气! 燕郎亭顺势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心里直呼,阿白好爱我!这种感觉……这种后腰剧烈疼痛的感觉! 一晚上玩十几个小美人,都从未感受到腰酸,此刻,他居然感受到了! 疼爱,疼爱,先有疼,才有爱! 阿白好爱他! 居然又给他奖励! 牧白胆战心惊,压根不敢抬头去看奚华的脸色,说完这两句,他就紧张得不行,两只手攥得咯噔作响。 飞快头脑风暴,思考着如何顺利抽身。 忽闻一声剑鸣,他猛然一抬头,就见一抹荧白划破夜色,周围短暂的亮如白昼。 他被刺得睁不开眼,双腿哆嗦得特别厉害,不过只是瞬息之间,就被迎面一股劲气,猛推了一把。 牧白被迫往后倒退,直到后背嘭的一声,撞到了树干上,才堪堪停下,腿脚一软,就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树干被震得乱颤,枯黄的落叶夹杂着没有融化干净的积雪,簌簌滚落下来。 砸落在了牧白的头顶,肩上,还有手背上,一片冰寒。 他狠狠哆嗦了一下。 就听见燕郎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等再能视物时,人已经消失了。 地上残留着一大片血迹。 牧白胸口一滞,暗道坏了,师尊应该是气坏了,居然出手重伤小魔君。 头顶传来嗡的一声,抬眸一瞧,师尊的剑,此刻正悬在牧白的眼前。 牧白双腿一软,下意识手脚并用地往后爬了爬,可他背后就是树干,根本避无可避。 好像被禁锢在了死角里的小雀儿,无论怎么扑棱翅膀,就是飞不出去。 心脏砰砰砰跳动得厉害。 他总有一种今晚自己死定了的感觉。 “师……师师尊!是燕郎亭,是他冒充江玉言,把我从房里引了出来!” “我没有跟魔界勾结,师尊请一定要相信我!” 牧白眯着眼睛,把头往旁边偏,紧张又谨慎地开口为自己辩解。 但他深知这种辩解在奚华眼里,极有可能是狡辩,所以,他也很适当地示弱。 “徒儿有错!”牧白咬紧牙齿,畏惧地喊,“有大错!徒儿眼拙,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燕狗的真实身份!” “徒儿错了!愿受师尊责罚!” 他一口咬定是燕郎亭故意引他出来的,并且也及时承认了错误,心想,坦白成宽,抗拒从严,奚华不管怎么着,也不能罚他太狠罢? “半夜三更,你喊这么大声,是生怕旁人听不见,是么?”奚华冷笑一声,身影在烛火的映照下,惨白至极。 说话时,脸上也没什么情绪,真就跟挂在墙头的遗照一样一样。 牧白结结巴巴地道:“我怕……怕师尊误会!” “误会……有什么可误会的。”奚华冷笑。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剑终于倒飞回去了,牧白才刚刚松了一口气,整个后背全被冷汗打湿了,他的掌心因为攥得太紧,指甲都把手心掐出了血沟。 他也没感觉到疼,只觉得呼吸很急促。 奚华远远凝视着他,微微歪了歪头,诡笑着道了句:“小白,过来。” 牧白腿脚发软,在外头吹了太久的冷风,手脚冻得冰凉,还有些不听使唤了。他尝试了几次,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奚华冷眼旁观:“怎么?不愿意?” “不,不是,我腿软了……呃。” 忽然,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了牧白的衣领,他整个人竟直接被提溜起来。 径直从窗户飞了进去。 又嘭的一下,跌倒在房里,牧白为了让师尊可怜他,还故意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圈,才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 一副柔弱不堪的可怜样子,还趴在地上直咳嗽,一边咳,一边很可怜地认错:“错了,错了,徒儿知错了,请师尊息怒。” “息怒?”奚华随手把剑收了起来,笑得明媚,如沐春风,“为师何时生过你气?” 牧白:“?” 没生气? 他猛然一抬头,正好对上了一双深邃阴狠的眼眸,立马发出一声“嗷”,就好像突然被打中了脑袋一样,又乖乖低下了头。 “刚好,子时已到。” 奚华望了眼天色,将窗户关好,这才转身,但并没有去看跌趴在地的牧白,而是对屋里的一个角落捏诀,低声念念有词:“姽婳莫测,点睛画龙,须听吾令,移容幻形。” 话音未落,奚华割开右手食指,一滴鲜血直接甩了出来,正好经过牧白的头顶,牧白还下意识低了低头。 忍不住抬起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睛,往角落里偷看。 那角落里似乎站着个人,还轻轻颤了颤,很快就响起了卡擦卡擦,骨节脆响,之后就缓步走了出来。 露出了一张雪润干净,清秀至极的脸! 牧白的眼睛立马瞪大,满脸不敢置信地抬手指着:“这,这是我呀!” “怎么样,很像罢?”奚华笑道,“我用纸扎的小人,不好扎,五官不管怎么画,都画不出你的神采,师尊做了很久,做得很辛苦。” 他见割开的手指,还在往外渗血,眉头微微一蹙,忽然有了个很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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